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周万年的贿赂案件还未落幕,又传出他的发言人,也是他的侄子周星星… …其实是一位同性恋者?」 晚问新闻时段,各家电视台都报出此条消息—— “请问你在距离投票日仅有十二天的时候,爆出事情,这会影响到一号的选 情吗?周先生,请你说几句话。” 周星星被媒体包围,根本走不进去竞选总部。此起彼落的闪光灯照得两眼刺 痛,视线里,没有麦克风,记者一张一张的脸孔都变成空白…… 私密被揭露,他整个人陷人恐慌,却仍尽职的对著虚空,僵硬的回答:“同 性恋属于个人隐私,和竞选议题无关……”况且,一号周万年的支持率一直呈现 稳定的成长,我们相信选民是理智的,不会随别人的恶意中伤而起舞,谢谢大家。 “ 在紊乱中,小罗和几个壮汉帮忙周星星挡开采访,护著他进入办公室! 抢不到人,各电视台的记者忙于和棚内主播连线…… “周星星被视为是周万年的接班人,很有可能以新人姿态,角逐下一次的选 举。但是现在他却爆出八卦新闻,这会不会影响到周万年的决定?请大家注意后 续报导。” “他俊秀的外表,曾经吸引国际知名的ES欧皇集团总裁的儿子范·康纳,他 的猛烈追求,甚至为了他,和情敌在记者会上大打出手……” 媒体甚至让特派记者到英国伦敦,采访ES总公司—— “我跟周星星一点关系都没有!和情敌大打出手?哈,狗屁不通!你们应该 去问J …… 就是黑J ,他和周星星才是一对同性恋,他们都在台湾吧?还是哪里……反 正我不知道,你们不要再来烦我,那是他们的事情,就找他们两个去说!“ 周万财看见电视萤光幕上出现很生气的阿斗仔,他讲的外国话被翻成中文, 他还见到自己的儿子被记者追问,他们播的那些新闻,他不相信! 陡地,他记起阿星刚回家的时候,那个总经理说,他要阿星嫁给他……突然 感到血压升高,他头昏昏的,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 “爸——”周晓月和晓静忙扶住父亲。 “黑J ?”陈月娇也吓到了,紧张的问女儿,“啊不会速那个总经理……黑 则?他跟阿星速同性恋?” “不会啦,哥哥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听见话,周晓宁瞟了家人一眼,只有她明白哥哥的秘密,还有黑则……她若 有所思,盯著电视。 同一时刻,赶到办公室的周星星,他马上被大伯叫到二楼会议室。 “虾米毁啊!你速gay ?啊你真的跟那天来的那个黑……搞同性恋?有没有 上床?有……?害呀!”周万年气呼呼的低吼,还锁住门,怕人家听见! 事情爆出来,还影响到大伯,这是周星星始料未及的,他很抱歉,却也不想 再隐瞒,“是的,我跟黑则彼此相爱,回来台湾,就是要介绍他给爸妈认识,讲 这件事情。那一天,我们来找大伯,本来是希望大伯你能帮我们说服爸妈,让他 们接受——” “偶不要听!你不要给偶讲话!”周万年怒气冲冲,指著侄子,大骂,“你 喔……笨桶!你小滴俗候,就古锥,哇就疼你……那长大了变成这款?阿星仔, 你笨桶!你以前不讲,现在就不要再讲……你为什么不继续骗偶……你不速gay , 记者拢乱乱供?” 红光满面的脸因为愤慨又变得更潮红,周星星害怕,“我……”想讲些让大 伯高兴的话,却做不到,挣扎到最后,他垂下肩膀,只是叹气,“我没办法说谎, 我会难受。” “林北供白贼一辈子,也没有难受!”周万年拍桌子,咆哮,“害呀,害呀 ……你速偶滴发言人,快要投票,你给偶出代志?乡亲不会支持gay 当偶的接班 人!”他烦得在会议室里走来走去。 “对不起!我不能再帮你助选……”大伯难过,周星星更难过,而且他从来 没想过要从政呵。他两眼跟著苦恼的老人,望向东又望向西,不晓得该怎么办? “委员?”小罗敲门进入,又锁门,等待老板的指示。 “给偶去查乱放消息的人。”助理点头,周万年仍旧消不了火,龇牙咧嘴著, “偶要把那个大嘴巴埋去地下!” 室内气氛紧绷。 “你给我说,啊现在要怎么办?” “外面还有很多记者……不过现在晚上了,我们不要再出企,趁这个时候召 大家来开会,把讲稿讨论出来,要记者明天准时来出席说明会。” 周星星聆听长辈商讨,他们还不时以手机遥控在办公室外面的幕僚,他僵在 原地,不知所措! 蓦地,他想著阿则看过电视吗?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小罗安抚完自己的老 板,随即看向另一个人,他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肩,说道:“阿星,给你辛苦 了!” 周星星拉回注意力。性向隐私透过电视台转播,搞得人尽皆知,他能预感, 只要自己踏出这一道门,就得承受所有人异样的眼光,就要受苦! “做我们政治这一行的,要企学会不讲实话,拿嘴巴当攻击敌人的武器,还 要把情绪藏在心里,不要表现到脸上……”小罗在年轻人开口辞职之前,抢先说 出。 感觉压力,周星星急于张嘴,“小罗叔叔,可是我——” “阿星。”小罗又二次打断对方话语,“你要学习委员,遇到挫折,不要逃 避,要企面对。你要学会我刚才讲的那些技巧,才能做好发言人的工作,去面对 外面的记者,你免惊,我们都会帮你,你的讲稿也会准备好……啊不然,你还有 罪要受,委员也会被你害到,有可能落选!”紧握纤瘦的双肩,他严肃告诫他, “离投票日不到几天,有任何失误,都会牵拖委员的支持度,你希望委员选不上 吗?” 周星星摇头!他当然希望大伯不受任何影响,能高票当选立法委员。他望向 小罗和靠坐在椅上的长者,似乎……即使他不愿意,还是得继续助选? 