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琉璃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一整夜辗转难眠。 不知为何,她竟是如此担忧饶子罕的生死,满脑子想的全是饶子罕。 「轰——轰隆隆——」窗外依然是雷声不断,猛烈的大雨依然没有停歇之势。 外头这时传来三更的打梆声。 琉璃惊疑的跃起身子,推开窗棂,望着倾盆而落的大雨。 「这场雨也未免下太久了吧?不知不觉地竟已三更天了。」琉璃忧心忡忡的 在房里来来回回的踱步着,十指小莲指绞得死紧。 她喃喃自语:「这么晚了,雨又下这么大,也不知他们一行人走出了树林没? 万一走不出树林,这……老天保佑,千万别出事。」 为了打消饶子罕娶她的念头,琉璃当下将他们一行人丢在林间,事实上,琉 璃内心懊悔的要死。 以往登门求婚的公子哥不计其数,饶子罕除了有点才华之外,事实上和那些 男人也没什么分别,她真搞不懂自己为何会如此为他忧心? 她不是古灵精怪的吗? 她不是无忧无虑的吗? 她不是肆无忌惮的吗? 为何此刻的自己,会因那白天调戏她的男人,而感到如此忐忑不安? 她真恨不得能立即插翅飞到林间去探个究竟,好求个心安。 「胭脂!胭脂!」琉璃气极了自己的担心,大声嚷叫着胭脂。 她觉得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挂虑他,她绝不容许自己的心有所变卦,这一点 都不像她呵! 胭脂匆忙推门而入,用手揉着一双惺忪睡眼,不明所以的望着精神抖擞的小 姐。 「小姐,妳把咽脂叫来有何事啊?」 琉璃坐在床榻上,拍了拍空出来的位子,「过来陪我聊天。」 「小姐,妳没有说错吧?」胭脂杏眼圆睁地怪叫道:「现下已是三更天,妳 把胭脂叫来,就为了陪妳说话?」 琉璃很生气这丫鬟老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气呼呼的跺了一下脚。 「真不知养妳做什么用?我说一句话妳顶十句话,我做一丁点儿好事,妳就 跑去跟我爹告状,好,胭脂,今儿个我总算认清妳了,原来妳一直没把我这小姐 放在眼里呵!」 胭脂听了连忙挥着小手,「小姐,我对妳一向忠心耿耿,妳怎能平白无故的 冤枉胭脂?」 「是吗?那么我问妳,使我挑水来回爬「通天阶」的罪魁祸首是谁?」琉璃 脸颊火速嫣红,眼底燃烧着炽热的光采。 「我……我……」胭脂险些儿哭了出来,「我是为小姐好,小姐路见不平拔 刀助人纵然是好事一桩,可是……小姐当街和男人大声嚷叫,实在有辱老爷的… …」 「住口!」琉璃最恨别人揭她疮疤了。 咦,不对,那可不是什么疮疤,难道她为女人出头,也不对了吗? 「算了,我不和妳吵了,妳回房去睡吧!」琉璃放弃的挥了挥手。 「小姐,妳今儿个回来后,就变得好奇怪哦!妳在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啊?」 胭脂忍不住关心的问道。 「不关妳的事,退下吧!」琉璃不想旧事重提,依胭脂的个性准又会跑去告 状,这下子她不被爹骂得臭头才怪! 「那小姐要早点上床休息哦!胭脂退下了。」胭脂打了个呵欠,拉开了房门, 懒洋洋的走了出去。 找不到人讲话,又睡不着觉,琉璃心里实在呕死了。 本打算叫胭脂来陪她度过漫长的黑夜,藉以忘掉饶子罕。 这下子恐怕要失眠一整夜了…… 「主子爷!这场雨势来得好急啊!咱们……咱们……主子爷……咳……」 倾盆而落的大雨来势汹汹,一直下到刚刚才停,眼见他们一行人个个被淋得 像只落汤鸡,张三担心主子爷淋了雨,会不小心伤风受寒,忙不迭抓起一片芭蕉 叶,为主子爷遮风挡雨。 