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来了。”随着门上的轻敲,慧黠的笑脸探了进来。 望着她关上门后脚步轻快地朝他走来,聂安怀不知不觉也跟着扬起嘴角。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虽然才第二次见面,但她大方中带着淘气的态度和那 酷似班羽的面容,让他卸除了拘谨及守礼,轻易地和她熟稔了起来。 “你忘了?谨小王爷找的是碧红小姐,稍微问一下就知道你来了没有。”瞥见 他放下手边的书,班羽脸上的笑容染上心疼与歉疚。 刚刚问了碧红才知道,他虽然没点花娘相陪,但银两依然照给,却只是带着书 来这里打发时间,为了“他”这个让人头疼的义弟,他真的默默付出了许多,却提 也不提一句,害她之前还误会他,在心里骂了他不下千百遍。 “我得服侍完他们才能走,所以来晚了点。”事实上,是她换成女装需要一些 时间。不爱坐硬邦邦的木头椅子,班羽走到榻沿坐下。 “接下来他们不需要你吗?”话一出口,聂安怀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可 笑。要是寻欢缱绻时还能容许局外人在旁观看,班羽的开放也太令人咋舌了。 画面闪过脑海,聂安怀俊脸微红。或许是彼此之间太热悉,他一直都将班羽当 成小弟弟看,实在没办法想象班羽和女人在榻上缠绵的样子。 “对啊,在谨小王爷离开前,我可以一直待在这里陪你。”不知道他正在想什 么,班羽姿态轻松地将双手往后撑在榻上,穿着绣花鞋的脚悬空摇晃。 小巧的莲足晃呀晃的,晃得聂安怀的心也飘飘浮浮的,好想过去和她并肩坐着。 意识到这样的念头太不该,他赶紧抑下那股冲动。 班羽的影响真是无远弗届,他们两人长得太像了,像到一看到她就会想到班羽, 就会想起班羽对女孩子轻佻的言行,然后,他好像有点近墨者黑了。 “没人说你和谨小王爷很相似吗?”怕自己的思绪又不受控制,聂安怀把话题 引开。班羽迷恋的是她的主子,她应该见过他才是。 班羽摇晃的脚停下。“……没有啊,我跟他有很像吗?”她抬头直视他,装傻 装得很自然,将心里的紧张掩饰得不露痕迹。 “很像,整个五官、神韵,尤其是一些小动作,若不是我太了解他家里的状况, 差点就要以为你是他流落在外的妹妹了。”不同的是,班羽只会让他想保护,而她, 却会勾起他的心猿意马,不仅想呵护她,更想……接近她。 “我像男人?”班羽跪坐,上身朝前微倾,刻意睁大的眼眨呀眨的,更显清纯 无辜。 这是碧红教她的,碧红拍胸脯保证只要见到她这副模样,绝对会让聂安怀连自 己姓啥名谁都忘了。她是很怀疑啦,正直的他有可能轻易受到她的诱引吗?但为了 转移他的注意,她也只好试试了。 结果此举一试奏效,那尽得真传的举止,勾得他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她胸前望去, 呼吸一窒。 不,她一点也不像男人,柔软浑圆的曲线,像是在诱惑着要人采撷……聂安怀 发现自己竟看得目不转睛,狼狈地别开了视线。 “……不像。”因欲望而变得沙哑的声线,一点也不像是从他口中发出。 看到他耳根子红了,班羽咬唇忍笑,不知是因为成功堵住疑惑的喜悦多些,还 是因为见到他为她心旌动摇的喜悦多些。对女人从不曾多加打量的他,却看她看到 脸红。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像的,要不要再看仔细一点?”顽皮心性一起,她爬下榻, 朝他偎近。 真的像,连作弄他的坏毛病都有。“小绿姑娘……”聂安怀额上冒汗,浑身发 烫,却无法像遏止班羽一样斥喝她。这么娇嫩的她是要让人宠的,他根本没办法对 她板起脸。 听到那声呼唤,班羽脸上的笑意褪去。 虽然小绿是她目前假冒的身分,她却不喜欢他这样唤她,那会提醒着她的虚假, 提醒着他所看到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她。 “算了,不闹你了。”她回到榻上,屈膝抱坐。虽然脸上还是带着笑,却掩不 掉那抹落寞。 