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做我的女朋友吧。”龙扬突然道。我吓了一跳:“别开玩笑了,难道今天 的事还不够你担心的吗。” 我转过身,却看到两个人已经来到面前。 前面一个,面带微笑,而后面一个,却是目光锐利如刃,给人一股强大的压 迫感。 我浑身一僵,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因为我已经认出,那个人, 正是我的父亲,雷霆。 我怔怔地看着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恍然未觉。 他也怔怔地看着我,眼神中有欣喜,有歉疚,更多的,却是赞赏。 想必刚才的一切,他也都看在眼里了吧。 那么说来,他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别人斗法了? 大概他很想知道,雷霆的女儿是否出色到值得他来一顾吧。如果,刚才的比 试我输了,他是不是就会嗤之以鼻,掉头而去?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一阵愤怒,脑袋也顿时恢复了清明。 龙扬微微一怔,看来他也认出这面前的人,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向左退了一 步,将我遮在身后。 “雷伯伯好。”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龙天远笑着对儿子道:“龙扬,能介绍一下你的舞伴吗?” 龙扬犹豫了一下,我忽然上前一步,从龙扬的背后走出,微微垂首,笑道: “龙伯伯好,雷董事长好,我叫陈荒意,是龙扬的同班同学。” 我感觉到了四道锐利的目光投到了我身上。 该来的始终要来,我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直视着这两个名动一时的大人物。 我看到龙天远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雷霆却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终于没有开口。 他转而看向龙扬,似不经意地笑道:“龙扬,这位陈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啊。” 我听出了他话中淡淡的嘲讽,他故意说出这番话来,是想试探什么吗? 龙扬下巴微扬:“雷伯伯应该不是会以貌取人的吧。” 龙天远微责道:“龙扬,不许无礼。” 雷霆却笑了起来:“天远兄,你这个儿子了不得啊,将来成就恐怕还在你之 上呢。” 龙天远笑道:“你还不是一样,雷护的才干商场上谁人不知啊。” “他?”雷霆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我忍不住道:“雷董事长,您对雷护的要求似乎太苛刻了吧。” 我说出这番话,雷霆似乎吃了一惊,他转头看向我:“你和阿护很要好?” 果然是老狐狸啊,我只不过说了一句,他竟然能猜到这么多。 我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只是为了赌气?” “不是。”我干脆地道。 雷霆神色瞬息之间变了几变,我以为他会气得大叫大跳,可是出乎我意料之 外,他神色却突然平静下来。 他淡淡“哦”了一句,便不再说什么。转头对龙天远道:“天远兄,上次我 们那个合作方案,不如趁今天签了吧。” 他忽然冒出这一句不相干的话来,龙天远一时之间倒没回过神来。 “可是那个方案,有些细节问题……” 雷霆断然道:“雷氏同意你们的条件,在原来的基础上再让出利润的5%,至 于其他细节,也以你们的意见为准,你看怎么样?” 看到龙天远一脸又惊又喜的表情,我觉得大事不妙,低低问龙扬道:“什么 合作方案,你知道吗?” 龙扬似乎也很意外,道:“听父亲说过一点,这个合作方案涉及到十几亿元 的投资,双方都很重视,可是谈了足足有三个月,却因为这个问题一直僵持不下, 雷氏的作风一向强硬,从来不轻易让步,可是这个方案对龙氏意义重大,原来已 准备好下一轮谈判作出让步的,没想到顷刻之间就这么解决了。” “此话当真?”龙天远小心地:“或者,雷氏另外有什么条件?” 雷霆笑呵呵地:“放心,没有条件,我只是在想,或者我们应该多多合作才 是,毕竟咱们今后可能会……”他看了我与龙扬一眼,眼中的光芒十分可疑。 看着他们二人转身朝书房走去,我轻轻说了一句:“这下可麻烦了。” 龙扬转过头看着我。 “雷氏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这次居然肯做这么大的让步,你不会以为他是 没有条件的吧。” 龙扬不笨,一听就明白了,他笑道:“难道他想借这个人情来要求我与你断 绝来往?” 我却没有笑,正色看着他:“如果正相反呢?” 龙扬一怔:“什么?” 我轻叹一声:“算了,或许是我多虑了吧,我该走了。” “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现在还很早,我叫计程车就行了。” “我送你回去。”龙扬坚持道。 “好吧。”我也不再坚持。 坐在车上,我轻轻活动了一下脚关节,觉得一阵刺痛,不禁轻轻抽了口冷气。 “你的脚怎么了?”龙扬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这鞋太硬了,跳得有点费力,而且,估计今天这一跳, 这双鞋子也就寿终正寝了。” 