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伊蔷将一部分的衣服和物品,委托国际快递公司,寄到美国纽约展司睿的 住家。但她有大部分的家当,还是留在自己台北的公寓中。 在她的感觉里,她一直不觉得自己真正嫁人了,也因而留着单身时代的住处, 让她多了一份安心感。 现在她人就在前往美国的飞机上,正坐在丈夫身边,准备和他一起回家,并 正式初次拜访他的母亲。 由于白伊蔷还打算等她拜访过赖佩芳后,要再回到台湾来,将所有事情做一 个最后整理,因此她这趟出国,并没有回阿姨家,和两位扶养她长大的亲人,离 情依依地道别。 她会这么一声不响离开台湾,也是她考虑过后的结果。 一方面是因为,展司睿根本还未告知母亲,自己在台湾娶妻的消息,她总觉 得两人的婚姻,随时都可能在他母亲的反对不无效。 若是这种事真的发生,也许她就能摆脱他无理的强娶了。 另一方面,该说是她胆小吧,她根本不敢再惹阿姨生气,就干脆像私奔似的, 跟丈夫先行回美国后,看看后续情况发展再说。 长途飞行后,又从国际机场坐计程车,回到展司睿在曼哈顿的家,白伊蔷几 乎是累得一看到床,就扑上去沉沉入睡了。 隔天,夫妻俩哪儿也没去,就在他的房子里,做一些衣物整理、物品归位、 熟悉新环境等等必要的事。 再隔天,白伊蔷就有心理准备,她必须去见他的母亲了,即使她再怎么不安, 她还是得硬着头皮去。 展司睿让她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自己则进去书房,叫她先等一下。因为他 得打电话先跟母亲通知一声,说他们要过去找她。 “哈喽!”赖佩芳接起了电话。 “妈,是我。” “司睿!你从台湾回来了!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你有没有把‘升阳’集团的 股份讨回来?”她急忙问。 儿子跟她说过,他会替她讨回公道,她正等着听个仔细呢。 “妈,我先跟你说一件事,你别太惊讶。” “怎么啦?这么神秘?” “我和白莲的养女伊蔷,已经在台湾注册结婚,现在她人就在我这里,等一 下我们就会过去你那儿。”展司睿平静加了一句。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赖佩芳没有继续接话,只是给予儿子静默的回应,她真是愣了!傻了! “妈?妈?你说话啊!” “司睿,我以为你回台湾这一趟,是要替我打抱不平的!谁让你娶了白莲的 女儿?我可不要这个媳妇!” “妈,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拿回‘升阳’的股份。”他无奈地先安抚母亲。 “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随随便便就娶了她!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接受她 成为我的家人吗?”她冷冷地说。 “最初……我只想到要让爸爸和白莲不好过,我就算娶了白伊蔷,也不会善 待她。”展司睿解释着。 但赖佩芳却听出他话中的语病。 “你说‘最初’你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呢?你也是抱着这种想法吗?” “妈,你就不要再挑我语病了。”他轻描淡写地逃避这个问题。“我们等一 下就过去,你对伊蔷有什么不满,暂时先忍着。我只希望你能对她和颜悦色点, 她刚来美国,心情还是很不安……再说,她并不是让你憎恨的白莲本人。” “哼!你就这么在意她的感觉?莫非你被那丫头给迷住了?” “我没有。”他烦躁地反驳母亲。 “好吧,你希望我怎么对白伊蔷?你不妨先告诉我,以免我太‘白目’,伤 了你妻子的心。”赖佩芳的话中有点讽刺的意味。 “你们若能和平相处,我当然也可以平静度日,我只是希望这样。” “你们过来吧!我倒想见见这个让你非娶不可的女孩呢。”她很快切断了与 他的通话。 儿子回到台湾进行复仇计画,竟然擅自做主娶了白伊蔷,赖佩芳实在很后悔, 当初她为什么要让他回国。 她这个儿子她是知道的,他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 所以当初,他也没明白告知母亲自己的打算,只是按着他的预定步骤,去实 行他认定的种种计画。 她也可以相信,最初他想娶白伊蔷绝非出自善意,而是来自黑暗的复仇意念。 可是,从刚刚在电话中与他谈了一下,精明的赖佩芳早已猜到,儿子对白伊 蔷其实并非没有好感。 不仅这样,他还好似极为在乎她! 当然,现代男女若想离婚,也是很快的事,但她却担忧司睿到最后,终究不 会想这么做。 真是孽障啊! 白莲迷去了她的丈夫,现在连她的养女,都要迷去她最重要的儿子吗? 她不允许这种事!绝不允许! 赖佩芳打算让自己,暂时先不动声色,扮演一个好婆婆的角色再说。 等白伊蔷失去戒心,等儿子相信她对媳妇不存恶意之后,就是她可以破坏他 们夫妻关系的大好时机了。 虽然儿子娶了白伊蔷,也算是几乎把“升阳集团”落到“外人”口袋里的股 份拿到手了,可她更担心、更介意的是,儿子反而把心赔给了她! 