黑则忙了两天,一回到饭店,他洗完澡、倒头就睡,隔天清晨才醒来…… 他拿出手机,发现没电了,他立刻换上另一颗电池,再开机,有几通留言? 他打开来听,都是刘武加要他去公司的留话。 没有星的留言或简讯,他失望。决定先整理好自己,再回call给小刘。 于是他换好衣服,下楼去吃完早餐,再回房间里,打开电视,在声音陪伴之 下,他刚好牙,步出浴室,准备拿资料,离开房问…… 忽地,他瞥见新闻上出现周星星的消息?看完了,他脸色大变!“怎么是昨 天晚上发生的?怎么会这样?”出声时,他已经用手机拨打出去,对方的号码没 回应,他急忙打另一个号码,等好久,总算接通—— “你好,我是黑则。请问周星星在吗?”他急著询问。 “我哥不在家,这几天,他会在大伯那边住,有太多人都要找他,他的手机 应该关掉了?” 听到回答,他相当失落。“你是晓宁?”他认出声音,她没否认,他再讲, “这样好了,晓宁,我给你我的手机号码,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给我,还有, 你哥有跟你们联络的话,请转告他,一定要打电话给我!电视台做出这样的报导, 我很担心他……” “好。” 她这么快答应,他反而愣住,旋即高兴,又有些疑惑的说道:“那就麻烦你 了……谢谢你?” 两个人谈话不多,沉默里,充满周家其他人的议论纷纷,尤其是周万财的大 嗓门传人他耳朵里,令他十分尴尬。 “黑则。”周晓宁在对方要离开的时候,叫住他。 “你是真的喜欢我哥?”她问。 “我不只喜欢你的哥哥,我爱他!”他回答。 “是吗?”她思索,好一会了,才出声,“那……我准许你跟我最爱的哥哥 在一起,新闻讲成那样,我爸妈很生气…… 你们要加油。“ 女孩的嗓音犹如天籁,这让他怀疑是到天堂了,才能听到?又或许是他错觉? “谢谢……晓宁,谢谢!”他脱口而出,不管是错觉还是真实,他对周星星 的爱,绝对义无反顾! 带著波动的心情结束和周晓宁的交谈,他决定搁下选举工作,先去找人,却 在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小刘?”他对电话另一端的人说明,“我现在没时 间,我有事情处理……” “什么事情?又是不方便讲的私事?你要去找周星星,上演一段王子拯救公 主的戏码?我劝你最好不要冲动。而且,周万年会把他侄子保护得很好,你要接 近他,也很不容易。” 黑则在听到不客气的言语时,他皱眉头,问道:“你是什么意思?”敏感思 绪教他警觉,“难道是——” 刘武加不作解释,只对黑则下命令,“现在,你立刻过来我的公司。” 刘武早料到黑则不会有好脸色。 他好整以暇的靠坐在旋转椅背上,不到八点钟,果然,他看见人急匆匆的进 来办公室! 办公室内,还没有职员来上班,黑则仍然照对方的意思。关门,不耐被拖拉 时问,他提出疑问,也要他尽快说明—— “没错,关于周星星的消息,是我放出去让媒体知道的。” “真的是你故消息……为什么?”刘武加的坦然令黑则恼火。 “因为他是周万年的发言人。”刘武加冷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萤光幕上,赵强铿锵有力的发表政见,转到别台,也有周万年被记者追逐, 窘迫为自己辩护的场景,还有那张看起来柔弱、可怜兮兮的讨厌嘴脸,他不想再 记起黑则和那个人拥抱的画面! 也因为如此,他才会兴起查证周星星的念头,没想到这一查下去,让他查到 大新闻。 “我早就应该去查周星星的底,就会早点发现……J ,原来你和他都在Es工 作过,你们之间的事情还闹到英国去呵!” 黑则绷著脸,不晓得刘武加为何突然发神经,去调查周星星?他瞥了一眼搁 在茶几上的几张纸,似乎是从网路列印下来的国外资料图片,发现上面是他和范 ·康纳在Es的记者会上互殴,而周星星正在担忧哭泣,伦敦媒体大篇幅报导的字 句……顿时,他明白他的依据从何而来,也愈加不满!“这些照片你也一起提供 给媒体……你把周星星抖出来,不就连我都曝光?”忍不住了,他双掌用力拍桌 子! “放心吧!你是私底下帮我做事,只要你不露面,记者也不会晓得你在台湾, 找到你……当然前提是,从现在起到投票日的那一天为止,你不要再去找周星星, 或是他的家人,你离开现在的饭店,我会帮你准备好住的地方。” 刘武加直视靠近他的怒容,又瞟向电视,他嘲笑出声,“你不像那个周星星, 被周万年拱到台上去,他们要用他的清纯、文质彬彬的形象来模糊他贪污的事实、 挽回选民支持率,就要有心理准备,看他变成箭靶。” 他离开座椅,走到他面前,说道:“离选举投票不到两个礼拜,哪一个候选 人的负面新闻越少,越有机会当选。就让一号阵营去因为贪污贿赂、同性恋那些 丑闻自乱阵脚,这样,我们的二号才会稳上立委。” 黑则审视自信的人,沉声问道:“这件事,赵先生知道吗?” “我帮他提高了这么多知名度和支持度,现在,他非常信任我,把公关的事 情全权交给我处理,不会来过问。”刘武加很得意。 他的回答让他嗤之以鼻。“你应该让赵先生知道,你为了选举,连朋友都出 卖。” “我没有出卖你,我会保护你。”刘武加和英俊的男人面对面。“放心,你 不会让媒体拍到的,我帮你选的地方是高级住宅区,有管理员和保全系绕,很安 全——” “我不是受人操控的娃娃!”黑则打断对方的话,严厉的抗议,“如果你调 查过,就应该明白周星星是我最爱的人,我们两个经过什么艰苦,才能在一起… …你知道这些,还去放消息,故意伤害他?你不只伤害了他,也伤害我,你还敢 在那边大言不惭,说什么保护我?别笑死人了!” “J ……”刘武加心慌,靠过去想安抚对方,却被人嫌恶似的躲开。无奈, 他叹道:“随便你怎么想……无论如何,这场选举对我很重要。