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1)
我回到家,牛起果然还在睡觉,撅着屁股,裹紧被子,就像一大团发霉变绿的
干牛屎。对着那被子中间抬腿猛踩下去,谁让我给他带来美女相邀竟然还请吃饭的
好消息?俺的每根骨头都硬得像石头,当然要见谁砸谁:“牛起,还挺尸啊,真要
我端盆冷水迎头浇下?”
牛起嘟嚷了声,把被子裹得更紧,这下连脑袋都包住了:“好困啊,再睡一会,
再睡一会。”
我拎起被子用力一掀:“青天白日梦还真遇上了吴香或是那个李雅君?起来,
有人找!”我把鞋子蹬掉,用穿了袜的脚拨弄着他那张脸。人戴起眼镜是个模样,
摘下眼镜又是个模样,牛起现在没戴眼镜的这张脸看起来与往日大相径庭,哪像个
白面书生?明明是一个被酒色淘空身子的短命鬼。我嘿嘿笑着:“牛起,待会可别
说兄弟又不够义气,是美人儿找,比那吴香可还要漂亮一百倍的哟。”
牛起扭过脸,揉揉惺松睡眼:“王二,就你这德性,也能认识美女?怕又是个
被化妆品打扮成不像人样的雌性恐龙吧。”这家伙可恶得很,哪壶不开便去提哪壶,
前个月,我在酒吧认识了个妞,听她自我介绍说是主持夜半电台的,乍一眼望去,
有款有型,在酒吧那种稀里糊涂暧昧灯光下,我又怎么不可能砰然心动?还真别说,
那妞的声音硬是要得,甜得就似你胃里刚塞下一大块蛋糕,有点腻,那自然得去做
运动。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最好的运动当然是床上运动。我与那妞上了床,把灯一
关,感觉还不错,虽然手感有点粗糙,但说不准是人家在那方面过于敏感。一晚心
旷神怡后,早上爬起床,随意打量了眼,我的妈啊,我差点就尿裤子了,这女人只
需要再把头发披下,再加上那张没有了脂粉的脸,活脱脱就是刚从地狱溜出来的女
魔鬼。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多少纯情少男夜半伴着她好听的声音进入无边春梦时,
可曾敢想像他们的偶像竟然长成这么一个德性?我冲向卫生间,没敢吐,刷了数十
遍牙,把下身那玩意洗了又洗,然后也不吭声,直接下楼。见了牛起,心里那个冤
屈啊,直想放声大哭。我边说,牛起边笑,我说完我悲哀的那夜,他笑得浑身发抖,
就像一只得了帕金森症的大虾米。从此,牛起有意没意都要在我耳边提那女人,每
当我们俩一起路过电台,那小子总会站在街上直着脖子喊,要不要进去,看看你情
人?大家纷纷回头,这小子还有点人性吗?我对着牛起又是狠狠一脚,反正踢也是
白踢,干吗不踢?那陈烟可是一等一的美女,他若敢还手,从这个月开始的房租我
开始理直气壮不付了。
“牛起,你去不去,人家昨夜就来找过你。长得可比你那梦中情人关之琳只好
不差。别说我没提醒你。我走了。”
牛起对着我的腿就是一拳:“你小子诅个咒,我就信。不要说什么天打五雷轰
了你,那我不信,你得发个更恶毒点的。我听着爽。”
“靠,我骗你以后生孩子没屁眼,这总行了吧。”哈,与我玩这手?这话意思
多着呢,就看你念的时候在哪个地方停下来,好好琢磨吧。“牛起,你那鬼手机扔
哪了?刘玉找你,找得快发疯了。”
“刘玉找我?”牛起拍拍脑袋,慢慢爬起来:“你就说她?就她那双眼睛也是
关之琳?”
“不是了,是与她在一起的女孩,昨天到酒吧找你,你却去勾引小女孩。你说
说你,像老板吗?敢情是大爷啊。”
牛起又笑:“我是大爷,你是奴婢,还不给大爷倒洗脸水?好了,不鬼扯了,
她们找我什么事?无事不登三宝殿,我都快个把月没见刘玉了。找找,你也别闲着,
我手机扔哪去了?”
我翻了下白眼:“不见了不就拉倒?等哪天,你不找它时,它自然就会冒出来。
这是科学,你懂不懂?”
手机没找着,路过酒吧时开门也找了,还是没有。牛起说,十有九成是昨夜喝
多了在路上掉了,我没理他,他只要不把那房子卖掉,就算他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
掉了,光着屁股跑回来,那也不关我鸟事。
陈烟开的门,刘玉也已醒了,身上没有了那些金首饰显得好看多了。我冲她一
乐,她也乐:“王二,不好意思,刚不知如何就睡着了。”转过脸对牛起一嘟嘴:
“牛哥,昨夜找你找得好辛苦,好端端干吗把手机给关了?是不是又泡上哪个小妹
妹?”
牛起把手一摊:“掉了,不知掉哪儿了。要不,小玉儿,你给牛哥买一个?对
了,这位是谁?”牛起的瞳仁渐渐放大。天,陈烟竟然比我刚见的时候还要漂亮。
收拾打扮了?女为悦已者容,可陈烟与牛起毕竟初次相识,也是,陈烟想请牛起帮
她办理工商执照之事,那自然得如是,女人总要让男人看上去顺眼,这才有可能从
男人这里得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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