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古历正月初十 醒来已是上午九点,我拉开窗帘,外面是个潮乎乎的阴天,邻居们都上班了, 四周的静谧衬托得这个日子怪兮兮地凝重。 苏娟上班前为我们准备的早点放在餐桌上,旁边有张纸条,上面是苏娟一行秀 气的钢笔字:天不好,中午可能不回。照顾好儿子,吃前把饭热一下。 钟奎还在酣睡。 洗漱完毕我打开电脑,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听了两首邓丽君的歌,一首《月儿像 柠檬》,一首《独上西楼》。舒缓的旋律和甜蜜的歌喉把我的心情撩拨得酸甜交织, 邓丽君是我青年时期最喜欢的女歌手,如今歌仍在耳,人却香消玉殒,不由生出些 对青春的追忆和故人已乘黄鹤去的悲凉。 点燃一根香烟,我习惯性地登入了我常去的那个论坛找到我年前发的几个帖子 想看看回复,一看之下我的头忽地大了——只要给我文章回复的女性下面都有那个 [ 煤气罐] 的再回复。 我点开看了下,那小子不管老少一概称人家姐姐,告诉人家他是[ 氧气瓶] 的 儿子,别看他老爸文章写得不错,人长得却不堪入目,脸和烧鸡屁股似的,一笑露 出五六颗大门牙,睡觉的时候咬牙放屁打呼噜,而且成年不洗一次澡,中华肮脏协 会已用擦过屁屁的纸向他老爸发出邀请涵啦。 那些女性中还真有当真的,用回复问他:是吗?你真是他的儿子?他长得真那 么有创意?他那么脏你妈妈不管? 一时间我哭笑不得,我还想在网上培养几个女崇拜者呢,他这不是往我的苦心 经营上屙baba嘛我操!我这哪是养了个儿子啊,分明是生了个冤家对头嘛。 我起身来到钟奎的房间,见那小子睡梦中挂一脸坏笑,大概正为他的杰作得意 呢。我想揪他起来问个究竟却又于心不忍,盯着他的小脸咬了半天牙又关门退了出 来,虎毒不食子,呵呵真他妈的经典。 这小子像我,可我十岁时绝没他这么多坏道道,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啦。 除了时代发展的原因还有别的因素吗? 我只能从他妈妈苏娟身上找了,苏娟的个性中除了文静亲和外还有一种特质, 那就是执着,一种九折不悔的精神,这从她三十多岁了还能考出英语六级来可见一 斑。 这点钟奎那小子从很小的时候就像了她。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让他们练习劈叉, 那小子就和个舞蹈演员似的把胳膊腿一前一后平伸慢慢往下劈,疼了就咧着嘴哭, 哭完了还劈,直练得走着路随时就能来个大劈叉了事。钟奎四岁时我们还住平房, 那年夏天小子不知哪股心血来潮,把自己一只小塑料拖鞋给扔房顶上去了,他就脱 下另一只往上扔,试图把那一只给打下来,结果可想而知,两只全趴上了房顶。那 小子就捡来一堆不大不小的石块扬着胳膊往上扔,从夕阳下下扔到万家灯火,那两 只小鞋硬是让他给打了下来,他拖拉着那鞋来家时一头一脸的臭汗。单说这个特性 我身上也有,只是不如苏娟体现的明显而已。 而另一件事就像这小子在电脑上坏我事一样,里面潜藏着一份心机,这种心机 从我和苏娟身上就都找不出来了。大概是钟奎五六岁的时候吧,是个烈日当空的午 休时间,我躺在床上听到他在外面嗷了一声,连忙出门察看,见他被我邻家那个大 他两岁的小子一竹杆打在小腿上,正蹲在那里咬着牙捂着腿疼得满脸通红,见我出 来小子咧咧嘴想哭,我狠狠瞪他一眼说,来家吧,你蹲在那里哭会影响大人们休息 的。那小子憋着嘴没哭出来,对我摆摆手让我回家。 我回家后也就三分钟,听到外面又是嗷的一声,接着就传来了嘶叫嚎啕,我听 出这声音不是钟奎的,而是邻家小子的,连忙跑出门去看究竟。