纵然张三一心想保护饶子罕不受风寒,但昨夜雨势实在太大了,怎么挡也挡 不住,衣服才换上又湿了。 起初也没什么症状产生,到了夜半时刻,众人开始感到头重脚轻、一阵冷一 阵热,除了饶子罕之外,似乎没一个人避得过这场灾难。 「主子爷,难不成咱们要死在这里吗?」张三见众人全病得东倒西歪,不免 心生难过,语塞哽咽了。 「张三,你的额头真是好烫,看来你受寒的可不轻,你撑得下去吧?」子罕 脸颊不小心碰到张三的额头,担忧的蹙起剑眉。 「主子爷,幸亏你安然无恙,否则我怎对得起咱们的王爷与福晋呢?」张三 拉着子罕的衣角,再也忍不住对主子那不舍的心,嚎啕大哭了起来,「爷啊!我 们不想死啊……呜……苦命的我啊!」 「好一个该死的苏琉璃,若让我再见到她,非报此仇不可。」 坦白说,子罕虽莫名其妙地被琉璃给耍弄了一番,不过并没有那么大的火气, 反而还十分激赏琉璃的聪颖机智,然而,当小厮们一个个病倒下去,子罕不禁开 始痛恨起苏琉璃的狠心。 他因欣赏琉璃的才智而装疯卖傻的任由她戏弄,不过一旦牵扯到人命,这事 可非同小可了,毕竟人命关天,琉璃不该拿人的性命来捉弄,假使他的随身小厮 就此命丧黄泉,他必然追究到底。 由于适才雨势太大,当饶子罕施展轻功跃上竹梢时,竟因视线受到雨水的妨 碍而看不清楚周遭的景物,等雨停的过程就像是在等待死神降临般的悲惨、漫长, 好不容易雨总算停了,饶子罕一把推开此刻就连打死一只蚊子的力量都使不出来 的张三。 子罕足下一蹬,纵身往天空一掠,傲姿睥睨的伫立在一根细长的树枝上,打 量四下一遍,总算端睨出了林间复杂的地形。 饶子罕满意的离开树梢,扶起坐在树下、身子靠在树干上闭目休息的张三, 「张三,快起来,走人了。」 子罕迷恋琉璃的心,在一夕之间全转换成一股恨意。 为了报仇,他再也不在乎是否能得到唐伯虎那幅名画了,事实上,自他见了 琉璃的第一眼起,他就已经不在乎了。 可是狠心的琉璃却用如此恶劣的手段来捉弄他…… 他恨琉璃的薄情寡意,竟这般没良心的把他们一行人丢在如迷阵的树林里, 受尽蚊蚋无情咬囓了一整夜,受尽狂风暴雨的侵袭,现下他的小厮个个病得简直 就像只软脚虾。 张三的声音已不如方才那般有精神,这全是因为透支了体力的缘故。 自被琉璃拋在林间,子罕他们一行人为了走出树林,不知费了多大的工夫, 可是怎么也绕不出去,这树林简直像迷阵一般,众人很快又绕回了原来的地方。 「主子爷,大伙儿全受了寒、发了烧,再也走不动了。」张三细若蚊蚋的哽 咽道。 张三早已耗尽了体力,他强忍着晕眩感,让脑袋靠在主子肩头上痛苦的呻吟。 「走不动也得硬撑。」子罕武艺精湛,怎容许自己迷失在这片树林里?受到 这般耻辱,怎不教他心生怨恨? 子罕咬紧牙关,强忍着愤恨,他绝不容许自己的手下倒下去。 「你们就这样子死了多冤枉?」 「是,大伙儿起身走人了,跟紧主子爷的步伐。」虚弱的张三强撑起身子, 回头命令众人。 很快的,在子罕的带领下,他们一群人安然的离开了林间。 总算让他重见天日了,子罕不禁在心中暗自起誓,无论天涯海角也誓必将琉 璃给找出来,并且好好惩治她一番。 他绝对会让她苦尝后悔的滋味! 他要她知道,当她耍了一个男人,并不负责的逃之夭夭,将会受到什么样残 酷的惩罚! 他这辈子都饶不了她! 胭脂正坐在板凳上打着瞌睡。 因忧心饶子罕,琉璃一整夜辗转难眠。 一大清早天尚未明,琉璃就把胭脂给叫了起床,吵着要胭脂陪她到后院去抓 蛐蛐儿。 胭脂受不住,抓了张板凳坐在栅前,还一直猛打瞌睡。 此刻琉璃正蹲在一株大树下,将裙襬卷进腰际,手里握了支缺了个口的酒坛 子,一面扯着喉咙大声叫嚷着。 