卸下男装的她,仿佛也卸下了防备及武装,不再像是要与世间为敌那般逞强, 少了心墙的保护,感受到的惆怅和无奈也更加深刻。 “改天我再介绍他给你认识。”以为她会突然沉默下来,是因为误会他嫌弃她 的出身,聂安怀柔声道。“他很好相处,你应该会喜欢他。” 他关怀的神情让班羽一阵感动。难得可以用这副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她该做的 是把握这些时间,看能不能再多了解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她要振奋精神。 “我们见过了,他眼中只有碧红小姐。”她扬起笑,这次的笑开朗了许多。 “可是我听说他……他是个纨绔子弟耶。”即使知道他很宠“班羽”,她还是忍不 住想试试他在背后会不会偷说她坏话。 “他只是爱和姑娘调笑,人并不坏……”女人都喜欢班羽,要是她也喜欢上班 羽怎么办?这个念头突然掠过脑海,聂安怀停口。 怎么不说了?想再多套一些他对她的评价,班羽继续追问:“你真的希望我喜 欢他?他值得吗?” 聂安怀没办法回答。不,他不希望,更怕班羽也会喜欢上她!强烈的反驳倏地 冲了上来,震撼了他。 天,他在想什么?聂安怀背脊窜过一阵冷汗。若他们能两情相悦,他该乐见其 成才是,怎么会有想从中拦阻的邪恶心思? 他只是……只是怕她受伤,对!没错,他是怕她受到伤害。聂安怀紧紧攫住这 个想法,因自责而惶乱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他不是自私,而是班羽从没对女人认真过,她若爱上他,只会惹来心痛,他若 坐视不管就等于是护短,这么做太卑劣了。他不断地自我安抚,但任反驳的心音再 冠冕堂皇,仍说服不了自己默视他想藏私的事实。 等不到他的回答,班羽神情一黯。 “不值得吗?他那么差劲?”她低声道。 原来这些年来他都是在忍让,其实他并不喜欢她,才会连帮“班羽”说句好话 做做面子都不肯。也难怪,她刁钻、个性差又爱发脾气,他应该只会觉得她是个一 无是处的麻烦罢了。 聂安怀心里的自责更甚,没办法说出违心之论。班羽是他疼爱的义弟,若她真 喜欢上班羽,他会让。 “他很好,真的很好,是个值得为他付出一切的人。”聂安怀抑下那股苦涩, 认真说道。 傻子。班羽心疼不已地看着他。她这个无用的义弟是只闯祸精,他却愿意为她 付出一切,好傻,好傻…… “你要多顾自己一点,别老宠着他。”想到这样等于是在叫他对自己差一点, 班羽忍不住好笑。“对我来说,你比他好太多了。”说完后才发现这样像在表露心 意,她不禁双颊发烫,倏然转头面向里面侧躺下来,不让羞红的脸被他看见。 她对班羽真的一点好感也没有?聂安怀愣了下,然后嘴角无法抑制地往上扬。 惶然的心定了下来,在乎的一切也就跟着变得云淡风轻。 他刚刚当真失心疯了,也不征询她的意见,就独自忙着胡思乱想,直往牛角里 钻。聂安怀苦笑,对方才恍若陷进魔障的情形感到汗颜。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为了 一个女人,就想枉顾多年的兄弟情谊。 望向她蜷缩的娇小背影,他神情转柔。 “你累了吗?看要歇多久,我待会儿叫你。”在青楼当婢女的她定是受尽使唤, 也很难安下心来休息,至少在他这儿,他可以看顾着她,让她能睡得平静。 “不要,我不累,我要跟你说话。”班羽连忙转过来,却舍不得离开软软的被 褥,仍倚抱着。这是从小到大的坏习惯,改不了了。 “我义弟——就是谨小王爷,他也很喜欢像你这样窝着,能坐就不站,能躺就 不坐,懒散得让人头疼。”她刚刚的话给了他信心,他开始能再次心无芥蒂地谈论 他所疼宠的班羽了。 班羽唇畔漾笑,听着他温醇的嗓音,微眯的眸子因沉醉变得迷离。这种经验好 奇妙,耳边听到的是他对她的宠溺,眼中看到的是他温柔的神情,他所言、所见都 不是她,却也都是她。 “那我这样,你也会觉得很不懂规矩,觉得头疼喽?”她咕哝,不像在埋怨, 反而比较像是在撒娇。 聂安怀低笑,轻轻摇了摇头。他就算会头疼,也是因为她的姿态慵懒妩媚到引 人遐想,他得费好大的劲,才能强迫自己别往不该看的地方望去。 