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真龙之气 目光宁静自然的往向天空,在苍穹的北方,一团星云战据了夜空东面的大部 分地方,之间由无数细小的沙粒状小星星组成,凝聚离散,有时光芒较浓,如同 一缕一缕的河流,有时则状若虚无,只有淡淡的辉光烁动,极其黯淡,如是某段 曾被人遗忘的岁月,无限的时空风云在心念转移间不停交错,真是种难言的奇妙 体验。他在书院时学过天文,知道那是木湟宫,天际中最庞大的星云。 杨玄极不经意地望着木湟宫,万念归一,虚海之内的涛天骇浪似乎都很遥远, 连思绪也飘飘渺渺的,似乎要跟星空融为一体,漫无目的地飘。 体内的感官已被抽离,似有似无间,仿佛看到有团光华沿着自己的后背直往 上冲,途中撞碎了无数灵识细流,硬钻进虚海之中,这是怎么回事?希望季桑别 把自己的气龙给废了。杨玄极有些担心,思绪一动,体内立即发生变化,若干股 灵识线从各个域中疾速冲出,奔那团光华而去,看来要纠缠一番。同时,头顶的 星空也模糊起来,成为一大片灰蒙蒙的云状物,似乎不会发光了。 忽听一个声音如同异界传来:“收敛心神,否则我要停手!”恍恍惚惚中, 杨玄极还保有一分理智,知道这是季桑的声音,忙压下杂念,继续在空明之境中 遨游,心念一转,星光再度变得格外清晰。 不断试探之下,杨玄极体内涌动着种种奇怪感受,但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样 的感受,只觉得有时烘热,有时麻痒,滋味怪难受的。虚海之内的灵识流凝聚成 大片大片的暗泊,看来它们对异物的侵入颇反感,总想将之吞掉,杨玄极可不感 再帮忙了,否则季桑成一恼火,就此收手,那么武功也就别学了。 微观天地里的一切变化终于平静下来,身体蓦然一空,杨玄极浑身脱力一般, 连坐都坐不稳,差点向前扑倒在地。 全部过程可能费了一个时辰,季桑沉吟良久,终于缓缓道:“一共是七个, 为何只有一个能产生气机?你那本武经上就这么说的,还是你没练好?” 杨玄极暗想果真是高人,竟然看出自己体内的七个域,气机?他说的就是隐 龙吧?我哪里知道,想了想,有些难为情道:“应该是我没练好。前辈,我有没 有练楚武剑录的资格?” 季桑没听见似的,自语道:“怪事,真是怪事,你的丹田之内,连一丝气息 都没有,完全是空的,气脉也都不通,那天你是怎么挡住我们气场的?难道是以 实体硬挨?” 杨玄极如实道:“丹田不知是指哪里?是指头部吗?可能不是空的,我们常 从那里发出气龙。那天我就是将气龙散成网状,才能撑住。” 季桑一幅沉思的模样,摇摇头道:“丹田不是指头部,虽然那附近有个上丹 田,但也只是中丹田的分支,最多能将气息导入,存不住气……你的上丹田同样 是空的,你说的头部……从小处说叫玄关……从大处说叫九原,但玄关只是个气 窍,九原是个内炉,如果没有血脉的通联,跟气都没什么关系。知不知道,你的 气脉与正常人无异,根本不像是练过武的人,换言之,在这种情况下,内息不可 能在体内运转,况且你的丹田里也没有内息。” 杨玄极暗想自己插不上嘴,让他自己琢磨可能更有较,于是紧闭嘴巴,心里 只关心一件事,到底能不练“神静、地霸、风幻”那三式剑法?看季桑愁眉苦脸 的样子,也不敢问,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 季桑向他解释道:“看来你还不大明白,凡想修炼内功之人,先要筑基,就 是练好体内筋络的架构,这可以自己练,也可由高手以内力相助,筑好基后,就 要往里面填东西,那东西就是内息,内息又分两种,一种是与生具来的丹田之气, 叫先天真气,但数量稀少,威力也小,一种是从肺腑吸入的外界气息,叫后天之 气,炼气,就是不断将外在气息转入内息,填入丹田之内,扩充体内真气的含量。 