「胭脂!再挑些水来!快一点!快一点!」 「小姐,还挑啊?」胭脂睁开惺忪睡眼,无精打采的看着琉璃,「我已来来 回回跑了很多趟了,快累死了。」胭脂苦恼地拍头叫苦。 看见蹲在树下忙着抓蛐蛐儿的小姐,那姿态实在是有够不雅观的,若被老爷 看见小姐又开始不安分了,自己准又要挨一顿骂。 她这个小姐真够与众不同的,一点儿都不像个姑娘家,别人家的黄花大闺女 全躲在自己的小厢房里,乖巧地弹琴刺绣,为了就是想博得好名声,日后好嫁个 好情郎。 偏偏她这个小姐总是爱管闲事、好打抱不平、不拘礼节,四处拋头露面。 大伙儿管不住她,老爷这才教授她医术,一来是要小姐定下心,二来是为了 杜绝众人的悠悠之口,免得对小姐评头论足。 想不到小姐天资过人,把医术学得精湛无比,名声因而响彻云霄,受到各方 公子爷们的青睐,可是小姐不想嫁人的决心,却苦了她这个丫鬟啊! 「胭脂,我叫妳赶快把水端来,妳啰嗦个什么劲儿?我的蛐蛐儿就快要出洞 了。」眼见蛐蛐儿就快出洞了,却等不到水来,琉璃性急耐不住等待的滋味,忍 不住再三催促。 「小姐,我不能再帮妳做坏事了。」胭脂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老爷交代 妳不能再玩的,小姐,求求妳快把裙子放下来,然后咱们快进房刺绣吧!若让老 爷看见妳把裙子撩这么高,我……」 「我看妳是愈来愈不怕我了哦?抓蛐蛐这么好玩的事情,哪叫坏事?妳明知 道我讨厌刺绣,偏偏逼我去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我瞧妳是活久嫌厌了。」琉璃 故意摆出主子的威风,想吓唬胭脂。 但琉璃知道胭脂不曾把她这个小姐放进眼底过,要怪就怪自己过去对她太好 了,才会造成这个小丫头胆敢爬到她头顶上的结果。 「小姐,求求妳饶了胭脂吧!」胭脂苦苦哀求着,「老爷说过,再也不能让 小姐出半点差池了,否则胭脂的人头可会不保!」 琉璃气呼呼的跳起身来,「说到这儿我就有气,妳那爱告状的性子,我还没 跟妳清算总帐呢!妳若不成天顾着打小报告,哪会惹来一身麻烦啊?」 胭脂顿时慌乱了起来,摇头如波浪鼓,「小姐别生气,小姐误会胭脂了,胭 脂会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的,老爷交代我……交代我……」 「老爷的话是圣旨,那我的话呢?我的话就可以不听了是吧?」琉璃见胭脂 吓得脸色发青,得意地扬嘴笑了。 「是我交代胭脂不必太顺从妳的!妳还有什么意见?」身后突然传来苏良严 厉的声音。 琉璃惊吓得连忙丢开酒瓶子,由树下弹跳而起,十只小莲指拚命在身上揩抹, 心中哀哀叫苦。 「爹,早……早啊!」 「妳的心里可还有我这个爹?我老远就听见妳叫嚷的声音,爹不是教导过妳, 笑要掩口,讲话要轻声细语,举止行为要像个大家闺秀,瞧妳……」苏良苍劲英 挺的面孔上因见到露出大腿的女儿而拉长脸,肌肉立刻松垮下来,「妳这模样成 何体统?!真不懂我怎会把妳生成这副德性?」 「这得要问爹自己啰!」琉璃无辜的吐了吐舌头。 她会生成这副德性,还不是拜爹娘所赐吗? 「还顶嘴!」苏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他日夜盼着琉璃能像个大家闺秀,孰料向来有主张的女儿心性就是静不下来, 心中虽有点儿舍不得,但他还真希望赶快把她嫁掉,好让自己早点儿清心。 「胭脂,快把小姐的衣衫整理好,然后把小姐带进房去换件衣服,胭脂,好 好看管小姐,若出半点差池,我唯妳是问!」苏良再三耳提面命。 「是,老爷,胭脂牢牢记下了。」