刚才还洪七公般神 气活现的邻家小子此时竹杆已脱手,正捂着小肚子坐在水泥地上哭,钟奎站在旁边, 脸上似有一丝冷冷的笑,从裤衩下面露出的小腿上凸起一道清晰的紫印,伤痕给那 小子平添了几分阳刚气。 邻家那个在工商局工作的男人这次也出来了,跑的比我快,一边跑一边冲钟奎 吹胡子瞪眼地喊: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 钟奎摇着头说,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不关你事?那他哭啥?邻家那男人显然不信。 我知道钟奎不会撒谎,他做错了事会咬着牙不说,可绝不会撒谎,因为我告诉 过他我最痛恨说谎的人。 我过去问那坐地上哭的小子:说吧孩子,是奎奎打你了吗?是他打的叔叔会惩 罚他给你出气的。那小子低头哭着摇头。我又问,奎奎的腿是不是你打的?那小子 和他爹一起看了看钟奎小腿上的伤,点点头,抹着眼睛看着我不敢哭了。 我笑着对那男人说,小孩子没有不打架的,你别在意,我家那小子皮实,挨个 一棍两棍的没事,嘿嘿。说完我就牵起钟奎的手回家了。 到家后我坐在椅子上问钟奎,你真的没打人家吗? 小子说,当然,我敢对你撒谎? 真没撒谎? 真没,我也觉得说谎不是好孩子。 恩。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哭了? 没我事,我只是和他玩了个小游戏。 哦,玩的什么游戏? 我说我俩把他那根竹杆一头顶在鸡鸡上,一头放地上往前跑,看谁跑得远。 那怎么了? 我先从那头往这边跑,跑过来后把竹杆给了他,看他能不能跑回去。他没跑几 步就坐地上哭了。 为什么? 嘿嘿,水泥路上有条挺宽的裂缝,他忘了把竹杆抬起来,竹杆就把他给顶倒了。 嘿嘿,这个傻瓜还整天看《米老鼠和唐老鸭》呢,我一共看了两集就知道那上面全 是害人的窍门。 你……你很危险啊小钟!我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小子一边机警地后退一边说:我怎么了啊老钟?还能让他白打我一棍? …… 接近中午12点时钟奎才起床,那小子穿一身内衣站在书房门口眯着眼睛看着我 说,耶?我还以为家中进贼了呢,原来是你啊老钟,咋没上班啊? 我说我没白没黑地上班你看不见,一会儿没去你就奇怪了?当你爹是不知疲倦 的未来战士啊?我得歇歇喘口气。 那小子没理我的茬,探头看看电脑屏幕说,又贴文章呢还是给那些红色ID写回 复? 我说你小子少罗嗦,睡醒了不是?赶快穿好衣服去洗脸刷牙,准备吃饭。 恩,好的,我还真是给饿起来的。 我把苏娟早晨为我们准备的小笼包子、牛奶、煎蛋用微波炉热好后重新端上桌 子,钟奎就在桌前坐下了,一边往嘴里塞着那些吃食还一边表示不满:这是苏娟给 咱们准备的早餐吧,你挺会省事啊哈?生活老师说了,我们这年龄得多吃点蔬菜, 不然缺乏营养,长不高不说,还会影响大脑发育。 我在餐桌前坐下来说,没事,你的脑袋够聪明了,三两顿不吃蔬菜形不成智障。 嘿嘿,我咋就没觉出自个聪明来呢? 我说:说吧小钟,你到论坛上编排你爹是啥意思啊? 哦?……你看了啊?嘿嘿,没啥意思,搞笑呗。 我说小钟你出息了啊,敢拿你爹搞笑? 是啊,正因为你是我爹我才搞笑的,别人我没兴趣。 我说不对啊小钟,你为什么专在那些红色ID下搞笑,那些蓝色的你为啥不搞? 哈哈,那是因为你没和那些蓝色的搞笑,只和那些红色的嬉皮笑脸,我就跟着 搞一下,凑热闹啦。 我说行,你蛮能对付你爹一气了哈,不过我请你从现在开始别去那个论坛了, 那儿都是成年人,不适合你。 好啊好啊,听你的,你是我的爹嘛,嘿嘿。 