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一天,平常上课就已经很不专心的班羽更是心不在焉,眼神老往一旁的聂安 怀瞄去,只见他仍一如往常以独到的见解和师傅谈论学问,半点也看不出有任何异 样之处,让她好生纳闷。 他……昨天是怎么脱身的呢?陷入沉思的她一手支颐,一手拿笔在桌上轻敲, 没有发现师傅的话已随着她所发出的叩叩声停了下来。 聂安怀不需回头,也知道她一定坐没坐相,心里暗叹了口气。“班羽。”他沈 声低唤。 凶什么凶啊?反正师傅还不是都在跟他闲聊?班羽不悦抿唇,把笔扔回砚台。 对她百般纵容的聂安怀只要一扯上这种礼节规矩就很坚持,念念念,让她感觉自己 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烦都烦死了。 “我很无聊嘛。”她咕哝。 授课的师傅对没用的她早已放弃,课堂上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问聂安怀对一些 文章书籍的想法,其余时间也全是教些她听不懂的东西,对她视而不见到这种地步, 能怪她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吗? “今天就先到此为止。”意识到时间已超出许久,师傅虽意犹未尽,也只好宣 布下课。“恭小王爷,您回去看完那本书,我们之后再讨论。” 送师傅离开后,聂安怀回到座位。“你这样很没礼貌。” “谁叫他硬缠着你不放?”班羽哼了声。她这是在救他耶,要是她不出声,说 得兴起的师傅肯定再聊个把时辰也不会停。 聂安怀微笑不语。这是文人的通病,一引经据典就不知节制,但尊重对方是师 长,加上交流想法时他也会有所获得,所以他从不会贸然打断。 “平常就没见你讲多少话,怎么跟师傅就那么有话聊?”班羽没好气地睐他一 眼,很想把他脸上惯有的浅笑抹掉。 一开口十句中有八句是在制止她,剩余两句是在劝她要如何如何,不管她说得 再多、再怎么作弄他,他也只会噙着俊到不像话的温煦微笑,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像她刚刚端详了老半天,还看不出他昨天在妓院到底过得如何……啊,妓院! “你昨晚……怎么样?”困扰她许久的疑问好不容易能问出口,却因尴尬而问 得含糊不清。 昨天她和碧红聊到忘了时间,直到她累得打瞌睡,才发现已经三更半夜,而他 也早就抛弃她先行离开,害得她好奇极了。难不成他遇到的花娘不像碧红那么主动, 所以他轻易地就摆脱了? “还能怎么样?”聂安怀脸上的泰然自若被破坏了,略带窘色的俊容看不出是 强自镇定还是无奈。 “你……碰了花娘?”班羽呼吸一窒,眼睛瞪得好大。她还以为依他的个性会 很洁身自爱的。 “你脑子里就只装这些事吗?”聂安怀拧眉,对这个问题仍回避不答。他早该 想到,性子冲动的班羽哪里懂得什么叫含蓄?一踏进书房,那双眼就闪动冀求地直 盯着他瞧,原来是想问这个啊。“别扯这些无意义的事,我要你看的书你读完了没?” 师傅完全不顾她的程度,都教些她听不懂的东西,所以近年来都是由聂安怀事 后帮她上课,但现在她才没心神管那些该死的书。 “你真的碰了?!”班羽脸色一变,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扯近,急急搜寻他 身上有无任何异处,活像寻找丈夫偷腥证据的妻子。“你对花娘做了什么?花娘对 你做了什么?” “别闹了,班羽……”聂安怀忙着将她的手拉开,神情尴尬。 