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智救两真人 离开蓬莱后,梅花紧遵师命,打开了第一个锦囊。师傅的第一个指示地便是杨 州,离此地有九百多里,幸亏梅花练就了行走如飞的本领,不然怕是十日也未能到 达。 眼看就要到达杨州了,一打听之前还需经过一片山林,传闻常有贼人出没,于 是速换了男装,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走入一条幽径,果真从树上串下几条黑影,把梅花五花大绑带走了。串过荒山 野地,渐渐看见几缕饮烟和稀疏石头房子。一个武场上站着一群光着膀子的汉子, 中间围着个彪形大汉。 梅花被押到人群中,却见一木桩上正捆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想必也是遭 劫之人。”梅花思道。这伙贼人抢了梅花的衣物尚不甘心,还要拔了她身上的衣服。 这可吓坏了梅花,他们只当我是个男子呢!一壮汉正欲动手,梅花大叫起来:“慢, 我有话要对你们头领说!”端坐中间的汉子听了便道:“把他押上来!”梅花跪道: “大王,小的有些小本领却愁无处效劳。” 大汉道:“你有何本领,快快道来。”“我可以识透十米以下的土层有无宝物。” 那汉子大喜,瞪大了眼睛跃上前道:“当真?”“信不信由你,大王左脚下二尺之 内必有银子。”大汉立即叫人来挖,果然在一尺深处挖到一两白银。那汉子仰天大 笑:“天助我也,小子,以后你就跟着我啦!赏座!——至于那毛小子,拔光了, 打一顿算了!”“大王,那小子是明慧僧人的俗家弟子,我亲眼看过他能点石成金。” 那大汉更来劲了,“哦?好,让他给弟兄们开开眼,若不能变,宰了扔下山去!” 那小孩被惊得目瞪口呆,大叫:“我不会,我不会呀!”“你就别谦虚了,小鬼!” 梅花笑道。小孩怒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我?”梅花向他使了个眼色, 那孩子疑惑着,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便顺手指向那被绑的木桩。半晌也没 动静,此时小孩已是一身冷汗。汉子正欲发作,梅花道:“大王,他害怕就不灵了。 还请大王跪跪他!”“什么?让我跪他?休想!”汉子不乐意了。“这柱子要是成 了金,您不就成了官了吗?您掂量着哪样重要?”那汉子顿了一下,便让弟兄们转 了身给小孩磕了三个响头,梅花不觉暗笑。那小孩冲汉子裂嘴苦笑了笑捏着一把汗 点向了木桩。小孩不敢再看,心道:完了,这下死定了。却听耳边一片嘘唏,继而 是大汉的狂笑,睁眼一看,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那根木桩变成了金灿灿的金柱。 这下两人都供为了上宾。 小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尚不明白怎般回事。梅花看他的傻劲不忍笑出声来。 小孩这还气恼梅花的捉弄呢,生起闷气来。梅花笑道:“小鬼,我不这样,我们能 有这等清福,能不挨一身揍平平安安地出这块地?”小孩冷笑:“你以为出贼营这 么容易?”“我有办法,今晚便逃,人不知鬼不觉。”。梅花凑近小孩的耳边底声 说了自己的想法,小孩眼中一亮:“真有你的!” 二人即便成了朋友。原来小孩名叫不饭,十岁便闯荡流浪,因受不了雇主的欺 压逃了出来,正欲到杨州另寻谋生,不想遇到了贼人。 