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上我 项北不知道别的秘书是怎么工作的,反正她的工作就是跟着宗炎,他到哪她 就得到哪,宗炎说:“你是我的贴身秘书,你不跟着我怎么成,要是我突然要一 个文件怎么办?”项北觉得刘蓓说的不对,怎么看宗炎也不是那样能干的老板, 真正能干的人怎么老要人跟着,什么都要跟她要,好象她是资料库似的。 宗炎喜欢晚上跟客户谈生意,有时会谈到很晚,一开始不管多晚项北都是一 个人坐公交车回家,她的“家”是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她租这间房子的时候就只 看中它一样好:便宜。这是间小小的简易房,墙的两面是这个主人家的围墙,一 面是简易板隔的,还有一面,就是门了,本来没有窗房的,项北搬进来后跟主人 磨了好多嘴皮才肯在那面简易板上挖了个小口子,总算有了窗户,在项北心里, 没有窗户怎么行,没有窗户就不叫房间。这个小小的房间就是她的安身所在,项 北很喜欢它,不管多累,在它里面,总算有家的感觉——在床头,一家四口的照 片总是对着项北笑。 有时宗炎会问:“要不要我送你?”项北心想:要送就送,问我我能说什么 啊,就笑笑:“不用,我坐公车。” 不过项北还是喜欢晚上坐公车的,车上人很少,可以很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 置上,一个人静静地看着黑黑地天,有时有星星,有时,什么也没有。 项北的拒绝让宗炎常常不知道怎么办,很多人说:女人说的都是反话,说要 就是不要,说不要就是要,可是,宗炎不知道项北说的不要是不是就是要,他常 常躲在一边看着项北上公车才离开,他渐渐找到了当初留下这个女人的原因了。 直到有一次晚上下起了雨,生意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出了酒店,宗炎问 :“你住哪?” 项北说:“我能住哪,我住的地方你这样的人是不会认识的。” 宗炎笑了,说:“我这样的人?你那有那么好啊,我没资格去啊?” 项北对他翻了翻白眼,说:“你就笑我呗,我能住多好的房子啊,我可是城 市贫民啊,就差点要饭了。” 宗炎作惊奇状,说:“你是不是在说我给的工资太少啊?” 项北眯着眼,说:“难道你给的多么?” 两个人相对一笑,宗炎帮作轻松说:“今天就别坐公交车了,太晚了,今天 要么打的,要么我送你。” 项北叫起来:“打的?老板,你知道打过去要多少钱啊?我这一天还不白做 了?你也别送,路不好的,我坐公交车也没关系,现在很安全的,我的房子就在 公路边上,一下车没几步的。” 宗炎就知道她又会拒绝,不过这次他决定坚持到底,就说:“还是我送吧,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了,回家还不是听老妈烦。” 项北说:“你也怕老妈烦啊?” 宗炎说:“是啊,我多大了还没找到老婆,她当然烦。”他看了项北一眼, 又说:“不过烦不了多久了,我想找到意中人了。” 听了这话项北无由地心里一酸。她没有再拒绝,但上车后就把头扭到一边, 看着窗外不说话。 宗炎偷看了她一眼,说:“怎么了?” 项北仍看着窗外,说:“什么怎么了。” 宗炎笑了:“我是说路要怎么走了啊?” 项北冷哼了一声,说:“直开到26路车的终点站。” 一路,宗炎没话找话,项北头一直扭着,看着窗外。窗外,车来车往的,直 让人心烦。 到了地方,宗炎跟着项北下了车,项北指着自己的小家,对他说:“到了, 这就是。” 宗炎绕了一圈,说:“不太小么?还有,太偏了,要不要换个地方?” 项北说:“老板啊,要求不要太高,哪有真的物美价廉的好事啊?” 宗炎说:“那,以后还是我送吧,开车都要半小时,坐公交车还不得一个多 小时啊,到家得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项北心里一热,可一想到他说“找到意中人”的话,又一酸,说:“我们打 工的哪那么多事,能吃能睡就行了。” 宗炎白了她一眼,说:“进去吧,早点休息。对了,明天在家等我,我来接 你。” 