第四章 开开心心和方圣恩从新社乡回到台中市,颜羽洁在晚上九点多,在爱人的护 送下回到自己的家。 依依不舍地和他吻别後,她满脸娇羞转身,用磁卡刷开家中大门走了进去。 「爸、妈、大哥,我回来了!」她微笑对客厅中的三人说。 「羽洁,你过来坐。」颜涛严肃命令。 「有什麽事吗?」她乖巧地照大哥的话、坐在他的身畔。 「你是不是认识了一个叫方圣恩的男孩子?」 「你们……你们怎麽知道?」颜羽洁怔住了。 王芸和担忧地对女儿说:「我们怎麽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再 跟那个男生继续交往下去!」 「妈,你们又不知道圣恩是怎样的人,为什麽一开始就否定他了?」一听到 家人反对他们俩在一起,她的眼眶不禁充斥泪水。 颜振邦威严地接话。「我们当然知道!不然怎麽会叫你跟他断绝往来?」 「是不是诗珈跟你们说什麽了?」颜羽洁敏感地猜测。 「没错!的确是她告诉我们,方圣恩是如何把你们两个表姐妹、玩弄在他的 股掌之间!」颜涛怒气冲冲。 「大哥!她在说谎!你们不能这麽轻易就相信她!」 「姑且不论诗珈是否撒谎,单单以方圣恩的出身和背景,我们就不允许你跟 他交往,更不用说是让你嫁给他!」颜涛的立场很坚决。 开什麽玩笑?!颜家最宝贝的女儿,岂可嫁给一个身无分文、穷无立锥之地 的建筑工人? 而且那个「工人」会不会太痴心妄想了点?他以恋爱为手段,黏著羽洁不放, 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了! 颜羽洁伤心地说:「圣恩是个很好、很上进的男孩子!他也很疼我、爱我! 为什麽你们大家不试著去了解他?反而硬是要我跟他分手?」 「你还年轻,没必要对一个男生死心塌地!羽洁,听爸爸的话,我会替你介 绍更好的男孩子。」颜振邦试著安抚女儿的情绪。 「我只爱圣恩!其他人我都不想认识!」她终於低泣出声。 王芸和叹息了。「傻孩子!!方圣恩并不像你想像中的那麽好啊!他欺骗过 诗珈的感情,还对她始乱终弃,你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 颜羽洁很快地回答母亲:「那是诗珈单方面在说谎!圣恩根本从来不曾喜欢 过她!」 「你怎麽知道一定是诗珈说谎?」颜涛冷下脸对妹妹说:「只因为方圣恩跟 你说他跟诗珈没什麽,你就真的相信他了吗?大哥倒觉得,你太快相信这个男人!」 「为什麽我不能相信我所爱的人?」她更伤心、更难过了。 原本的她沉浸在恋爱的美丽梦境中,以为属於她和圣恩的未来,终将是光明、 灿烂又充满希望的。 没想到一夕之间,她的家人突然不约而同地反对他们的恋情,还口口声声说 圣恩的不是,连一点点让他证明自己的机会也不给他…… 令颜羽洁最难过的是,她的家人们还严重误会了他,甚至打算改变她对圣恩 的美好观感,让她怀疑他对她的真心。 颜涛依然不妥协。「小妹,你没出过社会,不知道人心险恶,我和爸妈当然 不能让你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孩子诱拐!」 「圣恩是孤儿出身,那就是来历不明吗?只因为他是孤儿,他就没资格爱人 了吗?」 「羽洁,你别再跟我们辩了!反正爸爸就是不许你再跟方圣恩见面!」颜振 邦乾脆直接下了「禁令」。 他可不能眼睁睁看著宝贝女儿,落入方圣恩这男人的桃色陷阱中。 「爸,你怎麽可以这样?!我不要……」她伤心落泪。 「不由得你不要!以後你的行踪,我和你大哥都会很注意,也会派人看著你, 你最好别再想著要去见他了!」 实在舍不得女儿哭泣不止,王芸和赶紧揽住女儿的肩,将她带回房间安抚, 只留下客厅中的颜家父子无言相对、摇头叹息。 接下来的日子,颜羽洁发现父亲和大哥,真的是说到做到。 无论她是去大学上课,或是放学後,跟三五好友一起到市区去逛街、购物, 甚至连假日到「长青」养老院去,她都可以感觉「眼线」的存在。 她的手机早就被家人没收,家中属於她的电话线,更是第一时间就被拆走, 让她已经好几天没跟圣恩连络了。 