今年三月,民近 党拿下总统位子,而国明党气势大败,接下来,民近党会倾全力的投注在立法院, 让他们的候选人在选举投票当中,超过半数的席次,掌握整个国会运作。” “如果真要演变成这种局面,对我公司后续的资金来源、往后的发展都很不 利,所以我必须把握机会,让赵强选上,这对我的事业拓展才是好的,如今,我 就差这临门一脚了,赵强只要维持现在的民调率,他肯定能胜选。我的成就,最 希望的就是能和你一起分享,你要支持我!” “你别一厢情愿的把我扯进去!”黑则恼怒,多说无益,他决定走人。 刘武加挡住他的去路,再一次强调,“J ,我什么都对你讲了,没有隐瞒, 因为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站在我这边……你会吧?所以现在,你必须支持我。你 该明白事业最重要,至于感情,天底下好看的人太多了,以你的条件,不怕找不 到伴侣,你不需要只迷恋周星星一个人!” 黑则越听越火!“我就只想迷恋周星星一个人,不行吗?”他冷冷的直视对 方。“要我支持你的野心,我做不到。管你什么国明党、民近党……你的事业再 大,政商关系再好,都与我无关,你一个人慢慢去享受吧!现在,请你让开。” “我不让!”刘武加仍挡在黑则的前面,挑明了讲出,“我不准你去找敌营 的人。” 黑则强忍怒气。“以前你在学校的时候,不会这样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 这样?” “我变成怎样?” “变得像是有一副丑陋嘴脸的政客!” “我变得像政客?”刘武加恼羞成怒,怪笑出声,“改变最大的是你吧?J , 你竟然为了一个周星星,甘愿丢掉ES集团的事业?这太不像你的个性了!” “我是什么个性?你有真正了解过我吗?” 闻言,刘武加愣住。即使他和他曾经同班同学过,这段时间也在一起工作, 在他来看,黑则仍旧像一座防守严密的城堡……他真的进入其中,看见过真正的 他吗? “我做到今天为止,请你的会计算好我该拿的薪水,直接汇到我的银行户头 里。”话落,黑则不等人反应,直接绕过他,走向门边。 这一次,剂武加没有拦阻,因为他明白拦不住他!“你去哪里?”即便他已 经知道答案,仍然禁不住要问。 “去演一出王子拯救公主的戏码。”黑则朝刘武加咧嘴一笑。“就像你说的 那样。” 他开门,走出董事长的办公室。 “你救不了周星星!J ,你绝对救不了他的,你和他都会变成人人耻笑的焦 点!” “你听到没有?”男人仍旧往前走,不理他,心怀恐慌和愤慨,忍不住了, 刘武加吼出来。“你最好不要把我跟你谈过的事情讲出去,影响赵强的选情,否 则,我绝对不让你好过!” 闻言,黑则顿住步履,回头,他对他冷淡的丢出一句,“刘先生你放心,我 还没有你那么卑鄙。我不会去对记者说,公关公司的老板为了要让二号胜选,竟 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利用别人的隐私,打击对手!” 刘武加沉默不语,两眼直视著黑则走出公司。 “嘟……” “周万年竞选办公室,你好。” “嘟嘟哪……” “周万年竞选办公室,你好。金歹势……你的建议,我们会跟委员讲,下午 两点钟,委员也会去陪发言人,一起针对同性恋传闻,对大家做出说明……” 身处二楼的室内,周星星志忑不安,还能听到楼下竞选办公室的电话声不断, 工作人员接抗议接到手软。 手里抓著昨天晚上就让大伯的幕僚拟好的讲稿,他整个人感到虚空,忍不住 问旁边的人,“小罗叔叔,我真的要这样做?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我们可以再想 别的……”他实在不想念出非他意愿的声明。 “偶们已经发出邀请,一个小时后,媒体记者都会来看你的说明会,这已经 是最好解决谣言的办法。”小罗严正的说道:“阿星仔,只有你出面跟大家讲明 白,乡亲才不会一直打电话来骂。现在,偶们要让委员的民调再增加,啊不然, 再这样落后给赵强,委员真正会落选!” 听见话,周星星犹豫不决,再望著大伯,弥勒佛般的招牌笑脸已经变成气呼 呼的,瞪著他。 顿时,他感受沉重压力,悔不当初!为什么他要来做助选员?如果他不来帮 忙大伯,就单纯的陪著阿则,然后慢慢去说服爸妈他们,局面就不会搞成现在这 个样子,还连累到阿则! 不晓得他现在怎样了?有被赵强那边的人质疑吗?他好想打电话给他,好想 见到他,可是又怕开了手机,看见一堆他不想看见的讯息—— 想起记者拿到他和阿则在伦敦闹出的新闻资料,他开始头痛,不知道是谁这 么过份,拿私人事情来做选举的工具? 壁上的时钟一分一秒走过…… 幕僚们坐立难安,都替周万年紧张,只希望等一下的说明会能够安全渡过, 加强选区的选民对一号的信心! 就在说明会前的三十分钟,楼下有人跑上来报信—— “你们现在快企看电视!” 众人惊讶,忙打开放在会议室里的电视,转到新闻台 “就在一号周万年稍候即将陪著侄子,也是他的发言人周星星,一起召开说 明会,澄清同性恋传闻的时候,另一位话题人物突然现身,主动联络记者,想要 厘清不实的谣言……” “阿则?”周星星张大嘴巴,身体不自觉从椅上弹起,冲到电视面前,两眼 直盯著萤光幕。 “没错,我为了周星星,确实打了范·康纳。” “范·康纳被你打到住院。这是真的吗?” 周万年和竞选团队围著电视,不晓得帮赵强辅选的黑则,会对记者们讲什么 ——“如同你们在照片上看见的……是的,范·康纳是住院。” “报导上说。你们两个人为了争夺周星星,才会大打出手,可是周星星爱的 是你,你们俩是一对情侣吗?” “我和周星星不是情侣,只是好朋友的关系。” “好朋友的关系?” “就是有空的时候,大家约出来一起吃饭、聊天,很单纯谈得来的好朋友关 系。” “你在太平洋的岛国有置产?所以这一次,你是特别为了”好朋友“,才会 愿意来台湾现身,向大家说明?” “是的。” “请问你跟你”好朋友“周星星有同居关系吗?” “没有!