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执迷不悟 说什么女子情深似海,为什么到头来却个个铁石心肠? 我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情去见小香。我们有必要认真谈一谈。 "小时候, 我就喜欢搞些小发明小制作。那时,我的理想是成为发明家,父母 怕我耽搁学业,不充许我搞那些没用的玩意,可我真的爱那些小东西,便在放学后, 甚至课堂上,只要父母不知道的时候就去搞一会。可是父母最终发现了,他们严厉 的责骂我,说我是搞歪门邪道。就在那时,我的一项专利因无钱交费而中途放弃。 "这个失败一直压在我心里, 我没法对别人讲,也没人愿意听,我的抱负我的 理想,全因为学业而弃之一边。 "我不明白, 父母到底是不是爱我,如果爱我,为什么不给我支持让我搞我所 喜欢的东西呢;我不知道学校是不是为我好,如果为我好,为什么给我自由而让我 学那些我根本不感兴趣的内容呢。我苦我闷我失落,我心灰意冷,我满腹怨,我一 腔恨。但我又能怎样呢?你母是爱我的,其实我非常明白;学校是为我好,这我也 非常清楚。 "我的痛苦无法发泄,我渴望有个爆发的机会,哪怕会炸成碎片! "我开始用笔来描绘我的理想。 既然在现实中不能实现,我可以在我虚幻的空 间中去建造我梦中的王国。那里有我想要的一切,那里的一切都听从我命令,我是 那里的主宰。 "这真是男人的梦想,一个勇力的世界,一个快意人生的英雄世界。 "但我的作品没人承认, 它们是我的心血,是我终生所求的东西,可在别人想 里,那是一堆垃圾,没人愿意看它们一眼,除了我自己。 "我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又一次又一次的爬走,我不会停下来品味其中的滋味, 因为我不敢去面对那无言的结局。 "给我最大打击的是我女朋友,她背叛了我,在毕业时她跟另一个男人走了。 "我们四年的感情敌不过一纸婚约, 敌不过金钱的魔力,我败得好惨。我彻底 绝望了。 "如果事业成功可以争取, 可感情的事却根本无法争取。我只有眼睁睁的看她 离开我投入别人怀抱而无可奈何。 "在她离去的那一刻, 我的自信轰然倒下:一个连感情也把握不住男人,他还 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力去成为无敌的主宰? "你告诉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失败,为什么我总是不能成功? "也许我真的疯了, 可我有什么错,我没有错,错的是他们,全是他们!我不 过是恨,恨,恨,我恨又有什么错,难道我连恨的权利了没有吗?" 她认真地听我讲,中间没有插话。 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 那是我为我的所有行动作一个"此错不怨"我的解释。 一个完完全全的为自己辩护的伪君子的解释。 一个丑恶的人,一个连自己也厌恶自己的人。 一边做着让恋人回到自己身边的幻想,一边幻想着不玷污她纯洁的生命。 天空太蓝了,像大海那样的蓝。 风也太柔了,像小香那轻拂心头的话语: "你的好胜心太强了……你不该过这样的生活…… "你的生活,是在四季常青的田园里…… "在湿润浓绿的原始森林中 "在一望无际柔软如地毯的大草原里…… "在洒满阳光,有一两椰树,有银白沙滩的海湾边…… "在秀美如画的山水间…… "你不该活得这么累,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你要从恶梦中醒来。" 我心里又升起一线希望:知我者,莫过于小香啊! 我鼓足勇气:"小香,跟我走。" "不……" "小香……"我几乎要乞求了如果爱情是可以靠乞求获得。 "不……" 她仍然是那个字,一容更改的字,令我希望尽失的字,一个令我下定决心一走 了之的字。 我收拾好所有的行李,一个不大的箱子,我把房子留给了她,我从她的眼前走 出去,一走就没有回头。 我来来到工地。 猪头是我最后的一位朋友,一位我还有勇气面对的男性朋友。 我今天与他作最后的告别。 从此以后,我将浪迹天涯,不再回到这个伤心之地。 猪头从破旧的小办公室钻出来,对我的来访,他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 "早就知道你会来,进来吧,有人在等着你。" "有谁在等我?是……"我再一次想到了小香。 我快步进去,不禁呆住了:是老虎?还有豹子? 他们不是逃走了吗?怎么会躲在这里? 老虎和豹子冷眼瞧着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怎么?要打架?手下败将!我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准备随时痛击两个不礼貌 的家伙。 "为什么不带她走?" 我一阵心虚:"谁?你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带她走?说!" 他们显然已经到了暴发的边缘。人怒到这个份上,就是再无能的人也显得可怕。 老虎吼叫道: "你一再骗我们,我们以为你会好好照顾他,我们以为你永远不 会抛弃她……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带他走? 我咽了口唾沫:"她……她不想跟我走……她根本就不知道珍惜我!" 豹子咆哮道:"你说她不珍惜你,可你什么时候珍惜过她?" "你这个害人的恶魔!" "你伤了别人的心就一伤再伤!就一伤到底!" "你根本不是人,不是人!" "你是个玩弄感情的王八蛋,你是个该下地狱的恶魔!" 老虎突然一拳击在我的小腹上,打得我直不起腰,我不敢还手。 "这一拳是你欠我的!你没有照顾好她!" 豹子拎起我的衣领:"好,我那一拳暂且记下。去把她找回来,马上把找回来。 然后带她走,走得远远的。如果再让我看到她受委屈,我一刀捅了你!" "她不会理我的……她不会再理我的!我……我没脸见她!" "去求她,跪下来求她!你不是很有办法吗?狼心狗肺的东西!" 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们对小香的感情到底有多深,那可是一直埋在心底的 爱啊,爱得那样的苦,爱得那样的真! 我有何功德有可才能得到他们最珍爱的人儿? 我有何面目面对两个血性男儿? 我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