他没碰任何花娘,但他更不想说出他将花娘驱赶出房的事,平常班羽就老爱笑 他拘谨,要是再被知道他将送上门的艳福推了出去,班羽肯定会讥嘲他不像个男人。 说他古板也罢,除了自己心仪的女子,他连这种逢场作戏都觉得污秽,但身为 男人又有些无聊的自尊,即使是打从娘胎就结拜至今的兄弟,他也不想对班羽坦诚 自己至今仍是童子之身。 他总算有点明白班羽这些年来的感受了,班羽是对男女之事驾轻就熟的个中好 手,他却还是个不解人事的毛头小子,凡事优越的他独在这件事上尝到了败绩。 “你、下流!”漫然涌上的妒意让班羽好生气,抓起桌上的书本扔了过去。 “满口仁义道德,结果看花娘穿得清凉一点就色心大发,不要脸的东西!” “班羽住手……你、住手!”聂安怀伸手截下一本书,却来不及避开朝肩头飞 来的书册,被砸得一头雾水,沉稳的他不禁动怒。“你昨天不也在花娘的房里待了 一夜?有什么立场拿这些话批判我?” 班羽停住,有口难言的苦涩横亘了胸臆。不一样,她是在聊天,不像他,和那 些女人做苟且的事……酸苦的情绪倏然涌上,班羽突然间好想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想到他碰过那些女人,就觉得心口像被人拿了根 锥子用力地钻,钻得她心好痛,想扑上去狠狠揍他咬他,却仍释不去那种郁闷又心 疼的感觉。 那难过的神情让聂安怀感到歉疚,后悔自己不该因为这点小事吼他。班羽会藉 由一些小事闹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这个做大哥的竟连忍让的雅量也没有? “班羽,你还是很讨厌我吗?”聂安怀缓下脸色,温声问道。 他曾去探究为何父亲和谨王爷会从好友决裂到反目成仇的地步,抽丝剥茧后, 真相让人无言—— 起因是十多年前的那场战役,一个保守,一个躁进,两人因意见相左而起了争 端,越吵越凶。他们不在乎封号,不曾计较过赏赐,偏只要一提起孰是孰非,谁也 不肯退让。 无关深仇大恨,无关嫉妒猜疑,甚至在他问起时,父亲也说不出确切的缘由, 却因“骄傲”这两个字,僵持了近二十个年头。 他知道,班羽受到谨王爷的影响很深,但这些年来,虽然班羽嘴上说得很硬, 实际上态度早已软化许多,对他的作弄里都隐带着关心,对他的嘲笑也显示出对他 的了解,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无形的默契,是只有他俩才明白,别人无法理解也勘 不透。 班羽刚刚骂他不多话,其实是有原因的。他很喜欢看班羽说话,他一形容起事 情,神情生动,喜怒哀乐都很鲜明,即使是些无聊至极的小事,一旦出自他的口, 都会让人听得入迷,所以他总是习惯性地让班羽说,自个儿就微笑静静地听他说。 有班羽的陪伴,日子变得很有趣,他真的不希望父执辈的愚蠢固执延续到他们 身上,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还好啦。”班羽顿了下,才闷闷说道。她很想气气他,但那违心之论却 怎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有时他会沉稳到让她好生气,想逼他失控、想迫他变了脸色,但其实她并 不是真的讨厌他。只是爹天天在她身边耳提面命,所以她也不能对他太和颜悦色, 久而久之,找他麻烦就成了种习惯。 知道他在昨天变成了男人,让她受到好大的打击。 她还站在原地,困在这个长不高却又不能回复成女人的躯体里,他却抛下她, 独自迈进了一个她永远也踏不进去的领域,或许是因为这样,她刚刚才会反应那么 激烈吧……班羽为自己怪异的心情找到了解释。 “我只是闹闹你,你干么那么认真?”班羽用轻松的态度掩饰一切,刻意忽视 心口还隐隐作痛的残存感觉。 因为你看起来很认真。聂安怀聪明地没把这句话说出,怕别扭的班羽下不了台, 又会闹起脾气。 “把你的评论交出来吧。你答应今天给我的。”在聂安怀心里,仍是将她当成 一个可爱的弟弟,所以也没多想,随即将话题带了开。 现在班羽学习的重责大任全落在他身上,加上日渐成长的他们除了学问外还有 巡视领地、习武等许多事要学,进宫上课改为两天一次,相处的机会变少,他必须 把握时间好好盯紧班羽。 “有吗?”一说到这事,班羽就装傻。要她花心思衡量如何治理领地、如何让 产业赚钱都不成问题,偏只要一看到书本,她就只想打瞌睡。 “有。”聂安怀很坚定,没那么容易让她蒙混过去。“你说今天一定会给我。” “好像真的有,呵呵,你放心,我有写,只是不晓得塞哪儿去了……”班羽开 始东翻西找,翻得一片凌乱。“……我好像没带来,后天再给你。”她嘿嘿笑,用 无辜真诚的眼神看他。 “我等你,你现在重拟一次。”他上回就是被这表情弄得一时心软,明明知道 班羽是在骗他,还放他走,这次说什么也得硬下心肠。 “我还要思考,哪能马上写出来?”班羽急了。问题是她书才翻开第一页,里 面在讲些什么她完全不晓得,就算要胡诌也诌不出东西。 “只要写过一定有印象,反正你的评论很短,从来没超过三百字。”聂安怀早 知他在说谎,但不这样吓吓他,他下次还会用同一招来敷衍。 “不要啦,我等会儿和人有约,不能再耽搁了,我后天一定给你,拜托拜托。” 班羽双掌合十,不住哀求。只要今天他肯放过她,她绝对会乖乖地把书看完。 “和谁有约?”看出他有心悔改,本来就不是真心要逼出评论的聂安怀便就此 罢休。 “碧红。”获得赦免,班羽欢天喜地开始收东西。昨晚她和碧红聊得很投缘, 从不曾有过手帕交的她,第一次遇到明白她状况的同性友人,让她迫不及待想要再 和碧红多聊一些。 “谁是碧红?”聂安怀拧眉。班羽又招惹上哪家姑娘了? “昨天我点的花娘啊,我走喽。”胡乱把书一抱,班羽转身就要冲出书房。 “你又要上青楼?”聂安怀脸色沉下。刚刚还好意思骂他?结果反而是他自己 沉迷此道。“那种风月场所会令人丧志迷失,你还是少去为妙。” 已冲到门口的班羽顿步。 “碧红她……她不一样啦。”没办法解释,班羽干脆不解释了,更何况想到他 昨天享尽旖旎,好不容易消散的火又往上冒。叫她别去,她偏要去,哼!“该不会 你也想跟,不好意思说吧?”她用轻蔑的眼神斜睇他。 “我没有。”聂安怀蹙眉,突然发现他似乎有点不一样。“你变瘦了?” 平常班羽惯穿裁剪得较为宽松的衣袍,说这样才舒服,但今天的穿著变得合身, 更显得不高的他瘦瘦小小的。刚刚坐着都没发现,直至现在离了段距离,立刻看出 差异。 “因为碧红说我穿得邋里邋遢的,所以改变一下。”班羽脸色一慌,干笑带过。 她一直以为穿得宽松可以掩饰身材,但经历了昨天的教训,她才发现在逃生时 那些根本都是累赘,越宽松越容易被人剥掉衣衫,加上碧红笑她是在欲盖弥彰,她 才会将袍子裁改了。但她也将腰部用布缠得更厚实了耶,这样还瘦哦? “来不及了啦,不跟你说了。”她得再去问问碧红的意见才成。怕再待下去会 被看出端倪,她赶紧借口逃离。 聂安怀要喊已经来不及,人早就一溜烟地跑掉,他无奈地摇头苦笑,开始收拾 东西。 为什么班羽能那么热中于沉醉女色,而他却是连一个能攫住他目光的女子都遇 不上?动作微顿,忆起昨天“欢喜楼”里那种活色生香的情景,聂安怀拧眉。 希望班羽只是一时好奇,像以前一样,不会沉溺太久,很快就会转移目标,否 则就麻烦了。 他得留心,别让班羽就此沉迷下去。 