龙扬笑道:“你今天帮了苏苏这么大的忙,便要她买一百双鞋子送你,她也 是一百个愿意的。” “这可不行,如果我有一百双鞋子,我就会想着今天穿什么鞋,明天穿什么 鞋,还要担心鞋子要放在哪里,怎么保养,每天为鞋子烦恼,倒不是我穿鞋子, 而是鞋子穿我了。” 龙扬挑眉看着我:“我在想,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拿一等奖学金,敢于给校长写联名意见信,会报武术班,武术基础很好, 会跳天鹅湖,水准可以与专业舞者媲美,我在想,或者你还有其它什么我所不知 道的才能?” 我笑道:“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你把我形容得那么夸张,好像我是 什么传奇人物一样。” 龙扬专注地看着我:“对于我来说,你确实是个传奇人物。” 我给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戏谑道:“干嘛这样看着我,你的魅力够大了, 不用对我放电了吧。” 龙扬的双眼闪动着光芒。 “做我的女朋友吧。”龙扬突然道。 我吓了一跳:“别开玩笑了,难道今天的事还不够你担心的吗。” 龙扬认真地看着我:“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我心中大惊,忙扭过头去看着窗外,装作没有听到这句话:“啊,到了,就 停这里好了。” 车一停下来,我就急急忙忙跳下车,匆忙之间,居然又把脚崴了一下,我忍 住痛,不敢回头。 “荒意。”龙扬从车上探出头来,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笑容:“我方才 只是开个玩笑,忘了它吧。” 我松了口气:“嗯,我知道,我不会介意的。” “我们还是朋友?” “当然。再见。” 看着车子缓缓离去,我长长叹了口气。 我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眼神中的光芒我曾经在雷护的眼中也看到过。 可是,我只能当他是在开玩笑,否则,我不知道今后该如何去面对他和苏苏。 我想,他大概也明白这一点吧。 叹了口气,我转身慢慢向宿舍走去。 刚才崴到了脚,现在可体现出它的威力来了。 我一边向宿舍慢慢挪动,一边自嘲地道:“看看,这就是你逞强的后果吧, 穿着皮鞋跳天鹅湖,天啦,一个杜江波,值得你这么拼命么,如果明天走不了路, 你可就会成为笑柄了。” “荒意。”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抬起头,看着那个缓缓从暗处走出来的身影。 “雷护?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 “这么说,你也在龙家了?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你。” 雷护淡淡道:“我看到你就够了。” “你看到我,那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还嫌自己不够引人注意吗?” 我自嘲地笑笑:“已经够引人注意了,也就不差这一点。” 雷护没有回答,他看看我的脚,眉头挑了挑:“脚疼得厉害么?” 我苦着脸点点头,有气无力地:“你穿皮鞋跳一次我看看就知道了。” 雷护摇摇头,弯下腰:“上来吧。” 我嘲笑他道:“怎么,现在不怕和我走得太近引人注意了?” 雷护直起腰:“看来,你有力气自己走到宿舍去了。” “别想。”我马上伏到雷护背上:“还有很远呢,我可不想自己以后再也不 能跳舞了。” 雷护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舒服地趴在雷护背上,丝毫也不顾忌自己的淑女形象。也只有在他面前, 自己愿意放开心胸,真正像个十几岁的少女一样天真、任性, 因为我知道,无论自己多么任性,多么蛮不讲理,他都会依着我,宠着我, 我喜欢这种被人呵护着,宠着的感觉。 “今天雷氏和龙氏签了那份合作计划书。” 雷护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我知道。” “我有不好的预感。” 雷护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下个月,会有一个PARTY ,他邀请龙扬一家参 加,而且,还指明要龙扬邀你做女伴。 我轻轻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他果然是打得这个主意,哼,一个合约就想 和龙氏联姻了?” 雷护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你笑起来简直和他一模一样,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了。” “我只是想让他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的。” “不要玩火,如果会危害到你,我不会答应的。” “什么叫玩火?难道你想要让我乖乖地嫁给龙扬?” 雷护涩然道:“其实龙扬……真的很优秀。” “你!”我气急,猛地从雷护背上跳下来:“你走吧,我不用你送了。” 雷护看了看我的脚:“回宿舍之后,记得用冰敷一下,然后再搽点药酒。” “哼。” “那我走了。” “雷护。”我在他身后幽幽道:“难道你不想做回自己吗?像正常人一样生 活不好吗?” 雷护没有回头,一直走出很远,才轻声道:“如果,做回我自己的代价是牺 牲你,那么我宁愿永远生活在黑暗中,做你的影子。” 我泪盈于眶。 一回到宿舍,手机便响了,我看了看号码,面色微变,随即将电话挂掉了。 过了一会儿,悦耳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来,我又挂掉。 