班羽跟着笑了,迷恋的目光舍不得从他脸上调开。 “再跟我说些你的事好不好?”不要再都是她说了,她想听他多说些话,想将 所有心思都绕着他转。“还是你和谨小王爷之间的事也好?好嘛!” 聂安怀应允了她的要求。 “我和他,还没出生便已经结下渊源——” 即使是一起相处过的情景,从他口中说出,却别有一种韵味,好似她并不曾参 与他的过往,好似她真的只是一个他刚刚结识的姑娘,从头一点一滴了解他。 在这个小房间里,不同以往的感情开始酝酿。 班羽实在很佩服聂安怀的意志力。 每一次相聚她都舍不得离开,每一天她都好想和他在那间房里相会,但这样连 续密集地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却认真而又严肃地告诫“他”要克制点,别每天 都上青楼。 她不去,当然也代表他会跟着减少踏进“欢喜楼”的次数。 她心情好闷,以为他对小绿腻了、不爱去找她了,所以好一阵子没限制“班羽” 的他,才又开始想到要严加劝戒。 那一天去找聂安怀时,她不笑,唇不悦地抿着,总拿背对着他,板起脸不说话。 直至他温言解释,懊怒的心情才整个释然——他真的担心班羽会沉溺到无法自拔, 所以宁可牺牲和“小绿”见面的机会,也要绊住“他”。 虽然还是因为不能每天见面而有些不开心,但不希望聂安怀为她烦恼,班羽默 默在心里下了决定,她会忍耐,几天见一次她就很满足了,其余的,她会透过“班 羽”的眼,将他的一切完全收藏进心里。 “怎么了?你身子不舒服吗?脸色不是很好。”然后,他呆呆的问话引得她大 笑,残存的郁闷全都烟消云散。他哪里知道她是为了什么生气呢?而她也不可能会 告诉他。 虽然她现在要好几天才能穿一次女装,才能再用女性的姿态对他撒娇,平常都 必须忍着别在视线、言行里透露出任何异样,但等待的果实是甜美的,每一次她要 开口约他上青楼,都是她最期待的日子。 而这一天,她兴奋到镇日几乎坐不住。 因为他答应下回见面要带她去逛夜市,害她不顾会被他叨念的可能,才隔了一 天就吵着要上“欢喜楼”。或许是“班羽”这段时间很听话,他觉得值得嘉奖,虽 然前天才刚去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会得到这次同行的契机,起因在于之前聊天时,她随口说了自从被卖入“欢喜 楼”后就再也没外出过,聂安怀心生怜惜,当场允诺会找机会带她出去看看外面的 情景。 而青楼营业的时刻,外头也只有夜市能逛了。 “好漂亮,亮晃晃的。”班羽和他同坐于一辆马车里,攀着车窗,望着远处连 成一片的灯笼,她赞叹道。 不是第一次逛夜市,也不是第一次和他逛夜市,这种感觉却如此新鲜,好像她 真是那个没去过夜市的苦命小绿,连她自己也忍不住对那篇谎言深信不疑了。 她不爱对他说谎,但若是说谎可以远离那个房间,像平常人一样四处游玩,就 算是要遭受天谴她也甘愿。 “你跟我出来真的不要紧吗?”聂安怀担心她会受到鸨母的责罚,平时窝在他 那儿虽然也是偷懒,但至少还找得到人,他怕离开“欢喜楼”很可能会害她被人误 以为是想乘机脱逃。 “放心,我们楼里的姑娘是可以带出来的,更何况你该付的银两也没少付过, 他们才不敢得罪你,不然平常我哪能在你那儿待那么久?”早想好应变的措词,班 羽轻易便化解他的顾虑。 聂安怀被说服。他们相聚的时候从不曾被人打扰,若不是鸨母和碧红睁一只眼、 闭一只眼的放任,小绿哪能那么悠闲? 他却不知道,那是班羽用谨小王爷的身分去向鸨母叮嘱过的,她要鸨母别再硬 塞花娘给聂安怀,他待在房间时不准任何人进去烦他。 有银雨赚,又不用派花娘,鸨母何乐而不为?虽然觉得怪,也没多问,只要看 到他们两个一起出现,就空出那间房间等着聂安怀,成了他与她安全相聚的小天地。 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在一旁的巷弄,聂安怀带她走进夜市。 “跟紧一些。”一边为她挡去人潮,聂安怀一边叮咛。 班羽伸手握住他的,朝他扬笑。“这样不就好了?” 