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要去‘欢喜楼’哦。” 三天后的傍晚,班羽突然跑到恭王府,扔下这句话后就搭着马车走了。 聂安怀犹豫了下,也施展轻功跟了上去,在班羽进楼前赶上他。一如平常,进 去后两人分道扬镳,班羽去找她的碧红,而他去他的房间。 只是这一次,聂安怀有些坐立不安,他的心情不只是期待,还有着想落荒而逃 的冲动。 其实他很不想来,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小绿。 想起数天前的失控,聂安怀懊恼抚额。她会因此看轻他吗?会因为这样对他有 了防心吗?他叹了口气,后悔和自责不断啃蚀着他的心。 那一晚送她回来时,他完全不敢正视她,怕会在她眼中看到让他无法承受的厌 恶,这几天,他甚至连班羽的脸都没办法直视,因为看到班羽,他就会想到小绿, 然后就会忆起那一吻,随之而起的反应让他想抑压都抑压不了,如此不受控制的自 己让他更加唾弃。 要不是因为太想见她,他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她已在他心里扎下根了,像水、 像日阳,成了他无法或缺的生命泉源。 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停住了他的呼吸。 她来了。 聂安怀收拾好情绪,准备在她一进房就立刻道歉,结果却在看到闪身进房的人 影时,他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开得极低的领口露出了她的肚兜边缘,然而吸引住他的,并不是那件该死的肚 兜,而是在那片红艳映衬下显得白嫩诱人的雪脂凝肤。 束在胸下的宽腰带将她的乳房托拢得更加高耸,纤腰不盈一握,随着她的走近, 摇曳款摆,让他口干舌燥,脑海一片空白。 “不好看吗?”班羽羞怯漾笑,明明已从他的怔愣反应得到莫大的虚荣感,仍 故意用娇娇媚媚的嗓音轻问,在他面前缓缓地转了一圈。 聂安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想到她刚刚竟用这副模样走过长廊来找他,恨不得 马上脱下长袍将她包覆住。 “你干么穿这样?快换掉!”那些男人会用什么眼光看她?要是她又像上回那 样被某个色欲熏心的混帐直接拖走怎么办?一思及此,从不口吐秽语的他气到在心 里骂粗话。 见他生气,班羽不怒反笑。因为碧红说这代表他动情了、吃醋了,想把她藏起 来自己独占,她好开心唷! “这是我以后接客要穿的衣裳,我想先穿来给你看。”她才没傻到让别人瞧见 她这副打扮呢,她来的时候罩着披风,见四周没人,才将披风脱在门口以这身装扮 进来。 “接客?”闻言,聂安怀的注意力被瞬间转移,急涌而上的愤怒让他的脸色变 得更加难看。 “是啊,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班羽神情黯然地低下了头,轻声低道。 这可是她和碧红再三演练过的,我见犹怜的模样会让人理智整个瓦解。“这一天, 总是要来的。” “我帮你赎身,你没必要经历这些。”聂安怀急道,要他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玷 辱,他说什么也办不到! “我说过,我没法儿离开的。”她倏然抬头看向他。“你买了我好吗?让我把 初夜给你,我不想被别的男人碰……”盈盈的水眸仿佛要哭了般。 “要我买当然没问题,但……你并不需要委身。”聂安怀艰涩开口。他绝对不 是会趁人之危的人,但她的话,仍引得他起了不该的遐想。 “不,你已经对我够好了,我不能欠你那么多,我还不起……” 她咬唇,朝他靠近,感觉她的温热几乎贴上他,聂安怀忙不迭地后退,就怕一 碰触到她就没办法再自持,没想到她又逼近,将他一步步逼到了榻边。 “要了我好不好?”