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秘密南返 一行人扮作寻常商旅,牵着几匹驮货物的马离开天露城,向南面赶。骆安和 白玉听杨玄极讲了他的经历,感慨不已,内心也颇羡慕,杨玄极当然没打算藏私, 将运转体内气息的一些窍门讲给他们,关于武经的部分讲的较详尽,基本上将季 桑的判断完全告诉二人,只是楚武剑法不好说,而且季桑已将杨玄极看做传人, 乱讲的话,可能触犯门规。 骆安豪爽的笑道:“剑法就不必教了,否则季老人可能会发火,我们看各人 的造化吧,毕竟,就算我们关系再亲密,也不是同一个人,如果连武功都一模一 样的话,人生未免乏味,还是各探灵苗,活出不同的风采。是不是,小玉?” 白玉微笑点头,却不放过杨玄极:“不过下次再遇上强盗的话,由你独力包 揽。”杨玄极想了想感觉不大对,为何分别了几天,这两人忽然一个鼻孔出气? 怪叫一声,笑道:“正手痒呢,先拿你们两个当强盗练练剑。”等待杨玄极的那 几天,白玉和骆安也没闲着,跟南致通学了不少拳法和兵刃的基础知识,现在也 正想练一练,三人你来我往伴着呼号声打成一团,看得南致通哈哈大笑,苏芸也 浮现出难得的轻松表情,抿嘴微笑,但那个总想跟她并肩走的青年却板着脸,一 幅冷冰冰的样子。 经过几天的相处,杨玄极跟南公一行人已经熟识,那个青年叫夏超彦,其实 人也不错,而且有种威霸无形的气度,估计在战场上也是勇将一员,为人也颇热 情,只是对三人存有明显的敌意,不大理睬。杨玄极不以为意,暗想这全是骆安 惹的麻烦,想后发制人?那么这口气只好忍了。真希望骆安能好好表现,不辜负 兄弟们的苦心。 一路观赏着异域景致,对当了数年奴隶的三人而言,行程不还算单调,有什 么比全天候地出苦力单调?途中走走停停,南公带着苏芸他们继续执行影刹部的 任务,而且不让杨玄极等人插手,估计有军部的机秘信息不便泄露,三人当然不 会自讨没趣,就保持低调,跟着走。 途中遇到远陀军的关卡,或出入各重要城镇,都由南公打点,他轻车熟路, 处理起来毫不费力。三人有空就练气,希望尽早将七个域都打通,连成一片,真 正形成虚海,数月之后,威力果然大增,试试气龙,感觉力道更加充沛。 转眼间已过了半年的时间,路旁的稻田在春风中如同层层波浪,向远方延展, 草色青青,大地一片生机萌动,红瑗大陆南部最大的山系博光山静卧萧江之畔, 暗褐色的山体连绵成蒙胧阴影,倒映于茫茫江水中,看上去别有一番开阔壮美的 气象。 离家乡已近,苏芸的心情也慢慢愉快起来,微笑道:“跟北部的客拉山不同 吧?峰壑的层次和轮廓都比客拉山丰富,而且山里水流也多。” 骆安应道:“嗯,是比北部的风景好。”一边说一边点头,看来苏芸说什么, 他就感觉是对的。 杨玄极望白玉一眼,在背后悄悄作出用指尖捅骆安的资式,抗议道:“只能 说各有特色,没有高下之别,倒是南部的女孩子可能美一些。” 苏芸对他的个性已有深刻了解,闻言懒得理他,连嗔怪一下也不肯,别过头 去,专门跟骆安说话。那边白玉悠闲的摇摇头,杨玄极冲他扮个鬼脸,放慢脚步, 跟白玉走成一线。 几天后,视线中出现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市,远距离望去,城垛呈现暗灰色调, 城外的开阔地上,还有几处浓烟笔直的插向天际,看起来气势苍凉。 难道刚才有人在这里打仗?三人的心都兴奋起来,一齐望向南公。 南致通解释道:“应该是远陀人跟盗贼军团冲突的结果。唉,这些盗贼军无 论对哪一方,都是个麻烦,虽形不成威胁,但也不好剿除。” 三人大感称奇,在北方,盗匪军绝不敢跟远陀军队正面冲突,四处流窜,为 何到了这里,风头渐转,盗匪竟明打明地跟正规军打? 