我已经解释过了,请你不要意有所指。”黑则瞪了记者小姐一眼, 随即面不改色的对著几支麦克风,说道:“我讲过了,我跟他仅止于好朋友的关 系。我必须在这里澄清一点,我确实是一位同志,也对周星星有一份很特殊的情 感,不过,那全是我在单相思,周星星不是同性恋,他是一个性向正常的男人… …” 听见阿则不顾自己,在萤幕上为他辩护,周星星难过得想哭! “我是周星星的朋友,非常了解他是一位正直、热心、做事能力强的人,如 果他即将接受前辈的提拔,成为政治界的新人,我相信他会这对这块土地的人民 做出婷的贡献,请你们要爱护他,不要因为有心人的恶意谣言,扼杀一位优秀青 年的前途!” 黑则面对摄影机镜头,沉痛道出,“我谴责拿个人隐私当做攻击手段,如果 那位放消息的人士现在有看电视,我必须很严厉的告诉你,你这样的行为很可耻!” “黑先生,你是否知道谁放的消息?”记者们持续追问。 刘武加和所有的人一样,紧张盯著电视。望见黑则没有向媒体透露任何消息, 只肯回答个人的事,他大大的松一口气! 即使对朋友怀著歉疚,他也很快的抛弃情绪,只想著必须要打几通电话。他 随想随行,拨通电话之后,他提醒赵强的助选人员,“快要到投票日了,从现在 开始,你们要全力的扫街造势,也要让桩脚再去挨家挨户的拜票,确保二号的声 势。” 同时,巷于内外都有记者站岗,想堵周家的人。 周万财为了儿子的事情好烦恼,也和万年大哥保持联络,请他帮忙照顾儿子。 知道儿子今天会出来说明,他没心情上班,索性休年假,留在家…… 除了晓宁、晓静、大伟必须去上学,老婆,和刚好没课的晓月,他们都陪著 他,看电视。“总经理……”他们都很诧异黑则选在说明会之前,向记者招供! “看吧。就说了哥哥不是同性恋。” “虾米同性恋?”蔡阿娥挤到家人中间,没人回答,她也不在意,只一迳地 瞧著萤光幕上的帅哥,猛喊:“胖达,胖达在电视里!” 黑则登上新闻,最高兴的就是一号的竞选总部。 “哈!”看完电视报导,周万年和幕僚一样,轻松多啦。“天公伯仔帮忙… …”肥肥的双手合十拜天,他笑脸面对著神色惶惑的年轻人,“阿星,现在免惊 啦!你朋友够义气,跳粗来帮你讲话,啊你就趁这个俗候,把虾米gay 啦、同性 乱爱啦,拢撇乾净!” 周星星脑子里乱哄哄的,都是黑则的身影,再也听不进周围的吵闹,看不见 在他跟前晃来晃去的人。 感到手上的稿子被抽走,他才回神,听到小罗和其他人讨论,因为黑则的话, 讲稿要再修改?他来不及反应,又被人塞了一小瓶东西在手上?“这要做什么?” 他低头看含有薄荷成份的绿油精。 “啊要准备好给你挤出眼泪。”周万年要侄子拿好道具,还对他示范了是擦 在眼角,可以刺激流泪。“有这个机会很重要,偶们不能失败……” “等一下,小罗给你改好稿子,然后偶会陪你企给媒体拍照,你就照那个稿 企讲,讲到最后面,啊你要记住对镜头哭,自然哭系最好,哭不出来。你就偷擦 绿油精,啊大伯也会跟你一起哭,男子汉哭喔,最容易给人家感动、同情,电视 就爱这一套,偶们就让他们拍,偶们搞出来坏事,就要对选民讲对不起,拜托他 们还是要把票投给偶们。”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最后一次提醒他。 感受两肩上沉甸甸的力量,他望向一心胜选的大伯,还有对大伯忠心耿耿、 从不怀疑他的部下…… 突然之间,他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为何要待在这种地方? 在电视上都那样讲了,黑则想过,他离开台湾,对周星星目前的处境来说, 是最好的解脱方法。 收拾好行李,他望向室内各个角落,确定没有漏掉任何东西,他拎起行李袋 子,转身开门…… 瞥见电视,他又停止脚步,很想打开电视机来看,星会对记者讲什么?他应 该也听到他对记者声明的话?他僵在原地,好久了,终究,害怕情人否定他存在 的不安情绪压过了冲动,叹一口气,视线越过萤幕,他走出房间,关上门! 他到一楼柜台,办理退房、结帐,才出饭店,就被记者们围住—— “黑先生。你相周先生以后还是朋友关系吗?” “请问你是否今天要离开台湾?” 他戴上墨镜,不回应任何问题,只拦下一辆计程车,坐上去。 “请问去哪里?”司机询问。 “桃园,中正机场。”他回答。瞥了让车子远远抛在后方的记者们一眼,他 转回头,压抑心情,黑漆眸子闭上…… 就在黑则启程的时候,周万年及其发言人的说明会,足足晚了一个多小时才 开始。 主角在各家媒体的注目之下,走到装了麦克风的长桌前,坐下来…… 望见竞选总部围了满满的人,周星星胆怯了。却仍旧要硬著头皮面对,“委 员。”朝坐他身边的大伯点头,还有站在他们身后的几位幕僚,他能听到自己的 声音在颤抖,忙深呼吸,他两手抵著搁在桌上的讲稿,向前方的人群点头,“现 场的记者先生小姐,乡亲,你们好……” 此时,周家里。“爸,妈,快来看,哥哥出来啦!”晓月急著叫唤待在别处 的家人。 他们忙坐到电视前,望著阿星脸色严肃,对镜头讲话…… “首先,我必须在这里谢谢我的一位朋友,黑则先生……”喉咙因为紧张而 收缩,周星星不由得大吸几口气,要自己放轻松。数不清的面孔、照相机、摄影 机,令他备感压力,低下头,他盯著早已经准备好的演讲稿子,继续照著念出来, “关于同性恋的事情,我在这里向大家说明——”他顿止话语。 关于同性恋的事情,我在这里向大家说明,诚如黑则先生说过的,我是一个 正常的男人,而他单方面地对我产生异常的感情,请恕我完全不能接受。 我再声明一次,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不会、也不可能去接受同性恋!