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窗外,夜黑得那么静,那么清晰,只有几颗星星孤单地眨着眼睛,泪水仍挂在 腮边,冰凉刺心……我才明白自己的愚蠢,曾经那个自以为可以为你排除一切苦难 的自己,如今看来,只是个可笑的自大狂,我或许可以帮你躲避别人带来的伤害, 却永远无法让你躲开自己带给自己的伤害,你那颗用爱做成德心,始终都在为人类 所受的苦难落泪啊……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的一滴泪,是我心上最深 的烙痕……Michael ……怀中的人儿渐渐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我小心翼翼的低头, 借着窗上透进的微弱的光看到那闭着的双眸,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一些,伸 出食指轻轻抚平他睡梦中还紧皱的眉头,然后把外套小心脱下,披到他身上。睡梦 中的他动了动,像抱抱枕一样伸长双臂环抱住了我。我微笑起来,这个家伙,不会 是把我当成玩具熊了吧,不过,他在梦中肯定也听得到我的心跳吧。一道亮的光线 照了进来,缓缓延伸着长度,最后停在我身旁,门口那个出现的高大身影小心翼翼 地轻唤了一声:“Miss Rice ?”是Jim 。我挥手示意他进来,然后让他抱起蜷在 我怀中的Michael ,谁知刚离开我,Michael 就皱起了眉,不安的动起来,我急忙 拉住他的手,这才安静下来。Jim 将他抱到卧室的床上,替他褪去鞋子,盖上了被 子,就转身向门口走去,我想也离开,却迈不出步——Michael 依旧紧紧拉着我的 手。已走到门口的Jim 见状,轻声说:“Rice小姐,你留下陪老大吧,唉,我怕老 大一个人会又睡不着……”“又?”我一惊,“他总是失眠吗?”Jim 叹口气,摇 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老大心太善了啊。”就退出去,关上了门。我看着在被中 蜷缩成一团的他,心又疼起来。傻瓜,你经常睡不着觉的吗?经常在夜里为了那些 受苦的孩子哭吗?你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知不知道你多让人心疼…… 抬手擦掉腮边的泪,脱去鞋子,钻进被中,关掉台灯,然后侧过身像刚才一样再次 拥住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你做什么,就把我所有的温暖都给你吧,大笨蛋, 我会陪着你的,一直在你身边,所以,以后不许自己一个人偷偷哭泣了知道吗…… 由于担心他半夜惊醒,我一直没有睡沉,第二天早晨,朦胧中感觉到怀中的他动了 动,又安静了下来,我想着或许他又睡着了,便安心的没有睁眼。但是接下来,一 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抚到了我脸上,Michael 温柔的声音响起在耳畔:“谢谢你,Rice。” 没有睁开眼,但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是的,他终于休息好了,终于从悲伤中恢 复过来了。睡意袭来,我正准备好好睡一觉,唇上突然有了温润柔软的触感,睡意 一下子消失无踪。在那触感刚刚消失时,我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睁开眼对着 那被我吓了一跳的Michael 笑道:“好啊你,我陪了你一整夜你就只回报我一个小 小的吻,很不公平诶。”他没有笑,眉头却锁了起来,审视着我,他的眼里全是心 疼:“你昨晚哭了?眼睛怎么肿成这个样子。”“啊?”我下意识的去揉眼睛。他 握住我揉眼的手,柔声唤着:“Rice……”“呃?”我一愣神,却见他慢慢靠近了 来,温柔地吻上我的眼睛:“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所有的泪水与难过在这一 刻都烟消云散,是的,只要能看到你的笑脸,那么,再多的苦我都愿欣然接受,Michael, 我愿意……愿意替你分担一切的痛苦……我只要你平安快乐…… Neverland 很快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他不断地请一群又一群的孩子来到庄园 里玩耍。每每看到他和孩子们一起欢笑的脸,我心里既高兴又担心,我在担心娈童 案的到来,这一劫,我能帮助他消除吗?终于,有一天那个叫Jordy Chandler的小 男孩被Michael 请到了庄园里来玩,第一次看到那个小男孩的时候,我由衷地觉得 他很可爱,但是一想到是他害了Michael ,我就没有办法对他露出笑脸。或许我的 敌意真的太明显了,连Michael 也感觉到了:“Rice,你对孩子们一直都很好,为 什么偏偏对Jordy 这么冷漠?”他的表情很严肃。“Michael ,我知道你爱孩子, 但是你一定要离那个Jordy 远一点……”“为什么?”我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却说 不出一个字,这样肮脏的词语要我怎么开口跟他说!我只能努力劝他:“他会给你 带来灾难的。”“Rice,他只是个孩子,他那么善良,不可能的。”“可是 Michael ……”“Rice,你一向很善良,为什么现在却变成这样?”他皱着眉头,一字一句 地说。他生气了……我竟然让从未生气过的Michael 生气了……是啊,我也不信, 可是……“Michael ,他是无辜的,但这并不证明他的父亲也是好人啊。”我努力 地解释着,不可以放弃,就算是你真的生气了我也不可以放弃,这个案子打击力度 太大了,我不可以让你受这样的伤害。“够了,Rice,你想多了。”“Michael … …”“好了,不要再说了,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Michael ,你不可以 留他在这里过夜!”