夜间梅花在全寨的酒坛中下了迷昏药,为金子乐昏了头的山贼一个不落地全载 在了酒里,二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出了贼营。不饭笑道:“你一定是神仙,不然那木 桩怎么变成了金子?”梅花诡密地笑道:“也许这是天意。” 梅花、不饭穿过杨州闹市,步入一片竹林。二人正边走边聊,忽引面跑来个冒 失鬼把梅花撞了一下,梅花一摸腰间惊叫不好,便跟着追上那人叫道:“站住,还 我钱袋!”不饭心想是遇上贼人了,便也追上。 忽然,一白纱飘过,那人“唉哟”一声跌倒在地,只见一白衣美少年的把钱袋 一亮向梅花道: “兄台,这钱袋可是你的?”梅花接过谢道:“正是,多谢公子了。”那贼人 一跃而起,仔细一瞧,却是个瘦少年,倒也清秀。他诡辩道:“这么小气,只不过 借个钱,又不是不还!” “你有说借吗? ” 白衣少年转耍着手中的笛子笑道。不饭躲在梅花身后道: “他明抢的!”白衣少年又一笑:“我看你脑子没问题,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忽然一人从暗处闪出,却是个十六、七岁的锦衣少女,长得美丽可人。她冲着那白 衣少年娇嗔道:“史哥哥,原来你在这里!”白衣少年暗自叫苦,即而又换了张笑 脸:“忆秋,你都看见了,我又做了一件好事,别忘了告诉婆婆!”说罢消失在竹 林深处。“喂!”小姑娘没叫住他,却给瘦少年叫住了:“姑娘,他做的可是坏事, 不是好事啊!”小姑娘撇了撇嘴跑了。 不饭道:“还不快数数钱少了没有?”梅花抖出一看,二人皆惊呆了,怎么全 是石子?不饭笑道:“弈梅哥,你不会把石头当宝贝吧!”梅花道:“分明是银子 的吗!不是瘦少年做了手脚便是白衣少年调了包!”再一看,那瘦少年也早已不知 去向。唉!只愿自己倒霉。 二人找了个客栈便住下了。 傍晚,忽闻有人敲门,不饭开门一看却是那偷钱的瘦少年,“是你?快把我弈 梅哥的钱交出来!”不饭抓了他不放。“小兄弟,你误会了,我们是来还钱的。” 不饭才发现旁边站了位二十左右的白面小生,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不太象个流浪 的乞丐倒象个落魄的读书人。梅花冷笑道:“怎么?找人来教训我?”那白脸少年 道:“这位兄台,我这位仁弟早上得罪了各位还望见谅!贤弟,还不还钱。”只见 瘦少年不情愿地掏出一钱袋,道:“我半路调了包,要不是看在我这位大哥份上我 才没这份闲心呢!”“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偷钱本来就不对,论理早该把你打入 监牢。”梅花气道。 “打入监牢?就凭你?是七品还是九品啊?……”“严兄,你又来了,本来便 是我们不对。” 那白面小生作辑道:“打扰二位,我们告辞了。”说罢拉着瘦少年走了,梅花 心笑:一个文志彬彬,一个蛮不讲理,居然能够称兄道弟? 次日,梅花与不饭到街上谋些银两,忽闻前方一阵喧闹,却是一花大少在光天 白日之下强抢民女。一问才知此人乃杨州城郭太尉的孙子郭良,因看中买花女许芳, 便白天行抢。忽见一少年拦道:“你等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一看, 却是上次还钱的白面小生。“王法? 老子就是王法!”说罢继续横行。一瘦少年推开他们道:“你等敢对我兄弟无 理,可还要命了?”“我看是谁不要命!”花大少一使眼色,一彪形大汉上前扭住 了他,这瘦子哪是壮汉的对手,没几下便被推到了几米远。 “住手!把那女子放了!”梅花一跃而出。“又一个吃闲饭的!”郭良不屑道。 