对 于那些拿毫无根据的传闻来恶意中伤我,要去影响我大伯的选情的人,我将循法 律途径…… 他瞪视著稿子上一行一行的字句。明知道他必须遵照大伯希望的,将它们念 出来,但是,他也张嘴了,就是讲不出一个字,喉头颤栗著,仿佛全力阻挡声音! 记者都在等呀!周万年瞟了脸色有异的侄子一眼,“供啊!”他忍不住了催 促他。 催赶声令周星星更慌张,愈加讲不出来违背意愿的话! 倏地,脑海中浮出英俊脸庞,他忧伤,希望他能接受他,不要离开他;他对 他生气,因为他已经无法忍耐;他充满热情的声音对他说,他爱他—— 黑则!想这名字,犹如呼吸一样的自然,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他人生 的一部份,占很重要的部份!身处光怪陆离的地方,突地他恍然大悟,他对他的 重要性,为什么他现在才发现? “委员……”开口老半天,终于挤出字,情绪波涛汹涌,他顾不了媒体,只 注视著大伯和助选团队,道歉,“对不起,我想了很久。还是没办法照这份稿子 念,我决定了,我要说实话!” “阿星仔——”不好的预感令周万年冒冷汗,他想阻止他讲话,却碍于现场 有很多人。 在周万年无计可施的同时,周星星已经深吸几口气,准备好了面对摄影机镜 头,坦白“当初,我会来帮忙大伯选举,是因为做助选员这份工作很有趣,每天, 我接触到各种不同的人,听他们诉说自己的生活。有的时候,民众因为大伯是现 任立委,打求助电话到竞选办公室,我还能帮忙联络相关单位,解决他们的同题 ……后来,他们来到办公室,谢谢我、谢谢大伯,当时,我感到很光荣,我能帮 助人,也很骄傲我有一位要继续竞选连任的大伯。” 照相机拍照的声音不断,他继续讲,“可是到后来,我突然变成大伯的发言 人,也感觉到选举的压力。慢慢的,我发现,政治这一条路不简单啊!我感到最 初那种有趣好玩的心情不见了,甚至到现在,我个人的私事要被人拿出来,公布 在电视上?” “这样的发展,是我当初想不到的!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进入政治圈, 这一切变成不可收拾……”周星星紧张的吸气,“我深爱一个人,我和他住在一 起,也一起生活,我们彼此相爱著,当然,我们和一般的情侣都一样,有甜蜜, 也会有意见不合、吵架的时候,我和他经过了很多辛苦,感情才能维系到现在。” “但是这一次,我做错了,我任性,没听他的劝告……我不懂政治,也不懂 选举,却不自量力的接下发言人的工作,我被别人伤害了,这一点,我会想办法 来承受,可是因为我,要令我最爱的那个人,他也跟着我一起受到伤害,还要为 此继续说谎下去,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个我没办法接受!” 听见一番表白,全场的人立刻窃窃私语……支持周万年的乡亲神情紧绷,记 者也是纷纷好奇的追问,“周先生,可否请你说明,你最爱的那个人是?” 望着一张一张直视他的陌生脸孔,周星星怯懦!可心底也升起一丝小小的声 音,要他坚强,诚实去面对一切…… 跟我在一起,很丢脸吗? 星,我爱你,我不怕让别人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黑则一直比他坚强、诚实。 我跟周星星仅止于好朋友的关系。我必须在这里澄清一点,我确实是一位同 志,也对周星星有一份很特殊的情感,不过,那全是我在单相思,周星星不是同 性恋,他是一个性向正常的男人…… 我非常了解他是一位正直、热心、做事能力强的人,如果他即将接受前辈的 提拔,成为政治界的新人,那么我相信他会这对这块土地的人民做出好的贡献, 请你们要爱护他,不要因为有心人的恶意谣言,扼杀一位优秀青年的前途! 当他因为私密曝光,备受压力和指责,是黑则挺身而出,把事情全揽在自己 身上,为他辩护到底,而他呢?只会担心害怕自己……他又为他做过什么? 激动的心情让他决定坦诚。至少今天,他要为他爱的人做一件事,一件他认 为是对的、必须去做事情……“我最爱的那个人是,黑则。”面对记者,他紧张 的深呼吸一口,毅然说出,“我们是一对情侣,也已经住在一起生活。这没什么 可耻的。而且,这是我个人的事情,和委员无关,请大家还是要继续支持我们的 一号候选人!”他心跳急速,努力控制了,可仍旧能听出声音明显的颤抖。 “哗——”听见劲爆言语,所有的人喧嚷! “喀喳,喀喳,喀喳……”镁光灯全对准了周星星,闪个不停。 保守的乡亲父老根本不能忍受违反道德的事情,几个比较冲动的人,他们推 开记者,朝周星星大骂,“不要脸!偶们不欢迎同性恋,你出去!” 助选义工惊见有些盛了饮料的纸杯、杂物丢向周星星,他们忙冲上前,保护 人,喊道:“大家用讲的,不要动手!” 说明会现场发生混乱,工作人员急忙出来维持秩序,而媒体记者忙碌拍照、 镜头捕捉画面…… 周万年气急败坏的怒瞪被人家泼了一身果汁、还会笑的侄子,禁不住大骂。 “你皮在痒吗?笨桶!电视台有播,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讲,以后会被人家骂很 惨?你怎么有睑企做人?” 周星星愣住。大伯骂的这些,他不是没想过,而且是一直在想,一直困扰他 的事情…… 但是,他张嘴说出,“不讲实话,我会很难过,而且我更对不起黑则。”现 在选择全部讲出来,他反而有一种解脱的轻松愉快,掩不住笑容,却见长辈气呼 呼的,他只能离开座位,朝他一鞠躬,“大伯,对不起!我不能再帮你助选了, 我必须离开。”他也跟其他长辈道歉,随即转身离去。 记者见周星星离开办公室,他们跟出去,一些人留下来,继续询问周万年, “委员,对于你的发言人这样的声明,请问你的看法如何?” “偶要先声明,周星星已经不速偶的发言人……”面对摄影机,周万年沉声 道出。 