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阴森恐怖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突然听到三楼响起了脚步声,这时脚步声越来越响,是
向他呆的房间里走来的,他大惊,下意识地举起了砍刀。
他紧张地盯着门。
但是,让他更吃惊的是,那脚步声在门前停住了,仅几秒钟,那脚步又向下走
去了,是走向客厅去了。
“格登”一声,客厅里又传来了一下怪声。
那是人的脚步声,还是鬼的走路声?他自言自语。“我该下去看个究竟?!”
他想。
但他此时此刻,浑身颤栗起来。他想把门打开,却有点力不从心。
噢,原来门已被反锁上了! 现在,他根本走不出去了。
他举起砍刀劈门,但一时却劈不开,他心里又惊又怕。
他来到窗前,把窗户推开了,用手电照了照下面的花园,风越来越大,这时候
外面又下起了小雨,他感到越来越恐怖,想爬出窗去,又感到离地太高,爬下去时
弄不好会跌死。这时走廊里又传来奇怪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在他呆着的房门前停下了。
他点燃了香烟,回过头去,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房门。
蜡烛在闪烁,他右手紧紧地握着砍刀——
突然,门开了,他瞪大眼睛,还来不及举起砍刀,就被恐怖的景象惊吓得倒在
地板上了……
第二天上午,他的丈人和妻子韩月以及几个邻居在13号的大门口等杨彪出来,
但里边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
韩月对着13号的大门呼唤杨彪,但整个13号里边死一般的静寂,没一点反应。
邻居们也帮着喊,杨彪就是不出来。
韩月急了,难道杨彪被恶鬼吓死了?这样一想,就要进去看,问邻居们谁愿意
陪她进去?可大家我看看你你看看我,谁也不敢陪她进去。
难道13号的冤鬼起死回生了?
此时此刻的13号显得更恐怖了。
韩月号啕大哭起来,她的老父竭力劝说也没用。这事惊动了居委会专门负责打
更的老王,这老王自然也是他们的街坊,义不容辞地说他愿意陪她进去看看,里边
到底有没有鬼。
这时一邻居见老王准备进去,也说要跟着进去,老王答应了。韩月不再哭泣,
她谢了老王,说如果杨彪死了,她也跟着死。
老王劝了她,邻居们也纷纷劝她,说杨彪不会死的,兴许喝醉了还没醒呢。
韩月破涕为笑了。
这时老王把手中的酒瓶扔了,嚷道:“快把门打开!”
有人找来了斧子,把锈迹斑斑的铁锁砸开了。
一伙人跟着老王拥进了13号。
他们进了客厅,客厅跟昨晚杨彪看到的一样,没什么变化。他们跟着老王一个
房间一个房间地搜寻过去。房间里静得可怕,但大伙儿的说话声打破了整幢房子的
死寂。
他们来到神秘的二楼,跟着老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看过去。他们来到杨彪昨
晚来过的房间,这房间就是杨彪被吓昏的房间,但房间里没有杨彪,那朵贴在梳妆
台上的梅花也不见了。
他们又上了三楼,三楼有大小四间房间,每间房间几乎都是满地灰尘,破败不
堪,还挂满了蜘蛛网。
怎么没有杨彪的影子? 他会去哪儿呢?大伙儿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连他带
去的二锅头酒瓶和那个装食物的菜篮子也不见了。
韩月又哭泣起来,她怪起了老父和邻居,老父和邻居们自然又是一番安慰。
杨彪在13号神秘地失踪了! 打更的老王把这事告诉了居委会,自然这事派出所
的民警也知道了。那天派出所来了许多民警,把13号内的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个底朝
天,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于是民警们认为居民们是在戏耍他们,再也不管13
号的事了。
但是派出所的所长还是督促房管部门,要求他们派人看房子,因为“文革”前
市里曾把这洋楼当文物来看管的,被“文革”这事就给搞乱了,现在既然出了这种
麻烦事,就应该派人看管,否则一切后果自然由房管部门负责。房管所不敢怠慢,
跟居委会商量,结果居委会派打更的老王去13号看房。
老王爽快地答应了居委会的要求,但他提出的条件是,白天去看门晚上回自己
家里,每月二十元的津贴——居委会自然跟房管所商量,要求他们出这笔钱给老王,
房管所答应了。
老王单身,是个孤苦无依的老酒鬼,他平时胆子虽然小,但一喝酒,就什么都
不怕了。
13号白天竟然有人看门了,这使许多邻居常常来13号跟老王闲聊。
整个白天老王就呆在13号的客厅里,黄昏时分才回去,一个星期过去了,老王
安然无恙。
但到了晚上,这13号里仍有奇怪的脚步声,这阵子还多了韩月因失去丈夫的哭
泣声,凄凉悲惨,使这胡同更阴森恐怖了。
于是,有个别人搬走了,胡同里的居民又少了一家。
到了晚上,这条胡同的左邻右舍再也不敢走夜路了。
喝酒壮胆的老王照旧打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天有不测风云,仅一个多月后,老王突然失踪了。在粮钱胡同的居民眼中,
老王消失得颇为蹊跷,这事报告给居委会,居委会的阿姨们一个个都吓得目瞪口呆。
众人结伴进13号看了,见老王惟一留下的痕迹是他那装酒的瓶子,那只瓶子在13号
客厅的角落里。
老王的失踪又引起了街坊的一番议论。
“老王是被鬼请去喝酒了。”一邻居说。
“这13号恐怕是有鬼的了,要不怎么进去一个就失踪一个呢?”
