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爱情 星期天阳光明媚,难得清闲,便绕有兴致的拉上阿三去“武广”购物,省得他 老说我像一白领,其实这并不关衣服什么事,像我这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人即便 不穿衣服也依然是一个成功人士。绅士风度和气质与生俱来的。起初阿三不乐意去, 最终还是屈服在我的淫威之下。阿三提议由他开车过过手瘾,我说;“得,我还想 多活两年”。阿三没车并不是因为他买不起,而是他三次考驾照都未果。前两次因 为喝多了直接横着就进了车内,吐得一塌糊涂。第三次总算竖着进去,那考官皱着 眉头说:“又是你,这次没喝醉吧?”阿三晃着脑袋吐齿不清地说:“没,没喝, 不信你闻闻”。那考官哪晓得这次阿三没喝酒却磕了几颗药。“开音乐吧,免得人 太紧张。”考官提议道,阿三正愁没外发泄,这倒好正中下怀。起初阿三勉强还是 把汽车当汽车开,到高潮后他便摇晃着脑袋把汽车当飞机开,当交警将阿三拦下时 阿三问:“我是不是开得太快了?”交警说:“不,是你飞得太低了。”而那位考 官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最后被人抬去医院打葡萄糖才缓过神。阿三也因为磕药被惩罚 三年内不许考证。 “建议你买一些运动装或牛仔或休闲装,别一套忧郁的西服把自己搞得那么苍 桑,年轻无极限。”停好车阿三提议道。 “我还年轻?”我反问道。 “得,算我没说。”阿三惯性四处张望搜索着MM。 “喂喂,看那边那女孩,靠,真他妈正点,前胸后臀,曲线近乎完美,瓷质似 的肌肤,不娇媚不生硬,简直是百分百女孩!。阿三用胳膊使劲顶着我的腰,“不 看是你的损失,过来了过来了,快看快看。” “我说你至于吗,别总一副性饥渴的样子,丢人现眼。”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瞟 了一眼,那一眼令我毕生难忘,一头漆黑的长发焕发着青春的活力,深邃的明眸犹 如一汪碧蕴的湖水,白皙的鼻端,红润的朱唇,婀娜的身姿再加上一个俏皮的粉红 色的挎包,她的美丽就像罂粟花,看多了会让人上瘾。随着那女孩的脚步越来越近, 阿三早已是魂飞魄散。我却越来越觉得她像一个人,难道是她?记忆的海水犹如开 启的可口可乐般溢得到处都是,一个个镜头在我眼前飞快掠过,当我想看清楚时记 忆又变成一瓶陈放已久的非常可乐,我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继续喝下去,索然无味 的口感令我无心留恋。有太多太多的记忆还没记住就被遗忘了,我都忘了自己是个 还有过去的人。我俩就这么对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定格在我脸上,从她的眼 神可以看出她也在努力搜索些什么,然后,我们擦身而过,潮起潮落,生活中没有 太多的童话。 “小野”。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在我耳畔静静盘旋,那一瞬间我想起了什么 是童话。“真的是你”在我蓦然回头她肯定猜测后兴奋得一蹦三尽。 “小希,真的是你。”我直愣愣地盯着她,阔别五年,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如 此美艳动人的女孩是当年那个扎着麻花辨的小姑娘。 “你的变化真大,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小希上下打量着我。幸好我没听阿三 的穿上混混装,没带耳钉和戒指,否则还不得把小希吓死。 “你也是,变得这么漂亮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你的美丽。” “你变得油嘴滑舌噢,小希调皮的笑了,随后又如同受了委屈般噘起嘴,” “当年你就那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害人家跟你准备那么复习资料都白费了……” “你成熟了好多。”