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絮瓣纷花 大地游灵,脱离天地,他不知从何而来,但他却一直守护着这一棵舒樱树。 是夜,各人仿佛都熟睡,但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疑问辗转难眠,而篝火灭了使 黑夜更显得孤寂,而杨倏闭起了双眼笔直地站立睡在风中,每晚每晚他都会是这样。 晨光破晓,一切又回恢了生机,这是早春的第一日,也是飞花平原迎来春天。 “嗯……啊……”帐篷里传来毕易醒来的声音,然而他通常都会是最后一个。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半睁着掀起了门帘,早春的阳光映射在了他的脸上,阳光并不 刺眼,因为天空中间断地飞散着粉红色的穗儿…… “哇,怎么回事?下雨了?”当毕易双眼清晰了的时候他发现这儿已经不是昨 天那样的冰冷,飞花平原上一望无际地碧绿,仿如一幅如茵画卷,画卷上点缀着星 星点点的迷彩,那是花的笑脸。微风细掠过海洋般的花原,花瓣随风而起,翩翩飘 落,轻轻羽倚。粉红色的是雨,美丽的花雨,妙丝正站在离帐篷的不远处,沐浴着 絮飞的花瓣。 “木头,你说这美丽吗?”妙丝侧了侧头微笑地望着杨倏。 “美丽?”美丽这个词已经很久没有在杨倏的耳边响起,他感受着这美丽的气 氛,仿佛投入了花的怀抱,这儿真的很柔和很美丽。“嗯,真的很美丽。” 妙丝笑得更甜了,她张开双臂,尽情地感受着花瓣散落在身上,仿佛就如张开 双臂去迎合恋人的怀抱,很甜很舒心。头上是天,脚下是地,整个宇宙就如在环宇 着她,她闭起了眼睛,轻轻地说道:“木头,你们那个世界也过如此浪漫的时候吗?” “浪漫?”杨倏双眼显得迷惘,但心灵的深处情感却在悸动。 “对,浪漫,这种简单而又不需要任何修饰的浪漫。” 记忆在浮现,情感在酝酿,眼前的种种使他想起了那淡望了的记忆,至少他想 起了相同颜色花瓣和那相同纷飞时刻。“有的,花同样纷飞,絮儿同样飘散,天际 被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不过惟一不同的就是我们那儿的花是往下散落,而这儿的 花是往上飘飞。” 妙丝第一次听到了杨倏说出了如此动听和温柔的话,她知道飞花平原没有白来, 看飞花,看花仙女王?只有妙丝心里自知,这都是假的,她为的只有一个人,那就 是杨倏。花是美丽的,花香是清幽的,气氛是浪漫的,一切都是简单的。微风稍停, 花瓣散落,粉红的花瓣铺满了整个绿茵平原,原来的碧绿此刻显粉红和害羞了。妙 丝脸上泛起了红晕,轻柔地说道:“自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心里已经有一种亲切而 又心动的莫名萦绕在我的心头,而每每看见你,我的心总是在怦怦地跳,我没有办 法来形容这一切,也许这一种感觉就叫……就叫……” 微风又在轻掠过,花瓣又再飘飞,风同时也把她的话带到了他的耳边,送入了 他已经冰冷了的心间。他侧过了头望向她,她仍然张开手闭合着双眸。风带着花儿 在她身边萦绕起来,缓缓地向上飞散,风掠过了她那对浅紫色的袜子,那双洁白的 大腿,那条迷你的白色飘飞缎带裙,那件海蓝色的无袖沾莹衣,还有那粉透色的长 手套。风是透明的,风也只能是透明的,因为她不透明,杨倏就没有办法看见妙丝 泛起红晕的脸颊,小巧的双唇,丝丝缕缕的蓝色秀发,还有秀发下那迷人的耳垂以 及那耳垂下的水晶耳坠,她的一切一切都是这般动人,特别是那双水蓝水蓝的双眸, 此时她正用那双会说话的双眼注视着他,张开的双臂似是在等待,等待那双因为爱 情而变得温暖的手将她紧拥。 奇怪的事发生了,他苍白的脸上居然也红了起来,他避开了她那双水蓝水蓝的 眼眸,因为那又含情的双眼真是让人太期待。 风又传送过来了声音,那是她的疑问:“嗯……为什么要回避?难道你讨厌我 吗?” 