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们不快乐,我们还是要不停地赶路 拿去吧,你看,它是多么快!在太阳还没有出来以前,你得把它插进那个王子 的心里去。当他的热血流到你脚上时,你的双脚将会又连在一起,变成一条鱼尾, 那么你就可以恢复人鱼的原形,你就可以回到我们这儿的水里来。快动手!在太阳 还没有出来以前,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刀子在她的手里发抖,但是正在这时候,她把这刀子远远地向浪花里扔去。刀 子沉下的地方,浪花就发出一道红光,好象有许多的血滴溅出了水面,然后她就跳 进了海里,她觉得她的身躯在融化成为泡沫。 —— 海的女儿 成长中的我慢慢变得安静,我是真的很乖,每次爸爸去学校开家长会,看到的 墙壁上的光荣榜上都会有我的名字,虽然我从来都拿不了第一名,都还是在第二或 者第三。语文老师对我的评价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对那些喜欢我的男生从来都是看都不看一眼,却让自己爱上了大了我十一岁 的以明。 我和霞都慢慢长大,我总以为如果我是个男人,一定会爱上霞,她是那样的美 丽绝伦,虽然我也不难看,可是在她面前,我就感觉自己好象一只丑小鸭。 天生一张狐狸脸的霞,从小就被村里各种各样的男人包围着,结果长大了的她 却不小心让自己爱上了不太高,也不帅的黑黑瘦瘦的李小龙。这里的李小龙只是一 个名不见真传的不太爱说话的男人。 不太爱说话的李小龙却出现在每一场轰轰烈烈的斗殴中,而且是战果辉煌。虽 然总是会让自己带了一身的彩,那彩对于李小龙和他患难与共的弟兄们来说却是胜 利的喜悦。 长了一张狐狸脸的霞就是在他的斗殴中认识他并爱上他的。 霞在去公社的路上遭遇了几个不安好心的二流子。他们对霞动手动脚,关键时 刻李小龙如救世主般从天而降,上演了一出多年不变的英雄救美。惊魂未定的霞惊 叹,他真勇敢,他的动作真像李小龙。那时候霞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结果他真的就 是李小龙,这就更让我们的霞充满了惊叹,继而死心塌地地爱上了李小龙。 事实上那是李小龙早已安排好的一出戏,当我知道,从此我再也不相信世上真 的有英雄救美,以至于后来和阳光说起英雄救美,我说如烟是从来都不相信英雄救 美的,那只是圈套,阳光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救了如烟,也一定被如烟说成是骗子。 对于李小龙这样的人物我向来是不屑一顾的,甚至不拿眼睛去瞧他们一眼,但 为了霞,我还是拿我美丽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李小龙,我喜欢的人物是乱世 佳人的白瑞德,是三国中的诸葛孔明,是风流倜傥的张学良,是成熟勇敢的蔡鄂将 军。绝不会是杀来杀去满身都是杀气的李小龙之流的人物。哪怕李小龙会让全世界 的女人疯狂,我想我还是会无动于衷。男人穷点不要紧,却不可以整天在外面杀来 杀去。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看好霞的李小龙,我尖锐地批评霞,说她是瞎了眼睛好 好的让自己一朵鲜花插在了狗屎上。我说霞,你的名字是霞,你就真的让自己瞎了 眼睛吗? 霞冷冷地看我,直到我精疲力竭,霞说话了,霞说我的名字挨着你什么事了? 我的小龙又哪儿得罪你大小姐了? 我知道完了,但我还是说我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有这样为我的吗?你知道你像什么,你简直就像一个老巫婆! 老天,我这样的年轻美貌,居然被自己最好的姐妹说成是巫婆?真要命。 从此我和霞彻底决裂。 我发誓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我们总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眼泪。 我呆在屋子里看林青霞和秦汉主演的《滚滚红尘》。我看到女人站在男人的脚 尖上跳舞,看到他们苦难的爱情,我的眼泪就涮涮地流了下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几年后,女人受到爱情的重伤,女人扑在好朋友的怀里疲倦地说男人的心都喂 狗了。屏幕中女人泪流满面,屏幕外的女孩也是泪流满面。 屋外有轻轻的敲们声。恍恍惚惚中我去开门,我看到一张狐狸脸在对着我笑, 可是我不认识她,我瞪着她我说你是谁?你是林青霞吗? 宝宝。那女人在叫我,宝宝下雨了。 我才看清楚是已经和我决裂的霞,而不是电影中的林青霞。 她靠在门边,头发和脸上都是水。下雨了吗?外面是真的在下雨。而我却不知 道。 宝宝陪我出去走一会儿好吗?霞疲倦而寂寞的样子。 天空是昏暗的,时而就有一阵雨飘过,乌云中我看到一个个转瞬而过的旋涡, 我的心在沉默中变得疼痛。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和我决裂的霞,是 不会跑来找我的,我一直都知道。 宝宝我怀孕了。 什么?! 我吓呆了。怀孕那时候在我的思想里面是极其丑恶的行为。尤其是还没有结婚 就怀孕。 我就那样呆呆的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霞走过来摇我的肩膀,我惊醒过来。 我说那你们还不结婚? 霞凄楚地笑,霞说他说现在还不可以结婚,要我拿掉孩子。 什么?!我尖叫起来,我的尖叫声引来了路人恶狠狠的眼光,他们都对我怒目 而视。 宝宝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甚至不敢回家,为了和他在一起, 我爸爸已经把我赶出来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霞抱了我失声痛苦起来。我也开始瑟瑟发抖。发抖之后我也哭了。 然后我们就一直往前走,一直走,谁也不说话。那些木棉花砸在我们头上,我 们也没有感觉。 爱情在哪里? 爱情是不是只是一种苦难? 尽头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还是如此的年轻,我们不快乐,我们却还是要不停地 赶路,不停地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