小希温柔的望着我,那阳光般的眼神足以使任何麻木的灵 魂得到抚慰。 “你好,我叫阿三,是小野的铁哥们。”阿三色眯眯的盯着小希,“友善”的 伸出手。 “哦,你好。”小希礼貌的打着招呼犹豫着该不该回应。很明显,她不太喜欢 阿三的轻浮。 “阿三,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要先走吗?”我打掉阿三图谋不轨的爪。 “没啊,我没事啊!”阿三故装纯情。 我将阿三支到一边恶狠狠地说:“你丫少跟老子装精,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有异性没人性,那我去哪?” “爱去哪去哪,再不走,小心把你丫整得肛裂。 “算你狠!”阿三惮惮地走了,还不时恋恋不舍地回头瞅一眼。 “他走了。”小希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别提他了,说说你。”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 “去对面的公园吧,这里太嘈杂。 走在长满梧桐的小径,落叶在我们脚下发出轻轻的破碎声,风卷走一些无知的 记忆。我俩都沉默着,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从哪开始,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却 理不清头绪。她侧过脸对我微笑,清澈的眼神令我怦然心动。 “过得还好吧!”我俩异口同声。然后她“咯咯”笑起来。 “还好,你呢?” “我嘛,日子都一样,快毕业总会有一些伤感,考研的事令我挺烦脑的,你呢? 在哪高就?”她上下打量着我,估计把我当成一白领。 “高就谈不上,瞎混,算是在这城市站稳脚跟了吧”我挺幸庆今天依然一小资 造型。 “哦。” 然后,又是沉默。一阵风吹过,大片大片的叶子陨落,我看见阳光吻着每一寸 泥土寂寞的灵魂,仿佛一种无言的倾诉。漏罅的阳光象喷泉般在摇蓝车里孩子迷惑 的眼皮上。 “怎么一个人?你男朋友呢?”我忐忑不安地问道,心底有种莫名的期盼。 “打什么主意呢?”她使劲盯着我,睫毛忽闪忽闪。 “没打什么主意。”我言不由衷。 我知道这世上会有个人在等我,但我不知道我在等谁,为了这个,我每天都很 快乐。 “恋爱过了,可是没感觉。”小希低下头仿佛自言自语。 “是你要求太了吧!”我心中有些窃喜,觉得阳光挺明媚的。 “我希望邂逅一个投缘的,彼此间能有一种默契,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人 出现。” “头扁一点不行吗?我的头也不是很圆吖。” “你可真贫,不是‘头圆’是‘投缘’的啦。” “我现在就是一贫农,像条狗一样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脱贫致富走上小 康之路。 “我怎么觉得你像愤青啊。” “是啊,像大粪一样的青年。在城市呆太久,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粪便。” “别贫了,说正经的,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说来话长,欲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我调侃道。 “不说算了,反正不关我什么事。” 小希堵气加快了脚步。连生气都这么可爱,哎,太美丽也是一种罪过。不知不 觉来到了孙中山先生塑像下,由于患肝癌医治无效于1925年3 月12日在北京与世长 辞,临终前还不忘嘱咐国民党和全国人民坚持实行三民主义,进行反帝反封建斗争, 将革命进行到底,不愧是伟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伟大的爱国者。