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警局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地方,不分日夜都有人值班、进出,但是这种 热闹仅止于前头,位于后方的法医室,要经过长长、清冷的走廊,白天就觉得冷 清,更何况现在是晚上,化验室的人员早已下班。 天君又在加班,独自留在化验室里。 摆弄着瓶瓶罐罐,在样品中一下子加药粉、一下又加溶剂……天君在化验室 走来走去,烦躁地看着眼前围着的鬼,每个都不停地开口,但是他听不到鬼声, 无法了解它们所想表达的意思。 天君长叹口气,他已经够忙了,还要闪避不时伸手过来骚扰的鬼,更让他觉 得浮躁。 不对!这种骚扰是自小就有的惯例,为什么今夜他会觉得很浮躁? “我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天君对联合阻止他走动的鬼们烦躁地大吼。 鬼应该听得到他的话,鬼手乱挥,突然各种恐怖的动作全出现,想将天君吓 得夺门而出。 “你们再闹,我就通知打君来收拾你们。”情形太恐怖,天君不禁倒退一步, 但是又不甘心,于是就抬出打君来威胁它们。 “宫哥哥,你在和谁说话?” 天君听到说话的声音,立即转身,门口站着一位穿着牛仔裤、宽大衬衫来掩 饰略肥胖身材的女子爱玉。 “小妹,你回来了?”天君惊喜地看着她。 回头一看,如同以往一样,只要小妹出现,所有的鬼怪们会集体消失,还给 天君宽大的空间。 对于这种情形,天君曾经自行猜测,认为小妹是属于“很干净”的女人,所 以只要是她存在的空间,阴暗世界的鬼怪不能并存。 因为有干净的空间及清爽的视觉,以至天君很喜欢和小妹在一起,被鬼烦时, 他就会吩咐小妹到办公室坐着,发挥她所不知的“连鬼都闪”的魅力。 对天君的欢迎表情,小妹回给他一个大笑容。 “玩得愉快吗?”小妹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致使天君遭受严重的骚扰。 “很愉快!”爱玉点下头,好像不想谈她的假期。 “你刚回来吗?怎么不先回家休息?到局里做什么?”天君好像老太婆一样 不断地问,在问的同时,他把握没被骚扰的时光,快动作地继续分析。 天君是属于沉默寡言型,他会变得如此唠叨,只是希望用许多问题让小妹多 停留在化验室一段时间,让他可以专心完成手中的化验。 “嗯!刚回来。”爱玉对着天君的背影简略地回答。 “宫哥哥……”她了解天君一沉浸到工作里就六亲不认的个性,枯坐在一旁, 等了一阵子,天君仍沉浸在化验中,爱玉犹豫半晌,终于开口喊他。 “嗯!”天君耳中听到声音,随口应一声,专心时的他,根本不会费时去理 任何人。 “宫哥哥……宫哥哥……宫哥哥……”爱玉提声喊,一次比一次大声。 “什么事?”化验告一个小段落,所以天君有空回头看她一眼,不过脑中仍 在规划化验的进度。 “你今天要在这里过夜吗?”爱玉问。 天君因不想天亮尖叫当“宫家闹钟”,以及有时候工作太忙没空回家睡觉, 所以在办公室里头准备了一张个人躺床。 “应该吧!”天君盘算所需要的时间,虽然已告一个小段落,可以回家休息, 不过他想将分析做到完成。 “嗯!”爱玉绽出一个笑容,好像松了一口气。 沉思在工作中的天君,没注意到爱玉的笑容,老实说,天君自认识爱玉以来, 也不曾细看过她,说难听一点,他只是将她当成“安魂曲”。 爱玉在化验室里走动,随手拨弄东西,好像在帮天君收拾屋子,天君则低头 写资料,没在意爱玉的行动。 过一阵子,爱玉说:“宫哥哥,我要回家休息了。” “不再多待一下吗?”天君盘算着工作进度,至少需要她再待两个小时,才 可以“安静”地完成最主要的步骤。 “不了!我好累,这几天没睡好。”爱玉好像很心急的模样,急着要离去。 “嗯!小妹,你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不能说出原因,也不能勉强她留下, 天君只好点头同意。 “我走了,宫哥哥,明天见。”爱玉说完即离开。 在爱玉离开的同时,天君毫不惊讶地看到鬼们全部出现,他投给鬼们一个不 屑的眼神,继续低头写资料,眼角不时注意样品是否在药剂中有反应。 各种鬼怪装出恐怖的神情,可惜天君的眼睛不看它们,使它们空具“美貌” 而无吓人之力。 “住手!别碰它。”天君见到鬼手靠近样品,立即反应地大吼。 “呃!我还没敲到门……”门口传来清雅的声音,语带一些调侃。 虽然这扇门看起来很结实,但若想劈了它,心梅自认为功力还足够,只是她 看起来会孔武有力吗?不然她只是想敲敲门,提醒天君她来访而已,他为何这么 紧张大吼呢? “是你?”天君拿起样品抱在怀中,小心地护着它才转过身,看到心梅站在 门口,脸上挂着尴尬的笑。 没有意外,她的头上仍跟着庞大的鬼,只是……还是很怪,它竟然和今夜纠 缠他的鬼们一样,鬼脸先露出惊讶,立即转成着急的模样。 “做什么?‘你’该不会也打这个样品的主意?”天君抬着头,警戒地盯着 面前庞大的鬼,没有发现实验室的鬼们又再次消失不见。 “我?我对你的宝贝样品没兴趣。”心梅挑起眉,他无礼的举止言行真伤她 的自尊,瞥一眼他怀中的样品,心里怒火难平。 天呀!自己该不会对一瓶样品吃醋吧? 心梅摇着头,不会的!这种不理智的心思,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她是一流的 刑警,冷静、机灵、动作准确……才对。 “对不起,我不是在对你说话。”含怒的声音拉回天君的视线,天君才发现 自己莫名其妙的对话遭到她的误解而立即道歉。 “你在和谁说话?”既然道了歉,心梅不好表现太小气的样子,打量空无一 人的化验室,疑惑地看着他。 他到底是不是正常人?是不是有幻想症?不然为什么会常常自言自语? “没有!”天君有点狼狈地说,瞪了她头上的鬼一眼,回过身将手中的样品 放回桌上。 此时,天君发现整间化验室的鬼全部消失,心里暗忖,她头上的鬼怪一定是 猛鬼,吓跑了所有的鬼。再看心梅一眼,娇小的身体上压着一只庞大的鬼,令他 心生怜悯,他决定通知打君来解决她的问题。 “你没回去休息?”天君天天看到心梅在警局进出,她不是很难得才有这个 假期的吗?她怎么不出去玩,泡在警局做什么? “嗯!”心梅含糊地回答,翻翻白眼,心里哀叹,废话!她人站在他面前, 当然没有回家,怪怪!怎么说废话当应酬的人那么多? “季警官,你现在有空吗?”天君看看手表的时间,不知她何时会开始忙碌, 择期不如撞日,他打算暂停化验,带她去让打君捉鬼,还给她自由之身。 “宫法医,你要给我意外惊喜吗?”他是在约她吗?想约她还用这种刺耳的 称呼,心梅还真不习惯,职称是用来摆官威的,现在又不是在硬邦邦的公事场所, 何必用这类称呼?她故意也用他的职称来回应。 “别喊我宫法医。”大部分的人都喊他“宫法医”,天君平时倒不觉得刺耳, 但如今由她的嘴里喊出,让他皱起眉头。 “那么我要称呼你什么?宫先生?”他生闷气的样子让心梅笑开脸,故意俏 皮地反问,等着看他更为难的样子。 “呃!”天君愣在当场,不知该怎么回答,宫法医跟宫先生差不多,他绝对 不要她这么喊他,宫哥哥?他也不要当她是妹妹。 那……他要怎样的称呼呢?天君?名字是普通名词,但是……有强烈的欲望, 他想让她喊出来,当成专有名词。 专有名词?天呀!他到底在想什么?天君为自己的想法懊恼不已,尴尬地看 着她。 “你想要我怎么喊你呢?”如她所预料,他脸上一副痛苦的模样,让心梅看 得很乐,故意一直追问。 “随便,只要不是宫法医或宫先生就可以了。”天君闷哼一声,眼睛亮晶晶 地看着她,渴望她够聪慧,‘能够猜出他的真正愿望。 好一记太极拳,将问题丢给她想,心梅暗笑着,故意偏着头深思。 “学长?不好,你又不是和我同一所学校出来的……宫天君?连名带姓喊, 对你不礼貌,那么……天君?”心梅嘴里喃喃念着。 听到名字由她嘴里出现,天君惊喜,正想点头顺势答应。 不料…… “天君?我们有那么熟吗?”心梅挑眉看着他。 啧!高昂的心情瞬间被浇下一盆冷水,天君的脸一阵红、一阵青,转身收拾 桌上的东西。 “天君,生气了吗?”对这种老实人,她好像玩得太过分了,心梅吐一下舌 头,轻柔地唤他的名字。 “你现在有空吗?心梅。”软软的声音组成不容抗拒的魔咒,天君的气立即 消下去,加快速度整理桌面。 “有空。”温厚的声音震动了心湖,‘心梅不由得柔顺回应。 “先坐在那边休息,等我一下,马上好。”天君指着一旁的椅子。 “你要给我惊喜吗?”心梅没坐下,走近实验桌,翻看他所写的记录。 “等下你就知道。”天君以轻松的语气回答。 “好呀!”