如此反复数次,手机依然响个不停,似乎预示着拨打它的人有极好的耐心。 我恨恨地瞪着床上的手机,心中在考虑着是不是应当将它关掉,可是,想到 手机另一头那个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脾气,我终于决定放弃无谓的挣扎。 电话一接通,那头便传来低沉的笑声:“终于肯接我电话了,我还在想你要 和我呕气到什么时候呢。” 我没好气地:“如果你半夜三更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那我可要 挂了。” “好好,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问一下,你的脚怎么样了,疼得厉害吗?” 虽然隔着话筒,我仍然听得出话中的关切,方才在舞会上的怨气顿时全消了 :“还好啦,没有大碍。” “如果不行就请假吧,不要逞强,反正你外公也不舍得让你挨处分的。” “都说了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今天你在舞会上表现不错,不愧是我雷霆的女儿。” 我哼了一声:“那有没有奖励?” “有,你想要什么礼物?” “什么礼物都行?” “当然!” “那我想要你放弃和龙氏签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除了这个以外。” 坚持道:“我就要这个,你肯不肯答应我?”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 “什么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怎么,一个十几亿 的合约就想把我卖给龙氏了?” 电话那头呵呵笑了起来:“什么卖给龙氏,说得那么难听,这份合约是老早 就已经订下了的。” “可是那时你并没有签,告诉你,我和龙扬是不可能的,龙扬他已经有女朋 友了,而且,我也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是阿护吧。” “是。” “小意,阿护不适合你,你听我的话,趁早和他分开吧,一定会有更适合你 的人。” 我冷笑:“你所说的更适合的人,是指龙扬吧,就因为他是龙氏的继承人?” 电话那头似乎叹了口气:“小意,你听话,爸爸是不会害你的。就算你不喜 欢龙扬也没关系,除了雷护……” 我冷冷道:“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便将电话挂掉,并且,毫不犹豫地关机。 一夜无眠,第二天,脚果然肿了起来,幸好还不算严重,慢慢走路还是没有 问题的。 来到班上,苏苏已跑了上来:“荒意,你的脚怎么了?” “没什么,昨天不小心崴了一下。” 雷护皱眉道:“叫你用冰敷一下,你没照做吗?” 我撇撇嘴:“忘了。”昨天光顾着生气了,哪里还记得这个啊。 “喂,大家看啦,最新新闻!”一个同学冲进教室,拿着一张报纸,嘴里大 声嚷道。 苏苏最爱热闹,第一时间便凑了过去:“什么新闻,啊?” 她忽然轻呼一声:“龙扬,荒意,你们快来看啊!” 我莫名其妙地伸过头去看了一眼,随即也怔住了。 报纸上赫然用大幅版面刊登着昨晚我跳舞时的照片,照片照得很有技巧,不 但相片中的她面目清楚,便连身旁龙扬以及杜江波脸上的表情全都清晰可见。旁 边用大标题写着“圣诞夜上演天鹅湖”。 我不用看内容也知道是写的什么,这些八卦记者一点小事也可以写成倾城之 恋。 我看看龙扬,后者也正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我低低道:“昨天晚上,你们邀请了记者么?” 龙扬摇头:“怎么可能,昨晚是家庭聚会。” 我疑惑了,是谁搞的鬼?他想做什么?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这不是我们班的龙扬和陈荒意么。” 立时,班里就像炸了锅似的。 “喂,照片上那个穿着礼服,优雅地跳着天鹅湖的女孩真是陈荒意吗?” “真想不到,平日里她可是班里最不起眼。” “她不是雷护的女朋友吗,怎么一转眼,又和龙扬在一起了?” “会不会是因为被雷护拒绝了,所以她又转而喜欢龙扬了?” “不会吧,前几天还看到他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难道,是陈荒意移情别恋了?” “嘘,小点声,没看到那个暴龙还在吗,给他听见了,扁死你。” 虽然说是小声议论,可是声音还是不断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偷眼看看雷护,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可是他,从昨天他的态度来看, 我还真有点担心。 雷护一脸紧绷,不过还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应该不会想歪。 小道消息永远是流传得最快的,短短一上午,整个优纪便都知道了这个新闻, 于是,传到后来,故事又出现了N 种版本,有的说,其实龙扬旁边那个含幽带怨 的少女才是他的未婚妻,而我却横刀夺爱;有的说,其实我根本不是龙扬的女友, 而是龙天远的私生女,那次家庭聚会就是我认祖归宗的时候。 我嗤之以鼻,这些人,真是亏了他们想得出来。不过是一场圣诞舞会,居然 也能闹得如此沸沸扬扬。 不过,有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龙家安保措施一向严密,尤其是像这样的私 人聚会,没有请柬是绝对不能进去的,怎么可能会有记者混进去呢? “陈荒意同学,校长请你到办公室去一趟。” “好的。”