望着一代伟人我感 慨万千,对于他的逝世我表示深切哀悼。如果他老人家泉下有知,看到中国如此迅 猛的发展,睡着也会笑醒的。 “得了吧,去对面KFC 喝点东西,然后我们推心置腹秉烛长谈。”我提议道。 “下次吧,学校还有些事。”小希委婉的回答。 我有些失望,可一想到还有“下次“又仿佛看到了革命的曙光,顿时想到《活 着》里的一句话:小鸡长大了,就变成了鹅;鹅长大了,就变成了羊;羊长大了, 就变成牛了;等牛长大了,共产主义就来了……顿时想到毛主席《论持久战》再观 今日中华之蓬勃发展,顿时给我增添无穷信心。 “好的,那就下次吧,我送你去学校。” “算了,去学校要转几次车挺麻烦的。” “没关系,我开车送你。” “怎么,你有车了?”小希嘴马张成O 型,惊讶的望着我。 “就是一烂桑塔,没什么可稀罕的。” “有车你还说自己是贫农……” “贫农就不能有车吗?现在农村变化可大着呢,家家都有板车……” 3 躺在温暖舒适的沙发上,我依然沉浸在下午的幸福之中并咧开嘴呵呵傻笑,那 种喜悦复杂的心情难以用言语表达,类似苦尽甘来的一种欣慰。“改革开放”的春 风终于吹到咱身上。咱可得好好把握。 “到发情期了?思春了?”阿三摸着我的额头一脸奸笑。 “关你了鸟事,。”我打掉他放在我头上的手。 “我说你可真不够哥们,那么漂亮的MM也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我说:“你丫别瞅着碗里吃着锅里,你丫有那么一大锅还在乎我一小碗。” “这女人啦就如同衣服,虽说我穿的都是名牌可是你一挑就挑一件极品,是个 男人都会忌妒,况且她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那初生婴孩般纯洁的眼神,是个男 人都会想入非非。” “你丫可别自寻死路”,我将指关节捏得吱吱作响。 “得得,兄弟妻不可戏,只是不知人那貂皮穿没穿上?” 阿三正好问到我的软胁上。我现在只是一混混凭什么资格去追求她?我可以给 她一个未来吗?我连自已的未来都不确定。在那一瞬间我沉默了,我清晰地感觉血 液流淌的声音。对于蜕变,我无可奈何,没有人天生就是世故圆滑的,只不过在一 次碰壁后,人才会变得理智和现实;正因为不可能脱离浮华聒噪的世界,人就会慢 慢变得世俗,以前我总假设每个人都是好人,做的坏事也会有好的理由,可现在不, 我会窥视他们华丽外表下包褒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学会冷眼旁观,学会虚伪敷衍, 开始考虑点滴得失,懂得了“相逢开口笑,过后要思量”,懂得了“得利多助,失 利寡助”。总之,我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了。所以,别告诉我落井下石是古老的梦魇, 别告诉我割肉救鹰是正经幽默。也许我不是一个会生活的人,但我绝对是一个会生 存的人。 “少废话,有没现金,借我点。” “你还用得着借钱,出去转一圈不就得了。” “我决定为她金盆洗手重新做人,好好改造争取减刑。” “我劝你可别玩物丧志,今晚蓝玫瑰谈判的事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忘不了,快拿来。”我犹如内急般催促着。 “阿三极不情愿的从忱下摸出一沓钱,嘀咕道:“什么叫浪漫?明知道她不会 爱你,还送她100 玫瑰;什么叫浪费?明知道她爱你,还送她100 朵玫瑰。 “那依你的意思,我是不是该拎着两瓶酱油抱着一颗大白菜去校门口接她? “玫瑰,只有一朵,给我;爱情,只剩你我,别躲;如果,你还爱我,吻我, 洗干净,上床等我,全裸。”阿三没理会我继续吟着。 “你丫说什么呢?”疑惑的望着他。 “通往男人心的路,是胃;通往女人心的路,是阴道。我是提醒你想问题办事 情要抓主要矛盾。” “就你丫思想,这么肮脏,得了,钱给我。” “什么叫肮脏,我这叫与时俱进,再则这话可是张爱玲说的,全部现金就剩这 两千五了,你要多少?” “操,黑哥上星期不刚奖你一万块吗?” “最倒霉的是钱花光了人还没死,最冤的是人死了钱却没花光。