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绿珠弄笛图(16) “一幅画?知道是什么画吗?”柳慕白越发认真地听着,这时问了天顺一句。 “不太清楚。对了,好像是一幅《达摩渡海图》。我去给他们倒茶续水,好 像听叶掌柜说:‘这孩子就留在这里,我给他再说房媳妇,这幅画完璧归赵,请 老客带走。’那客人道:‘如果这样,叶掌柜您还算够义气。’叶掌柜叹口气道 :‘谁让他命运不济呢?’到后来,叶掌柜不知为什么与这个客人突然嚷了起来, 那客人将一幅画摔在地上,气嘟嘟地说了句‘你叶常青可不该缺这份德!’然后 甩袖子走了。到底为了什么,俺到现在也不清楚。那个少年卧病在床走不了,就 留在‘香鱼轩’由了然大师继续开方治疗。后来这个少年病总算好多了,叶掌柜 就让他在店里入伙并认他做了义子,这人就是茂久啊!” “哦——!”柳慕白应了一声,像是暗自思忖,却又自语道:“得叶大老板 认为义子,茂久可是福气不浅呀!那个领茂久来的人为什么摔画呢?茂久为什么 还暗自掉泪呢?这中间可不知埋着什么样的故事。” 天顺瞅他一眼道:“我一个小伙计,别的事也就不知道了。” 柳慕白点点头,接着问天顺道:“这位了然大和尚与叶掌柜交情肯定不赖吧?” 天顺道:“看样子他们是相好的朋友,给茂久治病那段时间,大和尚就住在 内院叶掌柜的书房里,要不是掌柜的吩咐我常给他沏茶倒水,我还不知道这大和 尚画得一笔好画呢!” 柳慕白道:“天顺你可知道叶掌柜还结交了哪些了不起的人物?” 天顺说:“唉哟,那可太多了,说不太清。我知道的像盐山县衙门的县太爷, 就和咱叶掌柜三六九有来往;海边子各渔堡的堡主、海中各海岛的岛主也常打交 道;大苇荡里有些人俺可没见过,听账房先生说是出名挂万儿的黑道人物也和叶 掌柜明里暗里走动;盐山街头子上这些乡绅商家、头面人物就更甭说了。对啦, 柳叔您可能没听说过‘镇海铁核桃’祁天啸祁大侠吧?和咱叶掌柜是磕头拜把子 的把兄弟。” 柳慕白显得饶有兴趣地问道:“倒不知道这位祁大侠是个什么样了不起的人 物?” 提起祁天啸,天顺顿时显出满脸的崇敬有加,眉飞色舞地说道:“我的个老 天爷,掌柜的说这是位跺跺脚连大海都晃悠的主儿。有一天俩乞丐打扮的人来店 里胡搅,一口咬定‘香鱼轩’藏着什么‘驴猪能骑兔’。撒泼赖肉,不依不饶。 这俩家伙看样子不是吃素的玩艺儿,和祁大侠一搭话就说戗了。一个家伙空手攥 碎一只瓷碗,另一个家伙伸手在墙上抓下一块石块来,柳叔你说够厉害不?正在 喝茶的祁大侠一口茶水喷出去,你猜怎么着?愣把那俩家伙的胳膊就给鼓捣折了, 当时那俩家伙就傻了眼,不敢扬风乍毛了。后来在马骝山大酒楼,人们呛咕着让 祁大侠露一手儿,咱们叶掌柜更想借势撑劲,也在一旁撺掇,祁大侠身不动膀不 摇,瞅都没瞅,背着身子隔窗甩出五个核桃,打中五只飞行着的麻雀,而且都打 在麻雀的脑袋上,你说这得有多大的能耐呀?叶掌柜私下说,这位祁大侠江湖人 称‘镇海铁核桃’,身怀绝技,属于武林中顶天冒尖儿的大万儿,不是一般打把 式卖艺的人,绝对不好惹。柳叔您说邪不邪?自打叶掌柜将他这位把兄弟的旗号 一亮,嘿——,那些以往上门纠缠瞎蛋事不断的人可少多了。” 柳慕白正要回话,突然侧耳细听,手中正捏着的一枚小枣顺势弹出,窗外好 像传来一声猫叫。 天顺好奇地瞅着这一切,柳摹白冲他怪怪地一笑道:“渤海之地真是藏龙卧 虎,不知有没有机会结识一下了然大和尚和这位祁大侠呢?” 一晃半年过去了。这半年时间,“香鱼轩”的买卖愣是邪了门儿地火爆。山 南海北的收藏家或古董商,纷纷带着各种各样的古董来盐山交易,“香鱼轩”天 天应接不暇。 让叶常青意想不到的是,柳慕白不但对古董业务驾轻就熟,而且简直是个古 董篓子,客商来交易的古董文物,他瞅一眼即能及时辨别出真伪,报的价码也不 冒不跌,恰当合适,既为“香鱼轩”赢得名声,更赚了大笔的银子。伙计们佩服 得五体投地,叶掌柜捂着嘴偷笑,对柳慕白更为信任倚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