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胡小蝶洗过澡后,果然是如出水芙蓉一般好看。 胡小蝶也对这里的温泉赞不绝口,说洗过澡身上很滑,很爽,果然是最好的温 泉。胡小蝶在洗澡的时候秋水偷偷地看过,见胡小蝶的皮肤很白,凝脂一般,两个 奶子也很大,本来秋水以为胡小蝶的双乳是假的,她听说城里人喜欢把两只乳房垫 起来,看上去高高的,其实是两只假货,看了胡小蝶才知道人家根本没有作假,不 过,她又有些怀疑,如果她是个姑娘能有这样大的两只乳房吗? 秋水对胡小蝶有点嫉妒,想自己的身子也不比胡小蝶差到哪儿去,除了两只大 乳房,别的都和她差不多,为什么她就值得萧三勇那样巴结?难道只是因为她是个 省城里的人? 午休后萧三勇陪着胡小蝶上了蟒山,还有那几个穿背心的,原来胡小蝶的玩心 很重,见到蟒山就想上去玩儿,萧三勇就带着她到山上去了。 老木又出现了,老木和秋水吵了架后好像很快就忘了,他问秋水:“拍电影的 到山上去拍了?” 秋水不想理他,就说:“不知道,爱到哪儿去到哪儿去,跟我没有关系!” 老木说:“怎么没有关系,你要是叫导演看上,你不也就成了电影演员?” 秋水说:“我不当什么演员,你长得好看你当去!”不再理老木了。 老木说:“萧黑子在干什么名堂,我看他是有点钱就烧包!” 秋水没有想到第二天萧三勇找到她,让她到广告组去,秋水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就去了。那个大胡子导演和胡小蝶都在。导演见到秋水挺客气,说:“秋水小姐, 叫你来是想让你来拍这个广告片,要是拍好了,你就要出大名了。” 秋水说:“我不想出名,也不想拍什么广告片。” 胡小蝶对秋水说:“现在的女孩子哪个不想出名,那些电影明星们都是先出了 名才拍广告片的,你比她们幸运得多,秋水,你要把握住机会。” 接下来导演讲了讲他们的构思,先拍一组山水,当然就是蟒山的风景了,然后, 把镜头摇到温泉洗浴中心的水池子里,池子里的水要清沏透明,一眼见底,一个姑 娘突然从水中钻了出来,这个姑娘要美若天仙,要漂亮,漂亮得令人一见就能把眼 珠子掉出来。姑娘从水中钻出来后嫣然一笑,这一笑要千娇百媚,摄人魂魄,让人 过目不忘,又想入非非,再接下来是广告词:山好,水好,风光好,花美,草美, 人更美———三勇集团天然温泉洗浴中心、度假村。 胡小蝶问秋水:“怎么样?拍出来一定挺棒的吧?”秋水不知道哪里棒,就说 :“我不知道棒不棒。”导演迟疑了一下说:“这个姑娘就是你了,只是你秋水小 姐要脱了衣服,你不要难为情,我们拍过很多这样的广告片,已经很有经验了。” 秋水一听让她脱衣服,立刻表示不干,她说:“你们还是找别人吧,我不干。” 胡小蝶忙说:“秋水姑娘,我们会给你一定的报酬,你想要多少钱也可以提出 来,我们再商量吧。” 秋水顶了她一句:“那你怎么不脱?你不就是来挣钱的吗?” 胡小蝶不高兴了,她说:“你这个姑娘怎么不识抬举?给你个机会你还不干? 你想干什么?” 秋水说:“我干什么你们管不着!”说完一扭身子走了,把胡小蝶和导演都晾 在那里。 不大一会儿萧三勇就来找秋水了,萧三勇的脸色很不好看,可秋水好像不怕他, 也绷着脸不理他。萧三勇从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说:“秋水,你这是叫我下不来台 哩。” 秋水不作声。萧三勇又说:“你这是叫我在省城里的人面前下不来台哩。” 秋水的一肚子委屈这才发作出来:“来的人又有男的又有女的,你怎么不找他 们,偏来找我?” 萧三勇说:“找你是看得起你,人家是省城里的电视节目主持人,你能让人家 把衣服脱光了?” 秋水说:“那为啥要我把衣服脱光了?她也是人,她也不比我多什么,为啥就 不能脱?” 萧三勇说:“秋水,你也不小了,怎么老说孩子话?要不是我,你现在还不知 道怎么样了。” 秋水立刻不吱声了。三年前,秋水高中毕业,差十几分没有考上大学,不知怎 么想的,觉得前面没有路可走了。家里让她干活儿,不要再去想上大学的事儿,实 在不愿意下地,就绣花儿,总之得为家里挣钱了,干个一年半载,找个人家嫁出去 就算了。村里的女孩子大都是这样,秋水也应该这样,总之,家里觉得养个女孩子 是吃了大亏,不给家里干活儿挣点钱,以后就啥也捞不着了。秋水那时候一门心思 上大学,她向往城市,只有上大学是她能从农村逃出来的唯一道路,眼见得这条道 路被堵上了,她就觉得活着没劲了,没有指望,没有奔头了。那一天,她一个人在 蟒山的悬崖边上坐了整整一天,天快黑的时候,萧三勇和几个人到山上来时才看到 有个女孩子坐在悬崖边上。秋水坐的地方离掉下去只有一步之遥,下面就是深不见 底的山谷,从前,有几个寻短见的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萧三勇那次是和云海市的 税务局领导到山上打兔子的,虽然有野生动物保护法,但蟒山很大,打个把兔子不 碍什么事儿,再说,他是陪着领导们来的,领导们都不怕,他怕什么?萧三勇看到 了一只兔子,就用枪瞄着,刚刚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悬崖边上的秋水。 萧三勇就把手指从扳机上拿了下来。他把枪一扔,爬到悬崖边上,见是个姑娘呆呆 地坐在那里,就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坐在这里干什么?