我这叫边走边 爱,边赚边花。” 我叹了口气,也只有在阿三面前,我才觉得自己有点人样。朽木不可雕也,粪 土之墙不可乌也。 我驾驭缓缓地驶入校园门口的保安被我用一包“满天星”收买,喜滋滋地开闸 放行,一路上看见许多稚气的恋人在幸福的追逐,我真想象他们一样精彩地活着, 精彩到骨髓里去,可是我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没有石头可以在凝固已久的湖面激起 涟渏,亦如我逝去的单纯。停好车我抬起高傲的头颅穿梭在这群被上帝眷恋的天之 骄子中,锐利的眼神令每个人折服,没人敢正视我,我冷笑着,一群在不太正常的 教育制度下培育出来的尖子人物,亦如同在正规超市里买来的不太新鲜的肉一样, 除了多一个“合格”的印章外,本质上并无多大区别。甚至有一部分“高分低能” 的伪劣产品滥竽充数。可就因为这小小的印章便成了“放心肉”“免格产品”,成 为诸多公司竟相抢夺的商品,可恶。 99朵妖艳欲滴的玫瑰的确惹眼,再加上我的帅气以及与生俱来的气质,便成为 这校园一道独特的风景,多少个心存幻想的MM在我面前伫足停留我都置若罔闻,目 不斜视,直勾盯着小希上课的教学楼出口。倾刻,伴随着如期而至的铃声小希翩翩 而出,一头秀发在肩头飘逸,娉娉婷婷地沿着阶梯走下来,在人群中是那样的出众 惹眼,只不过她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极其不配跟她走在一起的人,穿着屎黄色外 套粪青色西裤再加上一双尿黄色皮鞋,远远望去犹像一坨在阳光下被蒸干发酵的大 便。他丫还留着中分,龟头上还戴着还一副佯装知识分子却又与龟头极不相称的眼 镜。小希居然跟这种人有说有笑,着实在令我不爽。 我大步流星的迎上去,在一片羡慕的眼光中将玫瑰递给小希并酷酷地说了句 “送你的”。小希受宠若惊红着脸在一片嫉忌的眼神中接过玫瑰小声地说:“谢谢”。 一坨屎愣住了,傻傻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自渐形秽的低下头,还挺有自知自明的, 我载着小希绝尘而去。 “怎么跟这样一坨屎走在一起,给我的感觉就好比在一朵鲜花旁边放了一堆牛 粪,简直亵渎了你的高贵。”柔和的风如绸段般抚着耳畔,我愤愤不平地说。 “人家不是一坨屎,他可是全系尖子人物保研候选人之一,他爸还是学校的导 师呢。” “我一向都对这类养尊处优的大康家庭里出来的没出息男人嗤之以鼻,不食人 间烟火不知饥寒贫苦不懂世态炎凉,走出温室屁都不是。” “我看你是嫉妒,人家可是前途无量啊”。 “我会嫉妒一坨屎?你也太小瞧我了吧,一坨屎就是一坨屎,再怎么包装也改 变不了他一坨屎的本质。” “那你就是吃醋了。” “我会和一坨屎争风吃醋?”我心口不一的辩解着。 “别总说‘一坨一坨屎’,挺倒胃口的。走,我请你吃饭。”小希掏出饭卡。 “别,我可不想吃食堂里的东西,去外面吧。”我心中的大男子主义隐隐作秽。 “去中山公园吧,我挺喜欢那里的,应有尽有。再则那可是我俩第一次亲密接触的 地方,有纪念意义。 “什么叫‘亲密接触’?你占我便宜。“小希拧着我的胳膊。 “冤枉吧,我不还没有占吗?” “好吧,露馅了,那你就是心里想口罗。”小希用上另一只手。 “拜托我正在开车,小心一车两命。我不想还不成吗。跟你讲个故事好了。” 小希终于松开了她的爪。 “要不我跟你讲个故事吧,有一只猩猩从树上掉了下来,正巧掉在长臂猿的大 便上,然后猴子用手帮它弄干净,然后它们相爱了,然后猩猩对长臂猿说……” “说什么?”小希揉着我被她拧红的胳膊歪着脑袋问道。 “猿粪(缘份)啊! “你找死啊!”小希醒悟过来后手指又变换了动物爪。 说起爆笑的事就不得不提到阿三,阿三第一次跟网友见面时还比较生嫩,不知 谁告诉他见面想获取芳心就一定要夸赞MM聪明。阿三本着教条主义原则对那MM说: “你一定非常聪明。”那女孩红着脸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阿三利索的答道 :“因为人家都说胸大无脑。”