幽静的庭园,听得见鸟鸣啁啾,布置典雅的客厅,以英国乡村风的原木家俱 为主,窗帘和桌巾都是昂贵手工的蕾丝布料所裁制。 坐在婆婆独居的家中客厅,白伊蔷有些紧张,却仍然勇敢地对她打招呼: “您好,我是白伊蔷。” “你别拘束,就把这里当成是你的家。”她微笑说:“还有你是我的媳妇了, 以后就跟司睿一样叫我‘妈妈’。” 展司睿提醒白伊蔷:“妈都这么说了,你还不叫人?” “妈妈。”她叫得有些心虚。 “呵呵……乖孩子。”赖佩芳笑得颇为开心。 原本白伊蔷以为,她一定会被展伯母赶出去,不然也会被她以难看的脸色、 讽刺的言语‘款待“。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慈祥,还心无芥蒂地把也当成自己的女儿。 她不禁为了自己先前“以小人之心、度君产之腹”,而感到有些惭愧。松了 一口气的同时,她心里却又升起一股浓浓的罪恶感,她竟然叫赖佩芳“妈妈”, 那白莲妈妈怎么办呢? 她怎能做一个在敌对的两方之间讨好的那种人? 但是,她若执意捍卫阿姨的立场,而故意时展伯母爱理不理、态度冷漠,那 她还算是为人媳妇吗? 白伊蔷觉得很茫然。 她的心地原本就很善良,又不太有心机,一个转念之间她己决定,她要好好 地跟婆婆和丈夫相处。 婆婆看来人还不错,司睿到目前为止,也不曾真正欺侮她,对于这个婚姻, 她根本就没什么好恐惧。 白伊蔷相信,只要她自己秉持善良待人的原则,别人也不至于亏待她。 就算展家母子日后,又打算让她不好过,那也是他们的损失,毕竟,他们相 对地,也会失去她的亲情和信任。 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不会有人永远是付出、委屈的那一方。 三人在赖佩芳家中,度过愉快的午餐时光后,展司睿就带着新婚妻子离开, 继续他们的下一个行程:到五十七街购物。 心情变得很放松的白伊蔷,转头对开车的丈夫说:“我真的好意外!我以为 展伯母会把我赶出去呢!” “你又忘了!你不该叫妈‘展伯母’的。”展司睿立刻提点她。 “喔,对不起喔!”她心虚吐吐小舌尖。 看到她可爱的模样,他也笑了。 “你总算可以安心,妈不是可怕的老巫婆。” “嘿!我从没这么说过她,你不要乱栽赃!”她连忙抗议。 “我知道你有心结,其实我也不是全无顾忌,还好今天妈妈的反应,让我放 心多了!” “司睿,她真的已经不恨我阿姨了吗?” “我也不知道。”他安抚她。“不过我敢肯定,妈不讨厌你,她可能认为你 是无辜的,所以不会迁怒到你身上。” “她对我好好喔!还允许我叫她妈妈耶!” 想起上午三人相处的和乐气氛,白伊蔷不禁笑容满面。 展司睿有些吃味地问:“我呢?我对你不好?” “你?”她调皮地说:“到目前为止,我好像不觉得你对我很好。你欺骗我, 还把我害惨,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原谅你咧!” “女人!你好大胆!竟敢说我对你不好!”他变脸了。 “是谁每天晚上把 你伺候得欲仙欲死?是谁安慰哭泣的你?是谁担心你被为难的?” “好嘛!是你!都是你!好不好?”白伊蔷赶紧道歉。 “吻我,我才原谅你。”他酷酷地望着前方,仍然四平八稳地开着这辆名贵 的德国房车。 “你疯了!外面那么多人、那么多车,我怎么好意思?” “我、不、管。”他更冷地说。 “唉……”白伊蔷不得已,只好往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亲我的嘴。” “我不要!你在开车耶!”她立刻回绝。 刚刚她亲丈夫时,早就发现有些纽约客,把他们当成一幕活剧在欣赏了,她 才不要再“演”一次! “好,没关系!等一下有你受的了!”展司睿故意威胁。 白伊蔷装做没听见,迳自往车窗外的曼哈顿街景望去,只是这么一看,她的 视线立刻被那繁丽、又极具现代情调的街区给吸引了! 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来到纽约呢! 百闻不如一见,她置身在这个大都会,无形中也被它的活力和魅力影响。 以往她在看影集“欲望城市”时,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像它的女主角一样, 住在这个有名的城市里生活、爱人与被爱。 白伊蔷突然对未来有了一份浪漫的期待。 虽然她和司睿之间的爱情,曾经重创了她,但谁说那份爱,不会再重新回到 她的人生呢? 她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才对! 不意望见欣赏街景的妻子,脸上飘过一抹梦幻的笑意,展司睿不禁也露出宠 溺的微笑。 他很高兴她喜欢曼哈顿,他也喜欢看到她无邪、可爱的笑颜。 夫妻俩在五十七街的克莉丝汀·迪奥,选购了昂贵的结婚礼服。逛到Lladro, 白伊蔷也挑选了自己喜欢的精致家用品和小摆设。 到了名店“维多莉亚的秘密”,展司睿更是大手笔,帮妻子选了好几款性感 诱人的内衣,刷起信用卡来,根本面不改色。 一直到傍晚,两人逛得脚酸,刷卡刷得手累,在Motown音乐餐厅用过餐后, 才驱车回家。 