他紧张了,冷静的他居然了会紧张,他紧张地回答道:“我没有,我……我从 来没有讨厌过你……” 她微笑地问道:“那为什么你要……” “我……我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我连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谁,我甚至连我为什 么要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你说我又怎么可以再把另一个人锁在记忆中呢?” “相信自己,不要因为过去的种种左右了自己的路,也不要因为没有了记忆而 不敢去爱,真爱是永远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扎根,还记得你如何被召唤来了这个世 界,又如何帮那些受制的士兵,又如何虚脱躺在我怀中,曾几何时我拉着你的手一 同躲避海啸,曾几何时我们又再一同寻觅,多少个夜晚你为我而守夜,多少个夜晚 你又为我盖被?你的记忆里真的没有这些往事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无话 可说,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 “木头,还记得我为你取这个名字的夜晚了吗?” 眼里半透着回忆,那是一个冬天的寒夜…… “你叫杨倏对吗?” “……” “你中从异世界来的,你们那个世界是怎样的世界?” “不知道。” “不知道?” “我脑里已经再没有记忆。” 妙丝用柴枝拨弄了一下正在燃烧的篝火,内疚地说:“都是我不好,把你从属 于你的异世界召来,我一定夺走了你的幸福生活对吗?” 杨倏他沉默了很久:“你无需自责,纵然我失去记忆,但我的官感告诉我,我 在那个世界生活得并不幸福,并不快乐。” “呃……”他说的话总是没有给人说话的余地,每一句话都好像是谈话的重新 开始,妙丝一时语塞了。 “……” “嗯,我知道了,既然是这样,不如让我们在这儿重新开始,过你的新生活, 为你已经空白了的记忆重新添上七彩的斑斓。” “……” “嗯,这样吧,一切就从你开始,首先帮你改个名字吧好吗?” “……” “你又不说话了,我知道你是一个不多话的少年,一定是习惯了孤寂和沉默, 我以后就叫你木头吧,好吗?” “木头?” “嗯!”妙丝微笑着点了点头。杨倏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当然他更加没有 答应或者拒绝。 以后他们就没有更多的话题了,那个寒夜的谈话也结束,她望着他,妙丝那双 灵动的眼睛里半透着的是关怀与怜爱。 “木头,又为什么不说话?” 杨倏仿佛在睡梦中被唤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将它暖暖地呼出,他 没有再说话。妙丝也闭上了嘴,她本来就是想解开他的心结,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 最好的时机。妙丝坐在了如茵的绿上,呼吸着那淡淡的花香。 “喂喂,刚才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快快从实招来。”毕易此时神经兮兮地走了 过来。 妙丝甜甜地笑着,拿出了两个伊纱馒头递给了毕易说道:“毕易大哥早,先吃 些东西吧。” 毕易接过馒头便狼吞虎咽起来,吃着东西的嘴还不闲着,追问着刚才妙丝和杨 倏说过些什么:“妙丝妹妹,刚才你和那个木头说过了些什么呀?我瞧见你脸红……” “耶,毕易大哥你糊说,人家哪儿有嘛!” “哇,你看看你自己,天上飞的花瓣也没有你的脸红。” “毕易大哥你再糊说我就不理你了。”说罢妙丝就站了起来装着要走的样子。 毕易赶忙说道:“好好好不说,对了,这些花瓣怎么了,怎么老是上上下下的 不停地飞,它们到底累不累呀?” “什么累不累呀?飞花平原顾名思义就是一到了春天就会见到处处飞花,要不 然怎么称得上飞花平原呢?” “那它们干嘛在飞呢?” “每年一开春,花仙女王就会在这个神秘美丽的飞花平原上洒下圣露水,得到 滋润的大地就会重新获得生机,美丽的飞花奇观又会重现,而他们之所以飞,是为 了交配的需要,因为在这儿的昆虫都不会帮他们授粉。” “那它们整天这样飞岂不是很乱?” “不会乱的,因为飞花的日子根说只有开春的第一天。” 正在他们闲聊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一把柔和的声音响起:“不错,飞花的日 子只有开春的第一天,也就是今天,而飞花授粉所诞下花仙精灵好快就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