“他们到底是死是活还吃不准,毕竟咱们还没见到他们的尸体。”
……
居委会因老王的失踪,就不敢把这事给报上去,房管部门也一样,他们生怕上
面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这事竟然不了了之。
但房管所还是想再找个人看房。这天,有一对年老夫妇由居委会干部陪着来到
房管所,所长接待了他们。居委会干部说这对夫妻愿意住在13号看房。所长打量了
他们半晌,竟然答应了。
从此,13号住进了这对姓梅的老夫妇。
一个月过去了,这对夫妇安然无恙。
邻居们感到奇怪,怎么别人进去了就失踪,而这对老夫妇竟然会安然无恙?
而且夜间那栋房子不再有恐怖的脚步声,而代替的是这对老人的脚步声。人们
感到欣慰的是,13号自这对老人住下后,这条粮钱胡同平静多了。
但是,失去丈夫的韩月晚上仍然哭泣,白天逢人便说她的丈夫杨彪,絮絮叨叨
地像祥林嫂一样没完没了。人们以为她疯了,但她的胆子却越来越大,白天没事就
去13号,这对老夫妇自然请她坐下听她说。可他们一个聋一个哑,根本跟她答不上
话,几次她都无趣地离开了。
可韩月还是去13号。
有一天黄昏,韩月又去敲13号的门,但敲不开,好长时间里边没一点动静。她
感到奇怪,从门的缝隙中望进去,只见花园中的假山后面闪出来一个人,是一个女
人。那女人就是哑巴老妇。
韩月见那老妇朝自己走来,不由毛骨悚然,刚想离开,门开了,那老妇微笑地
望着她,还示意她进去。她迟疑片刻,就跟着她进了客厅。
老妇请她坐下,还为她倒了杯水。这次,竟笑容可掬地听她倾诉。
她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丈夫杨彪在这儿失踪的经过。她要求老妇陪她上去看看。
老妇答应了。
当老妇陪她上楼时,只听三楼有人在痛苦地呻吟着,声音越来越大。
韩月惊恐不已,她的心跳加快了,竟不敢再往前走,犹豫不决地望了一眼老妇,
不由自主地退了下来。
这时,突然出来一位年轻姑娘叫住了她,请她喝咖啡。
韩月喝了香气浓郁的咖啡,就醉了。当她离开13号时,还希望那姑娘请她喝咖
啡。
第二天,韩月莫名其妙地病了,他父亲韩欣送她去医院检查,却没发现什么病。
然而没过多久,韩月又失踪了。
韩月的失踪是几天后才被邻居发现的,人们纷纷猜测,韩月的消失跟杨彪的死
有关,是杨彪把她的魂魄给勾去了。
她的父亲韩欣痛不欲生。
可杨彪到底死了没有?谁也说不准。
而当时的派出所,也没追究杨彪和他老婆的失踪事件。
由此,在粮钱胡同住户的眼中,13号越来越神秘,越来越恐怖。到了晚上,邻
居们离它远远的,再也不敢靠近它一步了。
秋天很快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到了晚上,从13号里又传来了恐怖的呻吟声。
邻居们猜测,也许这对老夫妇也活不久了。
整个胡同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气氛中……一天深夜,这条胡同里发生了更可怕的
事,13号传出了恐怖的怪叫声,这怪叫声持续了好一会儿,使整个胡同的邻居们陷
入了极度的恐怖之中。
第二天,人们就去居委会反映,要求把这对老夫妇赶走,因为这13号比先前闹
得更凶了。
居委会就派人去13号看这对老夫妇,老妇引他们进了房间,指着躺在床上的老
头,用手势比划着说他生了恶病,所以晚上呻吟。那人注视了老头一会儿,就劝她
带老头去医院看病,晚上别再叫了,影响居民休息可不好,要不就别再住这儿了。
老妇点点头,像是答应了。
此后,13号平静了许多天。人们见又没事了,便不再追究这对老夫妇。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有一个中年男子闪进了13号,再也没有出来。
这天上午,在北京市公安局侦查科的办公室里,一个年近三十的年轻人正注视
着窗外,他双眉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就是目前负责反间谍工作的路明,
他在等凌雨琦,因为这些天已一度消失的梅花党活动又开始频繁起来,而且还收到