我一时无话说,低下头去吃饭。 小子把一只煎蛋整个塞嘴里,闭着嘴一阵大嚼猛咽,咽下去后又一气干了杯牛 奶,然后咂着嘴巴斜眼看着我说,老钟,给你提个建议行不? 啊?你说你说。 你没事少跑网上去和那些女的砸牙好不?有那工夫多陪苏娟聊会嘛,别忘了她 是你媳妇,多好的媳妇啊嘿嘿,这个家全靠她了,指望你我得喝西北风了。 我停了咀嚼,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问:你给我说老实话儿子,这些话是你妈妈教 你说的吗? 哈哈哈哈……那小子大笑着站了起来,想哪儿去了啊老钟,苏娟可从没给我说 过,你以为你是谁呀?人家离了你活不成啊?是你儿子孝顺你,给你提个醒。你本 来空就不多,一有空就上网,我怕哪天苏娟把你给休了,那样我就没你这么个体面 的爹啦,嘿嘿。说完拽下他自己的毛巾边抹嘴边向着书房扬长而去,在电脑前坐下 后对我说,吃完了放那就行,一会我收拾。 你……这小子竟能让我铁嘴钢牙钟立秋语塞,真他妈的成了精了。 …… 午饭后天阴得愈发厉害,我站在窗前眼看着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冷雨,不一 会儿雪花也来助兴,伴着雨丝飘舞。 想起和黎静的约会,我回卧室穿好衣服后对钟奎说,你自己玩吧小钟,我出去 一下,有事打我电话。 钟奎回过头来打量着我说,你不是得歇歇喘口气吗?这外面又是雨又是雪,嘿 嘿,腥风血雨啊,连路上的小狗都在家趴着啦,你出去跑啥? 听话啊小钟,老爸有事。 嘿嘿,你只是和我打个招呼啊?那你去吧。 我拿起一把黑色雨伞走出门去,伸手叫了辆出租驶向绮丽大厦旁边的春韵茶馆。 来到茶馆附近差十分两点,我下车来到那茶馆斜对面的一家超市,花两百块钱 买了瓶包装精美的法国香水,那香水有个很纯情的名字叫“唯一”,然后我透过明 净的窗玻璃看着街景等时间。一点五十七分,我离开超市撑起伞向茶馆大步走去。 离茶馆大门约二十米时,我看到黎静从一个纵向的小路上走出来,手中打一把 火红的伞,伞下的她竟也是一身黑:黑色的刚刚及腰的皮夹克,黑色的紧绷绷的牛 仔裤,黑色的半高皮靴,这身装束更显出她的高挑和身体曲线的凹凸有致,一张白 皙得带有瓷质的脸被那伞映了一层梦幻般的红霞。 我突然改变了在茶馆门前笑着等她的想法,旁若无人目不斜视地迎着她走去, 我眼睛的余光告诉我,她不时将猜测的目光投到我的身上和脸上。在我们即将擦肩 而过的时候,我唰地收了手中的伞跨到她的伞下,伸手握住了她打伞的手,盯着她 尚有几分惊愕的眼睛说:我来替你打伞好吗?美丽的静儿。 我曾陪驴蛋和他的客人多次来过这家茶馆,它以环境清幽服务周全闻名本市, 据说是台商独资经营的,茶艺小姐个顶个的漂亮温婉软语呢哝。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国军后代是他妈会赚革命人的钱,哈哈。 黎静表情迷惘眼神飘忽,这使我知道了什么叫天生尤物,冷艳的深处竟藏了一 份无以言表的狐媚。我揽着她来到茶馆那小桥拱拱流水潺潺青藤紫蔓弦乐缠绕的大 厅,两位服务小姐齐齐向我们鞠躬问好,然后轻柔地接过我手中的雨伞,其中一位 笑吟吟地引领我们上了二楼。 我用心良苦地要了个日式房间,进门后我脱了上衣挂起来,甩掉鞋子盘腿坐在 榻榻米上的茶桌前,双臂抱在胸前歪头看着黎静,用的是很包装的姿式,很包装的 眼神儿。 我十多年前就读过全本的《金瓶梅》,其中王婆教西门大官人勾引潘金莲那一 大套卖国条约似的款款项项我没记住,可精神我却领会透了,那就是八个字:察言 观色,循序渐进。好像还有个啥啥大队长在和我争这个女人,这更激起了我的战斗 豪情,这锁链,锁住我双脚和双手,锁不住我花心壮志冲云天,何况我和她有次电 话激情的基础,我志在必得他妈的。 