结果班羽不只去一次,还每天去,几乎能称得上是流连忘返,每天都待到三更 半夜才回家,有次甚至还待在妓院过夜。 得知消息的聂安怀心想不能再这么下去,这一次不顾班羽的反对,坚持要和她 一起上青楼。 “说什么陪我来?他食髓知味又不敢承认才是真的吧!装得一副对女人没兴趣 的样子,结果一尝过甜头就念念不忘,还拿我当借口,色胚子、心口不一!”班羽 好生气,却又说不过他,气得一踏进“欢喜楼”就扔下他钻进碧红的房里,咬牙切 齿地不住抱怨。 “这种烂人你还当他是兄弟?温吞软弱,敢做不敢当,早早断了往来不是更省 事吗?”碧红故意凉凉应道,好笑地睇了她一眼。 班羽的话题十有八九都离不开那名聂安怀,虽然一提到他就是鄙夷嗤哼,但那 隐于其下的小女儿心思可是昭然若揭,这小妮子自己不懂,她可是看得透彻。 “哪有,他一点也不温吞,那是你没看过他处理事情的样子。”听到别人骂他, 班羽着急为他辩解。“别看他斯斯文文,其实他很厉害,连那些倚老卖老的大臣都 会礼让他三分,全是因为宠我,他才会变成一个滥好人的。” 刚开始治理那块共有领地时,他们遭遇到不少困难。虽然有着小王爷的身分撑 腰,却反而因此招来一些老臣子的诸多刁难,这些全都是由聂安怀和殷玄雍出面摆 平。 殷玄雍的狂霸她一点也不担心,但初次看到聂安怀所流露而出的气势,她好震 惊——那样的他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一个眼神、微微扬唇,都充满着慑人的魄力, 甚至不用端出恭小王爷的名号,只端凭他本身的能力,就已降服那些阻碍他们计划 的臣子们。 无关乎地位、无关乎身分,那是剥去华贵衣着也无法掩盖的个人特质。直至那 时她才明白,一直以来,他将所有的王者风范隐于优雅内敛的表相之下,从不在她 面前显露,也从不用来压制她,宠溺地任她为所欲为。 “知道他宠你,你还在抱怨什么?说给没大哥的我嫉妒吗?”碧红轻笑。看吧, 才这么一激就逼出来了,明明就是对聂安怀崇拜不已嘛! 班羽语塞,俏脸微微窘红,隔了会儿才闷闷地开口:“我就不喜欢他上青楼找 花娘嘛……” 他说这种是非之地容易招来祸端,既然他阻止不了她,那他只能陪她一起坠入 苦海。理智很想告诉自己他是因为不放心她,但在心口不断泛开的酸味,总让她忍 不住扭曲他的行径,然后再把自己气到半死。 他现在应该已经点了花娘玩到乐不思蜀了吧……一思及此,班羽心头揪拧,懊 恼地用力咬唇。 “欸,别动,我才刚将唇朱点上去。”碧红出声制止。 班羽这才发现碧红靠她好近,一手挑着她的下颔,一手在她脸上抹来抹去,然 后停手端详,满意扬笑。 “你在干么?”看到碧红开始帮她梳起头发,班羽更惊讶了。趁着她失神的时 候,碧红在她身上搞什么鬼? “我刚买了批胭脂,拿你来试。”从发上诸多装饰抽出一根簪子,碧红拢顺她 的发丝,手灵巧一绕为她簪好了髻,拉着她来到镜子前。“如何?你从来没这样装 扮过吧?” 镜中的人儿让班羽看傻了眼,完全没听到碧红又说了什么。 盈盈的水眸,弯长的眼睫,白里透红的肌肤,红嫩欲滴的樱桃小口,这人好像 她,却又全然不像她,这么美、这么娇媚。 “你五官细致,只是略施薄粉就美若天仙,真让人嫉妒。”她那犹似美梦成真 的恍惚神情,让碧红看了心疼。平常言谈间班羽总掩不住对她衣着、装扮的艳羡, 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儿,本来就该这样打扮。 她还以为性情已经变粗鲁的她,就算扮成姑娘也会不伦不类,没想到……还真 像个女人……班羽惊喜到舍不得眨眼,却在瞥见颈子以下那身男子装束时,眸光一 黯,从迷幻中转眼被带到了现实。 又如何?她还是只能当个男孩儿,这辈子再也没办法改变了…… “我这身衣服不搭,别玩了。”