那大汉正欲打他,只见梅花扭住他的双手,不费半点力气便把大汉推了出去;另几 个打手一哄而上,围了个水泄不通。梅花使出蓬莱十二式穿心倒山,几个大汉皆被 推出几米远。众人皆拍手叫好,郭大少吓得领众人落荒而逃。 许芳忙含泪拜谢三人,三人互相推托功劳,最终相视而笑,真可谓不打不相识。 原来瘦少年叫严福,白面小生叫赵悦,都以乞讨为生。 客栈里三人举杯痛饮。严福道:“弈梅兄好伸手,可否收小弟为徒?”梅花一 笑:“师傅不敢当,严兄若不嫌弃,愿结为兄弟。”这可喜了严福,三人来了个桃 源结义,从此同甘共苦。 夜里梦见师傅嘱托梅花速往西湖边的蓬莱庄探蓬莱姥姥,梅花不敢怠慢,第二 日即往。一童颜鹤发的妇人笑引而出道:“我与你师是多年交情了。”于是盛情款 待。忽听园中传来悦耳笛声,音律和谐,优雅动听,姥姥道是孙儿夜泊在吹笛。 梅花步入园中,见一白衣少年在亭子中依栏而坐,正是那日帮她夺回钱袋的少 年,不想却是蓬莱姥姥的孙儿。笛声在园里幽扬回荡,忽尔又隐约听见远处有琴声 相伴,柔和、轻盈,非常人所能听见。一曲奏完,少年才发觉身后有人,一看却似 曾相识。梅花道:“兄台,上次帮我夺回钱袋还未重谢呢!”白衣少年这才恍然大 悟,上前见礼。原来他正是蓬莱姥姥的孙儿史夜泊,二人一见如故甚是有缘。于是 梅花又把严福、赵悦引见给史夜泊。开始,这严福见了史夜泊还有一些怨气,后来 也不记前嫌了,四个人结成同甘共苦的好兄弟。 蓬莱姥姥让梅花住进了蓬莱庄,四人便常在蓬莱庄相聚,切磋诗词、书画、武 道。 雁荡灵姑一日,严福领来个白发饭婆子,说是不饭的婆婆,便带来见梅花。既 然是不饭的亲人也不能怠慢了,便把她安置在东房,不想,那饭婆子却突然晕倒了, 梅花一摸她的额头,热得厉害,定是受了风寒。正巧梅花略懂医术,便给饭婆子把 脉,又精心照料,使饭婆子感激不尽。待饭婆子睡后,梅花才到太守府去找在那做 事的不饭。不饭听说婆婆来了,大惊道:“我婆婆早就死了两年多了,我亲眼看她 入葬的!”梅花心一寒,莫非遇见鬼了,二人便去看个就竟。 入了房见饭婆子正在酣睡。不饭仔细一瞧,不觉往后退了一步道:“正是我婆 婆!”二人更吃惊了,如果她是鬼魂,梅花应该感觉到阴气,可她阳气尚有余,怎 会是妖呢? 许久,饭婆子才醒了,见了不饭大哭不止。问起婆婆入葬之事,饭婆子笑道: “傻孩子,那时你才六岁,懂得什么?婆婆和你们闹着玩呢!”不饭将信将疑,但 见婆婆和谒可亲,为何不认呢? 屋里,梅花给婆婆喂药,饭婆子笑道:“姑娘多大了?”“十八了。”刚言罢 才知走了嘴,忙改口:“什么姑娘?我可是个男的!”饭婆子一笑道:“梅花姑娘, 你瞒了别人可瞒不过我。” 说罢笑着出门了。 夜里,梅花梦见那饭婆子对她说:“梅花,我是雁荡山的灵姑,早隐退仙界多 年。因不饭救过我,我为报恩才变成他婆婆,请你为我保密。”梅花道:“那不饭 经后……”“我会带他回雁荡山学艺,让他成为一流的侠士,而临走前我想求你一 事。”“婆婆请讲。”“史公子、赵公子是白顶真人、空顶真人转世,六十日之内 会糟恶人陷害,六十日过他们的劫难日便过了。你是花仙转世,又知你本领了得, 不知可否愿意助他们度过此关?”梅花毫不思索道:“莫说是生死兄弟了,就算是 萍水相逢的朋友我也当效全马之劳。。。。。。”雁荡灵姑满意地点点头,再想细 问却已不见了人影。 一觉醒来, 昨夜的事历历在目, 出门却见不饭早已等候多时,不饭伤心道: “弈梅哥,以后我要到雁荡山去了,不能再和你流浪江湖。”说罢泪如雨下。梅花 鼻子一酸哽咽道:“不饭,哥哥也舍不得你,以后好好学艺,济善除邪!”不饭点 点头,二人依依惜别,临走饭婆子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梅花,笑了笑,与不饭消失 在空气里。 