在此同时,郭世平盯著电视。“阿星……”他瞳目结舌,喃喃自语,“你这 傻小子…… 疯啦!“ 看过儿子的新闻,周万财整个人陷入惊吓,好像才下了云霄飞车,又被人架 回去坐著,在空中一直转一直转,没法到地面…… “咚!”一声,人往后仰、跌撞到沙发椅背上! “爸——”周晓月惊叫,和妈妈一起扶住他。 萤光幕上,记者仍不停的追逐话题人物…… “周先生,你刚才对同性恋人做出好大胆的告白……请问你现在有何打算?” “我想去找黑则,我想见他!” 趁体育老师不注意,溜到专用教室、偷开电视的周晓宁,她望著电视里的人 笑逐颜开,不由得跟著笑啦。她随即拿出手机、拨号,听到对方声音,她说道: “喂,黑则,你看见电视了吗?”忽地,她又觉得自己太好心,该让骂过她的黑 则再多些磨难? 此时,黑则听著电话,不敢相信,“晓宁,你哥……他在记者会上说爱我… …对我告白……?是真的?他要来找我?”她讲到一半就断讯?“喂?喂?”他 喊老半天,没回答,才发现今天手机用太凶,又没电了。 “shit!”他低骂一声,没有备用电池,手机根本没用。他向司机借来电话, 不知道晓宁的号码,他拨周星星的,可等好久,他都没接听……他又嘀咕暗骂, 将电话还给人,一面请求对方,“司机先生,可不可以请你回转?” 计程车司机呆住。“这里是高速公路耶,啊要怎么回转?”他面有难色。 “拜托你想办法……快下交流道?我有急事,必须立刻赶回去!”黑则再拜 托人家。 “我的手机……”周星星需要用的时候,才发现他没把手机带在身上,应该 还放在大伯的办公室? 他摸出口袋里的几块零钱,打公用电话回家,问黑则有没有过去找他?没有? 他忙结束交谈,免得老爸抢去话筒,要念他!他再打到赵强的办公室询问。他们 却说:“黑则先生已经辞掉助选的工作了。” “是吗……?”没找到人,他对人家说,“谢谢。”挂掉电话,他直接去黑 则住的饭店。 一些记者和摄影师紧跟著人,他去坐公车,他们也叫来自己的车去追他。他 们等到他下车,看他跑进饭店里…… 周星星问柜台人员,得到回答,他惊讶,“黑则退房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情?”她们对他说明,他相当失望! 他只能走出饭店…… 一阵冷风吹刮,他瑟缩。“阿则到哪里了?怎么会这样……我还没跟他讲到 话……” 他喃喃自语,才发现,媒体仍然守在他周围?他皱眉,走过去对他们说: “我已经不做委员的发言人了,请你们回去吧,不要再跟著我。” 可对记者而言,同性恋的新闻比选举活动要来得有播出价值,放在好的时段, 绝对能提高收视率!“周先生,你见不到黑则先生,是不是很失望、很难过?” 一位年轻的记者小姐,她直率的提出问题。 废话!我没看见阿贝会高兴得起来吗?你这什么白痴问题!周星星在心底呐 喊,却不能对记者生气,只有忍了。 也有记者同情出柜的同志被人泼水、丢东西,还要遭受路人侧目,被指指点 点……他主动告诉他,“周先生,差不多在你举行说明会的时候,我在这里看见 黑则先生提著行李,坐上计程车,他好像要去什么地方?” 听见话,周星星整个人震慑!阿则不帮赵强选举,又退掉房间了,也没去他 家,他提著行李,要去什么地方……难道,他要离开台湾?他紧张,零钱用完了, 他只能向记者求助,“谁的电话可以借我用一下?” 几支手机立刻送到他面前,他们看他拿了一支,拨打号码,“怎么样?”他 们也很好奇。 结果是,黑则没接听电话。“他的电话没电了?收不到讯号……”周星星叹 气,又著急! 十二月的天空过了午后,很快就灰蒙蒙的,逐渐染上夜的颜色。 黑则叹气,才刚换些零钱,打公用电话去星的家里,就这么巧,让伯父接到 电话,他被他破口大骂一顿,还是刚放学的大伟,他用分机对他通风报信,他才 知道星并没有回家他立刻赶到饭店,根据柜台人员所说,周星星有来找过他,之 后就走了。他错过了他,也许他会回周万年那里?他急匆匆的坐计程车赶过去! 本该是好好的一场说明会,最后却以混乱作结束。周万年的竞选总部动员人 手,清环境,也阻止再有激动的选民来搔扰。 小罗代替委员,在办公室里坐镇指挥,忽地瞥见黑则走进来?他诧异,离开 椅子,“啊你还敢来?”他挡在他面前。 对方没有好脸色,黑则还是要问:“请问周星星在这里吗?” “不在!”小罗乾脆的回答。看见年轻人像笨蛋,还杵在原地?他很生气, 把他推出去,一面训斥他,“阿星已经不在这,你快点出去!偶们委员就在二楼 休息,啊你要他听见你,下来打死你?” 采访选举活动的新闻小组在厢型车内休息,准备送带子回电视台,隐约听见 声音,他们望向立法委员的竞选办公室,竟然发现,“那个人是黑则?”他们看 他被赶出来,拿著行李,不晓得去哪?“快点跟上!”他们赶快叫一个记者和摄 影师追上去。 “星,你在哪里?我好想见你……”黑则喃喃地说,手提行李,漫无目标的 在街上走,没去注意到后面有人跟随。 暮色笼罩大地,商家的霓虹灯也纷纷点亮 “阿则你在哪?你千万不要离开台湾啊,我想见你!”周星星低哺著。他找 不到人,更不敢回家,他怕爸爸一定会揍死他…… 摄影师盯著镜头,镜头里的人形单影只,找不到方向似的,在路上乱逛,那 清秀脸孔满是忧愁与恐慌,看了教人不忍。 此时。周家的人不想再多看,他们关上电视,对阿星又是生气又是著急—— 陈月娇挂掉电话,叹道:“打过去,是小罗接的,他讲阿星没带手机。” “他不在竞选办公室,也不回家,啊要去哪?”周万财气急败坏。 选举投票日将近,每位候选人纷纷向自已选区的选民告急,多争取票数! 因为周星星和黑则传出同性恋绋闻,一号周万年、二号赵强的曝光率亦随之 大增—— “偶要用最沉重的心情,给大家讲,偶们的人有企查到,乱放消息伤害偶侄 子的人,是二号赵强。