还有阿三打耳洞那碴硬拉着我陪他买耳钉,必需得 是纯银耳钉否则耳垂就会发炎,结果找遍了大街小巷都没买到,阿三挺烦,直奔商 场手饰专柜对着漂亮的售货员小姐披头就是一句:“小姐,你们卖不卖银?”那售 货员顿时脸绯红,我立即转过身上装不认识这傻B 径直溜掉。 “去吃pizza 怎么样?”停好车我提议道。 “你很有钱吗?就算你是一小资也不该这么侈奢。”小希瞪着我。 “要不咱买俩烧饼夹点芝麻当汉堡吃?”我调侃道。心中乐开了花,总算让我 遇见一位要酱油不要鲜花的女孩,和这样的女孩过日子多实在。 小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就这么打发我啊?我现在不饿,你买份薯 条吧。” “好,那你在这等着。”我屁颠屁颠的跑向麦当劳叔叔,突然一只脏兮兮的手 挡住了我的去路。“给我点,可怜可怜我吧。”乞丐可怜巴巴的趴在地上,不停磕 头,右脚打着石膏,满脸污垢,我定眼一瞧,这不癞头吗?我笑嘻嘻地说:“哟, 又装瘸呢?业务都扩大展到这儿了,挺敬业的嘛,抽烟不?”我正欲掏烟,癞头认 出是我抬起脑袋小声的说:“闪一边去,别防碍我做生意。”然后他又继续磕着头, 时而几枚硬币扔进他碗里。秋风瑟瑟,看他这样幸苦工作,我挺内疚的,悔不该上 周打麻将赢了他一千。 拎着一份套餐,一盒Pizza ,我屁颠屁颠往回跑,女孩子嘛,多多少少都有点 虚荣心,她不让你买是关心你,不想你乱花钱可你真买了她也不会说什么,甚至心 里赞叹着你会体贴。路过癞头时,我顺便递了一份pizza 给他,他感激地看了我一 眼大声的说:“好人吧,都像你这么好心,我也就不用在这受罪了,死也就瞑目了”。 冷漠的路人多少有些自惭形秽,为了面子纷纷慷慨解囊,癞头诡异的冲我眨了一眼, 我没理会继续奔向小希。远远就看见有两个痞子动手动脚纠缠着小希,小希愤怒地 甩掉其中一人的手快步向我走来,那两小痞子紧随其后穷追不舍。又他妈是癞头的 手下,专门负责盯稍这一带,操他姥姥的,敢欺负老子的人。我大步流星冲上去就 是两巴掌,打得他俩懵愣愣地,“丫的不想活了是不是?”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俩。 认出是我后他俩怯懦的说:“对对不起……不知是野哥的……”“滚”没等他俩说 完我用手一指,他俩灰溜溜地跑了。 “没事了,没事了。”小希扑到我怀里,令我措手不及呆若木鸡,清香的发丝 撩拨得我心猿意马。 “都怪你,都怪你,让我一个人在这。”小希委曲拍打着我的后背。 “我不好,我检讨;我不对,我有罪,我对着pizza 郑重发誓以后再也不离开 你半步了。” “讨厌”,小希一掌推开我,空气中迷漫快乐的香息,我心底油然而生的是一 种带有微风的幸福。 “走吧,去公园”。我拎起套餐和pizza ,幸好没洒出来,否则回去我非宰了 那两个兔仔子不可。 “嗯”,小希顺从的点点头,眼里却闪疑惑的目光。果然,她忍不住问题: “你认识刚才那两人吗?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认识你。” 我的背梁上冒起一阵寒意,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那种人 渣呢。” “为什么他们一见到你就如同老鼠见到猫?” “因为这世道永远都是邪不压正,像我这种正义浩然之士,他们当然会害怕。” “少往自己身上贴金。”小希绽颜一笑。 我长嘘一口气,总算没引起小希的怀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完电影已是十一点,送小希回学校后,我匆促赶往蓝玫瑰,转过弯,迎接我 的仍是一片眩晕的灯光,就象一个没多少内涵的舞女,打扮得花技招展妖里妖气不 检点地将自己浮华的外表展现给同样庸俗的男人们,闪亮的霓虹将这些庸俗的脸映 得挣拧。我第一次这么清楚的认识到我不属于这。 蓝玫瑰依旧喧嚣浮躁,许多人向我打着招呼,我一一回应。生活的真相让我在 现实面前无能为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冠上的苍蝇并不比厕里的苍蝇高贵, 我又何必求全责备五十步笑百步呢。