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阮锦姬看着我:“真的?” 我点头。 她点了一支烟,望着窗外,慢慢地抽,过了一会,说:“能告诉我,答应帮我 的真实原因么?” “和你一样,我想知道真相,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忍受, 我爱的男人心里,隐藏着一个与女人有关的秘密,你知道,女人总是这样,明明知 道真相的杀伤力有多强,却还是想知道。”事已到此,隐瞒她,毫无意义,而且, 我们即将成为战友,须要同心协力去获取胜利。 我们坐在上午的阳光里,绸缪一个阴冷的计划,离开她家时,我的心里,装满 了彷徨和惆怅,在隐隐间,我仿佛已看到了破碎,在我和丁朝阳之间。 从这天开始,门铃再也不会被按响了。 是夜,我和丁朝阳坐在阳台上,看波光粼粼的海面,他的手,从我腋下揽过来,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他心情不好,当他沮丧,他就会疯狂地做爱。 他说过,做爱可以把大脑掏空,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他抿着唇,很认真地看着海面,仿佛,那只在我胸口徘徊不去的手,与他没有 关系。 我偷偷拿眼看他,他依然面沉似水,却抽出手,将我抱在膝上,依然是全神贯 注看海的样子。 他又瘦又长的胳膊,那么有力,轻易地,就将我举了起来,望着那么远的地面, 我尖叫了一声,他却笑了,缓慢地把我收回来。 我们就那么坐着,等我回头去觅他的唇时,见他,已泪流满面,他抵着我的额 头,轻声说:“小豌豆,我那么爱你。” 我怔怔地看着他,负疚漫无边际地在胸中弥漫,他对我这样毫不设防地爱着, 而我,却在做什么? 他擦了擦泪,抱起我,像抱起一个镶嵌在他身上的美丽瓷器,小心翼翼地回卧 室。 很久了,我们没有这样静谧而美好地做爱过。 我却想到了背叛。 背叛阮锦姬,关于芝兰的真相,与我,有何干系,我为什么要拱手将这样美好 的爱,给葬送了? 我哭了,哭得无比昏暗,丁朝阳狠狠地搂着我,不停的轻拍着我的背,他好像 有些内疚,让我,承担了那么多惊吓。 哭着哭着,就睡了,醒来时,已是凌晨,我坐起来,看着歪在旁边的丁朝阳, 他劳累过度的生殖器,垂头丧气地耷拉在两腿间,我细细地看着,突然觉得它丑陋, 特别是想到它曾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体里进出过,它就更是丑陋无比。 心在一寸一寸地后退,退到渐渐坚硬。 我摇了摇丁朝阳,他惺忪地睁眼看我:“醒了?” 我嗯了一声,说有点冷。 他说是么?伸手来揽我,每当我说冷,他就会将我蜷起来,抱在怀里,说这样 就暖了。 可是,蜷在他怀里,我依然是冷的,冷得发抖。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莫名说:“不热啊。” 我睁大眼:“你不觉得有股冷风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他坐起来,裸着身体,说没有啊,很正常。又转到我的方位,依然说很正常。 “是,我很冷,我披着毛巾被,身体还在不停地哆嗦,他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不是病了?我送你去看医生。” 我摇了摇头,眼皮渐渐沉了下去。 很久很久的后来,我听见一声尖叫,就醒了。 整个家,通火通明,而我,竟坐在梳妆台前,淡然地化着妆,我讶异地看着瞠 目结舌的丁朝阳,问:“这是怎么了?” 几乎同时,他扑过来,一把夺下我的眉笔,厉声尖叫道:“你要干什么?” 是啊,我要干什么?我张张惶惶地站起来,上上下下地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她 几乎不再是我,冷眉冷眼,挺拔的鼻子,更要命的是,我身上的睡袍,不是我的, 却似曾相识。 我盯着它,拼命想,终于,我想起了它的来处,是的,在一直紧锁着门的隔壁 的衣橱里,是芝兰的睡袍。 我像被烫着一样,猛地跳起来,三把两把扯下它,扔在地上,直直地看了他说 :“这是谁的睡袍?” 丁朝阳缓缓垂下眼皮,踢了踢它,把我抱进怀里:“小豌豆,你梦游了?” 我有点害怕,一头扎进他怀里:“我做了个梦,梦里的那个我,分明不是我的 样子,可是,我却分明感觉那就是我,这是怎么了?” 他扣在我背上的手,有凛冽的冷汗,沿着我后背的皮肤,往下滴。许久,才说 :“梦总是古怪的。” “可是,为什么我要穿这件睡袍,它是从哪里来的?”我百思不地其解地看着 他,又拉他到镜子前:“为什么我要化这么古怪的妆呢?” 他把我搂进怀里,说亲爱的没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站了一会,我忽然无限疲惫,就歪在他肩上,睡着了,过 了一会,就觉得脸上热热的,不必睁眼,肯定是他在用热毛巾帮我擦掉希奇古怪的 妆容。 擦完脸后,他在家里走来走去,甚至,我听到了他翻我书房抽屉和翻我手包的 声音,他想知道睡袍是怎样跑到我身上的,他想找到那串钥匙,可是,他太不了解 女人,女人如果打算恒守一个秘密,就会变成隐藏高手,在这点上,男人永远无法 和女人匹敌。 我很放心地睡去了。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