黎静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脚,感觉我在看她后抬头扫我一眼,嘴角绽开一丝很 不好意思的笑。 我知道她处在一种初见陌生人的拘谨中,就笑嘻嘻的说:来吧静儿,上来啊。 要我帮你脱掉鞋子吗?我特会给女孩脱鞋,呵呵。 黎静的表情果然活泛了许多,她撇了撇薄薄的嘴唇,很娇很嗔地白我一眼,然 后弯下腰去脱鞋。 她的袜子也是黑色的,一种质地精良的纯棉线袜,我看到她的双脚踩到榻榻米 上时不禁砰然心动,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豪华客轮上是不会挂着斑驳锈锚的,一双 漂亮的脚。 她坐到了我的对面,也是盘着腿。 我让茶艺小姐为我们上了两大杯冻顶乌龙,一盘咸瓜子一盘甜腰果,没让她为 我们演示茶艺,良霄一刻值千金,少罗嗦。 小姐说:二位慢用,有吩咐请按铃。然后微笑着把那道拉门关得严严的,挤出 身子之前还嗒的一声把门锁给扣上了,真他妈的善解我意。 在我目送小姐离去的时候,用余光看到黎静抬起头来看我,便放慢了转回目光 的速度,以便让她看得真切点。 我转回目光后她果然把眼帘垂了下去,我无声地笑了下,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看。 她很快就撑不住了,伸出只手在她自己的脸前晃,我依然不语,继续看。 干嘛呀你,有你这么看人的吗?这是她见到我后说的第一句话,熟悉而亲切的 声音。 我说静儿你真行,没抬头就知道我看你了,要是觉得吃亏你也看我吧,不然我 还这样看你,呵呵。 她抬起头来与我对视,三秒钟不到就又在脸前摆手,说:不行,看不过你,你 的眼神太坏了。 我说你别不识货啊静儿,我可是专门练过刘德华那回头一瞥的,不知倾倒了多 少纯情少女美丽少妇了哈哈。 她没再回避我的目光,正视着我问:真的假的? 我说恩,真是假的。 她微笑着说: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哦,你把我想成啥了?大队会计还是村支书? 你少贫吧,在我的想象中你是更文弱点儿,没想到你这么高,也没想到你这么 ……结实,呵呵。 还没想到我拨了满嘴大暴牙。 呵呵,你嘴厉害我领教过了……说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脸上微微一红。 我觉得这时让她沉浸在那个激情电话里为时尚早,就把桌上的两个小盘往她跟 前推推说,吃吧静儿。对了,我还没听见你叫我钟哥呢,叫一声啊。 她抿起嘴摆了摆头,束在脑后的长发跟着晃动。 这个动作看得我一阵发呆,美女不仅是五官端正身材比例协调,比如仕女画儿, 再漂亮也是幅画儿,很难激起人的亲近欲。引人亲近的美女必须是鲜活的,须有个 性色彩强烈的举止言谈,黎静这个摆头的动作像她的声音那样美妙,那是一种触摸 不到却如狂风扑面的冲击,这冲击刺激得我想啊啊地叫,想紧紧地抱住她。 在想什么呢你?这女子真的很敏感。 哦,想入非非,想入非非啊。 ……问你个问题行吗? 行得不能再行了。 你……你不像个生意人,更不像所谓的文人,像……我也说不好,你能告诉我 是什么原因让你写了那么多文章吗? 本来我以为她要问我是做什么职业的,那我得搪塞一阵了,一听这个问题不由 松了口气:那我可对你说实话了,听了不舒服可别怪我。 她点头。 除了对生存环境人际关系的感慨外,促使我不断写字的直接动力就是女人,美 丽的女人。谁谁教导我们说:女人,只有女人,才是创造人类历史的动力。 呵呵,谁教导我们那样说过啊,白话吧你就。 