她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也不知道找不到她的他,心情又是如何。 她想见他!好想见他! 但她又不敢贸然去找圣恩,生怕自己若再轻举妄动,说不准父亲和大哥会不 会对他采取什麽「行动」。 他只是个无财无势的男孩子,万一爸和大哥真想对付他,让他对她彻底死心, 他又如何能全身而退呢? 颜羽洁每次想到自己已然久久没见到圣恩,她就忍不住想哭、但又不敢纵情 哭出声来。 她觉得好苦、好苦…… 压抑太久的思念,险险就要让她精神崩溃,人在大学中的她,乾脆跷掉了一 堂课,偷偷摸摸找到一架公用电话,直接拨打了方圣恩的手机。 「喂?」他的口气听起来很烦躁。 「圣恩,是我,呜呜……」 听到亲爱的他的声音,颜羽洁不禁哭了! 「羽洁!你到底跑去哪儿了?为什麽手机不开机?连电话也变成空号?」他 急躁追问。 这些天来,他也很想亲自口到东海大学、或长青养老院找她本人,但近来他 的工作较为吃紧,让他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我家里的人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他们……他们禁止我跟你见面……」她轻 泣著。 电话那一端一阵静默後,又传来他略微沙哑的问句。「为什麽?我做错什麽 了吗?」 「是诗珈。」颜羽洁抽噎。「她偷偷去找我的家人,说了你很多坏话,我也 不知道她是怎麽编的,只知道她诬赖你玩弄过她的感情。」 「该死!又是她!」他怒骂。 「我拼命跟大哥解释,可是大哥还是说,无论诗珈是否说谎,他依然不赞成 我们在一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个孤儿出身的工人,谁会相信他的清白与真诚? 而且他根本就不该妄想娶一名富家小姐,是吧?」方圣恩苍凉地说。 在电话的另一端,颜羽洁的泪水不停滑落。 「圣恩,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说你坏,可是我会相信你! 我不要跟你分开!不要……」 「羽洁……」他的嗓音微微哽咽,是因为悲哀、也因为感动。 「你快想想办法!让我可以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受不了见不到你了!」 「别哭,我的乖女孩!你先别哭……」 她无法停止啜泣。「你不可以想要放弃我、放弃我们的感情!你不可以!不 可以!」 在一连串令他心酸难忍的情绪冲击下,方圣恩整个人的傲气被激起了! 他爱羽洁!用他的整个生命在爱她! 羽洁也是,对他毫无保留付出了全部! 她的家人有何权力阻止他们、让他们两人伤心流泪?! 什麽上流社会的身分地位,什麽呼风唤雨的权势,以他的毅力和头脑,将来 他一定会手到擒来,让每个人刮目相看。 他会向颜家所有人证明,他方圣恩绝对是个能匹配上羽洁的男人! 纯真、善良又可爱的羽洁,他是绝不会在她家人的逼迫下轻易放手的! 他对爱人坚定回答。「不会的!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挠我们在一起!我会想办 法把你带出颜家!羽洁,你愿意吗?愿意抛下一切跟我走吗?」 「我愿意!我不想过著没有你在我身边的日子!」她轻喊。 在她心中,方圣恩是她最爱的人,她的家人们却毫无转圜馀地,直接判定他 死罪,这叫她如何忍受? 虽说双亲和大哥也是为她的未来著想,但这样一意孤行的「著想」,却让她 的心和灵魂濒临被撕碎的边缘,她实在不能接受啊! 方圣恩难掩激动的心情。「既然你这麽说,我也不允许你反悔了!」 「我不会反悔!永不!」 「羽洁,你听好,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你可以跟你的家人说,你已经决定 要放弃我,先松懈他们的警戒心,然後我会再找机会带你出来,我们就可以永远 在一起……」 在电话中,方圣恩继续对颜羽洁说明,如何逃开她家人监视和掌控的方法。 