他的化验记录应该不会让人随便翻阅,可心梅看他对她的翻看没 有显示反对的意思,加上他很轻松地和她对话,这个现象让她很高兴,顿时忘记 刚才两人间的不愉快。 “走了!”天君看一下实验室,肯定没有任何遗漏的事情,拿起她手中的记 录,锁进柜子中。 “你做完了吗?”心梅看了他的记录,虽然自己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接 触多了,明白他现在做的化验很重要。 “明天再继续做,没关系。”天君牵着她的手走出化验室,顺手关好灯及锁 上门。 心梅看着他的动作,综合所有的印象,她更加确定天君是个细心的人。 * * * 尽管引起了许多同仁的注目,天君仍好似怕她跑掉般紧紧牵住心梅的手,直 到停车场才放开。 望着一辆辆的车子,天君愣住了,本来决定加班,所以他让司机老林先回去, 这下怎么办?他根本不开车的,难道……带她去坐公车或计程车?天呀,此时他 才发现自己是没坐过计程车和公车的人。 “坐我的车,还是你的车?”心梅不明白他愣住的原因,看着一辆辆的车子, 她不知他的车子停在哪里。 “我没有车子。”天君讷讷地回答,惭愧自己不像现代人。 “那么坐我的车?”心梅没有露出异样表情,好像他没车是很平常的事,径 自带着他走向她的车。 心梅的车子是龙氏为了心梅在这里方便行动而提供的。虽然凭龙氏财力可以 使用任何品牌的豪华汽车,不过龙氏向来不需用车子来显示身份,而且心梅的工 作不适合引人注目,所以她现在所驾驶的只是普通的小车,方便她的体型驾驶及 在车阵中灵活穿梭。 天君拉开车门,不管她身上的鬼变形的表情,坐到前座。 天呀!好小的位置!天君努力“卡”进位置,很遗憾自己没学软骨功,塞了 半天,始终无法顺利“坐”下去。 心梅咬住下唇忍住嘴角的笑意,对她的身长来说很适合的小车,没想到腿长 的天君坐起来,几乎要折叠身子才能塞进去。她伸手帮他调宽座位,让他顺利卡 位。 天君不知心梅在想什么,顺利坐好后,扭头看着后座。 天君很满意看着庞大的鬼怪自动乖乖地塞满后座,没有将多余的肢体横占到 前座。 嘿!八成它知道他要请打君来捉它,装乖乞他怜悯,不过为了她的身体健康 着想,天君决定还是必须将它捉起来。 天君尽量忽略鬼的存在,对她笑着说:“等一下—不管发生任何事,不要惊 讶。” “会发生什么事?”惊讶?在她生死一线间的生涯里,还会有什么事足以让 她惊讶? “先不要问,反正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站着就好。”心梅又看不到鬼, 天君不知该怎样让她了解宫家的异常状态,心中只能希望在他指挥打君捉鬼的时 候,她不要将他们当成疯子就好。 “噢!”心梅耸耸肩,不再追问,她又不是沉不住气的女人,不过……不可 否认,她的好奇心被他引到最高点。 心梅开动车子。 突然……乖乖塞在后座的鬼,穿过车顶,弯下身、穿过挡风玻璃,猛然朝天 君扑过来。 突发的恐怖状况,让天君直觉尖叫。 发生何事? 在天君尖叫的同时,心梅反应快速地踩下煞车。 松松的脚煞车使心梅有点惊讶,重重连踩几下,她确定这辆车子没有煞车了, 可糟糕的是,停车场是斜坡,他们无法阻止车子慢慢加速地下滑。 “快点跳车。”天君没看漏她踩空煞车的动作,心里明白这辆车子的煞车坏 了,加上鬼怪反常的攻击行动,让天君白了一张脸,对着心梅惊叫。 “为什么要跳车?”心梅知道没有煞车,也知道车子正在下坡路段,不过, 这个情况还不算是危急,所以神色轻松地看着他一脸的惊恐。 “傻瓜,煞车坏掉,现在很危险,快跳车。”天君伸手解开她的安全带,横 过身体准备打开她那边的车门,将她推出去。 心梅心里流过一道暖流。这个笨男人,在他自认为的危险情况下,竟然没想 到自己,还先顾及她的安全,让心梅感动到眼眶发热。 “快跳!”车子下滑的速度加快,再不跳车会来不及,天君以为她吓呆了, 伸手推着她。 “不必跳啦!”心梅一手握紧方向盘,一手拉起手煞车,车子稍微有点震动, 不过随即停止下滑了。 天君张着口,双手握住她的肩,维持推的动作,在车子停下来的同时,他也 被定格了。 “呵呵!”他的傻样子让心梅看了格格地笑起来。 “啧!”天君回过神,伸手敲一下脑袋,奇怪自己平时的冷静怎么都不见了, 常常在她面前失态。 “好啦!别敲了,下车来检查为何煞车会失灵。”心梅捉住他的手,阻止他 继续自责的行动。 