她的小手攀上了他的手臂,像希冀却又不敢,若有似无地 轻抚而过。 “不,我不要你还。”聂安怀感觉腿后抵上榻沿,无路可退让他的心跳得更急, 然而最让他害怕的,是他几乎无法拘抑的渴切。 “但我……只想要你。” 轻轻将他推坐榻上,她的手,开始沿着他的胸膛触抚而下,如丝的媚眼迷蒙地 睨着他,倾身在他耳畔吐出醉人的呢喃—— “要了我,求求你,我心甘情愿,我……我爱你。”不是作戏,不是诱惑,那 声倾吐是她最真挚的告白。 他的理智崩毁,所有自制被击得溃不成军,根深柢固的礼教和道德再也束缚不 住他,聂安怀倏地将她拉进怀中,激狂地吻上她的唇,用火热回应了她毫不保留的 情感。 如碧红所言,不用缚绑,不用花力气,一切手到擒来—— 吃、干、抹、净。 这一日,上课心不在焉的人换成是聂安怀了。 对于师傅的热切发问他都只是三言两语地带过,甚至还会用不着痕迹的方式切 断师傅的口沫横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尽快下课。 而整个下午,班羽头都低低的,中途休息时也是躲进茅厕,不愿和聂安怀有独 处的机会。 怎能怪她?任她再怎么大胆妄为,在昨天和他经历了那羞人的一切之后,教她 要怎么做得到若无其事地和他相处?光是看到他,她就忍不住脸红,只能一直回避 着不看他。 幸好聂安怀也是心神不宁,并未注意到她的异状,两人各怀心思,艰难万分地 将今天的课给熬过了。 “我走了。”师傅前脚刚离开,班羽后脚就想跟着溜。 “班羽,等等。”没想到聂安怀却喊住她。“我有事想问你,能不能耽误你一 点时间?” 不能。班羽很想这么回答,但直接溜掉会更显奇怪,她只好懊恼地轻啧了声, 硬着头皮踱了回来。 “什么事?快说,我很忙。”她一屁股坐下,假装不耐地东摸摸、西看看,藉 以掩饰慌乱羞窘的情绪。 结果喊住她的人反倒踌躇了,聂安怀难得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在她旁边 坐下,抠抠额、又摸摸下颚,手还不住抚平衣上的绉褶,深吸了好几口气,好半晌 才僵硬开口—— “呃,班羽,你对姑娘的事应该都很了解,是不?” 此话一出,班羽也开始手足无措了。天呐,他不会是想跟她这个“兄弟”谈他 昨晚的经验吧? “欸。”她胡乱应了声,实际上却是很想仰天哀号——光要制止自己别回想就 已经够难了,他还要一字字对她描述?她不想听、不想听啦! 要是聂安怀曾朝她瞥去一眼,肯定会发现她脸上表露无遗的羞恼,问题是他自 顾不暇,头低得都快埋进胸口,又哪有时间注意到她? 接下来要说的话,更是让聂安怀无法控制地胀红了脸。 “你、你知道……要怎么让姑娘别……别太难受吗?”努力慎选措辞,保守的 他说得支支吾吾,要不是因为心疼小绿,这些问题打死他都问不出口。 班羽一怔,随即紧咬着唇,漫然涌上的感动与柔情让她几乎抵挡不了。 即使这几天经过碧红的训练,知识、姿势都明白了不少,但两人都紧张又没经 验,再加上认知的落差,愉快只有刚开始,在事情发生之后,剩下的全都是痛苦的 记忆。 碧红说只有第一次会难受,以后就会好了,但……怎么会那么痛啊?痛得她咬 住了聂安怀的肩膀,要他也尝尝她的难受。 早上起身时的怪异感觉还让她在心里痛骂了他一顿,没想到他却将她的难过挂 记在心里,甚至还不耻下问。古板的他连看到她握婢女的手都会皱眉,如今却要厚 着脸皮请益她这羞人的事,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做得到? 觉得自己快哭了,班羽赶紧深吸口气,将情绪抑下。 昨晚体验的痛楚转成了甜美,她好庆幸她受过那样的痛,在自己身上烙下了他 的痕迹。 “哟,你开窍啦?看上哪个姑娘?”她故意问。他很少对她提起小绿的事,更 不提他们之间的进展,她刚好可以趁此机会探探他对她的观感。 “……小绿,你应该也认识。”聂安怀实在不想说,怕班羽知道后会揶揄小绿, 但有求于人,隐瞒不说又说不过去。“你千万别跟她说些风言风语,她是个纯真的 好姑娘,别让她为难。”