他竟然为了骗选票,啊连自己人黑则都卖给媒体,利用他 来让偶的侄子难堪,用这款可恶手段企害一个好好的年轻人……”周万年在电视 镜头前面频频擦泪,语调悲苦。 很快的,赵强召开记者会,驳斥对手,“我严重抗议周委员没有证据,就不 要无的放矢!这一次的选举,黑则先生确实有大力帮助过我,如果我这边的人要 放消息。会不去考虑到黑则先生的隐私?还有做出这种事情,对我个人支持度的 影响吗?我们会利用、伤害人吗?请周委员和所有选民理智的去想一想,我赵强 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吗?请一号阵营也不要一直为了想骗选票,老在上演 苦情戏码,证据会说话,他有贪污有贿赂,就要承认,不要再利用一位单纯的年 轻人,混淆选民,模糊问题!” 记者各自在候选人租的办公室前,将现场消息传回电视台…… “这一次的立法委员选举空前激烈,很多选区都超过各政党的既定配额,候 选人自行参选到底,各自为自己的选情打拼。” “周星星就像误人丛林的一只小白兔,受了一身伤而黯然退出助选工作,现 在,他又没办法和他最爱的男人重聚……” “因为周星星对同性发表了爱的宣言,导致很多不满的民众聚集到一号的竞 选总部前面抗议,却也有许多同志团体站出来,声援周星星。” 不经意的,黑则在走过卖电器的商家做展示用的玻璃橱窗时,瞥到电视机上 出现一张落寞脸孔。 “星?”他低呼出声,两脚像被黏在地上了不走,眼睛隔一道透明玻璃,猛 盯著萤光幕,见到心上人,他欢喜,突地看见星被路人恶意护骂、甚至被丢东西 的画面? “shit!”他气得吼出,两手拳头紧握,恨不得立刻冲进电视机里,去把那 些无聊路人痛殴一顿! 两三个互相嬉笑玩闹的男生经过,瞟了黑则一眼,觉得眼熟?他们其中一个 忽然想到,脱口而出,“啊,你们看,在电视上和周星星是一对,那个叫作什么 ……黑则?同性恋……恶心死啦,这种变态还敢来弄选举?还是去死死比较好! 哇啊——”他没想到黑则耳朵尖、动作又好快,立刻冲到他面前! “我同性恋关你屁事?”黑则对著没礼貌的小孩怒吼,去他的风度和教养, 此时,他只感到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发泄,这下刚刚好……他脾睨慌张表情, “Fuck!”骂出声,他拳头跟著挥出—— 记者和摄影师都目睹男孩被揍到站不稳、向后跌到地上,他的两个同伴吓死 啦,落荒而逃! 黑则面无表情地直视脸上肿大一块的男孩,他没再追打他,只瞅著他连滚带 爬逃出他的视线……发觉有人肩扛机器,对准他? “你们在摄影?”他皱眉。 记者见人大步的走过来,非常害怕,忙拿出电视台证件给他看,一面劝说: “黑则先生,我们是在拍备档的画面,会徵询你的同意才播出……请你不要使用 暴力,Peace !”她强颜欢笑,向他比出和平的手势。 对方示弱,黑则的怒气不由得降温,松开拳,他对他们说道:“你们又没对 我怎样。我不会打你们。” 记者与摄影师松一口气,看著对方似乎对机器有兴趣? 黑则审视摄影机,像是想到了什么,询问:“你们用这个……可以现在就让 我上电视吗?”他们愣了一下,随即告诉他,只要有和电视台连线的设备,是可 以很快就让他上电视……听完,他双眼一亮,立刻要求他们,“我需要你们的帮 忙,让周星星看见我上电视,我要对他讲话!” 夜幕低垂…… 几个记者跟在周星星的附近,他们呆呆的守在公园,好久了,都等不到他下 一步要做什么?他们只能陪他吹冷风,一个个拉紧外套、缩脖子,快冻死啦! 一位记者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听,满脸惊异的,“OK,我知道了。”说完, 他按掉手机,相同行的摄影师讲几句,随即跑向周星星! 天黑了,周星星独自坐在木造的长椅上,如同身边的路灯一样,都是孤孤单 单的,只有自己的影子陪伴著自己…… 此时,他整个人深陷在恐惧和惶惑里,早已经失去了下午说出那番话时的勇 气!残留在西装的果汁痕迹和新加上的水渍,仿佛是众人敌视他的戳记—— “我到底在干什么呀?阿则没有看电视吧?他离开了……”否则他不会不理 我……他不回来了?我还要等什么?现在……我应该要做什么?我要怎么办?周 星星的脑袋里乱糟糟,两眼充满热雾,更不敢去看路人,和那些跟著他的媒体, 他逼自己要动啊,可身体好沉重,半下都动不了! “周先生……周先生?” 几遍叫唤才拉回他的注意力,他困难的抬眼望著人。 “黑则先生现在人在电视上,他有话要对你说,请你跟我过来?” 听见记者的话,他呆愣。好一会才能反应过来,“黑则在电视上……?”他 张嘴,再跟对方确定好几次,才从忧转为惊喜,怀著半信半疑的心情,他站起来、 跟著对方走…… 同一时刻,黑则藉由电视台的SNG 连线,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电视萤光幕上。 “可以了吗?”他问帮忙他检查麦克风的记者,对方点头,他照著她的暗示, 眼睛望向摄影镜头,开始说话—— “星,不管你现在人在哪里,你就站著不要动,我去找你!” 周星星在新闻采访车的小型萤幕上见到黑则,当下,他感动得讲不出话。 阿则要来找我!他要过来找我……黑则占满他的脑海,已经无法思考,他急 著询问围在身边的摄影师和记者们,“你们有谁可以帮我联络到黑则?拜托,帮 我……我要和他讲话!” 和周星星通完电话,黑则就搭上记者的便车,前往森林公园。 途中,他们又碰到公司下班的人潮,在马路上塞车好久! 好不容易赶到公园,他忙跳下车,四处张望星说过的建筑物,朝一个方向奔 去…… 寒风吹过,周星星缩著身体,觉得冷。他抓紧外衣,一步不离开的留在原地, 焦急眺望著黑夜,他等待,一直等待那个人—— “星!” 