胭脂只得点头服从,却忍不住在小姐耳畔 抱怨连连,「小姐,瞧妳又害我被老爷骂了。」 「活该,我可不会施舍我的同情心哦!唉,别碰我,我自个儿来就行了,免 得妳笨手笨脚,又要挨骂了。」 琉璃挥掉胭脂的手,噘着嘴儿,将裙襬放下来,经过苏良身旁时,口中还叨 叨念着: 「真不知这是什么社会风气,男人高高在上的发号命令,女人却得卑躬屈膝 的谨守三从四德,男女为何不能有同等之位?一切就得听命于男人?哼,总之, 这辈子休想要我屈服在男人脚下,什么男尊女卑的观念?什么妻以夫贵、母凭子 贵?!哼,日后我绝对要突破这种狗屁不通的观念,替女人讨回一丁点儿尊严。」 「琉璃,妳嘴里念念有辞,在说什么?」苏良严厉的唤住她的步伐。 「老爷,小姐没说什么,我即刻扶小姐进房。」胭脂连忙阻住小姐再说下去, 用手推了推琉璃,催促她赶快走,「小姐,咱们快回房刺绣去,我记得妳手变巧 了,那只凤凰刺得真是美啊!」 「胭脂,我瞧妳是记错了吧?我刺的明明是只乌鸦,妳却笑得前翻后仰,嘲 笑我那绣图简直就是四不像,哪儿像乌鸦……」 「是小姐记错了,四不像是胭脂绣的……」 望着女儿渐行渐远的削瘦背影,苏良忍不住摇头叹气。 他仰首凝望蔚蓝天空,心中感叹万分: 「娘子啊!看到没有?咱们的琉璃已经十八岁了,思想观念却和现今女子大 不相同,就像个不知长进的孩子似的,成天只会给我惹事生非,还作了终身不嫁 的打算,妳若有灵,可要庇佑咱们苏家,保佑琉璃赶快找到如意郎君啊!」 「小姐,怪哉,今儿个来求医的人竟然大排长龙。」胭脂气喘吁吁的奔进厢 房说道。 琉璃正端坐在桌前刺绣,笨手笨脚的她把十根手指头扎得满目疮痍,正愁没 人替她解危,此时胭脂的话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大喜讯。 平常就医的人虽为数不少,不过今儿个似乎病患特别多,要不然胭脂也不会 如此大惊小怪了,琉璃光想象起病患们被病魔折磨的痛苦模样,心都疼了。 「我这就去。」琉璃匆忙地将手中的针黹一丢,起身走出西厢房,朝厅舍走 去。 穿过那垂地的布帘,琉璃走进了药铺,见病患大排长龙,琉璃不免心生忧愁 与难过。 「苏姑娘,求求妳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儿子。」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见到琉 璃活像见到活菩萨,她带着病恹恹的儿子上前拉住琉璃的裙襬,哭着哀求她。 「苏姑娘,求求妳也上我家一趟,帮我的娘子把把脉吧!她已经病得下不了 床……」另一个老翁也老泪纵横的苦苦哀求。 「你们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琉璃连忙将妇人与老翁搀扶到一旁 的椅子上,然后她立刻帮那妇人的孩子把脉。 琉璃虽贪玩了些,但看诊时她可是半点也不敢马虎。 见她为病患把脉时那副神情专注的模样,在另一头正为病患把脉的苏良也不 禁满心安慰。 琉璃一把脉,静默半晌,她抬头看妇人,「这孩子浑身燥热,脉搏跳动的频 率不稳。」 「是啊!童儿今儿个一直高烧不退,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妇人忧心的哭了 起来。 「妳快别哭,他只是感染了风寒,我开一副药给他,三碗水熬成一碗,记得 早中晚按时服用。」琉璃一面包药,一面交代妇人,「回到家中,记得让他多喝 些煮开的温水。」 琉璃看了下一个病人,依旧是同样的病状,她惊吓得转过头去问爹,「爹, 今儿个来看诊的人似乎都是同样的症状?」 