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佩妮漫无目的地从一楼走到三楼,她惊诧家里原来是如此空旷,却没她的立身 之地。父母是如此疼惜她,却无法解决她的苦恼帮她分忧。她望着电话期盼会在此 时响起,它却是缄默以对。 她拿起电话拨给闺中好友也是国小同学丽梅要她过来陪她聊天解闷,没多久铃 声在空荡的房里响起,为冷清的房子带来一丝生气。 「阿妮,你瞧我带什么来了。」丽梅把手中的塑料袋向佩妮扬了扬。 「哈,啤酒跟鲁味。阿梅。你不愧是我的知己。」 「当然啰。知道我的小阿妮心情不好,特地买些啤酒让你一醉解千愁。」 丽梅在佩妮的腰眼搔痒,逗的她咯咯大笑。 「别这样啦,上楼吧。」 喝了几口啤酒,佩妮说起她的心事和烦恼。 「灿仁不错呀,虽然不比你那位新男友有钱,但是他很温柔体贴,对你百般呵 护,怕你生气,简直把你当成神一样对待。要是我男朋友有他的一半好,我可要焚 香谢天谢地了。」丽梅双手合十对着窗户假装膜拜,惹得佩妮咧嘴大笑。丽梅见过 灿仁好几次,看到他对佩妮的疼惜好不羡慕。 「我知道灿仁对我百依百顺,也会提供不同的看法给我参考,不过他就是太好 了,觉得没什么男子气概,而且他现在又远赴大陆工作。舒明嘛,有点坏,也对我 有些严厉,经常向我说这要改那不行,有些大男人主义,却又觉得他有男子气概。 他呢,做生意还有点钱,也许可以提供金钱让我开家店,也能帮我解决些生意上的 问题。」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说真的当初你不回台南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我现在也很后悔,当时是想回家休息一下,然后再回台北找工作。那知一回 来就被我爸妈黏住了,不让我再去台北。我想独立,自己创业,不靠任何人」 「你可以自己去呀,你都这么大了,还要有人带你去吗?」丽梅讽刺地说着。 「我现在没钱,你也知道我是赚多少就花多少,这次报名了些补习班已经把积 蓄花光了,我现在是两袖清风。要我跟我妈拿钱,我才不要呢,而且她们也不见得 会给我钱去台北。」 「你为什么老想去台北,住在家里也不错。」 「我也这么想,在台北租房子总觉得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家里毕竟是自己的 房子,心里也觉得踏实些﹑有种安定的感觉。」 丽梅一听佩妮这么讲,猛地躺到床上假装昏倒,这一摇晃也溅出些许啤酒。 「哇,洒出来了,对不起。」丽梅迅捷起身,在化妆台上抽张面纸擦拭沾在床 单的啤酒。 「阿妮,你这不是很矛盾吗?一下说台北好一下又说家里好,灿仁跟你新的那 位仁兄也一样,到底那个好呢?你说要独立不想靠任何人,却又希望你的他将来能 拿钱让你开店,帮你解决问题。你不是想当家庭主妇吗?现在又要自己创业。阿妮, 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我很寂寞,想要有个人在身边陪我﹑疼我﹑爱我。烦呀! 不要再讲那些了。」佩妮双手抓弄着头发。「阿梅,说说你跟他的闺中房事啦。」 佩妮卷缩在丽梅的怀里,撒娇地说。「你跟他做爱是不是每次都有高潮?」 「没每次都有啦,因为我爱他也不会太在乎这些,给他太多压力反而适得其反, 顺其自然就好,最重要是有爱的感觉。」 「高潮是什么滋味?」 「就是很亢奋带点窒息的感觉,有时还会觉得想尿尿。」 「灿仁跟舒明都三十几岁了,不知还行不行?」 「你是因为爱他们才跟他们来往,还是想做爱才跟他们在一起呢?