她想这么做想好久了,他的手掌又大、手指又长,她一直猜想被他握住会是什 么滋味,但他总是和她保持距离,让她没机会下手,现在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靠近 他,她又怎么可能放过? 突然触上掌心的柔软温暖让聂安怀震了下,仿佛被包覆住的不只是他的手,还 有他的心,被撩拨到浑身燥热。 “当然不好,旁人会怎么看你?”她的直率让他不知要如何招架,他似窘似怒 地僵硬道,要将她的手甩开。 “那么挤,还有袖子遮着,看不到的。”班羽紧紧握住不让他甩掉,还倚靠向 他,扬起眼睫可怜兮兮地眨呀眨的。“难道你宁可让我在人群中走丢,找不到路回 去吗?” 她知道当自己像只小白兔一样地看着他时,是他拿她最没辙的时候。虽然女人 的温柔婉约她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但狡黠聪颖的她早已学会善用本能,咬住他 的弱点将他吃得死死的。 只会耍蛮横的班羽他都敌不过了,更何况是学会以软制硬这种高超技巧的她? 果然,聂安怀兵败如山倒,当场投降。 “来吧。”他紧紧回握住她,两人近到没有距离,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那占有性的举止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班羽笑得好满足,此刻的她不想逞强、 不想争输赢,只想象小女人一样娇羞地依偎在他身边。 聂安怀体贴地护着她,带她看过一摊又一摊,想将所有的事物都给她,让她的 生活里只有快乐与愉悦。 小吃诱人垂涎,杂货琳琅满目,却完全吸引不了她,所有的注意都在他身上, 感受着他的给予,任他用呵护将她包围。 走累了、吃饱了,他怕她还没逛够,而她不想那么快结束,于是谁也没喊停, 逛了一圈再一圈,看的还是相同的摊子,甜蜜蜜的他们却一点也不觉得腻。 最后,是一场骤然倾泄的雨,将这美好的夜晚残酷地截断了。 “哎呀,下雨了,快收快收!”行人、小贩争相走避,大伙儿乱成一团。 怕她被人群冲散,聂安怀顾不得守礼,一手环住她的腰际,另一手以衣袖为她 遮雨,带着她奔往马车停放的方向。 奔进巷弄后,原该候在那里的马车却不见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带她躲到屋檐下,聂安怀叮嘱完就要离开。 “等等。”班羽拉住他,舍不得他在雨中奔行。“你都淋湿了……”她用袖子 为他拂去发上的水珠,目光缠绕在他身上,里头满是掩不住的爱意与心疼。 那温柔的触抚及凝视攫住了他的神魂,四周的雨声仿佛静了,巷弄外的嘈杂声 仿佛远离了,只有他狂猛的心跳震耳欲聋。 他着了魔似地紧锁住那双水媚的眸子,视线缓缓下挪,最后停在粉嫩微启的**, 再也移转不开。 “……怎么了?”他火热的注视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好期待,期待他接下来 的举动。 原是催促的问句却成了破坏气氛的元凶,聂安怀猛然回神,发现脑海里转的净 是轻薄她的念头,不禁沁出一身冷汗。 “没事。”他直觉地拉开距离,怕真会敌不过欲望做出逾矩的行径。 他怎能就这样装作若无其事?看见他眼中的火热消失了,班羽大急,无法多想, 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将他拉了回来,踮起脚尖,狠狠地吻上他的唇。 第一次接触,却是如此笨拙与疼痛。 “噢……”她低呼一声,随即退了开去。碧红骗她,还说亲嘴会让人神魂颠倒, 哪有啊…… 心里还在哀怨地想,一股力量却突然朝她袭来,撞得她的背抵上了墙,她还来 不及意会发生了什么事,**已被一抹温暖狠狠覆住。 她生涩的主动点燃了他强自抑压的渴望,教他忘了礼教、忘了一切,只想将她 的甜美吞噬。 那与温文外表回异的激狂完全融化了她,班羽本能地环住他的颈项,启唇迎接 他的汲求,任他将她卷进这场迷眩的风暴。 直至听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及车轮声,他才强迫自己离开她诱人的红唇。