不管谁教导我们说的,反正我认定了这是条真理,一想起女人我就有创作的冲 动,想女人的脸我想创作,想女人的乳房我更想创作,要是想起女人最隐秘的那朵 花儿,我的创作冲动就有如滔滔江水无法遏止了,真的不骗你啊,我真是这样的。 哦?我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好多女性喜欢你的文章了。 我这可不是故意煽情啊静儿,我是真爱女人,爱女人里里外外的一切,爱得心 痛骨头痛小腿肚子痛,爱得浑身发痒又不知抓哪儿好,对了啊,那叫心痒难抓。呵 呵,我咋越说越说不明白啊,说着说着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色狼,像个流氓啦。 呵呵,你以为你不是流氓啊? 说我是流氓得下场六月雪。告诉你啊,每当我看到那些赤裸裸的色情小说时我 就想骂娘,动辄这个动作那个姿式噼哩咔嚓地猛整胡搞,简直是暴殄天物啊他妈的, 写那种文章的人浑身上下没别的零件,整个就一男性生殖器,应该到乳胶厂去给他 们每人定制一只超大避孕套,把他们彻头彻尾地装起来一个个挂到原始森林的树杈 上去,省得他们腥乎乎臭烘烘的粘液到处淌着玷污美好。 黎静看着我,一只白皙骨感的手轻轻握住那只盛着茶水的玻璃杯,眼神又变得 飘忽迷离,双颊泛起红晕。 我突然想起什么,起身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我在对面超市买的那瓶叫“唯一”的 法国香水后凑到黎静身边坐下,她的身体明显一动,把脚落到茶桌下面的凹处,并 没拒绝我。 我拉过她的手,把那瓶香水放到她的手心里笑着说,呵呵,想起写黄色小说的 臭男人就联想到这瓶香水了,给你的,静儿。 黎静看了看那香水笑了下没说什么,显出很高兴的样子往夹克口袋里装,那夹 克太短小,她挺直了身子还是不装不进去,就解开了为数不多的几只纽扣把衣服抻 直后将香水放口袋里,我看到她里面穿的是件同样短小却厚实的纯白高领羊绒衫。 我说你热吗静儿,让小姐进来把空调关掉? 不用了,我把这外衣脱掉好了。说着她把那夹克脱下,我接过来起身挂到衣架 上。 我还可以坐你身边吗静儿? 你已经坐了。 我笑了下,大大方方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很自然地伸出左臂揽住她的肩头, 她没挣也没靠,可我感到她在隐隐颤抖,从侧面看去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变得亮晶晶 的。 别怕静儿,我不会做你不愿做的事的。 她往我的方向扭了下脸,点点头。 静儿你不是有事要和我面谈吗?现在真是面谈了。说着我用颊在她脸上贴了下 :呵呵,名副其实的面谈。 她没动,看着桌上的茶杯说,是为我表姐的事,我求人了。 哦,求哪儿的人? 市公安局专门搞经济案子的一个大队长,叫江宁。 我不动声色地问:他说能帮你吗? 恩,开始他说尽力帮我,后来……就是你说你在外地做生意那个晚上,他来电 话打断了咱们的通话,还记得吗? 记得静儿。 他在电话里对我说那事难度很大,办我表姐案子的主审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擅 长攻心还心细如发,我表姐看来无路可走了。 哦?他没说那人是叫什么名字? 没有,只说是北城分局的一个资深刑警。 我不由在心里暗骂江宁滑头,同时又为他的分寸感表示叹服。 你认识他很久了吗,他是不是很喜欢你? 黎静点点头:认识有一年了,他们公安局宿舍离我的住所不远,在一个很偶然 的情况下认识的,他给了我张名片后就没再打交道,有时在路上遇见了就点头笑笑。 