放心不下,他还是补上了告诫。 纯真的好姑娘?班羽瞠目结舌。昨晚主动吃了他的行径,对他而言还算小意思 吗?他真这么喜欢她?这个护短未免也护得太过火了。 “……哦。”又喜又错愕,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随便应声。 然后,两人陷入沉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须臾,聂安怀没脸再重复一次问题,只说得出这句 话。 “首先呢,你要先让她快活,亲亲小嘴,摸摸她的身子——”班羽很努力想要 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结果还是忍不住连耳根子都红了,越说越小声。 碧红说,把他教得技巧纯熟些,她也会越快得到欢愉,要她把羞耻摆一旁,逮 着机会就将她传授给她的看家本领全转授给他。 说得倒容易!班羽暗暗咬牙。这等于是将她自己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拉着他 的手抚过自己的身子。 要是她也像碧红一样身经百战倒也就算了,问题是她也只不过是颗初经人事的 生涩小果子呀! 聂安怀听得很专注,由于她的声音转小,也就越朝她靠近,随着她的形容,脑 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鲜明的画面,看到她在他的再次尝试下,被情欲氤氲了水眸, 发出令人难耐的呻吟声—— 心神荡漾间,他闻到了昨晚在小绿身上环绕的少女幽香,让他忘了自己身在何 处、忘了身旁的人是谁,只有那双眼,和那张赧着红艳的面容,诱引着他靠近,魅 惑着他一亲芳泽…… 从自己口中吐出的那些话,也让班羽撩动了情潮,感觉他俊傲的容颜越来越近, 她本能地垂下眼帘,正要迎上他的唇,却突然意识到不对—— 该死!现在的她是班羽啊! “聂安怀,你疯了啊?!”她倏地一把将他推开,跳离他三尺远。“我好心教 你,你还这样对我?王八蛋!恩将仇报!呸呸呸呸!” 一方面是作戏,一方面是为了掩饰心虚,即使没真的吻上,班羽还是不住用袖 抹唇,边拚命跳脚怒吼。 迷眩的心神瞬间回笼,聂安怀面红耳赤,不敢相信自己竟做出这种事。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你太像小绿了,我不是故意的……”像到让他起了错觉, 以为自己真闻到她那甜美的气息。老天,小绿到底迷惑他多深?让他深恋挂心到这 种地步。 “说我像女人?不要命了你!”怕他将他们两人联想在一起,班羽的反应更激 烈。“什么嘛,还说当我是兄弟,结果却是藏着这种龌龊心思,滚开!别以为我会 跟你搞断袖之癖!”她忿忿地往外走。 “班羽,你误会了,我喜欢的是女人、是小绿,我只把你当弟弟,真的没其它 邪念,班羽、班羽——”聂安怀赶紧追上,慌到都快语无伦次,浑然不知自己已大 声喊出对她的爱意。 呆子,舍不得凶她,注定要被她吃得死死的。班羽仍头也不回,却抑不住漾满 唇畔的欣喜笑意。 “真的?你喜欢小绿哪一点?”说吧,再多说一些,逗得她心花怒放的,她就 不会作弄他了。 “她很像你……别误会,这一点只是让我跟她比较快熟悉,其实吸引我的是她 的大方和直率,这一点也有点像你……呃、不是……” 只见向来沉稳内敛的聂安怀手足无措地跟在后头,忙着挠额、拧眉思索要怎么 说出能够说服她的话语。 他却不知领在前头的她早已笑得开怀,凝神倾听,一字字、一句句将他情急之 下宣诸于口的爱意全然敛进心坎。 他们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惬意、很甜蜜。 窝在那间房间里,门一关,仿佛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只有他们的浓情密意将彼 此包围。 