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在家里吃过晚饭,我和蝴蝶回到我们宿舍里,当时已经近晚上十一点钟了, 我们说了一些若有若无的话,然后上床睡觉。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和 蝴蝶当然知道珍惜时间。春天的气候很好,不冷不热,不湿不燥,很适合做梦, 所谓春梦了无痕。在这样的天气里当然也很适宜做爱,所以我们夜夜箫歌,相拥 而睡。从很长时间以来,我们基本上天天晚上做爱,蝴蝶说既然已经爱了,咱们 就放开手脚做吧,只要不要把BABY做出来就好。我和蝴蝶常常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没日没夜地开始做床上运动,这种运动很累人,但也充满刺激,有无穷无尽的乐 趣,我们乐此不疲。 那天晚上,我和蝴蝶做完爱刚沉沉睡去,电话铃把我吵醒,我说操,是谁打 的电话,这么晚了,搞什么搞。我把电话拎起来,老妈在电话里大叫起来,说: 西客,你老爸出事了。我说:啥事?老妈说:晕倒了,你快来。我一把放下电话, 抓起衣服就往外面跑。蝴蝶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问:西客,你干啥?我说:老爸 晕倒了,我得去看一下。蝴蝶说:我与你一起去吧?我说:好。我们穿起衣服, 衣杉不整地跑下来。我骑上我的摩托车,蝴蝶坐在我后座上,我们急急地向我家 赶去。 一路上,我们没有什么话,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几分钟后,我和蝴蝶赶到家 里,家里早已灯火通明,左邻右舍都起来了,乱哄哄的,一副鸡犬不宁的样子, 好像鬼子进村了一样。我和蝴蝶马上从车上下来,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哭,是老妈 的声音,一瞬间,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想糟了,老爸可能没了。 老爸果然没了。我们进去的时候,老爸已经停止了呼吸。老妈站在旁边,哭 着,不停地掉眼泪。我默默地走上前,用手给老妈擦去眼泪,我说:妈,不要难 过,人死不能复生,难过也没用,还是节哀顺变吧。老妈哭着说:怎么会这样, 刚刚人还好好的,说没就没了。我把老妈扶在床头上坐下来,老妈一副悲痛欲绝 的样子,我说:妈,不要难过,生死自有天命。一个穿白大褂的进来,看了看老 爸的样子,说:可能是心肌梗塞什么的,以前有过什么症状吗?我摇摇头,又点 点头,说:前几年老爸曾大病一场,查不出什么病因来。白大褂说:这就对了。 白大褂然后出去了。过了一会,姐姐也跑过来了,也陪着老妈掉眼泪。我说:蝴 蝶你陪陪她们吧,我出去一下料理后事。 我出来,发现天已经发白了,过了一儿天转眼就亮了。我先是给七姨子八姑 子什么的打电话,以一种沉痛的心情向他们通报老爸去世的消息,叫他们相互转 告一下。然后,出去到外面早摊点上买了几份早点,油条煎饼什么的,今天这个 时候,老妈是再没做饭的心情了。我把早点打成几个包,拿回来,老妈仍在伤心, 说吃不下。只稍稍吃了一点,剩下的给蝴蝶和姐姐吃了。到了早上十点多,家里 的左亲右戚差不多都来了,挤满我家院子,大家动手的动手,动口的动口,帮我 打理起事情来。我从没处理过这些事,多亏了他们帮忙,要不不把我也累死才怪。 事情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有的去买东西,吃的用的,有的生火做饭,准备午餐 和晚餐,有人去请来了乐队,在我家院子里吹起了哀乐,有人去联系了殡仪馆为 遗体火化的事,约好第二天早上车就过来。 我就在这种乱哄哄的地方过了一天,到傍晚,铁头听到我老爸去世的消息, 送来了一个大大的花圈,和其他花圈一起堆在我家院子里,风吹过来就哗啦啦一 阵响,院子里充满了亲朋好友对老爸的无限深切怀念。铁头过来,问我,说:你 没事吧?我说:我没事,很好。在整个过程中,我没有流过一滴泪,我只是感到 很难过,毕竟和老爸父子一场,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就离开了我们,从此与我 们的生活一刀两断,生生断了联系,不知彼此冷暖,没有关怀,从此人鬼殊途, 要相见是万万不能的事了。 铁头说:节哀顺变。 我说:节哀顺变。 第二天一大早,殡仪馆的车子就过来,我们把老爸的遗体平平整整地放在车 上,然后上去,老妈又难过起来。想要大哭的样子,姐姐上去,把老妈暂时安抚 住了,于是我们开车,向殡仪馆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