她别过头不敢再看,伸手要将发簪抽出。 “不搭就换啊。”碧红玩上瘾,非但不让她卸除装扮,还翻出一套衣裳要她换 上。“喏,这是我最保守的一套衣服了,快换。” “不要,被人看到就糟了。”班羽害怕了起来。那轻薄细致的材质不似男装那 么朴实,她好怕,怕一旦碰触了,她就再也羁不住自己想扮回女装的欲望。 “谁看得到?何况你现在不男不女的,反而更怪吧?快点换!”碧红强硬地剥 了她的衣服,连她缠绕身子的白布都一把扯下。 “等、等等……”像陀螺一样被拉得晕头转向,也或许心里存在着难抑的渴望, 班羽只能毫无招架之力地任碧红摆布。 “瞧,谁还认得出你是谨小王爷?”为她系紧腰带,碧红骄傲地将她扳回镜前。 “这么吧,你要不要用这身装扮去戏耍聂安怀?” 原本迷眩在镜中身影的班羽被那句话吓回了神智,拚命摇头。 “你疯啦?我不要!”她想也不想就一口驳斥,却忍不住在镜子前转过来又转 过去,好奇地看着早已熟悉的身子,却在美丽的衣着下束出了陌生而又教人挪不开 目光的玲珑曲线。 “你不想去看看他待在青楼里都在做些什么?搞不好他招了好几个花娘,正在 左拥右抱呢。”碧红不怀好意地笑道,知道她在意什么,就偏挑她不爱听的说。 “忘了我前两天带你去偷看的情景吗?有的男人就是天赋异禀,单一个花娘根本应 付不了……” “别说了!”班羽赧红了脸,却分不清胸口澎湃的情绪是愤怒还是羞窘。 大胆的碧红聊起事情百无禁忌,知道班羽对男女之事极为嫩涩,带着她透过暗 道看了不少场面,她懂了,也被那震撼的事实弄得面红耳斥。 而此时,在碧红的言语挑拨下,记忆中那原本色欲横流的寻芳客换成了聂安怀 的俊容,他抱着女体,吮啮着她们的胸脯…… 不!班羽摇头,用力将那画面甩落。她不相信他会做出这么淫乱的事。但…… 男人不都是好色的?他若真能坐怀不乱,又何必跟着她再踏进这儿?她踌躇了,黛 眉拧得好紧,有股冲动好想跑去看看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不可能认出你的,顶多只会觉得你们两个像而已,还是……你连这点胆子 都没有?”看出她已经开始动摇,碧红再下猛药。“真是的,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 不怕呢,不敢就算了。” 上回聂安怀赶走花娘已成了“欢喜楼”的笑柄,想必今天也不可能会放浪到哪 里去,她却故意不告诉班羽。算她多事吧,因为再这样下去,班羽真的很难恢复女 儿身,虽然这么做不知结果是好是坏,但不踏出去,这个僵局就永远都解不开。 班羽个性倔强,最受不得人家激,气愤和嫉妒冲击之余,判断力更是大受影响, 她胸口一挺、双手插腰。“谁说我不敢?我就去给你看!” 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做出这种豪气万千的举止,碧红强忍住笑,还用怀疑 的眼神睨她。“如果你怕没关系啦,躲在暗道偷看完就回来吧,不用勉强自己。” 怕?可恶,瞧不起她嘛!班羽仰起下颔,一头栽进碧红设计好的陷阱。 “哼,我不但会跟他面对面,还会跟他说话,等着吧!” 等等,面对面?和聂安怀说话?她这不是找死吗?!等班羽察觉不对,话已经 说出口,而碧红又云淡风轻地补上一段,更是陷她于万劫不复之地——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姊姊相信你绝对不是光说不练的窝囊废,去吧,等你 哦。”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