而“小绿”编织了谎言,说她是碧红带出来的花娘,所以要点她不用通知鸨母, 透过碧红会比较快。 聂安怀当然不可能让她接客,但她又坚持不肯让他为她赎身,他只好包下她的 每一天每一夜,将银两给了碧红转交鸨母——在班羽的坚持下,除了有用到房间的 时候需要付钱给鸨母,其余的钱全让碧红收下。 有了碧红里应外合的竭力帮助,这个假象一直都天衣无缝,鸨母和其它人以为 两位小王爷成了楼里的常客,一个专爱碧红,另一个古怪老爱自个儿待在房里独处 ;而聂安怀以为自己完全地守护了她,即使他没有过去“欢喜楼”的日子,仍不用 担心她会被逼去接客,她成了他专属的花娘,最纯洁的花娘。 但时日一久,再严密的计划也难免出现漏洞。 聂安怀以往都是班羽约了才上“欢喜楼”,有次因为过于思念佳人,竟自己一 个人跑去了。 幸好那时班羽因内疚这段时间冷落了碧红,私下跑去找她聊姊妹间的贴心话, 这才来得及扮装出现在他面前,有惊无险地掩饰了过去。 这个小插曲吓坏了她,于是班羽设了眼线,只要一得知聂安怀有意前往“欢喜 楼”,她就赶紧出发从“欢喜楼”后门溜了进去,努力不让秘密揭穿。 然而,天地之大不只是那间房间,世上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人,日子一天天过去, 当他们年纪越长,已到了应该成家生子的十七岁,父母与家庭所给的压力造成了变 化,以往不曾顾虑到的问题也开始浮现。 尤其是恭王爷,一心认为班羽将他的宝贝独子带坏,害他将青楼当成了另一个 家,一直逼迫聂安怀远离损友,早点娶妻安定下来。 聂安怀不愿答应,却又无法说出实情,想完全将她守护在身旁的他,转而将压 力负在她身上。 “小绿,让我赎了你吧,跟我回去见我爹娘。”聂安怀将她拥在怀里,在她的 裸肩上印下一吻,轻声喃道。 出门前,爹和他吵了一架,情绪激动的他一进房就将她带上了榻,让她用满满 的温柔平抚他的心情。 其实那并不算吵,而是父亲单方面的责骂,孝顺的他只能默默承受,由于无法 反驳,抑压的怒气也就更猛烈——因为小绿一直不肯让他告诉父母她的存在,他连 要说自己爱上一个女孩都没有办法,只能让爹以为他沉溺于声色之中。 班羽从情欲迷乱中回神,身子一僵,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不要,你答应过我 的,我只是个花娘,哪有资格踏进恭王府?” 她很明白自己顾虑的不是这个,但她又能拿什么当借口?带她回去又如何?她 依然是班羽,依然没办法嫁给他,反而被剥去了保护这个秘密的假象,她怎么可能 会答应他? “你的清白我再清楚不过了,我会跟他们解释,他们会相信我。”聂安怀继续 劝道。“答应我吧。” 无法搂着她过夜、无法陪着她迎接晨曦,他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渴望娶她为 妻渴望得几近发狂,她却不肯满足他的冀求。 “不行,不行……”她没办法再找出借口,只能一直摇头。 这段日子,他从尽了心地宠她,开始会和她起争执。 她也想,也想理直气壮地和他同床而眠,但他又哪里知道她的苦? 她爹爹不会要她成亲,但皇上会,弄得爹爹一看到她就叹气,而他却又一直逼 她,有苦难言的她所受的心理折磨比他还重,弄得她总会忍不住发脾气,发完后又 好内疚,周而复始,状况却像陷在泥沼中,只有越沈越深,完全无法摆脱。 “小绿,你在怕什么?”被一直拒绝,聂安怀也动怒了,他攫住她的肩头,不 让她再回避。“我承诺绝对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为什么你不相信?” 他不懂,难道在她眼中他是如此不值得信任吗?所以不让他为她赎身,要为她 担下养家的责任她也不肯,她将他完全地推拒在心门之外,只在这个房间里才愿意 接受他。 偏他要的不只是这样的她,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毫无保留的她! 瞥见他手臂上的那道长疤痕,她的视线被泪水迷蒙了。