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不知道有多少人体会过这样一种漫溢的快乐? 每天脚步轻快,总想蹦起来;听见树上的鸟叫,忍不住要唱歌;看见谁都想笑, 也不管他们怎么想。晚上独坐窗前,仰望星空,心里的甜蜜几乎就要溢出来,恨不 能跟星星说句话。这就是爱情——世上最壮丽的纷扰。 阎灵近来已失去自控。她实在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喜欢李飞,而且发疯地喜欢。 他忽而快乐,忽而忧郁,就象一片充满秘密的雾,一下子便迷住了她的眼,她的心。 曾有人苦苦地追了她两年,甚至一个大雪的晚上,为她在窗前弹了一夜的吉他,她 都不曾心动,只是顽固地坚持自己的择偶标准。不料见了李飞,所有的标准全灰飞 烟灭,抛在脑后。爱情的盲目使任何理论显得可笑。 幸福来得太突然,又令阎灵惧怕。她心神不宁,总怀疑它的真实,怕一转身, 它就不见了。 如果说,有个叫辣椒的女子是潜在的阴影的话,那么王平的瘁死,而且死在李 飞的床上,则是剧烈的风暴,吓坏了阎灵,她很为李飞担心,时刻祷告,巴不得警 方立刻就抓住凶手。 凭着医生的直觉,阎灵断定,凶手必是个阴毒的家伙。王平死于剧毒。这种药 药性猛烈,一旦发作,全身神经失控,无力瘫软,无药可救。更狠的是,毒药的大 小和形状与一般的结核药类似,很容易误服。何况很多病人的用药都差不多,根本 无从分辨。 病房的管理有很多漏洞。白天所有的房门都开着,虽然方便了医生护士的出入, 也给了凶手充足的机会。也就是说,只要搞到了毒药,任何人都可以杀人。何况搞 到这种毒药并不难。 那么凶手会是谁呢?他到底藏在哪个角落呢? 目前唯一的线索便是舒大妈的话。可惜它的真实性又无法证实。 阎灵想了许久,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对,他是唯一的证明。 “嘟——”电话铃忽然响了。 阎灵拿起话筒,还未开口,那边就迫不急待地说:“妈,我决定离婚。” 阎灵一惊,不觉又好笑又惭愧,忙道:“小姐,对不起,你打错了电话。” 那边“奥”了一声,很痛心,气急败坏地挂掉。 阎灵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起来。这次她吸取上次的教训,拿起话筒立刻说: “喂,你好。” “是阎小姐吗?你也不赖呀。”一个哑哑的声音传来,很陌生。 “是我,请问你是。。。。。。” “别问我是谁,请与我相恋——”对方忽然唱起来,有点无赖的口气。 阎灵毫不客气,“啪”地挂上了电话。可恶! 铃声马上又响起来。阎灵索性不接,任它刺耳地响。足足有一分钟,然后自然 断了。阎灵松了口气,铃声又响起来。 阎灵一把拿起话筒,骂道:“你这无赖!”那边楞了一下,“哦”了一声,问 道:“是阎灵吗?” 阎灵一听,却是曹刚的声音,羞得满面通红,连忙道歉:“曹刚呀,真对不起, 我不知道是你。” “我从没看到你这么生气过,是不是有。。。。。。”那边迟疑了一下,似乎 明白有些话不易说出口,过了一会,接着说:“如果你把我当作朋友的话,尽管叫 我帮忙。” 阎灵很感动,他真的挺痴情。可面对他,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想象中的爱情 决不是如此地枯燥。 “对了,你明晚有空吗?我想请你看《泰坦尼克》。” “真对不起,我明晚,”阎灵犹豫了一会,道:“约了别人。” 那边沉默了一会,很不情愿地说:“没关系。”然后挂掉。 阎灵心里有点对不起,可也没办法。如果没有李飞,她也许会选择曹刚。 阎灵和衣躺下想心事。忽然,电话铃又响起来。她又怕又气,似乎电话铃就可 以把她吃掉。 她颤抖着拿起听筒,却不说话。 对方也不开口,只有一阵喘息声。过了好久,阎灵忍不住道:“你是谁?到底 想怎么样?” “阎小姐,我捡到一个娇小芳香的橘黄色内裤,你想不想要?”声音越发地淫 秽。 阎灵一惊,扭头看屋里的衣架,这才发现乳罩和内裤全不翼而飞。她惊恐地几 乎要喊出来。 她放下电话,飞速跑到门边,确认上了双重琐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又回到桌边,拿起电话。 “你去检查门了?”那边问道。 阎灵越发心惊,对方实在厉害,非常了解她的心理。她几乎不敢回话。 “阎小姐,别害怕,我现在不会过去的。我只想告诉你,我在你屋里装的摄象 机似乎起了作用,一不小心拍到了某些换衣服的镜头。不知道阎小姐有没有兴趣欣 赏一下?” 阎灵“啊”地尖叫一声,骂道:“你,你无耻!”想到他也许正在看镜头,不 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阎小姐,别激动。我是个喜欢保守秘密的人,不会去开摄影展的。录象带我 已经欣赏过了,对我已没有多大意义。如果你愿意出两千块的话,我可以把录象带 还给你。” 阎灵几乎要昏过去了。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录象带公布出去的话,自己还有 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阎小姐,我想明晚七点钟在山脚的小树林与你单独见面。对了,你那双高根 凉鞋很性感,一定要穿上。另外,不许报警,不许告诉任何人。到时,咱们一手交 钱,一手交货。” 阎灵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麻木地点头。 那人又补充道:“阎小姐,我相信你不会报警的,对吗?我听说,外表越高贵 的人,内心越脆弱。有时候,名誉对他们来说比活着更重要。是吗?” 那人挂了电话,阎灵“哇”地一声趴在被子上哭起来。他的最后一句话象一记 重锤,击碎了她的心。他简直是个魔鬼,完全洞悉她心中的每一个念头。 阎灵哭了很久,却没有任何办法。首先,她决不会报警。那么,她可以求助的 人只有两个:李飞和曹刚。 对方可能是一个变态狂。她不能让李飞去冒险。她心中的爱情是一种完全献身 的情感。为了所爱的人她可以牺牲一切,却不愿所爱的人为自己受苦。她只愿与所 爱的人共欢乐,却不愿与所爱的人共患难。 那么向曹刚求助吗?也太自私了。她不忍利用他对自己的好感。算了,干脆自 己去吧,反正他想要的是钱,给他钱就行了。 可是,她又很怕。主啊,我真的需要你,你能帮我吗? 她想起一个听天由命的办法。她决定写一封信,藏在与李飞约会的地方。明晚 她将不赴约会,任李飞苦等。如果主父有意的话,李飞也许会在石缝里发现她的信, 然后做出自己的判断。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