赵悦抗亲 许多时日,也不见赵悦,一日三人相约来到西湖边的遗春园中饮酒。这里风景 怡人,西与西湖相应成趣,东与赵太尉府遥遥相对,歌舞美景皆可观到。 忽然,赵太府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只见梅花惊叫道:“那人好象是……”史 夜泊、严福皆望去,只见赵府的朝阳阁上张灯结彩,廊道里一群美艳女子拥着一个 锦衣少年缓缓而行,与朝阳阁相对的明月楼一群花红柳绿的女子争先相望,个个都 为有如此的佳公子傻了眼。 夜泊将酒一饮,道:“唉,没见过世面!” 梅花道:“你不会是说我吧。” “哪呀,我是说那些女子,头发长见识短。” 梅花一笑道:“我看那公子象赵兄。” 严福大笑:“弈梅,你是不是喝醉了,赵悦是什么料你还不知道,他会是赵太 府的……”话未说完,史夜泊思道:“赵太府、赵悦,这很有可能啊!” 梅花一跃而起“我去看个就竟。” “等等我们!”史夜泊、严福也跟随而去。 三人潜入书房,那锦衣少年见了喜道:“弈梅、严兄、史兄,你们怎么来了?” 史夜泊道:“果真是你?赵悦?”严福一拍他道:“你几时有这艳福,也不通 报一声,我们也好为你庆贺庆贺!” “唉,我爹娘逼我娶林迁的女儿为妻,你们还有这闲情开玩笑!” “你是赵太尉的公子?”梅花道。 “现在也不瞒三位了,我的确是赵太尉之子,只因和父亲闹气才逃了出来。严 兄,瞒了你许久不怪我吧。” 严福大笑:“赵悦,你说哪去了。只要你经后不忘我这个兄弟也就心足了。” 史夜泊笑道:“林迁的千金林英可是有名的悍妇,你几时惹上了她?” “唉呀,你们别开玩笑了,快帮我想想办法逃出去。” 梅花在四季柜边叫道:“这有出口!”赵悦纳闷“住了十八年居然从未知道这 有暗道!”梅花心笑:我施的小计你怎会知道。 史夜泊道:“赵悦,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严福忙道:“就是许芳姑娘。” “那次我们三人救的卖花女子?”梅花惊道。 “郭大少对她纠缠不放,她无处可归我把她安置在奶娘那。”梅花笑道:“有 办法了。”于是让众人等着消息。 次日,一媒婆来到林府,说是郭大人之子连托人提亲,她道:“郭大爷看中林 英小姐的美貌才气,愿结为百年之好。”林府夫妇大喜,那次赵悦逃婚让二老大怒, 今儿有现肉送上门能不吃吗?忙应了。在郭府里,这媒婆又讲了林英的好,看中郭 少中了状员,前来攀亲。门当户对,哪有不应之理,郭大人便订了良日即日完婚。 郭连与林英只当是许芳和赵悦,高兴地完了婚。第二天醒来,二人相见,都吓 晕了过去,一个是斜眼歪鼻,一个是麻脸肥身,气得二人又骂又哭。 这可乐坏了四个人。严福道:“那媒婆真神了,弈梅,你是哪请的神仙,我们 可要厚谢呀!” 梅花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心中暗笑:我的变身岂能让你知道? 事情没完呢,郭连受了气,便把气煞在赵悦身上。他劝父亲向皇上举荐赵悦充 军。果真,皇上从京城下旨命赵悦即日赴沙场作战。这可吓坏了赵太尉,儿子自幼 多病,哪是将士的料。再说,疆场无情,这一去要几时能见,几时能归呀,搞不好 命也赔了去。 赵悦与许芳更是痛心欲绝。严福道:“弈梅兄,你若认识高人请他来帮个忙。” 梅花笑笑: “你放心!”又向赵悦道:“赵兄,我可帮你逃此灾难,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 放弃荣华富贵,一生过清平日子?”