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医生说我过度劳累,睡眠不足,加之长期三餐不定导致营养不良,贫血十分严 重。从病房出来,我对老狐狸说:“我突然想过生日了,想收到很多礼物,有很多 人围着我给我唱生日歌,我像个芭比一样站在人群中享受众人的夸赞。”说完,我 蹲在的医院院内的草坪上用双手抚住脸。我发现我又留泪了,我是寂寞太久了。原 来爱一个人会加速寂寞,即使他在你身边,你也时时惦记着把他放到你的口袋里以 便随身携带。最好把再他放进你的身体,让彼此都占据着对方最重要的位置。 老狐狸用双手捧起我的脸,“我们别再吵了,好不好?”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着我。”他说。 我仰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你爱过我吗?”他说。 “我总是想你,你却总是不在我的身边。” “你爱过我吗?” 我再次低下头,用力看着自己的脚面,“我也不想和你吵了,我也累了,我也 想歇歇了。” “看着我,宝贝,爱过我吗?” 我一言不发。 “我明白了。”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看看我,又放了回去。 我说:“你明白什么了,你什么都不明白。” 他故作轻松的笑笑,“你该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是最重要的。至于我,也许对 你而言,可有可无吧。” “你放屁。”我大声吼着。 “呵呵,那我走了,如果不能让你爱我,至少不要让你讨厌我。” 老狐狸走后,我心里空前的失落,说“爱”这个字到底有多难,几次话到嘴边 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我不爱他吗,那么,多少个难眠的夜思念的是谁,多少次的 眼泪冲刷过后想起的又是谁?Sunny 常说我是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的人,自从经历 了大学老师,就不肯再先承认自己喜欢,仿佛先说了,便在感情中占了下风,即使 输也比对方熟的彻底。大学老师不要我,他的儿子认为我破坏了他幸福美满的家庭, 令我在精神上受尽折磨。仿若一切灾难都来自于我对他先说的那句我喜欢你。 老狐狸让我在医院多观察两天,他走后我擅自出了院,没有他陪在我身边,那 个地方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苍白的大牢笼。 从医院出来,我竟看见了马老师,她看起来有些憔悴,昔日标志性的高原红, 硬是没了血色,大眼袋四平八稳的挂在脸上,使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没了精神。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说。 “头晕,老毛病了。” “哦,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你也好不到哪去,两天不见,你这是怎么了,对了,你来这里干吗,身体不 舒服吗?” 她恩了一声,慌忙的把手里的一张纸藏到身后。我毫不遮掩的看着她,对视十 秒后,她缓缓从背后拿过那张纸,递给我看。 “这是什么?”我说。 她垂着头,那样子像霜打的茄子,“化验单。” 我漫不经心的读着上面的字,突然睁大眼睛,“你,有了?” 她点点头。 “这是好事啊,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吗?现在孩子来了,怎么这么 一副样子,小胖他爸知道吗,他知道了非要幸福死不可吧。” 她仰着头,闭着眼,喘了一口粗气,“唉,他还不知道,知道也不会高兴。” “为什么?” “这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他根本就他妈不行。”马老师情绪有些激动,双手 掩着面,把头深深的埋在手掌里。我一惊,“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那方面根本就不行,我是个正常女人,我快疯了,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说完,她哇的哭出声来,把脸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的白色T 恤顿时湿了大片。 突然觉得马老师有些可怜,她爱的那么纯粹而真诚,却连一个女人起码的要求 都享受不到,如果爱情是场毁灭,那么她便是徒等着被别人毁灭的那个人。 “那,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我问她。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那天喝的太多了,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了,还有工夫 想他是什么品质的男人吗?”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把孩子生下来吗?” “我还没有想好,如果要了孩子就要舍弃我现在的家庭,这比鱼和熊掌更难抉 择。” “听着马老师,你要好好考虑考虑,你当初为什么嫁给小胖他爸,你肚子里连 爸爸都未知的宝宝,你打算把他生下来吗?” 她用力朝我摆摆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乱极了,完全不能思 考。我爱小胖他爸,但我他妈不能一辈子跟他玩儿‘柏拉图’吧。” 我叹了口气,“爱情就像一场战争,总要有人受伤。” 她把化验单在手里团了又团,“我真不希望在战场上遍体鳞伤。” 我无话可说,站在马路边看过往的行人,每天有多少人互不相识,擦肩而过, 每天有多少人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产生爱情,又有多少人为那一瞬间的爱情最终 痛彻心扉。我对身边的马老师说:“我们去喝一杯吧。”她低头从包里掏出小镜子 照了照,捋了捋额前的几根乱发,“我要不要先回家去换件衣服?” “又不是去相亲,换哪门子衣服,走啦。”我拉着她的胳膊。 “不行,等一下,我们换一家酒吧好不好?” “换一家你请客吗?” 她低下头,“请就请喽。” “别勉强了,今儿都29号了,谁不了解谁呀,大家都是月光族,省点钱吧。你 放心,柳林要在那里我就让他藏起来,不让你尴尬。” “唉呦,你说什么呢。我就是觉得对人家有点不好意思。” “那天你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可不像不好意思的。” 她提着包拍了我一巴掌,“哎呀,快别说了,人家那天不是喝醉了吗。” 在马老师再三请求下,我陪她在购物中心挑了条吊带蕾丝小裙。我个人认为, 马老师的体型不适合这种可爱的蕾丝风格,但是她喜欢,我也就不再发表意见。女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千万不要给她所谓的建设性的意见,顺从她是最好的选择。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