苏芸见状解释道:“跟北面不同,大陆南面种族众多,自古以来,战乱不断, 虽然不能跟远陀造成的灾难比,但也弄得民不聊生,盗匪兵团在这种环境之下日 益状大,而且无论人数还是组织性上,都不容小视,成为令各国头痛的势力。后 来邵国军力日盛,成为大陆文化中心,百越诸国中有不少小国被邵国文化感召, 成为邵国属地,既然大家成了一家,战乱当然就少了,但年青人靠当盗匪改变命 运的作风还是遗留下来,至今未绝。” 三人不停点头,看来虽只隔了条印江,南北无论民风还是文化都有重大差异。 南致通目光投向远方,语气中带了几分惆怅,在他的个性,这种情况还不多 见。“那是万甘城,距唐州有五百里地,之间隔了条印江。万甘城可以说是远陀 人在南线的前哨站,两城之间的腹地对双方而言,都有很重要的战略价值,尤其 是唐州,急需这么片地方来扩充北面的实力,否则等于困守孤城,兵源和粮草都 难有保证,而且过了江就无锥之地。” 三人闻言兴趣大增,不禁多看了几眼,难道那几道烽烟说明这里刚刚发生过 冲突?杨玄极忽然问道:“那附近的百姓岂不倒了大霉?连场的战祸,躲也不好 躲。” “那倒还不至于,远陀王虽然强横,但也不是恶魔,除了向附近的平民征税 之外,还没有什么罪大恶极的举动。何况这片土地等于是万甘城的气脉,如果平 民大批迁离,将破坏城镇存在的基础。”南致通道。 白玉道:“这么说目前还是万甘城统治该区域?” 南致通无奈地点点头,虽极不情愿,但这是事实,苦笑道:“所以仗不好打, 军队一过江,就会直接近入敌占区,缓冲的地方都没有,远陀在万甘城不惜血本 的投入心血,城厚兵精,目前我们还没有往这北面发展的打算,当然,燕兄连作 梦都想吞下万甘城,不过权衡利弊,还是决定将地域先向更南的方向扩展,那样 较容易一些。” “南面?那不是百越诸国的地界,难道不会引起战争?”白玉问。 “唐州目前立足未稳,哪敢向其它国家挑起事端?邻近唐州的几个小国原先 受封于邵国,算是邵国的属地,年岁长久,国内居民都已习惯了邵国的生活方式, 文化也跟邵国相近,因此在远陀的阴影之下,目前燕兄已跟那几国结为同盟,无 论兵源还是粮草都互相支援,幸亏如此,邵军才能有生存的空间,否则唐州早已 失陷。” 三人总算明白了大致形势,暗想真不容易,看来与远陀国正面相抗,还要积 累实力,从长计议。 骆安依依不舍的望着万甘城,平原上,几只秃鹫在高空的云层中盘旋,寻找 战场上的尸骨,心中生出无限感慨,皱眉道:“不过想要收复故土,这步棋非走 不可,否则时间越拖越久,北方的邵民会对靖风侯失去信心。” 三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霍蓝鹰,还有黑嘴鸦那个小子,如果能攻下万甘城, 邵军在北面的形势就会大有转机。南致通何常不这么想,几道目光各望着远处的 城垛,各有所思。 苏芸忽然插话道:“不必看了,除非有数年的军力蓄备,否则我们拿它没办 法,上一次的战役好像已经是前年了吧,他亲身经历过。”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望 向夏超彦,夏超彦挺了挺胸,用略带挑衅的目光扫视三人。 南致通阅人无数,早就看出了几个年青人之间的关系,见状微笑着替夏超彦 解释道:“那次突袭邵军基本是集结了全部兵力,但还是没能奏效,最后白白损 失了近万兵马,才撤回唐州,远陀军训练有素,加上与生惧来的强悍个性,确实 不容易对付。而且……攻下西咸后,兵法也学了不少,嘿,战力越来越强。” 