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莫须有” 南宋都城杭城在吴越国都和北宋州治的基础上改造,以及越国的子城基础上修建。 因此虽只经过1 年多简单的修葺,已经初具王城之霸气,最难得的是皇城东临钱塘江、 西傍西湖,在极具霸气的同时也不失秀气。 在总体上,杭城仍然是“前朝后市”的传统格局,朝廷在前,百官衙署和市区在后, 趋朝者皆须由后而入,杭人称为“倒骑龙”。其主要功能分区为:宫廷、行政、商业、 仓库、码头、手工业、文教、居住、城防和风景等区。 此刻正是1141年的冬季,却丝毫不能影响杭州城里的热闹气氛。在经过岳飞的朱仙 镇大捷等一系列战役之后,南宋阻挡了金朝的连续进攻,得到了片刻的安宁,甚至是繁 荣。夜色中的杭州城四处灯笼高悬,旗幡飘拂,人们络绎不绝,观看着当街的戏子与杂 耍的表演,西湖上的画舫也传来阵阵行酒令与歌妓弹奏乐器的之声。似乎有这样的声色, 才是真正的杭州城。又或者说杭州城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都是惊艳的景色,如同 唐代诗人白居易游历杭州之时所留下的诗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或者说,因为有了这样的环境才让南宋统治者有“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 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感悟 而在此时南宋权力中心--南宋皇帝赵构的御书房之内,却弥漫着一幅阴冷的氛调。 赵构正襟危坐,之前战战兢兢跪着的是当朝第一宰相――秦桧,正小心翼翼地准备 回答着赵构的询问。然而令秦桧奇怪的是,自自己奉召来到御书房之后,摆明之前有事 相询的赵构竟然不发一言,只是让自己跪在地上,这已有半时辰之久了。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10支蜡烛已经熄灭了9 根,剩下的一根也只剩下少许便烧尽, 一片昏暗的景象。然而没有皇帝的召唤,屋外的太监谁也不敢迈入御书房一部,只得焦 急地远远登在门口。 秦桧受不住双膝的疼痛,终于开口道:“屋内的蜡烛已经快熄灭,是否叫吴公公进 来更换一下,这么昏暗的烛光,陛下是万金之体……”吴公公乃掌管御书房的太监,秦 桧这么说,也是想用更换蜡烛为名催促赵构早些开口。 方法果然见效。却听赵构冷哼一声:“秦桧,你好大的胆!” 秦桧立刻低头:“臣惶恐,只知尽忠皇上,实不知皇上所言语何事?” 赵构语声迅速加快:“朕问你,你给岳飞定的是什么罪啊?” 秦桧汗珠四出,语速却还保持着自然:“臣年老忘事,请即刻回府参看案卷……” 赵构冷哼一声:”你忘了?刚才在朝外你是如何回答韩世忠的啊?” 秦桧汗如雨下:”臣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赵构冷笑道:”记不起了?那朕给你提个醒,你的家乡话也许有是怎么说的啊!” 秦桧大惊失色,在赵构座前磕头如梭。 赵构站起身来,取出挂在墙上的宝剑,一步步地逼进秦桧:”莫须有,秦桧,你好 大的胆!”说罢抽剑便向秦桧砍去。 秦桧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挺起身体,一把抓住赵构所劈过来的剑:”皇上可听小 人一言,之后是杀是剐秦桧绝不反抗!”秦桧抬眼直视赵构因愤怒而充满血丝的眼睛, 手因为抓住赵构的剑峰,血滴答地滴在地上,在此寂静的环境中分外刺耳。 秦桧似用尽全身力气哭诉般地低声说道:”皇上,岳飞必须死啊!” 赵构怒气冲冲地道:”一派胡言!岳飞为何必须死?!朕下12道金牌只是暂时召回 岳飞,目前大宋委实没有足够的资源支持北定中原,召回岳飞、与金人和谈只是权益之 计,今后朕还要仪仗岳飞为朕北定中原,你竟然因为私怨借召回岳飞之际栽赃于他,朕 如何容你!” 秦桧喘着粗气道:”臣非为私怨,实在是为了……为了……皇上着想啊……”秦桧 话未说完,喘个不已一边却还要用手抓住赵构劈下来的剑。 赵构气得浑身发抖:”好个秦桧,事到如今还敢狡辩!朕实在容你不得!”一边说, 一边用力将剑用力地往下按落。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秦桧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赵构的宝剑按到在地,手中的伤口 再次血流如注。一边却向衣中掏出一物:”非臣危言耸听,容臣敬献一物!皇上帝位, 全看此物!” 赵构宝剑被按,无法抽回,方才剑砍秦桧是怒急冲心,控制不住自己。此时冷静了 一些,想到皇帝若在御书房私杀大臣,于己实在不妥,建国以来便有不杀大臣的古训斥。 倒不如交与吏官审理妥当,且岳飞根本不愿造反到目前也只是一家之言,但是现时的岳 飞有些功高震主却是实情。秦桧拼死力荐,说不定真有什么物证也说不定。想到此处, 赵构脸稍和,却依旧声色俱厉地对秦桧说:”进献上来!”一边接过秦桧手中的物事, 却是一本崭新的小册子,之上写着《徽宗实录》四个字,正是自己授权秦桧编写的国史。 心道这秦桧也真是能干,不到一年的时间便编写完成洋洋30万字的编撰工作,这等速度 也的确难得。当下杀秦桧的心意也减少了3 分。 却听秦桧道:”皇上请细看此物。” 依言翻开册子的赵构,细细阅读数页后,脸色变得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注意查颜观色的秦桧立刻说道:”此为臣在皇室文献中见到,觉得事关重大,遂抄 录下供皇上定夺!” 赵构深吸一口气后,面上波澜不惊地沉声问道:”此事尚有多少人知道?” 秦桧跪立在地,头也不抬地道:”唯臣、与臣犬子而已。时臣已经安排其前往四处 调查此事。” “好,好,好……”赵构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转而对秦桧说:”你可真是会算计啊? 在这时候让儿子出城去调查?” 秦桧立刻跟下去说:”臣无他意,只想为皇上分忧,保全自身而已。” 赵构如电的目光狠狠地盯着秦桧:”依你之见如何?” 秦桧迎上赵构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斩岳飞,改玉牒!” 此时,桌上所剩的最后一支蜡烛也已燃尽,御书房一下变得黑暗,只剩下两颗急剧 跳动的心,和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