了他们的电波!他想跟她商量,如何才能把龙飞调回来负责这个案子。龙飞因在南
京做地下党的经历而受到造反派的迫害,眼下正在公安部的农场劳动。
凌雨琦进来了,路明请她坐下。
“凌雨琦同志,现在形势越来越严峻,梅花党又开始活动了。我很担心他们近
期会对我们的社会、我们的人民造成更大程度上的损害!可是我们局里的人手越来
越少,许多人都下放劳动,有的被关了牛棚,有的则被隔离审查,你说,让我这个
光杆司令怎么工作?你上次提出的意见我已向上面汇报了,他们说可以考虑,但必
须有一个人做担保。”路明激动地说。
“担保什么?”凌雨琦说。
“他们担心他逃走啊!”他说。
“那我来担保好啦,他是不会逃走的!”
“好吧,有你这一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其实我也没办法,一切都得听新当权
的革委会的啊!”他说着把那张盖上图章的调令给了凌雨琦。
凌雨琦激动地看了看这张调令。
“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凌雨琦离开了办公室。
这是一个冬日的上午,凌雨琦要去市郊的农场调回龙飞。当她开着吉普车赶到
农场总部时,已经是中午了。
她把调令给农场的领导过了目。
农场领导也没说什么,就让人唤来龙飞,要他回去收拾一下,然后跟凌雨琦回
局里,有任务派给他。
龙飞深深地看了凌雨琦一眼,也不说什么,回到寝室把自己的东西一古脑儿收
拾好了,就上了她的车。
吉普车向城里的方向飞驰。
“我没地方住。自从南云自杀后,我的房子就被查封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龙飞感慨万分地说。
“你可以先住到局里的宿舍,但那里不方便。这样吧,你先住到我那儿去,反
正我的房子空着,我如今和父母一块住。”
“这怎么行?”
“你别管。”她说。
“人家会说闲话的,”他看了她一眼,“我倒没什么,可你——”
“让人家去说好啦!”
“这对你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们是同事,应该互相帮助。”
龙飞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坚持。
吉普车在凌雨琦的住宅门前停下。她跳下车,把门开了。
龙飞背着行李呆呆地跟在她身后。
“进来呀!”
龙飞进去了,他以侦查员的目光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是一套二居室的房间,分为内室和外室,外间自然当做客厅。房间里有简单
的家具和生活必需品,整个屋子显得井井有条、整洁干净。看得出来,这是凌雨琦
刚收拾好的。
龙飞放下行李,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凌雨琦才好。
这本来是凌雨琦的结婚用房,但“文革”初期,她的男友张扬突然失踪,两年
没音讯。凌雨琦以为他死了,就不再住这儿,以免见物伤情,虽然还没来得及跟他
登记结婚,但毕竟她在这儿跟张扬度过了难忘的几夜。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已把张扬忘了。
龙飞在凌雨琦的房间里安顿下来。
凌雨琦的男友张扬突然失踪,龙飞略知一二。现在,当他看着脸上有点憔悴的
凌雨琦时,不由脱口问道:“你那男友有消息了吗?”
凌雨琦摇摇头,然后掉转话头把PP组织的最新活动情况说了一些,望着龙飞:
“他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还发展了不少新人。长期以来,你是他们的对手,他
们见到你就害怕。据可靠消息,他们虽然三派之间矛盾重重,但他们一直想找到你,
把你杀了。他们要报仇,因为他们认定是你把白薇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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