若能将后天转先天,不断吸纳天地真元且能自然而然的纳入体内,周而复始,如 环无端,这层次就较高,目前大陆上的顶级高手一般都能达到这个境界,但人数 绝不会超过三十。” 杨玄极想了想道:“脉络就是内息的通道了?” 季桑赞许的点点头,又道:“而穴位则是打通通道的窍点,内息沿血脉归入 丹田,在体内形成一个小周天,因此,通脉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如有内力浑厚 者相助,可以从各穴打通体内经脉,如果奇经百脉全通畅无碍的话,练起来就省 力多了。我倒是可以帮你,但不敢冒这个险,因为你看起来体内是一派虚空,但 又能感觉到气机的存在,目前虽搞不清那些气是从哪里来的,但肯定有,如果突 然改用其它的炼气法,后果无法预料。” 杨玄极听得头大,虽然明白了一些炼气的知识,但与已也没什么帮助,反而 令人更迷茫,这种迷茫从捡到《河月武经》的那天起就开始了,一直持续到现在, 看来这真是另外一条途径的修炼方法,别说老赵,连眼前的不世高手也弄不清楚, 杨玄极暗想也许等练出祖水珠后,可能会摸清自己体内的情况。 呆呆地望着天空,一颗心也悬了起来,看来自己练楚武剑录的希望不是很大, 连调气方法跟人家都不同,剑法怎么练。回想季桑那惊世骇俗的剑法,心里急如 火焚,为何不能练?老天也太会说笑了吧,让自己遇上这位前辈,却又不能继承 衣钵。 季桑转过头认真地望着他,看了一会儿,忽道:“向我打一拳试试。”打他, 杨玄极有些纳闷,虽然明知道不会对他造成什么损伤,但望着笑迷迷的季桑,就 是提不起拳来。 季桑有些不耐烦道:“先打一拳,呆会儿还要试,别愣神了。”杨玄极一声 遵命,运转气龙,在空中破出一道闪动着白炽辉光的气劲,攻向季桑。 那道气龙奔到季桑身前,仿佛遇上了莫大的阻力,轰一声就化为飞烟,散入 空气之中,气流激射之下,周围的落叶被大团卷起,飘扬风中。 季桑摇摇头,皱眉道:“难道这是你那一小部分先天真气的作用?估且这么 认为吧,但你体内明显有七个类似气窍的地方,为何只有一个能爆发气劲?”杨 玄极哪能里明白,暗想就这一个冲域,还是自己钻研了好久才悟出来的,如果其 它六个域都能发气的话……结果岂非极其诱人?想那天,合三人之力已能打的霍 蓝鹰无法还手,如果每人的力量都能平添六倍,岂是闹着玩的? “再打一拳!”季桑道,杨玄极依言又出一拳,季桑气定神闲的挡了一计, 苦笑道:“跟刚才性质完全相同,看来只有那一个地方能发气了,不必再试,让 我想一会儿。” 季桑坐地地上,闭目凝神,沉思片刻,微笑道:“把你体内的状况大致说一 下,否则可能没法帮你。”如非情不得已,他也不愿让杨玄极讲出独到的内功法 门,这一点杨玄极心知肚明,感激地向对方施个礼,季桑风怀高旷,有种超脱尘 世的不凡气度,杨玄极当然信任他。 整理一下思绪,将自己所能感觉到的全讲了出来,主要是虚海和域的概念, 这是《河月武经》的独到之秘,不说出来,季桑恐怕无法着手。 果然,听罢季桑低头稍微沉思了一下,微笑道:“呵呵,虽是异路,终归同 源,我也没精力去探寻你那本武经的说法,不过大体来看,也是种修炼真气的方 法,或许比常见的方法更高明,想不到季某风烛之年,还能见识到这种武功秘典, 你好好珍惜吧。” 杨玄极心中暗喜,听起来,他完全肯定了《河月武经》上所述的内容,而且 言下之意,这种方法比炼气通脉还好?一时高兴得忘乎所以,谨慎地问道:“晚 辈是否可以练楚武剑录?” 季桑略有感慨地望向处,背影对着杨玄极,缓缓点了下头。看杨玄极欢呼的 模样,可能心情也好了点,笑道:“也别高兴太早,我的意思是说你有完全发挥 楚武剑录的潜力,但还要长期的练习,眼下最多能领悟到一些剑法之理,还难以 达到剑罡化一的地步。” 杨玄极好奇道:“前辈说过,如果修炼者体内气息不足,就没法练楚武剑录, 为何我可以练,目前又难至化境?”