终于,听到唤他的声音,见到高大的身影,“阿则……”他欢喜张嘴,整个 人已然迫不及待的跑出去! 摄影机跟著跑,镜头抓住了两个人跑向对方,然后抱在一起的画面! 感到男人紧紧的拥抱,周星星因此而浑身发热,这一次,没有欺瞒,他坦诚 面对感情,一双胳臂也紧紧的抱住对方。 “阿则你好久……我很急……下午联络不到你!” 情人的嗓音颤动,即使语句零乱,黑则仍然懂得。“我也是,我下午也联络 不到你……” 他回应他,搂著他,能嗅到赭红发丝飘香。 男人的心跳声,大衣上淡淡的烟味,都是他熟悉的呵。“我以为你离开了, 不会再来找我?”确定人是真实的存在,周星星开心的笑了,枕在宽敞的胸膛, 忽地又记起先前的种种,他开口,“这段时间……对不起!是我害你在电视上… …”他对他抱歉。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黑则轻声道出,想到刘武 加就有气!“我想,如果你要继续帮你的大伯选举,我就不适合再待在台湾,我 离开,是对你最好的……我又不敢看你的说明会,就先退房、离开饭店。”他对 他解释,“本来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结果晓宁打电话给我,说你在电视上对 我告自?我放心不下你,硬是叫计程车司机下高速公路,跑回来找你!” 听著话,周星星感觉眼睛湿润。“我有去饭店,可是你已经退房……”他低 喃,还说他打电话回家去问过。 “我也是打电话到你家,却被你爸接到,他把我臭骂一顿。后来,我还到你 大伯那边去找你,也是被赶出来!”黑则回答。 俩人对照之下,才发现彼此在街上有几次碰面的机会,都恰巧错过了? “这样说来,你和我都浪费好多时间在找来找去?” “是啊。星,现在我总算找到你了!” 他们相视而笑,都庆幸能再看见对方,没有造成遗憾的结果! 夜晚寒凉。 周星星躲在温暖的胸怀里,一点都不觉得冷。前一刻还恐慌忐忑的心情,此 时完全让欣喜取代。 “阿则……”他轻唤,“是不是有很多人都在看我们两个?”两只眼睛越过 男人的肩膀,他瞟到闪光灯照不停,附近也渐渐的聚集人潮? “对呀,你会害怕吗?”黑则问一句,双臂仍抱住情人,才不在乎别人的目 光呢。 几家电视媒体在拍摄,还有人们惊异的眼神,老实讲,“我会怕……”周星 星出声,“可是有你在,我就不那么害怕了。”他挨近黑则,很奇怪的,他内心 非常平静,不再像以前那样,怕他们俩的事情被别人知道? 拥著怀中人,黑则不由得笑了,他明白,他和他的关系又往前迈进一大步, 纵使再来更多的阻碍,他们都能克服! “阿则,我们这样的……会不会太嚣张呀?如果现在有人跳出来,骂我们, 你要怎么办?” “我就站到那个不识相的人面前,去骂到他自己都觉得羞傀,跑去撞墙!” “哇,你太夸张吧?那……如果有人拿石头丢我呢?” “我会把石头挡下来,不让它打到你,而且我会抓到丢石头的人,把他打到 满地找牙。”黑则轻吻柔软发丝,在情人的耳边倾诉,“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 你绝对不会被人泼到一身湿,因为我会保护你,绝不离开你……星,我爱你!我 们结婚吧?” 满是爱意的言语教周星星羞红脸,却又好高兴呵。若是在以前,他绝对逃他 逃得远远的,更别提结婚这种字眼。可现在不同啦,即便爸和妈妈……那些亲戚 朋友都反对,他清楚自己,他要的幸福,只有黑则能给他!思及此,他不再犹疑, 张嘴道出,“我都已经在全国人的面前说出我爱你……阿则,你如果不跟我结婚, 也没别的人敢要我吧?” 闻言,黑则呆愣,一度以为又是自己在幻觉?他急忙再问他一遍,“这么说, 我的星呵,你答应跟我结婚了?” 感觉浑身轻飘飘,周星星喟叹,“我答应……”话没讲完,就让火热的亲吻 封住嘴! 他羞窘,担心旁边的人都在看,可很快的,男人热情的吻和拥抱,让他无法 再顾及别的…… 眼见一对恋人搂抱,彼此不分开,有人拍手鼓励,也有人发出嘘声、叫骂! 还有另一个人躲在树后,懊悔在黑则没来之前,为什么不赶快到周星星的身 旁—— 俩人紧密贴合,这看在郭世平的眼中,五味杂陈,心里却又想著,他能有黑 则的勇气吗?当这个社会不接受同性相爱,他有勇气跳出来,帮他爱的人说话? 甚至于无视别人的目光,拥他人怀?这问题困惑他很久,考虑到最后,他发现他 做不到,他不仅做不到黑则能做出的事情,连周星星去面对媒体、坦白心情这样 的举动,他恐怕也无法去做——他愁眉不展,直到现在,才对周星星死心了! 而意外的促成黑则与周星星相见,记者们多半是高兴的,有人抢到独家连线 报导,冲高电视台的收视率而沾沾自喜,有人心有所感,拿起麦克风,说出…… “正当周万年和赵强在同一选区里,为了胜选而互不相让,原先担任他们的 助选员的周星星、黑则,两个人的恋情却丝毫不受不同阵营的影响,正在甜蜜加 温之中……” “这是否能让自三二0 总统大选之后,关系愈趋冷淡紧绷的执政民近党,和 在野的国明党作为借镜,为了全国人民的福祉,双方该握手言和,修补互动关系?” 同一时间里,刘武加也看见黑则和周星星的消息,当两个人抱在一起。他立 刻拿遥控器关掉电视! “董事长,赵先生在一线。”秘书敲门进入办公室,望著老板面向电视机, 呆坐在椅子上? “董事长?”她再出声提醒。 他回过神。“我知道了……”应一声,他要她出去。 黑则、周星星他们会怎样,这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不管用什么手段, 他都要让赵强当上立法委员!刘武加思索著,旋即接听一线的电话……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