她当然相信,从小他就 一心护着她,即使自己受了伤,也不会对她口出怨言,但……她真的没有办法啊… … “不要再逼我了,侯门深似海,我就是不想进去嘛!”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她, 开始发起脾气了。她真的很不想这样,但荷在心头的情绪需要找到出口宣泄,不然 她会发疯,会被深深的自责逼到发疯。 “难道你愿意看我被人传言流连风月场所吗?”见她红了眼眶,聂安怀放软了 语调。“就连班羽也被牵连,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说我都是被他带坏……” “你就只护他!”班羽挣脱他的怀抱,愤而起身下榻穿衣。“你只顾到他的名 声,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你那么疼他,你娶他好啦!” 明明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她还是忍不住怨恨起“他”。若没有“他”的存在, 她又怎会陷在这进退不得的局面?她厌恶如此无理取闹的她,也厌恶那受尽疼宠的 “他”。 “我只是就事论事,班羽真的是无辜的。”聂安怀不懂她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还在解释,却不知他越帮“他”说话,她越火大。 “他哪里无辜了?若不是他,你会进青楼吗?你会爱上我这个花娘吗?他才是 始作俑者,你爹讨厌他哪里有错了?”穿上肚兜的她气呼呼地回身瞪他。想到两家 难解的恩怨,想到恭王爷对“他”的低劣评价,气愤中又忍不住难过,眼泪就快滚 了出来。 “别这样说班羽。”他拧眉沉声道,即使是心爱的女人,他也无法允许她抹黑 他的兄弟。 班羽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他的维护让她无颜以对,更气自己竟把怒火全都发 泄在他身上。 她的眼泪揪疼了他的心,聂安怀下榻将她揽进怀里。 “别哭,我不该对你凶,别哭了……”他附在她耳旁柔声哄道。 他的温柔让她哭得更凶,哭了好一阵,情绪释放了,泪水才慢慢止住。她吸了 吸鼻子,抬头对他扬出毫无芥蒂的笑靥。 “嗯,我不哭了。”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他心疼又好笑。哪有人哭够了才说不哭的?只有她,他可 爱的小绿,会让他又爱又气。 “药呢?”想到她该服的药,班羽朝他伸出手。 怀孕是青楼里的大忌,为了预防意外,对此当然颇有钻研。怕有了孩子会更节 外生枝,碧红将药给她,但粗心的她总是到处乱放,要吃的时候反而找不到,害得 他好几次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喊停。 受到几次惨痛的教训,聂安怀忍不下去了,要她将药给他保管,快吃完前会提 醒她,她就再去跟碧红拿药来补充。 聂安怀犹豫了下,才弯身从衣服里取出一个锦囊,拿出一颗药丸。 他向来不爱她吃这个药,他好希望能看到她为他孕育子嗣,共组一个美满的家 庭,但一谈起此事,结局就和赎身一样,她都坚持不肯退让。 他忍住想把药扔掉的冲动,交给她。看着她和水吞下药丸,他突然起了个念头 ——若怀孕会逼得她无法再待在“欢喜楼”,是否也代表着她就会让步随他离开? 握紧手中的锦囊,聂安怀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想不到他所厌恶的药,竟是扭转 他困境的救星。 “怎么了?”见他怔站在那儿,班羽疑惑问道。 他将那抹狂喜敛下,没让她发现,然而对未来的期盼,让他唇畔浮现了一丝几 不可见的笑意。 “没事。”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