在整个下午浪漫又愉悦的气氛影响下,他们很自然地一起进浴室洗鸳鸯浴, 亲密地为对方抹沐浴乳、擦背。 等两人冲洗得差不多, 展司睿抓起大浴巾,细心地为妻子拭干身上的水滴。 “等一下上床之前,我要你穿上今天我替你选的那套白色内衣。”他亲匿地 对她说。 她害羞地点点头,知道她穿上那件“维多莉亚的秘密”,唯一的目的,就是 要让丈夫亲手脱下来。 白伊蔷躲在更衣室,穿好一整套之后,才害臊地慢慢走到主卧室,此时展司 睿已经一丝不挂,仅仅以薄丝被掩住下身,半躺在床上等待她了。 昂贵的白蕾丝花边,装饰妻子美好的身体曲线,她的乳头和私密处就在白纱 下若隐若现、呼之欲出。 被这幅美妙的景象一刺激,他的眼睛眯起,火热的欲望清晰地在眼瞳中燃烧。 “过来。”他沙哑命令。 她小脸红晕,慢慢地一步步走近床畔,却一把就被丈夫拖上床,略略粗鲁地 拥进怀中。 “呀——” “叫什么叫?”他故意凶她。 “你简直美得太罪恶!” “你到底是在骂我,还是在夸奖我?”她不解眨着大眼,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我不能放过你!”低吼出声后,他开始了情欲的魔法,一一施展在妻子身 上,让她意乱情迷、浑身飘飘然。 直到两人情火狂燃之际,展司睿正准备长驱直人白伊蔷的体内时,她突然发 现一件不得了的事。 “等等!你为什么不避孕?”她惊慌地躲开他。 “我们已经是夫妻,为什么要避?” “问题不是这样!” “我管你有什么问题!万一你怀了孩子就生下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才不是!”白伊蔷虚弱地抗议。 他们之间还有好多好多歧见,好多好多摆不平的心结,他怎么可以……“你 最好闭嘴!”他狠狠地在她唇上低语。 “啊——”突然之间被丈夫深深占有,她难耐地叫喊。 在展司睿霸道又强势的频律下,白伊蔷迷失了!每个顾忌、每个迟疑都被他 宣告永远般的律动,给赶出了她的脑海之外…… 白伊蔷住在美国熟悉环境已近半个月,她和丈夫之间的感情也算非常稳定, 他们不曾争吵过,每天展司睿下班后,总是直接回家,和她腻在一起一整晚。 一到周休假日,他们会出门逛街,为三个月后的结婚典礼做准备,再加上两 人都已有默契,打算婚后过一阵子,就迎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夫妻俩早就不约 而同将目光都放在未来的美好生活。 星期六的清晨,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展司睿懒洋洋地伸出手臂, 从床头柜上取来电话筒接听。 “喂。”“司睿,是我。” “妈,有什么事?” “明天中午我办了个派对,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过来,我想让大家都认识、 认识伊蔷,你觉得怎样?”赖佩芳故作和蔼地说。 “当然好啊!” “明天我就等你们大驾光临喽。” “谢谢妈,费心帮我们俩办这个派对,伊蔷一定会很高兴。” “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母子俩又稍稍寒喧过后,就结束了通话。 一旁睡眼惺忪的白伊蔷被吵醒,直觉迷迷糊糊地问着丈夫:“谁打来的?” 展司睿高兴地对她说:“是妈。她为你举行了一个派对,通知我们明天过去 她那儿。” “啊?为什么?”她真的被吓醒,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赖佩芳可以接纳她,她已经感谢老天,没想到她竟还体贴地想为她这个媳妇 大费周章办宴会,这叫她怎能不觉得紧张呢? “当然是为了让你正式走进我们在曼哈顿的生活圈。等你认识这些亲朋好友, 以后你一个人在家若是太无聊,就可以出门去拜访他们了。” “这样子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这也算是婚前宴会,目的就是让那些好友邻居,先认识一 下我的新娘子啊。”他轻松否定她的犹豫。 “司睿,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 “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们的结婚典礼,弄得很盛大隆重?” 从他们每次的购物行程中买下的一大堆名牌婚纱礼服、衣物、首饰和珠宝, 她早就猜到端倪。 “没错。” 他们在台湾注册结婚那一天,她的哭泣导致了他现在这个决定,决定给她一 个她应该得到的美丽婚礼。 白伊蔷迷惘回望他。“你不是因为复仇才想娶了我吗?为什么你还要为我们 的婚礼这么费心?” 展司睿突然冷淡地说:“我对你好,你也要不高兴吗?” “不是的!”她急切叫道。 “好了!别说那些扫兴的话了!我不爱听。” 他低头吻住她的小嘴,不再让她问那些、连他自己都找不到解答的疑问。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