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起找的他,原先我就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喜欢我,我给他打电 话后……就是那天晚上,他对我挑明了,说喜欢我。 恩,你喜欢他吗? 说不上喜欢,他人很儒雅的样子,我对他没恶感。 静儿,记得我在电话里对你说过的话吗?尽你能尽的力,别做你做不到的事, 你表姐会感激你的。 恩,这都是命,我表姐是因为婚姻不幸才走上这条路的,她太要强了。 是啊,太要强又缺乏足够的判断力就会出错。 我知道……我的婚姻也很没意思,可我不会走她那条路的,我比她懦弱,我只 想找个真正的靠山,我会像小鸟那样偎在他的怀里,可……这也很难是吗? 是,能找个那样的男人厮守一生确实很难,这大概与男人的天性有关。像你这 么漂亮这种心性的女子肯定想找个方方面面都体面的男人,而这种男人大都花心。 我知道,我的老公就是那样的,他好像并不太避讳我,觉得像他那样能挣钱的 男人有外遇很正常似的。 你认为呢? 我认命了……可是我寂寞……你也是他那种男人吗? 怎么说呢静儿,我不是那种很能挣钱的男人,可我不得不承认我……也花心。 我有妻儿,可是现在……我抑制不住对你的迷恋。 她又抿着嘴摆了摆头:呵呵,男人没个好东西。 从这层意思上讲,算是吧,我懒得为我们臭男人辩解了。 我退一步问你……情人有走到头的吗? 哦静儿……说实话,也难。人心最难估量,情感最易变。 你到挺诚实的,呵呵。 那是,我不想骗你。婚姻之外的男女之事必须两厢情愿,相悦一时是一时。 可女人都喜欢听好听的,哪怕是假话。 那我没办法了静儿,我不想骗来一时的欢愉。 你有过情人吗?和我说实话……钟哥。 真正意义上的情人还没有,真的。你呢静儿? 也没有。可我想有了,我……太寂寞。 想找那个江宁? 她扭过脸白我一眼:你好像有点傻。 其实我一点都不傻,静儿。 说着,我用左臂把她搂进怀里,她靠在我的胸前闭上眼睛,我看到了她长而上 卷的睫毛。 我先轻吻了她的眼睛,然后是她尖尖的鼻子红红的嘴唇。 我用舌尖拨开她的嘴唇吮住她的舌,她一点声音不出却在动情地回应着我,我 不知这个深吻持续了多久,只感到她的脸越来越热,眼角有湿湿的泪。 我的右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伸进内衣挑开了她的乳罩,她的乳房比琳琳的饱 满比苏娟的挺拔,奶头在我的触摸下渐渐地挺立,像松软的土地上拱出的一片叶芽 儿。 静儿一声不吭,只把脸深深埋在我的颈窝里,每一条筋骨都在我的怀中扭动。 我把手搭在了她的腿间,我无法形容我的手在她那片丘状凸起上的感觉,我的 脑海中绽开了一朵瑰丽的花儿,耳边清晰地响起她在电话中的呻吟和哭泣,这一切 牵引着我的手解开了她的裤扣,拓荒者般探入了那片陌生而神奇的土地,那凄凄芳 草已被土地深处的甘泉濡湿,我拨开那两片柔滑到极至如绸似锦的帐幔,准确地寻 到了那粒女性唯一没有其它功用只为快乐而生的小小灵珠,她在我指肚若即若离的 触动下欢畅地勃起,她使我怀中美丽女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着震颤着,直 至一个个脆脆地爆裂,化作一泓清澈无比的泉水在我的周身弥漫,我被浸润得通体 透亮,身体轻飘如一张薄薄的纸片,我欲飞向苍穹,但愿天上真的有仙女。 整个过程静儿一声没吭,只是潮红两颊泪流满面。 喧极而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