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亲 母亲今年72岁了,一生操劳坎坷,却人缘出奇的佳,凡是接触过母亲的人,无 不夸赞她的善良与平易近人。家里姊妹六人,我排行第五。母亲原本是小学教员, 在生第二个孩子时因为家务繁忙居然辞了职。我童年时对于母亲没有太深的印象, 是真的,她是那么的容易被人忽略。依稀记得的是,母亲带着我们全家给服装厂缝 帽子耳朵,是那种棉帽子,冬天戴的,绒毛耳朵,缝一个好象是一毛钱。每天母亲 都要加工一大包,有时间我们姊妹几个也帮上一点小忙。 我们一家八口,靠父亲一个党校教员的微薄收入是难以维持生计的。为了维持 家用,母亲几乎什么活都做过,看自行车,每辆一毛钱,卖冰棍每根五分钱。 数九寒冬的,母亲每天早出晚归,还要料理家务。晚上我们就帮助母亲把那些 小钢蹦每十个一捆用纸卷好,留着第二天早早去冰棍厂进货。印象最深的是在母亲 四十多岁时去工厂烧锅炉,大铁锹整天地铲起来没有停歇的时候。就是在我们大一 些的时候,母亲还在给人家烧开水。那是一家物资局,烧水房旁边是幼儿园,母亲 做事兢兢业业,水房打扫得干干净净,每个办公室都由母亲按时给送水,顺便也给 他们把带的午饭饭盒放到锅炉上加热,遇到幼儿园阿姨有事,母亲还能帮她们看一 会儿孩子,时间长了,母亲不但跟幼儿园阿姨相处得格外融洽,就连物资局的干部 们也都把母亲当作了内部职工,有时候分发福利时也会给母亲分一份。 父亲在28岁时便因病长休了,多种疾病的折磨,加上长年卧床,令父亲脾气暴 躁,虽然母亲细心照顾,百般迁就,却仍然对母亲不满。记忆最深的是父亲对母亲 的百般折磨,这中间因了我的过失,也给我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创伤,在我心中烙下 了终生难忘的印记。 还是因为那一句话的孽债, 生性敏感多疑的父亲从此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对 母亲的盘问、折磨和对我的反复追问以及对反对他的哥哥姐姐们的刁难。那可真正 是一段太长的黑暗的日子,母亲以超人的忍耐力经受了这一切,并且通过几十年的 实际行动向父亲证明了她的坚贞,也征服了所有父亲家的亲属以及街坊邻居。就连 我们姊妹也曾劝说过母亲让母亲跟父亲离婚,但是母亲始终几十年如一日殷勤周到 地照顾着长期病卧在床且脾气暴躁的父亲,直到父亲去世。 我观察过,母亲绝对不只是出于怜悯同情或者是道义,母亲她爱父亲!所以才 能做到极至,爱情的力量啊,实在是催人泪下。 常听到人们说,人生最不幸的是幼年丧母、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可是这三大 不幸居然让母亲一个人都摊上了。还在母亲刚刚一岁多的时候,外婆就因难产去世 了,许是寄人篱下的日子让母亲学会了忍让吧?还算幸运,母亲跟的继母是亲戚, 也没有吃到太多的苦,但是从小失去母亲的痛苦想也会知道的。 婚后的日子自不必说了,原指望老年享福的母亲却又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哥哥 因意外先母亲而去。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岁月在母亲的额头上刻下了深深 的痕迹。虽然命运对母亲是那么的不公平,但是母亲却从来都没有被命运征服过, 更没有怨天尤人。如此多的磨难若是放到别人身上,恐怕早已经崩溃无数次了,但 是母亲的心宽却令无数人自叹弗如。 说起母亲来,太多的话语要倾诉,却无力表述万一。从小到现在,我从没见过 母亲跟谁红过脸,看到的却总是母亲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和时刻关心他人。邻居 阿婆因中风后遗症行动不便又不愿意去儿子家,一个人住在三楼,大事小情的儿女 难免照顾不周,阿婆的饮食起居便都成了母亲牵挂的大事,时间久了,母亲竟成了 阿婆与她子女们的联系人了,阿婆有事情要母亲转告,阿婆的儿子有事也要托付母 亲来做。等到阿婆好一些的时候,我们家就成了阿婆每天散步的唯一去处,母亲成 了阿婆最要好的朋友。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不论是对外人,还是对家人,不论是 对长辈,还是对晚辈,母亲都是一样地关心,一样地牵挂。这不,前两天,远在家 乡的母亲又给她的两个双胞外孙女寄来了家乡小菜,顺便还捎来了每人一双的新年 踩运气的新袜子。 母亲是平凡的,又是最伟大的。无论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母亲她都做到了 及至。母亲,女儿不能亲侍左右,在您尚健在的时候写出这篇文章,作为女儿的一 份孝心奉献给您,但愿母亲您能健康长寿,享尽晚年幸福。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