赵悦即道:“即便沿街乞讨我也心甘情愿。” 次日怪事甚多,这赵悦突然变得粗暴无理,对人大打出手,还嚷着要回郭相府; 而郭连呢,却变得出奇的安静,对人文志宾宾。这可把大家伙弄糊涂了。 将军府来人了,请赵悦起程。赵悦却满口糊言,抗旨不从,结果被抓走兴师问 罪,赵太尉心病发作昏死过过去。严福抢着去救赵悦却被梅花一把拉住。“弈梅兄, 你不是说能帮他吗,现在他被兴师问罪你还如此至若?”史夜泊却在旁一直不说话。 梅花弄醒了赵太尉,又指了指郭连笑道:“你们看他是谁?”只见郭连转身却 是赵悦,大家皆惊。 梅花道:“那被送往型场的是郭连,而站在这的才是真正的赵悦。”史夜泊此 时才开口:“弈梅兄,你也该告诉我们实情了。”梅花一笑道:“其实我是蓬莱弟 子,略懂一些仙术罢了。” “原来你是真人不露相,怎不早说,害我冤枉你!” 梅花笑道:“你这暴脾气也该改改了。”众人皆笑。 古院琴声 赵悦的魔难已经过去,剩下三十日,算算也该是史夜泊劫难到的时候了,梅花 不敢松懈对他的关注。史夜泊可纳闷了,梅花近来挺怪,总些奇怪的话,什么一个 月之内少沾惹是非,注意身体,还总关心他的去处,便玩笑道:“你呀,越来越象 我娘。”梅花心一沉,可不是,再这样下去怕是露陷了。 几日来怪事多,蓬莱姥姥竟急着为史夜泊张罗婚事,上门求亲的数剩不剩数。 史夜泊报怨:“我家门前的铁石板怕要给人踩破了!” 严福笑道:“你不是心疼那块石头吧?” 梅花也玩笑道:“谁让你史夜泊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想让他们断了想法难啊!” “你们就别说风谅话了,帮出个主意。” “那简单,分我一、二个足已!” “就你这副得性?”梅花不觉一笑。 “我这得性怎了?就冲我这脸,天庭美男也得叫我声爷爷!”众人大笑。 忽远处一女子叫:“表哥,你在哪?”是史夜泊的表妹林忆秋,史夜泊忙一躲, 道:“有劳各位了!”那忆秋上前便道:“我表哥呢?”二人装傻:“大概在婆婆 那吧。”“我去过了没瞧见。”忆秋向四周望了望,“你们可不许骗我!”“哪敢 啊!”严福道。忆秋朝他登了登眼,“亮你们不敢!”说罢往书房去了。原来,忆 秋几日瞧这求亲的人多了,自然紧张起表哥来。 “是啊,婆婆近来怎么了?”梅花心想这其中必有原因。 几天来梅花夜不敢眠,只怕有什么妖灵出现。可每逢夜里午时梅花总不觉睡去, 且一睡便到大天亮,醒来再看史夜泊,和往常一样消遥,便也放心了。 可日久梅花便发现史夜泊脸色不对,且阴气笼罩甚深,“糟!是我疏忽了。” 夜里,梅花再也不敢疏心,她准备了根秀花针,以便想睡时扎自己一下。可到 了夜里,她还是睡了,真弄不懂自己有那么累吗?梅花思来想去也不知是何故。 到了晌午,严福拿来了快板要梅花听他编的快板谣。梅花哪有那功夫,忙道: “别烦我了,”“就一会,我可靠它吃饭呢!”严福死缠不放。“我说你怎没事找 事,史兄让你住他那有吃有穿你怎么就偏好这当事?”可不,这严福自由惯了,宁 愿沿街打快板乞讨也不过那拒谨的公子似的生活。拗不过严福的纠缠只好听听他的 新作。不知严福哪抄来的句子长篇大论,梅花听着听着不觉睡着了。“你也太不够 义气了!”严福这么一吼把梅花惊醒了。“我睡着了?”“还说呢,就算没趣,装 个样子哄哄我也好啊!你也太决情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严兄……”梅花 不觉内疚,是啊,这样不是伤害了他了吗?我怎么这睡着了呢。 夜里梅花担心自己会睡去,又一直在想着严福的事,忽一个念头闪过脑际,枯 燥循环的声音。 。。。。。它会崔人入睡,自己是否因此而睡去?