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大嫂 大雪整整下了一宿,黎明时分方才稍稍停歇。 侯赛因双腿打着颤,歪歪扭扭地回到了酒家。喘一口粗气将银子摊在炕上,定 神看着放着亮光的一堆银子,心中不由得一阵窃喜:嘿嘿,西门小贼,你当真是赔 了夫人又折兵!俺达吉巴也算是给武大郎出了一口恶气……懒洋洋脱了靴儿伸到炭 火上来烤,那炭火半死不活,除了烤出一缕臭气,身上哪里有得一丝暖意?侯赛因 索性撒泡尿浇灭了炭火,甩掉胡氅歪倒炕上,顺手掏出阳物来看,单见此物早已没 了往日的风采——瘪瘪拉拉歪嘴斜眼肿胀不堪!达吉巴不禁暗自叹道:哦,这娘们 儿果然耍得好穴儿!那武大郎哪里是她的对手?忍不住将昨夜美事儿在脑中细细的 过着箩儿…… 正在恍恍惚惚,忽听门外一声高叫:“侯大哥!你可回来了!” 侯赛因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提上裤子慌忙开门,还没等稳住身子,柳下太郎挟 着一股凉风扑进门来。侯赛因低头一看,惊道:“柳兄弟,怎么是你?!你不是去 了河北么?” “唉!别提了,”柳下一屁股坐在炕上,大口喘着粗气道,“哥哥你听俺说来! 我们到了河北柴大官人庄上,哪里有什么武二哥的影子?打听了一顿也没打听出个 所以然来,无奈只好走人。往回返时俺与常瑞那厮拌了几句嘴,谁知那厮抬手就打! 俺气不过,趁夜偷了车蛋几两银子,只身走了。” “如此说来,车蛋小哥他们……” “恐怕早已回了洛阳!”不等侯赛因说完,柳下打断话头道,“他们都拿我当 条狗一样的看待,直叫我狗日的……咳,咱不说他们了!侯大哥,外面还有两位大 嫂,是不是一起叫进来缓和暖和?” “哎呀!这怎么话说的!你怎么不早说呢?”侯赛因慌忙抢出门去。 院儿里站着两位妇女,嘴里哈着白气,耸肩缩脖“咚咚”地跺脚。 侯赛因也不搭话,疾步上前一手一个拉进屋里。 两位大嫂蹲在炕旮旯里,抱窝鸡一样蜷做一团,搓着双手兀自瑟瑟发抖。 侯赛因指着柳下责怪道:“柳下你这孩子真是不通人情!怨不得人家都叫你狗 日的呢,你说你大哥我又不是外人,叫二位大嫂进屋就是……”话音未落,一位大 嫂“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下:“达吉巴呀,我的夫!想杀奴家……”哭着便来搂抱 达吉巴的双腿。 侯赛因一楞,低头一看,两腿一软也是“咕咚”跪下:“阿娜尔罕呀,我的妻! 想杀达吉巴!” 但见炕旮旯里两团黑影骨碌碌滚做一团,哭声煞是凄凉。 原来,侯赛因走脱后,阿娜尔罕万念俱灰,把那饮食也废了,眼见得偌大一副 身架行销骨立,奄奄一息。牢狱内一位狱卒见阿娜尔罕尚有几分姿色,偷偷地送点 吃食养活过来,在狱中猥亵了几日便将她放将出来。阿娜尔罕一路流浪到了沧州, 一时衣食无着,索性投入娼门混口饭吃……说来也巧,忽一日柳下夜晚来嫖,见阿 娜尔罕体型硕大满心欢喜,连忙上床嬉戏,怎奈家什儿不争气,舞弄半晌也不济于 事……说话间谈到各自身世,听说柳下见过达吉巴,阿娜尔罕大惊失色,极力央求 柳下带她来阳谷。柳下不明就里,蒙蒙然连夜领着阿娜尔罕逃出青楼,辗转来到阳 谷……阿娜尔罕觉得自己身子污浊,本想缓一步再将实情告诉侯赛因,哪知夫妻相 见情不自禁…… 侯赛因一旁听得老泪纵横痛不欲生,驴鸣般地哽咽道:“呕!尔罕啊,这些日 子你受苦了哇!俺达吉巴对不起你呀……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怎么就这 么糊涂呐,俺达吉巴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唉……你这是想多了呀……你这些天 受苦了……”达吉巴还在喋喋不休,阿娜尔罕已是哭晕了过去。 旁边那位大嫂目光一闪,慌乱着低下头去。 侯赛因给浑家擦了一把眼泪,吩咐浑家道:“尔罕,你陪这位大嫂歇息一会儿, 俺与柳下先去做饭。”说着,拉起柳下奔了灶间,留下阿娜尔罕在里间兀自“呜呜” 地哭个不住。 侯赛因擦了一把眼泪,转身颤着嗓子问柳下道:“柳兄弟,那天……你上了你 嫂嫂的身吧?” 柳下一脸无辜,委屈道:“哥哥真能抬举小弟哦!咱倒是那么想来着,俺这情 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嘿嘿……说的也是,你那物件还不如一条死狗的好使呢,”侯赛因转过脸去, 苦笑道,“是我误会你了,兄弟休要怪我……不过这娘们儿有这么一出,哥哥我心 里还真是不太好受呢。” 柳下把嘴一瞥,心道:直娘贼,你那么好的本钱还说不好受,那我岂不是得去 死? “兄弟,我来问你,那位大嫂是个什么来历?”侯赛因话题一转低声问道,柳 下回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她只说是名叫吴花儿,好象是官宦人家的夫人,要 到扬州省亲。我与你家大嫂在路上遇到她,见她一个妇道人家路上行走不大方便, 便结伴一起行路……怎么,哥哥对她有点儿意思?” “哪里哪里……嘿嘿,俺还能那么下作不成?”侯赛因道,“这位大嫂好硬朗 的身板,可惜就是面带苦相,好象是谁欠了她四两白面似的,令人不爽。” 柳下恨恨的往锅头里填了一把柴火,把脸一仰道:“谁说的不是!这臊货一路 上不言不语,走起路来咕咚咕咚山响,我琢磨着她只怕是个男人呐!” “不会吧?要是男人还不把俺浑家给收拾了?”侯赛因笑道。 柳下翻翻白眼轻声嘟囔道:“反正,今天我得好好观察观察。”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