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JO是我不熟悉的人。刚刚从一家公司跳槽过来,有很好的工作能力。我因上 午发生在电梯里的事情而对她恼火。你今天为什么说那些话,好玩吗。 我从来不说好玩的话。我真的是想和你结婚。 有理由吗。 你是一个寂寞的男人,而我是一个寂寞的女人。她俯过身来亲吻我的嘴角。 我想我们最合适不过。 她摊开手。这样的婚姻最稳定不过。没有爱情。仅仅因为要结婚而结婚。重 生,你不觉得这样最好吗。 我摇头。可是你找错了人。我一直在等待一个人。 呵呵。我好奇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能让你等那么长时间。 一个普通女子。结婚过,又离婚。有孩子。我把话说的很简单。 没有那么简单吧。她不相信。重生,我看的出来我和你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那么那个女人应该也是吧。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你不可能结婚。 我会一直等到你愿意和我结婚为止。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 我笑一笑,不再说话。 付帐的时候,她不太肯定的问我。那个女人是否叫苔,有一个孩子叫蝶。 马路上飘落着大片大片的梧桐树叶。偶尔有车奔驶而过,便发出清脆的断裂 声。街灯发出柔和的光线。人影晃动。 空寂无人的大街上。我气急败坏的拉住JO. 你怎么知道她的。我听到自己急 促的呼吸声。 她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不知道她。JO带许调弄的眼神看着我。 那么你一定知道她现在的状态了。我几乎要扳住她的肩膀,摇晃她的身体。 是的。她又离婚了。 这个消息突如其来,一时间我楞住了。又离婚了。我心底不知道是喜是悲。 也许这是你的机会,重生。她嘲弄的看着我。你有勇气对她说结婚吗。你还 是和我结婚的好。 我暴怒了,咆哮着说。我的事情你少管。你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什么东西。她神情平荡。我将是你的未来的妻子。这是你的命运。你 逃不过的。她自信满满的样子。重生,不相信的话我们打赌。 我急了,不再和她说话。 她又说。苔明天下午来上海,来参加一个服装展。你想见她吗,明天下午三 点埔东机场。 我又一次楞住了。 苔果然如JO所说的来到上海。我在飞机场外的出租车上拉下窗玻璃看着她, 一点一点走近,一点一点走远。她已经改变了很多。她的头发几乎到了腿部,像 一面瀑布。没有扎辫子,也没有用发夹,就那样倾泻着,阳光下,眼睛漆黑明亮。 她化完美的妆,容颜是美丽的。几年的时间好象已经把她改变成了向日葵。她穿 着缀着细细蕾丝的亚麻上衣,暗玫瑰红的格子裙子。走起路来,裙摆飞扬。 然后我看到JO从另一边,叫着苔的名字,跑了过来。 两个女人抱在了一起。 也果然如JO所说的,我并无勇气和苔说话。以前有宁宁在场,现在没有人当 挡箭牌。可是我不想错这次的机会。这应该是我和她的最后一支舞。 出租车停到她们身旁,我探出头去。上车吧。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声音 在发颤。 苔转过身,吃惊的看牢我,不相信的样子 .重生,你好吗。她的惊喜洒满一 脸。身后的JO表情冷漠。 我和苔去外滩的一家寿司店。JO推说身体不舒服,半路上就下车了。下车的 时候,她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 苔就在我身旁,近在咫尺。 苔把脸贴在窗玻璃上,看这个发展迅速的上海。 寿司店里没有多少人。穿着蓝衬衣和白色围裙的男人,偶尔从垂着的布幔里 探出头来,戴着手套的手里还捏着一只做好的寿司。 放一点点凄恻动人的情歌。日本人是很讲究极端的病态的伤感的美。 我们点了松竹梅。透明的液体流到胃里,没有灼烧,只让人有淡淡的醺然。 酒好喝吗? 或者只有本质上寂寞的人才真正爱酒,爱烟。 苔吃的很少很慢,很悠闲。时不时的停下来看外面的灯火璀璨。她的服装生 活,让她有了自己的品位。她的手指上没有戒指。 我们持续的在说话。也许把心里积存了几年的话全部宣泄出来,心才会安定。 重生,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离婚的消息了。她轻言细语的说。 我说。是。 还是因为性格不和的原因。她低下头,黯淡的镯子在手腕上滑上滑下。事后 想想也觉得颇可惜。不过经过这么多年,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好了。我也不想探 究了。他的确是一个好男人。他会遇到一个比我好一百倍的女孩子。 我温柔的看着她。她的桀骜的性格荡然无存了。她是那种越活越有韵味的女 子。言语举止中人淡如菊,眉目中有无人可知的秘密。 蝶呢?我问。 我把她送到美国读书去了。要知道,美国是很合适她的。而且我又实在忙。 我点头。在外国长大的孩子的气质是不一样的。 曙光透了出来。就像慢慢打开花蕊的花朵。新的一天来临了。我就相信能够 看到初生太阳的人是幸福的。 她的整张脸都罩着一层金黄色。她侧过脸去看落地窗外的太阳。从侧面看过 去,她的眉毛修的细而且高挑。 我们结婚吧。我在她身后轻轻的说,不忍心打破这个场景。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重生。 为什么。我问,我心里一点也不明白。如果这是圆舞的话,为什么结局不尽 相同。 错过一刻就是错过一生。她从脖子里拉出那枚银戒指。把它取下来,戴到无 名指上。她说。它已经在这里很久了,可是我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戴它。 可是这明明是圆舞啊。 也许这不是圆舞。也许这是贝多芬的小步舞曲。我们听错了音乐,空留在舞 池里那么长的时间。现在应该说再见了。 她说。我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已经很疲倦了。我想我应该彻底的休息了。 然而婚姻却不是最好的休息的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