做爱是两个 相爱的人做的事,如果只是为了生理上的需求,那是炮友,不是恋人。阿妮,不管 你跟谁发生关系一定要避孕呀!」她怕佩妮一时意乱情迷忘了做好安全措施,而郑 重叮咛着。 「嗯,我知道。做爱是什么滋味呢?」 「你那么想要吗?我现在就来满足你。」丽梅轻狎地瞇着眼说。 丽梅伸手溜进佩妮的胯下。 「不要啦…. 哈哈哈…. 」佩妮拨开她的手,此时楼下传来铁门拉起的声响。 「别闹了,我爸妈回来了。」 冬雨狂泻而下,舒明如往常般戴佩妮回家,一样在车内亲吻佩妮后才肯让她下 车。她一进入房间瞥见计算机孤零零地依偎在梳妆台旁,自从灿仁打电话她后已经 好几天没开计算机,她害怕看到灿仁的信,怕灿仁骂她,却又渴望见到他的情书。 心里几经交战还是打开计算机上网收信,是他的信,一封两封三封,佩妮一一打开。 灿仁果然相当生气,虽然是因为爱她而生气,佩妮也能体会他的感受。信里的 字里行间仍旧充满浓郁的情意,甚至比以前更为强烈。但是那些气话﹑他的吶喊, 如冬雨般虽是浪漫﹑盈满凄怆之感,但令人浑身湿黏﹑烦闷﹑更觉冻寒。是你自己 要去大陆工作不能留在台南陪我,我找个人陪也有错吗?而且舒明对我很好也喜欢 我,我又没做错。佩妮越想越气,原本想写信给他的心情也没了,更把他的信一一 删除。 佩妮有时会帮忙煮菜,惠贞希望女儿能当个贤妻良母,不时地指点她做菜的技 巧。她认真地学着,也自豪能做几道拿手好菜,以前她看到灿仁瘦削的身躯,心疼 地期盼婚后能煮些好菜将他养胖些。 有次灿仁说以后我们结婚了,你叫我端碗洗盘擦地都好,千万别要我煮菜。 她腼腆地说家事你都做完了,那我要做什么呢?她心中暖烘烘地,想嫁给他当 个称职家庭主妇的冀望在她心中奔驰。 晚餐是一家三口相聚的时光,佩妮一边吃饭一面看着电视,也评量自己的厨艺 有那些地方需要改进。 「阿妮,隔壁的洪太太早上问我什么时候要请大家喝喜酒。」惠贞对佩妮说着。 「什么喝喜酒?」佩妮一脸愕然。 「街坊邻居看到舒明经常接送你,你们的行为又那么亲密,总会问起这个问题。 而且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嫁人了。」 「我跟舒明只是一般的交往,我还不想结婚,打算再玩些时候。」 「你讲那什么话!女大当嫁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这把年龄了还想玩!你跟他的 交往是谈感情还是想玩玩?你给我说清楚。」罗敬煌厉声地说。 「我吃饱了,我回房看书了。」佩妮放下碗筷一溜烟地回房,害怕父母继续说 下去。 「都是你从小把她惯坏了,阿妮今天才会变得这样。」罗敬煌气愤地对惠贞说 着。 佩妮回到房间瞥见前几天才又放在梳妆台上灿仁的照片,她一回家看到他的信 心情已经糟透了,刚才又被父母说一顿,不觉气从心起。对着灿仁的照片骂道。 「都是你啦,你不去大陆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拋下我孤零零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的压力。」 雨点不停歇地拍打窗户,声声敲乱她想平静的心灵。斜睨搁在阳台的盆栽,翠 绿的叶子正独力抗拒狂风骤雨的袭击。她想到自己如风雨中的孤叶,幽凄之感油然 而生,黯然一叹。 欲望的原我趁着超我已沉沉入睡,赶紧诱惑怅惘空虚的佩妮拿起电话拨给舒明。 「有空吗?心情很不好,陪我去海边好吗?」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