想了想,终于担心道:“是不是晚辈本来不 够资格,前辈只是传授一些皮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无论如何,问题出在 自己身上,就算对方仅授万中之一,那也怪不得别人。 季桑笑道:“自相矛盾是吗?或许是,如果你根本就不是练楚武剑录的材料, 我就不会将剑法传给你,现在愿意传给你,说明我对你的潜力大有信心,知道这 信心从何而来吗?” 杨玄极满脸困惑,摇摇头,不过季桑既然这么说,看来不会只教一些皮毛, 也就是说,自己确实可以练这种功夫? 季桑大有深意的盯着他,缓缓道:“也许你还不知道,那条气龙只是真龙的 鳞爪罢了,在你体内,还潜伏着意在冲天的真龙。” 杨玄极吓了一大跳,以为体内有异物,转念一想,原来季桑是借用了自己的 说法,难道体内有比气龙更强的真气流?这真是喜出望外。 季桑不再看他的反应,自顾自道:“刚才跟你讲的后天先天之类你应该明白 了,换言之,从你那本《河月武经》的角度来看,你目的修为可以算作后天真气, 因此力量泛泛,如果能将后天转先天,威力可以百倍的增加,而且体内气如斗牛, 用之不竭。用你的说法,就是比气龙更厉害的龙,所以我叫他真龙,如能以真龙 之气御剑,楚武剑录的效果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杨玄极点点头,又摇摇头,对方先是探他的气脉,结果令人失望,何以听了 自己的解释后,信心大增? 季桑道:“七虚分经……呵呵,小兄弟,这就是《河月武经》独有的筑基之 法啊,只是打开宝藏的一角,整个过程才刚刚开始,你说潜力大不大?” 可不是,杨玄极将季桑刚才讲的炼气法与武经结合起来,想一想的确可以这 么说,如果不是季桑提醒,自己哪会知道目前的修为在哪个层次上?或许《河月 武经》跟季桑的炼气法性质不同,便季桑以一位武术宗匠的思绪,从极佳的大局 观上做此推断,当然比杨玄极要高明。 这下子兴奋的心快蹦到天上去了,想了想,照着季桑的推断道:“那么,在 后天转先天之前,凝气通脉是重要过程……难道‘冲域’就是丹田?而隐龙就是 丹田中与经俱来的小部分先天之气?” 季桑微笑点头,道:“我还有个大胆的推测,《河月武经》从七虚分经之后, 尽是些不着边际的空话,对不对?” 杨玄极暗道你怎么知道的?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暗道宗师就是宗师,苦恼 道:“正如前辈所言,练到这个阶段后,感觉再难有寸近,因为武经后面的内容 目前晚辈无法理解。” 季桑似在意料之中,淡淡笑道:“正常,除非你能用后天之气将七个域全部 充满,否则没法继续后面的过程。不过后天转先天,还有个很复杂的过程,各门 各派都有不同方法,《河月武经》上不知有没有提到?” 杨玄极脑筋一转,迟疑道:“莫非是祖水珠?” “祖水珠?真够玄的,可能就是这个过程的总结或是核心。关于后天真气, 你还有没有什么领悟?” 杨玄极略有所悟,喃喃道:“寻么就应该通脉……” 季桑笑道打断他道:“按你的说法,就是引导灵识线,在七域之间形成顺畅 的通道!通道一旦形成,后天之气就可澎湃周流,随意运转,虽然还有很大的局 限性,但相信你已够资格步入一流好手之列!” 杨玄极正在思考,季桑已经哈哈大笑道:“这一点我没办法帮你,因为冥想 跟炼气性质有天壤之别,只能靠你自己去体会了。慢慢再练吧,不过依我看,时 间应不会太久,二个月就能筑基,那么打通气脉也超不过五月之数,小兄弟真是 福泽深厚,能炼这么有趣的功夫。来吧,现在就教你楚武剑录,至于日后你能将 这套剑法发挥到什么境界,全看你的努力了!”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