“走吧。” 我失望地看着他,他是在赶我走!他真的生气了。可是我又能怎么办,看着他 生气的样子,我甚至不敢再说一句话。没有继续争辩,我跟随着他坐上了车,一路 上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看着他阴郁的表情,我又是担心又是惶恐。到了伊丽莎白 家,他帮我打开车门,依然一声不吭。我下车,看着他,刚想张口说话,他就开了 口:“回去休息吧,晚安。”说完就钻进了车里,一关车门,车子扬尘而去。我看 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车子,心乱如麻。这一次,似乎很难办。吃不下晚饭,跟伊丽莎 白说在Michael 那里吃过了就回了房间。 想了整晚,我终于发现自己做的确实有些冒失了,娈童案毕竟是1993年才发生, 况且如果真的有人要害Michael ,就算我防住了Jordy 也防不住别的孩子啊,总不 能让Michael 一个孩子也不接触吧。何不就让事情先按原来的轨道发展,等到Jordy 的父亲快要行动时再进行阻止,不然若真的换成了别的孩子,我又不知道是哪一个, 麻烦就更大了。这样想着,我决定对Jordy 不再这样冷漠。当第二天下班后我像往 常一样去Neverland 陪 Michael和小朋友们时,却发现,一切都迟了。因为我之前 对Jordy 的意见,Michael 对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我在发现Michael 对孩子们 的感情是多么深的同时也失去了他对我的信任。他不让我靠近孩子们,尤其是Jordy ,或许,他认为我不爱孩子,会伤害他们吧。看到他把我冷落到一旁,只顾带着孩子 们远远地玩耍,有时真的想一走了之算了,可是看着他一天比一天苍白的皮肤又觉 得好心疼。我没有办法为他治疗白癜风,现在我能为他做的只有帮助他躲开这些厄 运了,我不能放弃。1991年,Michael 的事业再次达到了顶峰,他与Sony Music签 立了一张六张专辑及超过十亿美元的合约,11月专辑《Dangerous 》的成功发行更 是锦上添花。92年六月,Dangerous Tour全球巡演在德国慕尼黑开幕,Michael 开 始忙着奔走在世界各地进行巡演,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经常陪伴着孩子们玩耍了。 瞒着他,我开始接近Jordy ,但这孩子竟然这样敏感地察觉了我对他的态度的 不同,迟迟不愿和我亲近。看着他怯生生的样子我忽然很怜惜,毕竟错的不是他, 既然后来他能站出来澄清一切就说明他是被他父亲逼迫的。我决定搞好和这个孩子 的关系。一天,我专门请他去游乐场玩,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一直都放不开。我给 他买了糖果后领他到长椅上坐下,蹲在他面前,我仰头问他:“Jordy ,你喜欢Michael 哥哥吗?”他点点头。继续问:“那,你喜欢姐姐吗?”他有些瑟缩,看着我,一 声不吭。我故意难过的说:“可是姐姐想和你做朋友啊,姐姐很笨的,连交朋友的 方式都不会,所以Michael 哥哥生姐姐的气了,Jordy ,姐姐以前可能有些地方做 的不好,那是因为姐姐不会和朋友相处啊,你原谅姐姐好不好?”他慢慢放松下来, 看我的眼神甚至有了怜悯,是怜悯我连朋友都不会交吧。慢慢地,他点了点头。我 笑了:“姐姐看你和朋友们相处的都很好,你教教姐姐好不好?”他的小脸上终于 出现了笑容,他笑着点了点头。我悄悄地松了口气。接下来,我几乎每天都要和Jordy 出去玩,他经常一本正经地教给我玩游戏时怎样才能玩得开心,怎样处理矛盾。我 虽最初只是以这个为借口亲近他,但慢慢也惊讶地发现这个孩子懂的东西真的不少, 甚至有些东西我不懂的他也懂。 在这样的教与学的过程中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一切一直都很平静,直到有一 天,我和Jordy 去游泳,无意中竟然发现Jordy 的后背上布满了伤痕和淤青,我震 惊地问他,他却一改往日的活泼,沉默下来。我看着那些伤痕,心里渐渐有了眉目, 能逼着自己的孩子去诬告别人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Jordy 不说,或许是这早 熟的孩子不想让父亲蹲监狱。只是小Jordy ,对不起了,姐姐这次真的要利用你了。 Michael 回来了,当看到我和Jordy 亲密无间的时候他对我淡漠了很久的脸上终于 露出了笑容。 由于Michael 的皮肤越来越白,他又始终没有说明这件事,媒体的恶意揣测使 得“漂白皮肤”这样的言论在社会上越传越广,但我没敢参与这件事。 Michael不 说,肯定有他的理由,若我站出来说明这件事,或许不仅不会澄清谣言,反而会使 他感到难堪。Michael 的1993年就像中国的2008年一样,悲喜参半。上半年因为孩 子们的陪伴和事业的顺利,他的心情一直都很好,甚至14年来头一次接受了脱口秀 女王Opra Winfrey的采访。先后获奖。9 月即将到来,他的世界巡回演出正进行的 如火如荼,我却一天比一天紧张,我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到底有没有效果,这确实有 点悬。直到我趁Jordy 睡着时偷偷拿走我刚送他的让他最爱不释手的玩具,那天晚 上,我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没想到,那个小型录音器里却给我带来了意外的收获,录下的声音中,除了Jordy 父子,还有另外一个人,索尼驻美公司的CEO ——Tommy Mottola …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