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灿仁每天必须面对言而无信的厂商﹑满是推托之词的部下﹑老是推诿责任的相 关部门,绞尽脑汁来解决一堆不成问题的问题。有时他会不自觉地在便条纸写着佩 妮两个字,待他回过神来,只见佩妮两字满布纸上却又夹杂着美峻的名字,不禁一 叹。他怕同事或部属发现这张写满女人名字的纸,赶忙把满是名字的纸揉成一团丢 到垃圾堆。 忙碌了一天灿仁总算能喘口气,同事已陆续离开办公室,他左顾右瞧周遭没剩 几个人,赶紧上网期盼能见到佩妮的email ,是有朝思暮想人儿的信,却是那封她 已经跟他发生关系如同讣文般的信。他不知是如何走回宿舍,同事的问候他也没听 到,脑里只想到为什么?心里只想着佩妮。 早上失魂落魄的灿仁走进工厂,不觉天车正吊动巨大的塑料模具,狠狠地相撞。 他倒了,双眼紧闭,我死了吗?倘若死了,我的灵魂就能脱离肉体的桎梏飞回 台湾,看着﹑陪着﹑照顾心爱的妮,永远不再离开她。 灿仁睁开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那是工厂的医疗室。为什么我没死,为什么 我还在公司?妮,对不起,不能立即飞到你的身边陪你。 「灿仁你真命大,好在穿那么多的衣服还戴着安帽,只有手跟额头擦伤而已。 你怎么了?不像平常小心的你呀?」灿仁的经理说着。 「可能早上吃了感冒药吧。」 「自己要保重。」经理说完后离开医疗室,留下灿仁迷惘地望着冷冷雪白的天 花板。 他躺了一会想到位于无锡的协力厂商出了问题,还是强忍着痛处起身回到办公 室跟经理报告要去协力厂一趟。 「你的身体不要紧吗?」 「还好。这批货一定要去看一下,不然下礼拜出货可能会有问题。」 经理在外出单上签着龙飞凤舞的名字,灿仁一样搭印师傅的车到无锡。 「赖先生,你不是受伤了吗?到无锡蛮远的,你能撑得住吗?」 「可以吧!撑不了还是得去。」 「我的开车技术一流,很平稳的,你好在车上睡一觉。」 「嗯,谢谢。」 朝思暮想的佩妮走入灿仁的梦中,一开始她是浓情蜜意温柔以对,旋即转为冷 酷无情。看着即将远去的她,他声声吶喊佩妮的名字,冀望她回心转意回到自己的 怀里。 「赖先生,赖先生…..」 灿仁被印师傅的叫喊声惊醒。「阿!」 「你一直在说梦话,你应该回宿舍休息一下,不该如此劳累。」 「呵呵…我说梦话呀,怪不好意思。可别告诉别人呀!」他知道梦里喊着是佩 妮的名字。 「放心啦,我非是个大嘴巴会到处宣扬的人,哪嘎更不会说你的事。如果是经 理…嘿嘿嘿…. 」他铁刷似的眉毛再次上扬。 又要听他的八卦新闻了,这叫不是个大嘴巴!要探听一个人不可告人的隐私, 问他的司机最容易了,因此他对印师傅是如兄弟般对待,灿仁知道他是个讲义气的 汉子。虽然他自认对金钱和女人一向清清白白,也不愿有任何蜚短流长成为别人的 把柄。 「印师傅,你太太还好吗?」 「嗯,最近身子已经好很多哉,也可以上工。谢谢您用气功帮她做调整。」 「大家都是兄弟,干嘛这么见外,那也是举手之劳。」 印师傅的太太在吴中区的乡镇企业当车工,有红斑性狼疮的病症,时好时坏, 一发病整个人像灌水般肿了起来。 有时灿仁会利用出差的机会到吴中区帮他太太做调整,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印 师傅对美峻和于璐的事才没对旁人提起过。 倘若工作不忙他会请印师傅开车绕到太湖边,独自坐在湖畔凝望水光莹莹的湖 面,让自己有独立的空间思念佩妮回忆美峻,两人的身影经常绞结纠缠,越想心越 乱。有时他会到当地的市场买条鲜鱼带给于璐,顺便请她下厨煮几样菜,菜肴简单 ﹑窄屋简陋,但跟于璐一起吃饭把玩她的秀发使得他有种家的感觉。当然他也会多 买条鱼递给印师傅,表情像是为家人买鱼般自然不做作。一来不让印师傅觉得自己 送他礼物,二是太湖边城镇的鱼价相当便宜,若把鱼当礼物未免礼太轻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