秋水那时候一门心 思不想活了,所以听见有人上来和她说话也没有看来人,她只是想要是跳下去自己 会不会像只鸟一样飞起来,要是能飞起来就好了,那样就不会落到石头上摔得粉身 碎骨,摔成那个样子肯定不好看。萧三勇见这姑娘没有看他,又说,姑娘,天黑了, 你父母让我来叫你回去了。就这一句话,把秋水的魂儿唤回来了。秋水突然哭了, 开始是小声哭,后来越哭越响,索性放开嗓门大声哭了起来。萧三勇让她哭了一会 儿,才把她拉起来,离开了那个危险地方。萧三勇问她,哭够了,该说说你怎么了? 秋水只是摇头不语。萧三勇急了,问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秋水摇头,萧三勇说, 你要是被人欺负了也不要紧,只要告诉我,我保证能替你出气。秋水这才看了萧三 勇一眼,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物,就说,我说出来你也帮不了我。萧三勇说,说出 来试试。秋水就说了没考上大学的事情。萧三勇听了后哈哈大笑,说我当是什么事 儿了,原来是没考上大学,我告诉你没考上就没考上,别太当回事儿,我不光没上 大学,连高中也没念过,还不一样当总经理吗。你要是不愿意干农活儿,你就来找 我,我给你安排工作。秋水又看了看萧三勇,说大叔,你真的能给我安排工作?萧 三勇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你看,秋水顺着萧三勇的手指看去见蟒山下有一片红色 的房子,也有几幢小楼,那就是我的温泉洗浴中心,快回家吧,你要是想工作了, 就到那里来找我。萧三勇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给了秋水。秋水说,那里不是洗澡塘 吗?从前秋水在那里洗过澡。萧三勇说,我把洗澡塘买下了,那里是我的了。秋水 这才把萧三勇好好端详了一番,见他果然很有派头,不像个一般人,这才答应回家, 径自下山去了。后来秋水真的拿着名片去找过萧三勇,萧三勇也很当回事儿地让她 在洗浴中心当上了收银小姐,每个月都给她发工资。秋水就很感激萧三勇,人家这 么帮助她是为什么?好像什么也不为,秋水渐渐地对萧三勇产生了好感,觉得这个 男人了不起,虽然长得黑点,可男人不黑点就不威严了。秋水先是是在称呼上改了 口,不再叫他大叔了,而是叫他萧总,有时也叫他萧大哥了,她这样叫,小姐们也 跟着这样叫。萧三勇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好来,虽然他们相差十来岁,可叫哥就是一 辈上的人,而叫叔就是长辈了。 萧三勇看着秋水说:“你来了后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现在让你拍个广告 你就不干了?这个广告很重要,要是弄好了,电视上一放,不光咱们洗浴中心度假 村要出名,你也跟着出了名。” 秋水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说:“他们说要脱衣服,我害羞。” 萧三勇说:“那回你当着我的面脱衣服怎么不害羞?” 萧三勇说的是有一回他洗澡,老木回家了,没人给他搓澡,只好一个人在池子 里泡。萧三勇还有个怪僻,不愿意洗小池子,洗浴中心什么没有啊,桑拿、土耳其 浴、甚至还有小单间和鸳鸯池,但萧三勇还是爱在大池子里洗。秋水知道萧三勇一 个人在洗澡,就悄悄地进去了,萧三勇正泡在水里,一个人闭着眼睛在想什么,秋 水悄悄把外衣脱了,只穿了小内衣和一个红裤衩,她走过来轻声对萧三勇说:“萧 总,让我给你搓搓澡吧。”萧三勇猛地睁开眼睛,见眼前一片白,白中还有两点红, 知道是秋水,突然发了火:“谁让你来的,你给我出去!”秋水一片柔情换来萧三 勇的一顿训斥,只好乖乖地穿上衣服出去了。萧三勇又对秋水喊道:“你去把小燕 叫过来。” 秋水是含着泪水把小燕叫来的,那时候她恨死了这个小燕,她不知道萧三勇为 什么对她这样不好,而对小燕那么好。事后小燕告诉秋水萧老板可真不是好东西, 那天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还差点把她按到水里淹死。秋水不能相信萧三勇会那样 残暴,也不相信萧三勇是个好色的男人。她在洗浴中心时间长了,按摩小姐们从事 的所谓服务她也都知道一些,她只是对男人不知道,而按摩小姐们有时也会笑她, 因为她对男人女人的事情竟然一窍不通。 秋水含着眼泪答应了萧三勇,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是自己的恩人,不管这个男 人对她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满足他。萧三勇见秋水哭了,心肠又软下来说:“好 了,我去和那个什么狗屁导演说说,让他别难为你,他要是敢碰你一下,我就把他 的手指头跺下来!” 秋水又把和老木吵架的事情说了一遍,秋水说:“老木是想搞复辟。” 萧三勇不以为然地笑了,他说:“这个老木,是心里不平衡,可是这有什么办 法,市场规律嘛,适者生存嘛,你放心,我会教训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