「是啊,大伙儿都受了寒,大概是昨儿个那场风雨惹的祸,孤苦人家的屋檐 被风雨打散了,没地方躲这场狂风暴雨,而导致受寒吧!」苏良摇头叹气,「我 一早便命人上山采药,应该有足够的药可医治这些病患。」 琉璃安心的点了点头,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看完了大排长龙的病患。 见天色已近黄昏,琉璃想进屋去喝杯茶再继续出来看诊,孰料身后有人喊住 了她的步伐。 「苏琉璃!妳给我站住!」 听见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声,琉璃心震了一下。 这声音好耳熟哦…… 她旋转过身子,看见十几个病患被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一个接一个的扛进 药铺里。 那男人的背影好眼熟哦,琉璃弯身打量着那身强力壮的男人。 人潮在倒地的病患旁围成一圈,好奇的对病患探头探脑。 琉璃茶也不喝了,忙不迭上前探头一看—— 「啊!饶子罕——」她惊叫出声。 想不到他还满有本事的,竟逃出了树林,他上门来的目的该不会是想找她算 帐吧?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子罕轻而易举地就打听到琉璃的住 处了。 见大伙儿病得东倒西歪,但为了生存,大伙儿仍执意跟着子罕的步伐走,费 尽了心力后,总算让子罕问出了苏良药铺的位置。 子罕伫立在人群当中,用一双杀人似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瞪着她,「这就是 妳的杰作!」 什么啊?琉璃不明所以的回瞪着他,「你在叫嚣什么?」 「妳瞧我的小厮们个个病得东倒西歪,原因妳自个儿心里有数,我要妳还我 一个公道来!」饶子罕怒斥道。 琉璃发觉这十几个病患竟是饶子罕身边的小厮! 琉璃吓得脸色发青,因为她知道自己又再度闯下了难以收拾的祸事了! 不必把脉琉璃也知道他们一行人患了什么病,由今日来看诊的病患症状看来, 她清楚地明白村里有不少人感染上风寒了,若没对症下药的话,有可能会因拖延 了医疗的时间而死亡。 饶子罕一行人被她狠心的丢在林间,昨夜又下了倾盆大雨,加上林间蚊蚋特 多,又没地方躲雨,受寒的机率相对提高。 琉璃挤进了人潮之中,假意无视于饶子罕的怒意,一把抓起了张三的手,一 经把脉,果然如她臆测,无疑是感染上了风寒。 琉璃内疚不已的看着子罕愤怒的黑眸,她若知昨晚会下雨,她绝不会做出这 般没良心的事情来。 张三满脸通红,浑身燥热无比,不过仍有些意识在,透过半掩的眼帘,他清 楚的看见琉璃慌张而忧惧的表情。 张三在病倒的那一刻,以为自己再也逃不出死神的魔掌了,想不到子罕本事 如此之大,非但救出他们一行人,且幸运的还与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琉璃,有 了邂逅的机会。 琉璃和苏良手忙脚乱的一一为他们把脉诊断,在确定是同一病症之后,苏良 连忙请求村民帮忙。 「各位好心的仁兄请帮帮忙,快将他们扛进我家的后厢房,琉璃,快抓几副 药,熬了汤让他们服下。」 「哦……哦!爹,我这就去!」琉璃心头百般的不安,因内心对子罕过意不 去,她再也不敢多瞧子罕一眼,她心慌意乱地抓着独家的偏方,双手一直抖个不 停。 经过一阵手忙脚乱,总算是安顿好饶子罕一行人。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