推开包厢门,一大帮人盯着我。“对不起,路 上堵车来晚了。”我一脸歉意的说着。 “摆什么架子,都等了半天了。”一黄毛挺冲的。 “你们老板呢?”我回顾看了看,没见着洛哥和阿德。 “洛哥有事让我跟你谈。”黄毛自顾自的坐在我对面。 “长毛的不算凤,带鳞的不算龙。等你毛长齐了再跟我说话。”洛哥不可能让 这么轻浮的小朋友来谈判,怎么着也应该让阿德来,我欲起身出去。 “别他她不识抬举,让我来是瞧得起你。”黄毛掏出刀子挑畔地看着我。 我忽地站起来甩手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打懵了,他愤怒地盯着我,拿刀的手却 在颤抖。我面不改色,心平气和依旧微笑的盯着他,然后又一巴掌,倾刻他的愤怒 变为妥协,先前的嚣张不翼而飞,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望着我,边上的人都不敢 轻举妄动,我仍旧微笑着,有时候笑比刀子更可怕。 “你,过来。”我微笑的招着手,他怯懦地走到我面前,“以后说话小心点, 别他妈没大没小的。”我夺过刀子准备给他长点记性。 “野哥住手,小孩子不懂事,多有得罪请多包涵……来了半天也不见着你人影, 所以才让阿三带我去赌场玩几把,可没想到……还不给野哥道歉。”阿德踢了那黄 毛一脚,黄毛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目光看着我,满脸委屈。 “算了算了,不打不相识。”我把刀子递还给他。 “谈正事吧”。阿德使了个眼神,一大帮人都自觉的退出包厢,房间里只剩我、 阿三和他。 “货带来了没?”我点燃一支烟,顺便递了根过去。 “价钱还没谈委妥,你要我怎么提货。”阿德目光尖锐地盯着我,没接。 “信任只能和信任交换,如果没诚意,那就不必再废唇舌了。”我冷冷地盯着 他,我俩仿佛对峙,但总有一个人先溃败。 “你也知道最近严打,货不好弄了,你把价抬高一点点,让大家都有口饭吃。” 阿德的目光有所妥协。 “都是狼,又何必装羊呢?”我斩钉截铁的说,随即又将话锋一转,“这么着, 有饭大家一起吃。你们的货我们全包了,只要不外流价钱还是可以商量的。” “这个……这个……我做不了主,”阿德吞吞吐吐地说,“东哥那边不好交代。” “不用交代,有什么事我们扛着,阿德,你是个精明人,东哥只有三家酒吧, 能吞下你多少货?黑哥有多少酒吧你是知道的,孰重孰轻你自已掂量,我劝你可别 拣了芝麻丢了西瓜。”我将烟再次递了过去,阿德犹豫片刻伸手接了,“这个这个 我回去再跟洛哥商量商量。” “好,我等你消息。有空让洛哥过来玩玩,让我们也攀点交情”,我又对阿三 说:“好好招待招待德哥,今后有什么事跟阿三讲就行了。”我拍着阿德的肩膀将 他送出包厢,要阿三顺便递给他一些筹码让他再去玩几把。 “靠,真他妈有一套,你怎么认定那小子一定会答应”。在一旁憋了好久的阿 三见阿德走后,忍不住问道。 “这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早调查过了,他们有一大批存 货脱不了手,资金周转不开,东哥那边又不能全吞,所以洛哥只得将希望全寄托在 我们身上,我肯定要来个乘火打劫将价压低,他还得把咱当菩萨供着。等咱垄断市 场后,价格想怎么调我们就怎么调。”我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 “可是我们抢了东哥的货源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问起来怎么办?” 阿三心存疑虑的望着我,想从我眼里得到暗示。 “操,他算个屁。给他面子才叫声东哥。就算对上了咱还怕他不成?” “我冷冷一笑,泰然自若地说:“别总用你的智商去衡量别人的头脑,他丫心 里比谁都清楚着。” 我们将谈判的结果告诉了黑哥,黑哥对我大加赞赏,拍着大腿说:“干得好干 得好,早就看东头不爽了,万一他丫敢动武,老子就灭子他。