忽乐,她似乎听到琴声,反 复的悬音,似近似远,久久的环绕在耳际,感觉头脑麻木、空白,象被什么控制着, 崔自己渐渐睡去。。。。 。。没错,就是这种琴声让自己昏睡,好狡猾的妖灵。 梅花便装做睡去,暗观动静。忽闻史夜泊的房门声响,听其脚步声似往西厢房 去。等了一会又听见琴笛的合奏声,那笛声梅花再熟悉不过,是史夜泊常吹的曲子。 “这么晚了,他与谁吹奏呢?”梅花纳闷,跟了去。往西厢房渐渐靠近,未到门口, 琴声与笛声便嘎然止住。推门一瞧,一架古琴罢立其中,史夜泊倒睡在琴边,手里 拿着长笛。梅花环视了周围,未觉什动静。心道: 这定是千年妖灵,怎这般神出鬼没。 次日问起昨夜之事,史夜泊全然不知,只说常作梦与一貘美女子合琴弹奏。梅 花便知了个大概,想那幽会的女子定是个琴精,利用与史夜泊的接触不断吸取他的 阳气。 日落,史夜泊又在向着西房吹笛,时而还听见很轻的琴声。事不易迟,梅花带 了照妖镜直往西房看个就竟。可梅花步子仍慢了,房中正堂依旧是那架古琴,琴弦 仍在微震,看来妖人尚离不久。梅花离开琴声又起,便通过纸窗往里瞧,可只闻其 声不见其人,古琴在自己发出和协的音律,即而又突然止住,屋里阴深寂静,让人 不觉心寒。 此时月已冉冉升起,把西屋照得银亮。梅花心道:是时候了。便进屋把镜子挂 在了正门,古琴映在镜子里,一女子忽隐忽现,即而一声残叫,一黄衣女子显在镜 前。梅花上前一看,好一个亮丽的女子。只见她跪于梅花前哀求道:“术士饶命!” “你是何方妖孽?长居此地是何居心?”“小女子小琴,只是个可怜的琴精,长居 深山孤独寂寞,因仰慕史公子的为人,又为他的笛声所动,才不远千里到此,我并 无恶意!”说罢低声哭泣。梅花看她柔弱凄凉,很是同情,掺起了女子笑道:“你 不用害怕,如果你们真心相爱倒是喜事。”小琴羞得低了头。原来二人一个爱笛, 一个喜琴,真是天机巧合。“只是,你的阴气会克了他的阳气。”“可我们相爱不 能分离啊!”梅花取出一瓶露水,道:“每晚你服一克,便可暂抑制一时,日后好 好修练成了正果你们便可长相厮守了。”小琴忙谢恩。 本以为会无事,可没想史夜泊越来越憔悴,面黄肌瘦,与以前判若两人。 蓬莱姥姥叫来了梅花,道:“梅花姑娘,你帮帮婆婆吧。”梅花一惊,“婆婆 你……”“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孩儿,还知道你是梅花仙子转世。对婆婆你就只管放 心吧。”梅花这才放下了一颗心:“婆婆可是为史大哥的事?”“不错,我给他算 过褂,这个月内他若不成家便会遭妖女陷害,可我给他相亲无数他一人也没瞧上。 眼看夜儿日渐憔悴, 我是毫无办法呀。 ”“婆婆放心,那妖灵是个善良女子。” “梅花,你太易轻信于人了。她若是真心喜欢夜儿,就该离开夜儿,可如今夜儿的 命就要葬送在她手里了。”梅花也开始怀疑起小琴,便道:“婆婆,史大哥就象我 亲哥哥,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婆婆放心。”说罢拿了器具直往西厢房。 小琴显了形哈哈大笑:“你知道得太晚了,梅花仙子!”梅花大惊:“你早知 我是梅花?”小琴一笑:“修练千年,岂能不知?你贵为花仙,居然是非不分,真 是可笑啊!”梅花气下泪来,只恨有眼无珠:“妖女,你真是狂忘自大,害人不浅, 今不除你祸害苍良!”说罢取出照妖镜。 忽一人挡于面前,却是史夜泊,他喘着微弱的声音道:“小琴,快走!”小琴 得意地一笑隐去了。“史兄,你怎这般糊涂啊!”梅花掺着他。史夜泊目光呆滞, “梅花仙子看在同是天庭伦落人的份上饶她一命,空顶做牛做马在所不迟。”梅花 一惊:莫非他不是史夜泊?