身为男性,理当要帮女人检查车子,何况心梅是如此娇小的女人,身为高大 的男人,更该帮她,不过……天君会很多专业的知识,但是对于车子,他是一窍 不通。 天君下了车,解开颈口的扣子,卷起袖子一副准备做苦工的模样,但是接下 来,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心梅利落地掀起车头盖,仔细地检查车子。盯着被松开的螺丝、望着漏光了 油的煞车油管,她心想,难怪煞车会失灵。 谁做的呢?这种笨拙的手法,绝对不是她的对头所做的,她的对手向来属于 “生死之交”,恨不得一招分出生死,况且她的对头全被她请去监牢“度假”, 不会有空出来玩这种小里小气的游戏。 天君靠近她,望着一堆堆在一起的零件头痛万分,身为男人的他都不懂这些, 她身为女人,怎可能会呢? 天君看了一会儿,伸手摸索腰间,说:“我打电话找修车的人过来。” “哇!我的手机放在化验室,你等等,我上去拿。”又在她面前出糗,让天 君觉得尴尬。 “太晚了,不必喊修车的人。”心梅伸手拉住天君,阻止他回局里。 天君张口欲言,此时…… “轰!” 火光冲天,连续的闷响震得玻璃惨烈地嘶吼。 “小心!”爆炸声响起,心梅十分迅速,立即拉住反应迟钝的天君一起趴到 地上。 趴在地上的心梅,望着火光的位置,由连续闷响估测爆炸点是在化验室方向, 她转头问天君:“你的化验室有需要持续加温的实验吗?” “没有。”天君摇头回答,回答完毕愣了一下,看看警局门口,再抬头看看 远方的火光,最后再看了心梅一眼,他豁然想通她话中的意思,讷讷地问,“你、 你、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化验室爆炸了?” “对!”心梅简单利落地回答他。 “是谁做的?”化验室里有他多年的心血,被毁的痛楚让天君愤怒地低吼, 挣脱掉心梅的手,天君跌跌撞撞地往警局冲过去。 闷响已渐微弱,心梅在心中迅速评估,会爆的药品都已经炸完了,现在没有 太大的危险,于是就让天君挣脱,自己则慢慢走向警局。 疑云浓重地锁住她的心头。 化验室爆炸是针对天君而来?还是无目标地乱炸? 煞车被破坏是针对她而来?还是针对龙氏而来? 种种的事发生在一瞬间,她必须好好想想。 * * * “事关己则乱”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警局很写实,爆炸一发生,多年的训 练有发挥直觉反应的功能,不过竟然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的怒气,让一群精英只 顾着生气,连连咒骂。 尽管发生的地点是自家人的地方,救火人员确定扑灭火源后,仍公事公办封 锁现场,等待鉴定人员完成工作。 不过……这里的人都具有进出现场的“资格”,封锁仍禁止不了人员进出、 提供自己独特的见解,混乱的情形让心梅不禁皱起眉头。 “老大,你没事吧?”打君已迅速赶到现场。 天君站在实验室门口望着里头一片狼藉、焦黑分不出原貌的残骸,心头一片 茫然,不知该如何面对。 “老大,你没事吧?”打君发觉天君像个白痴似的没有反应,立刻提高声音 喊,顺便动手摇他。 天君回过身,眼神茫然,整个人还是沉浸在哀悼中。 这副蠢样子真让人看了手痒,想揍他一拳,不过不劳打君打人,两人中间伸 进来一只白玉素手,拍了拍天君的脸颊。 “喂!呆子,伤心够了没有?” “伤心?我的心血全毁了,你说只有几分钟够不够?”天君指着被毁的化验 室,失控地吼叫。 “好好好!你继续哀悼,不管多久都可以,不过别杵在门口妨碍进出。”心 梅不容拒绝,将天君拖到远处,让他好好地伤心。 跟在后头的打君,颇感兴趣地看着天君被心梅拖走的画面。 “你是谁?”心梅回头看着一直尾随在身后的人,以他的举止,心梅可以确 定他不是警方的人员,也不是守在门口想办法混进来的记者。 “唉!”打君大大地长叹一声,满脸为难惭愧的样子,不过双眼促狭的光芒 破坏了他的“哀怨”。 “噢!”心梅哦一声,不管对方想演什么戏,她现在只想找一间办公室来安 置已经伤心到失神的天君。 唉!男人真的太脆弱,尤其是他。 没有亲密的举止,两人之间只有以行动表达出贴心的温柔涵义。 -------------- 转自心动百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