见他们的目光都凝在自己身上,尤其是苏芸,对夏超彦的冷傲态度不大满意, 夏超彦也不便再保持沉默,淡淡道:“没攻下城,撤都不好撤,如果不是我们的 小分队在山岭上跟对方血战数日,大部队恐怕没机会撤了,唉,可惜了那些兄弟, 全是真正的男儿,不像某些人,只会哄女孩子。” 这话说完,苏芸一张杏脸立即裹了层霜,气地不知说什么了,只是狠狠地瞪 着他。 杨玄极倒是对这小子多了分好感,暗道有机会让你知道真正的男儿不止你们 那票人。白玉对他微笑一下,这是白玉的杀手锏,任何时候都不会失态,而骆安 就不一样了,气乎乎地盯着对方,冷道:“有话就说清楚,别他娘吞吞吐吐妞似 的,或者你想较量一下,我随时奉陪!” 夏超彦眉峰一耸,立即踏前几步,看样子要当场将骆安打痛揍一顿。南致通 咳嗽一声,肃容道:“阿彦!”夏超彦咬着嘴唇,不再往前走了,但拳头扔捏得 极紧,冷冷道:“好啊,是三个一起上,还是你自己挨打?” 杨玄极暗道将我们也捎带上了,火气真够大的,这气似乎不能再忍,否则被 人看扁了,目光丝毫不让的盯向对方,但不像骆安的目光带着火气。 白玉默不作声,示意苏芸该表表态,其实在南致通的目光下,几人不可能打 起来,但这么敌对的态式对以后义往不利,小怨越结越深,终会成为嫌隙。 苏芸生气地一跺脚,冷道:“当着南公的面,你们闹什么?”尤其是骆安的 那句粗话,让她听起来很不欣赏。 夏超彦若无其事的耸耸肩,向骆安作个砍的手势,转身就走,骆安还是一肚 子火,听到苏芸的话,脸色一时也转不过来,闷闷地瞪着对方。杨玄极低声道: “既然没法打就保持点风度吧,否则苏小姐翻脸别怪兄弟没提醒你。”骆安想想 也是,终于收住架式,向苏芸憨笑一下,表示歉意。 又走了十几天,终于可以在山岭上看俯瞰远方的唐州,三人心中都泛起数不 清的涟漪,从客拉山到这里,一路真不容易,那座在远方略显迷蒙的城市就是他 们未来的立足之地?尤其是白玉,想到马上要见到母亲和三叔,心中思绪飘荡, 有些喜悦,又有些茫然。 他们已经商量好,入城后暂不透露白玉的身份,就当是普通的投军少年。南 致通笑道:“三位身手都不错,我可以推荐你们直接编入啸云部,或者你们想加 入我们影刹部,那也不成问题,不过要培训几个月。” 一路上,白玉听他称呼燕拓为燕兄,就感到有点好奇,不知他和三叔是什么 关系,现在听南公的口气,似乎在唐州颇有地位,与两个伙伴目光对视,杨玄极 想了想,笑道:“多谢南公美意,我们还是从头开始吧,否则又有人不满意。” 夏超彦闻言冷笑一声,望向山涯,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们,笑道:“志比天 高哇,只怕你们受不了军中约束,没呆几天就卷铺盖回家,纵使能呆的住,恐怕 这辈子也没机会见到南公了。” 言下之意,三人在军中会默默无闻一辈子,或者是战死沙场,听得连杨玄极 都有点火气上冲,暗道这小子看样子是喜欢打架,打一次或许还不至伤了感情, 甚至能赢得对方的尊重,骆安嘴巴已经动了,但白玉这次意抢在二人前面微笑道 :“多谢夏兄提醒,我们会认真保住这条命来领教阁下绝学。” 原来他也有说话的时候,杨玄极和骆安诧异又惊喜的望着白玉。 夏超彦冷哼一声,背转身去继续看云,苏芸走上前,正色道:“阿彦,我知 道军队中你有不少朋友,不许藉机为难他们………还是这样吧,以后你不许有任 何针对他们的行为,答不答应?” 夏超彦不大乐意的点点头,又回头望他们一眼,杨玄极暗想他恐怕只是口头 答应,不过我们还怕了他不成?但也不希望彼此的关系太僵,脑子转了转暗想走 步看步,到时再说吧。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