望着 被他肆虐得潋滟的**,聂安怀不禁庆幸巷弄昏暗,她的美丽不会被人窥见。 班羽呼吸凌乱地软靠墙上,神魂轻飘飘的,连他用身形将她挡住不让车夫看见 都不晓得。原来碧红没骗她,真的会让人神魂颠倒,她好想再来一次…… “上车了。”确定是他们的马车,聂安怀转头对她说道,两人的视线一对上, 不约而同地忆起刚刚的那一吻,他尴尬地别开了脸,去为她拉开车门。 刚刚不是还很激动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得矜持冷静了?班羽懊恼地瞪着他,想 要他回头,他却说什么也不再看她。 “雨越来越大了。”聂安怀催促,经过平复心神,声音已镇定许多。 再怎么不满,也不能教她当着车夫的面恶虎扑羊吧?班羽只好忿忿咬唇,不情 不愿地上了车。 回程时,聂安怀一句话也不说,任她再怎么逗弄,最多只是用“嗯、哦、是啊” 简短几个字应付她,害得班羽闷极了。 为什么他这样就满足了?她还想继续啊,想亲他其它的地方,也想知道他亲她 其它的地方是什么感觉。那强烈的渴望让她脸红了,却怎么也抑不住澎湃的思绪。 之前被碧红带去看人欢爱,她只觉得疑惑又恶心,没办法想象**中的男女为何 会出现那种欢畅的表情,但如今,她好似有点懂了,他亲着她时所带起的感觉,让 她不想结束,让她好希望能和他有更多的肌肤相亲。 她也能在他脸上看到那种沉醉又恍若痛苦的神情吗?俊傲的他若能露出那种表 情,一定会比任何男人都好看太多,她好想看,好想看! 无法抑压的冲动让她一天也没办法多等,翌日就瞒着聂安怀偷偷跑到“欢喜楼”, 和经验丰富的碧红商讨对策。 “……你说,我该怎么做?”说完她的渴望,班羽万分期待地看着碧红。 聂安怀是正人君子,光是亲个嘴都介意成那个样子了,哪有可能再进一步?更 何况,要不是她主动,那个吻也不可能发生,要施行接下来的计划,关键当然还是 全系在她身上。 “班羽——”碧红沉重地叹了口气。撮合他们两人是一回事,要她眼睁睁看她 做出傻事又是另一回事了。“你不是花娘欸,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贞洁等于 是你的生命,哪能说给就给的?” 她话说得很重,因为若不如此,她怕冲动的班羽根本听不进去。她开始觉得班 羽会有这种想法是她的错了,老跟口无遮拦的她混,再加上常常待在青楼这种环境, 要不受到影响也很难。 她以为班羽会面红耳赤地驳斥回来,已先想好应付的方式,没想到班羽却是沉 默了下来,隔了会儿,才缓缓地扬起一抹笑。 “除了他,我也给不了其它男人了。”绝美的脸庞染着苦涩,班羽用着像是自 言自语的声调轻道。“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一个谎,我应该是他的妻子,将属于他的 还给他,又有什么不对?” 如果那时爹没说谎,她也不用绕这么大一圈,才能以女子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他、爱着他,而不是只能等待着这数日一会,才得以放纵心 思。 那神情震撼了碧红,这一刻她仿佛从女孩蜕变成女人,带着义无反顾的美艳, 勇敢追求她所要的事物。 “你不后悔?”明知她的答案,碧红还是忍不住问。“即使你之后和他不会有 结果,你也不后悔?” “就是因为怕没有结果,我才更要留下关于他的回忆。”班羽微微一笑,水眸 因盈满坚定与爱恋而闪耀着光芒,而后眼一眨,又恢复成刁钻可爱的她。“帮我啦, 我总不能把他绑在榻上霸王硬上弓吧?我的力气没他大呀。” 碧红被她的话逗笑。傻孩子,若男人不肯,就算绑了他也没用,不过,如果对 象是班羽,她倒是不替聂安怀担这个心。 怕只怕,他强烈的道德感会跑出来搅局。 “这事儿不靠力气,靠的是另一种本事。”碧红眉一挑,将她从头到脚来回打 量,然后诡谲扬笑。“来吧,让做姊姊的我好好训练你,保证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将 他手到擒来,吃、干、抹、净!”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