妈的,抢了老子那么 多生意……” 在我生命第一个四分之一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找到了我;我想,在她生命第二 个四分之一快要开始的时候,我会一直陪着她。屈指算来遇到认识小希快一个月了, 时间总在快乐中不知不觉地流逝。和这不经世事整天胡思乱想的小丫头在一起总让 我充满着活力,无法预测她那小脑袋突然会蹦出什么鬼点子,总给我带来意外的惊 喜,温馨着我的视线明媚着我的心灵。她犹如春风般迅速占领我苍白的天空,而我 也慢慢地产生了一种依赖,无法戒掉触到她冰凉发丝时那一刹的幸福。 每当她问起我的工作时,我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总骗她说我现在与别人合股 开了一间酒吧。不知道能隐瞒多少,害怕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如果真的有 那么一天,我该以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她会以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对待我呢? 有些人一辈子都在骗人,而有些人用一辈子去骗一个人,如果真的可以,我希 望用一辈子来骗她。 阿三依旧不停的换女友,爱情在他那里永远是生理需要或生活道具。“随便” 一词也就荣幸的成为他的口头禅。大多数混混都不会细细想明天是什么样子,他们 只是今朝有酒今天今朝醉,“思考”是一件很浪费青春的事情。 “你TMD 怎么这样活着?” “你丫想怎么活着?” “就没有思想考过来?” “将来太远了,先过好现在。” “死会死很久,先过好现在” “活着总要想想吧?” “怎么想?从黎明想到黄昏,从今天的袜子想到明天的厕纸?” “依你的意思既然抓不住,那就不必再伸手了? “无法选择,放弃选择。“ 我释然了,蓦然发现自己得出一个真理性的结论——混日子的人永远不愁没借 口。 我不太喜欢中国制造的电影或电视剧,里面的人物无一例外都是高大、英俊、 勇猛、机智的社会上层精英,离我们的生活太远,遥不可及。阿三不知疲倦的调着 频道,电视画面不断翻转,对于我们这群生活远离阳光的人来说,消磨白天的确是 一件挺头疼的事。 “一个可爱的小丑,却只能一直演饰悲剧?” “嗯,要我是导演,换点口味就会截然不同。” “比如说?” “你看这样如何,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爱那个女人,他们不知 道什么原因总是擦肩而过…… “老套,俗气”。 “别急,还没完,那女人最后离开男人,飘洋过海,那个男人默默等待,思念 那女人的时候就吸一支烟,吸完一包烟就用烟盒内的银光纸折一颗心,将全部的思 念倾注在这一颗颗心里”。 “有点浪漫味道”。 “最后那女人知道后,被感动了,并从遥远的地方回来了,那男人心满意足地 看她一眼,便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肺结核晚期”。 阿三的剧本有两大特点。一是没有性描写,二是归纳了大多数剧本。 生活犹像阿三的剧本,一如既往,可悲又可矣,我们成为局外的观众,指指点 点蝇营人生。像秋风中的落叶,颠沛流离。因为穷极无聊,便学会了一种自我安慰 的黑色幽默。 青春就像一次性筷子,一次性餐巾,一次性针头,一次性套子,来得迅速而澎 湃,灭得唐突而悲哀。在这样的一个令人发狂的时间缝隙的过渡期内,我极度郁闷 缠绵悱恻,磕了一颗药摇晃着脑袋床上活蹦乱跳,精疲力竭后如同死鱼般躺在床上 呆滞的望着粉红玻璃灯,憔悴得如同流产。不明白为什么要活着,不明白为什么要 这样活着,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习惯这样活着。 只是不知道,我们还能在青春里嚣张多久?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