他已经不给自己退路、也不给她退路了! 若要他屈服於现实压力,只能一生陷入对羽洁无望的痛苦相思,他宁可进行 一场冒险的革命,和爱人私奔到属於他们俩的天地。 日後等他飞黄腾达,还怕她的家人看不起他、集体否决他吗? 一年後 傍晚时分,颜羽洁提著菜篮子走出传统市场,脸上带著甜美又满足的微笑。 从她毅然决然离开颜家,和圣恩一起过日子,她就完全舍弃以前千金小姐的 生活方式了。 不但生活条件不像从前优渥,连大学学业她都放弃了,只是专心为圣恩当个 家庭主妇。 这样不得已的选择,其实也是怕她的家人会找到她,又硬是要将她和她心爱 的男人拆散。 但颜羽洁对家人的感情,也并非从此就恩断义绝,从她悄悄离家之後,她总 会不定期捎信回家,让爸妈和大哥知道,自己和丈夫的种种生活近况。 她是快乐的、幸福的、被爱的。 字字句句都呈现在她的家书中,好让家人们能慢慢明了,圣恩的确是给予她 这麽多的好男人! 他们夫妻俩,现在还是住在台中市区,只是圣恩已不住在原来的套房,而是 和她一同找了另一楝大楼的三房两厅公寓租赁,开始他们的新生活。 由於必须隐匿住身分,好让颜家人查探不出他的行踪,方圣恩的工作一直都 只能是兼差性质。 打算快点出人头地的他,早就放弃建筑工和乐团演唱的工作,把全部的心力 都放在他现在上班的某连锁证券公司里。 除了代客操作之外,当然他也用手头上的钱,开始自己下场玩股票。 他聪明敏锐的投资直觉,让他总是可以赚到相当不错的利润,供给夫妻两人 的生活是绰绰有馀。 当颜羽洁沿著人行道散步回家,心无旁骛地想著今晚要为丈夫煮什麽菜色时, 一辆大红色的名贵跑车,突然「叽」一声,倏地在她前方不远处的马路边停下。 一名打扮火辣,戴著太阳眼镜的女子下了车,就直直走到她眼前、挡住了她 的去向。 「羽洁!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原来这女子竟然是连诗珈。 「好久不见,诗珈。」颜羽洁有点惊愕。 「你和方圣恩还真会躲!躲得你家的人全都找不到你们!」她夸张地挥手。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她对表妹局促一笑,就想举步离去。 她没忘记,若不是她蓄意造谣,她和圣恩或许不必这样辛苦。 「等等!羽洁,你太不够意思了吧!好不容易我们表姐妹碰面,你难道不想 跟我叙叙旧,也不想顺便知道你家人的近况吗?」 连诗珈的最後一句话,阻止了颜羽洁离去的脚步。 是啊!她的确好想念爸爸、妈妈和大哥!常常想回家去看他们三个,却又不 敢真的这麽做。 她无法拒绝表妹这诱人的提议呀! 「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喔!圣恩等会儿就要下班回家,我得赶回去煮晚餐 才行。」她先对表妹声明。 「我知道了啦!我会让你准时回家的。」 连诗珈故意俏皮眨眼,带著表姐一起上了她的车,准备找个咖啡馆,让两人 坐下来聊。 但在她笑容灿烂的外表下,却依然藏著黑暗而恶毒的祸心。 老天有眼!让她终於无巧不巧、找到这个背叛过她的「淫妇」了!这一年来, 她没有一天不憎恨她! 连诗珈原本以为,当初自己的兴风作浪,一定可以很快拆散她和方圣恩,没 想到这两人竟然乾脆选择私奔,躲藏起来让大家找不到,过著属於他们的甜蜜生 活。 她怎能原谅呢? 圣恩是她爱到心痛的男人,她怎能让表姐这个小贱人,继续霸占住他、享受 他的爱?! 她的自尊、骄傲和心,每天都在不停尖叫著:「不许!不许!不许!」 这回老天爷又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得以伺机洗刷耻辱、进行报复,她不会 再心软、手软! 她一定要成功夺回方圣恩!并且让表姐下地狱去!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