我轻叹口气,自己都快成了校长办公室的常客了。 龙扬一脸担心:“我陪你一起去向校长解释。” “然后让误会更深?”我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算了吧。” “都是我不好,我去和校长说,要记过就记我的过好了。”苏苏一脸有难同 当的表情。 “没那么严重吧,我想校长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因而已。”然后再来一点 推波助澜,对于这个外公的小孩儿心性,我实在是太清楚了。 或许在外人看来,他是声名远播的学者,是高高在上的公司总裁,可是在我 看来,他不过就是个有着一颗童心的老小孩,只不过,这种童心,只有他最亲近 的人才有机会感受到。 “荒意,你不要硬撑着了,我们是朋友嘛,有什么事我们一定会和你在一起 的。”苏苏仍然一往无前:“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请我爹地来,一定不会让你被 转学的。 “放心吧,没问题的。你们快回宿舍去吧,不然被人看到,我更说不清楚了。” 龙扬点点头,轻轻拉了拉还想说什么的苏苏:“我们先走吧,不要让校长久 等。” “叩叩叩” “请进”校长室内传来严肃的声音。 我进去后顺手关上门,刚一转身,一张大特写的脸便立时出现在面前。 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外公,您做什么?” “呵呵,呵呵”外公笑得像个看到了心爱糖果的小孩子:“小意啊,听说你 上报了啊。” 我看了一眼办公桌上那张摊得大大的报纸,撇撇嘴:“外公,恐怕您不只是 听说而矣吧,您也想问我和龙扬是什么关系吧。” 外公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来:“我怎么会问这么低级的问题呢,报纸上 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嘛。” 他略略凑近我,低声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啊, 还有,是不是打算订婚啊?” “外公!” “嗯,会不会是因为上次写联名意见书的时候呢,其实那时候,我老人家就 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哦,你看,你外公我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睛还是很尖的吧。 唉,虽然有点舍不得,不过,如果是龙扬那孩子倒是挺不错的,我瞧着挺喜欢… …” “外公!”我再一次加大声音道:“您在说什么啊,没有这回事啦。” “没有这回事?”外公眨眨眼:“你是说我会错意?怎么可能呢?” “只是一个误会,喜欢龙扬的是另一个女孩子,我只不过是帮她一个忙,谁 知道那么巧,会有记者,还拍到这张照片。” “你是说,你和龙扬之间……. ”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根本什么事情也没有。” 外公诧异地看我一眼:“什么事情也没有?你以为你外公我真的老糊涂了么?” 他伸手将桌上那张报纸拿了过来:“你看看这张照片。” 我看了一下,不就是一张照片嘛,我不明白地看着他。 “你看龙扬的眼睛。” 我定睛一看,脑袋顿时“轰”的一下涨得老大。 这张照片还真不是一般的清楚,就连龙扬眼中的爱慕和一旁杜江波的失意都 拍得清清楚楚。 “普通朋友,他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你么?” 他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小意,你一向聪明,难道竟然没有看出来?” 我默然,忽然想起了昨晚在车上他所说的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平日里,龙扬 总是一脸微笑,也正因为微笑,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表情,可是,照片中的那一 刻,他的眼神却清清楚楚地写着:我喜欢你。 外公收敛了脸上的顽色,看着我一脸烦恼,眼中满是疼爱:“为什么不好好 想想,有时候,报答的方式并不一定只有感情。” 我霍然抬头:“外公,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外公叹了口气,这一刻,他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校长,只是一个疼爱自己外孙 女的老人:“荒意,外公并不想干涉你的感情,只不过,被动地喜欢一个人是一 件很痛苦的事情,难道你能够永远这样付出而不奢求得到任何回应?” “外公,您不必再说了,您不是我,所以您不明了我的感受,您不是他,所 以您也不会体会到他的热情。他只有我,而我,也只要他。” 外公再次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如果当初……” “外公,没有人会怪您的,我知道,您爱我,是为了我好,我也爱您,更何 况,”她轻轻一笑:“这样也很好啊,我遇到了他,他也遇到了我,有多少人穷 此一生,都无法相遇呢。” 外公目中微微湿润了,喟叹道:“你真是,太像你的母亲了,这样,叫我怎 么能够不担心呢。”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