项北说:“那怎么行。” 宗炎说:“怎么不行,你是老板还我是老板。就这么定了,明天等我。” 第二天一早,项北还正在手忙脚乱地准备着,门就被敲响了,项北一边咬着 面包一边套外套,“谁啊?”门一开,宗炎说:“老天,这么晚了还没准备好, 你就这样准备坐公交车去?” 项北咽下面包说:“是啊,怎么了?” 宗炎说:“真不注意形象。算了,到我车里吃吧。” 到了车时,宗炎变戏法似地拿出了盒牛奶,说:“干吃面包能行么,给,喝 这个。” 项北酸酸地说:“我吃了,人家吃什么?” 宗炎一愣:“人家,谁啊,我么,我吃过了啊?” 项北不说话,心想,那个女人好福气啊,这个男人倒很体贴。对自己的酸意, 项北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凭什么啊? 他们一起下车的时候,整个公司的人都吓了一跳。刘蓓问:“你们怎么一起 来了?” 项北说:“路上碰到了,顺便。” 刘蓓不些怀疑地望着项北,不过没有再说什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一晃,她在这个公司也呆了近半年了,宗炎除了 出差每天准时去接,每天又把她送到那个小家。公司里上上下下也好像有了传言, 更多的人打赌有一天这个“空降女人”会成人他们的老板娘。一开始对项北有意 思的男人们也不得不放弃了,有哪个能跟老板比,又有哪个能比得上老板的?有 人也会说一些不好听的,刘蓓就会说:“闭上你的臭嘴,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啊,让人不待见。”她会教项北:“当没听见,你要是把这些人当回事了,他们 就会更不把你当回事。”其实,她哪里知道,比这阵势厉害多的场面项北也见过 了,也挺过来了,这些对项北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项北是真的害怕的,但不是害怕这些流言,她害怕渐渐走来的宗炎, 更怕自己正在走近宗炎。 项北觉得自己的末日是真的到了,因为,她每天想做的事就是能见到宗炎, 也许宗炎是项北命中注定的克星吧,她觉得这两团火已经将她的热情重新点燃。 这让她觉得从心里害怕起来。她常常会梦到她正在跟宗炎在一起,正开心呢,安 自强来了,说:“这个女人是我的!”宗炎吃惊地看着项北,说:“天啊,你是 这样的女人啊,怪不得你的妈妈不要你,你的弟弟不要你!”这时妈妈来了,弟 弟来了,他们对宗炎说:“离开她,离开她,她是脏女人!”常常项北就在半夜 里被这些梦吓醒,醒来看着黑黑的窗外,想起不知道下落的妈妈跟弟弟,想起不 愿意想起的安自强。她对窗外说:“你,不能爱我啊!” 项北觉得心很不安,觉得这是离开的时候了,趁一切还没有开始,趁心还没 有被伤到,快点离开。 宗炎对项北的不自觉的逃避感到很奇怪,他明明感觉到了她的心也是喜欢自 己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躲开呢?是自己的问题么?他想了很多个晚上也没想明白,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是那天在车上说“找到意中人”的话么。还有,项北从来不 肯说她家里的情况,有时他会试探地问一些关于她的家庭的问题,可她都极敏感 地躲开了,可她的眼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心里是苦的。 她的家里一定发生过什么,半年了,她从来没有说过要回去的话,一个女孩 子一个人在外面怎么会不想家?不是没有家,她来公司时填的社会关系上有父母 有弟弟,可是,她怎么会不想家? 这个女孩一定不是不想,是不能么?还是什么。宗炎觉得自己脑袋都要想炸 了就是想不明白。这个百合一般的女孩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他得弄明白, 因为,他爱上她了,她是他将要娶的女人。 他觉得,他得好好跟她谈一谈。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