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小叶子心情很好,一边给我做皮肤清洗一边絮叨,一抬眼,见阮锦姬上次说要 扔掉的LV包挂在包间的衣架上,就笑着说:“你们阮经理到底是没舍得扔掉这包啊。” 小叶子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怎么没扔?阮经理怎么会用破了口子的包? 她让我替她扔到垃圾箱,我没舍得,修了一下,就拿来自己用了。” “破了?” “嗯,可不是么,破了一个口子,不过没破透,只表皮划破了,到皮具护理店 修一下就看不出来了,阮经理为这个还骂我财迷没出息呢。”小叶子红着脸说: “这个包,我得打半年工才买得起呢,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我闭上眼,琢磨了一会,有些奇怪,上次,阮锦姬为什么没说包已破了呢?只 说嫌它看上去不像有身份的人背的包而要扔掉……她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了那个被划 破的口子? 在这世上,所有需要被遮掩的细节,都是隐藏着真相的…… 难道那个口子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她不愿让人知道的细节? 我正看着包出神,阮锦姬过来探头看了我一眼,说她有事要出去一下,如果我 有事,做完护理不必等她。 我迷糊着说了好。 待阮锦姬出了门,小叶子才说:“肯定是去派出所了。” 我微微惊了一下,很快,做顺口问起状说:“好生生地去派出所干什么?” 一大早就有派出所的人来过,说捉了一个入室小偷,那小偷好像交代出了盗窃 阮经理办公室的事,要她去做笔录呢。小叶子欢喜地说:“到底是法网难逃,人啊, 千万别轻易做恶。” 我笑了笑,就闭上眼,假装迷糊着睡着了。 离开美容院时,阮锦姬还没回来,出了门,我特意看了一眼她的办公室窗子, 很矮,安装了不锈钢护栏,但护栏上做了个活动小门,平时都是锁着的,护栏的小 门上,没有任何撬动痕迹,被盗原因很可能是阮锦姬不知为什么打开了小门却忘记 了锁上,被贼看在了眼里。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阮锦姬隐藏了许多不为我知的秘密。 还没到家,阮锦姬就打来电话,大意是问我什么时候走的,怪我不多等她一会, 我问派出所有没有帮她找回失物,阮锦姬切了一声,说怎么可能,不过是取证而已, 又问:“你知道我去派出所了?” “那是。”我得意地卖关子:“别忘了,我是写悬疑小说的,明察秋毫。” 她干干地冷笑了两声,说臭美吧你。 就收了线。但,她声音里那一丝难以掩饰的慌张,我还是听出来了,对阮锦姬 的疑惑,就更深了,就改了路线,没回家,径直去找了李长风。 李长风小跑着跑出市局办公楼,笑着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肯定早就在心里嘀咕上了。”我用一只手遮着下午 的耀眼太阳,笑嘻嘻说。 他有点失落地讪笑着,我们拐进街角的一家冷饮店,他给我叫了香草冰淇淋, 给自己叫了杯绿茶,问:“又是找人?” 我点点头,随口说了阮锦姬美容店所在的路段,想请他帮我问问,那个被捉的 入室小偷,是在怎样情况下进到阮锦姬店里去的。 李长风别着脸看窗外:“真希望你找我不是为了这些破事。” 我尴尬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他问我打探这件事的目的,我闭着嘴,看 着他笑,过了一会,才说:“这是女人的秘密。” 我没告诉他我追究的目的是因为想知道古福利死的那晚,阮锦姬是否真的在办 公室睡觉,因为我只是猜测,不想触动他的职业敏感而坏了我对真相有条不紊的追 寻。 李长风用手指扣了扣桌子:“这样也好,至少让我有借口见到你,等我问明白 了告诉你。”又指了指冰淇淋:“再不吃,就化掉了。” 我挖了一勺填进嘴里,看着他说:“你啊。” “我怎么了?”他勇敢地看着我。 “长情地让人内疚。” “真的吗?要是我的长情能让有的人内疚到了终于不忍,才好呢。” “长风,对不起。我低低说。” 他倒释然了:“别这么说,你没错,错了的是我,但是我挺喜欢这个错误的, 它让我有种隐秘的快乐,你不能体会。” 过了一会,他歪着头,故意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你最近是怎么了?像 个私家侦探似的。” “我在考证一件事,好用来做小说素材。”我不想对李长风实话实说,再者, 他的官方身份,以他对我的感情,很容易被卷进来,也很容易失去公正态度。 我还没吃完冰淇淋,李长风就被局里的电话唤了回去,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到 夕阳西下,内心一片茫然。 冷饮店的电视里正在播出一部香港电影,大约是女主人公为丈夫所害,落海后, 被救起,她到国外做了整容,回香港找以为她已死了的丈夫复仇。 我呆呆地定着电视机,心猛地抖了一下,想阮锦姬会不会就是许芝兰呢? 所有人都以为她失踪了,而她,是不是在发现了丁朝阳的背叛后,因伤心而出 走他乡,整容后回来,报复伤害了她的丁朝阳呢? 很快,又兀自嘲笑自己中了港台电视剧的毒,这样离奇的情节,怕是只有美国 和香港电影里才会有,怎么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呢?更何况,许芝兰也背叛过丁 朝阳的,她怀了宣凌霄的孩子却要丁朝阳认下是他的骨肉,说到底,应该是她对丁 朝阳的伤害更深一些。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