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萧三勇没有背叛自己的诺言,他真的给老木搓了一次澡。他把老木放到一张床 上,然后用一块搓澡巾仔仔细细地给老木搓了起来。萧三勇看到老木静静地闭着眼, 一副享受服务的样子。 萧三勇说:“木主任,我给你搓澡来了,要是痛了你就说一声。” 老木不言不语地躺着,又似乎听到了萧三勇的话。 老木身上的灰不多,但萧三勇还是仔仔细细地给他全身都搓了一遍,老木好像 第一次享受这样的服务,有点不习惯,身子都是僵硬的,萧三勇不得不用力把老木 转了过来。老木的背上灰也不多,萧三勇不得不用力搓,搓着搓着他想起那次他们 说的话,他问过老木,人的身上为什么总是有灰,为什么洗过一次澡,下次再洗还 有灰?这个问题萧三勇现在终于想得有点明白了,人只要活着就有灰,不管你是个 多么干净的人,你总要沾些灰,这个世界不那么干净,谁也别想干干净净地活着, 不能只洗一次澡,因为这是个充满了灰尘的世界,只有像老木现在这样,洗过这一 次后就干干净净地去了,再也沾不上灰了。 萧三勇连着给老木搓了三遍。 萧三勇说:“木主任,干干净净地上路吧,到一个没有灰尘的地方去吧,这里 真脏,这个地方真脏……啥时候我也能像你这样,身上一点灰也没有了呢?” 萧三勇最后看了老木一眼,老木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微闭着眼睛,对萧三勇 的话听懂了的样子,老木的脸上呈现出心满意足的神态,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心 事了。 萧三勇让人给老木换上了一套新衣服,然后和老木的家人一道向火葬场而去。 挠子失踪了,再也没有露面,一起失踪的还有萧三勇那辆价格不菲的林治轿车。 那天晚上失踪的还有秋水,这个被关在库房的姑娘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