“你就竟何人?”史夜泊凄然一笑,倒下地来。即而一 幽魂飘出,一看,是个秃顶两鬓长须的小生。“在下空顶真人,在他的体内寄居了 数年也未能与他融为一体,二十载过着寂寞压仰的日子。自遇到了小琴我才找到了 自己,她是好人,你就放过她吧!”“这么说与小琴幽会的是你,史夜泊一点不知 道?”“一直以来我与他都是两人一体,白日他控制我,夜里我主宰他。他不知道 我的事我却清楚他的事。”“怪不得史兄白日闹头疼,旁晚便精神恍忽,原来是你 之故。”“这样吧,我带你到阎王哪求个情,让你重新投胎转世。”“不,我只愿 和小琴长相厮守。” 忽一阴阳怪调的笑声划破天空,风吹得外面树枝沙沙作响,伴着窗户的吱呀声 和房门坚烈的碰撞声。忽小琴被扔下地来,一个怪声大吼:“贱人,这般时候还拖 泥带水,还不快动手!”那小琴跪道:“普陀榕,小妖能力有限。”“那你就和他 赔葬!你选择吧!”那小琴忽然转向空顶阴笑道:“相公,你别怨我,我是迫不得 已。”说罢嘴中吐出弦丝把空顶真人缠了个结实,“小琴,你怎么了?”空顶万万 没想到小琴接近他是为了得到他的真气。任空顶如何哀求那弦丝似贪婪的蚂蝗吸吮 着他景剩的原气,空顶痛苦难奈:“仙子救救我。”梅花速抄出照妖镜,那妖女尖 叫一声顿时化为乌有。梅花扶了空顶,只见他凄然地苦笑。 忽房中的房柱都变成了苍老的榕树,伴着阴阴的笑声,无数条干枯的枝杆似骷 髅的手向梅花缓缓伸来。屋内萦绕着嘶哑的声音:“梅花仙子,你尚未转仙便如此 昌撅,坏我好事,今天就让你在我普陀榕手里尝尝苦头。”梅花不及躲闪,被几条 粗大的枝杆如蛇身般将身体实实缠住,越争扎越紧,让人投不过气来。忽枝杆中又 溢出粘液喷在梅花的脸上、身上,霉臭的味道让人作呕。“空顶真人,快扰他的胳 膊!”梅花大叫,事不易迟,空顶飘到榕树边扰了起来,那枯枝渐渐松懈,脱离了 梅花直伸向空顶。梅花拾起照妖镜却被一枝使命拍打跌落地上成了碎片。 空中狂笑:“要降妖你还嫩点!”话中枝杆早已将梅花缠络。二人动弹不得, 毫无办法。“这下完了。”梅花心道。 “妖人看宝!”一紫纱飘过,空中飞一紫葫芦,金光四射,榕树顿时化为青烟 被吸入芦内。梅花定睛一看,却是凝香院见过的劳山小道士。“紫旋童子见过二位。” “多谢童子相救!”紫旋童子一笑,向空顶道:“你的劫难已过,你可以还阳了。” 空顶道:“多年来因那小琴我才误了还阳,今还请小道长送佛送到西啊!”“我来 便是要帮你的,从此你便可重新做人。”说罢口中念念有词,那空顶灵魂渐渐飘入 了史夜泊的体内。“他已经完全还阳了,现在的史公子只有一个灵魂。”“那他会 是史夜泊还是空顶真人呢?”“那就要看谁更能适应这个躯体了。” 紫旋童子给他服下一粒仙丹,道:“此乃还阳丹,服下便可恢复真气。”梅花 正欲言谢却早已不见了紫旋童子。 再看史夜泊,脸渐变红润,身板子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待他醒了会是谁呢? 她倒是希望醒来的是史夜泊,因为他们是“把兄弟”,她不希望史兄就这么不明不 白的消失了。“史兄,你定要以你的毅力挺过来,史夜泊永远都是史夜泊。”梅花 暗自祈祷。 “这是哪?”史夜泊睁开了眼,“你是……”梅花紧张地期待着。史夜泊奇怪 地看着她:“弈梅兄,我怎会在此?”梅花大喜,“你是史夜泊?”“你发烧了, 我不是难道你是?”史夜泊一跃而起,忽又留意到梅花的狼狈,“你怎么了,身上 这么脏……”忽瞧见不整的衣襟露出红布兜,笑道:“你还穿女人的衣服?”梅花 忙把衣服整好道:“不行吗?”说罢羞红了脸扭头出去了。史夜泊不觉疑惑:他怎 么象个姑娘? 第二日,梅花决定起身了,打开第二只锦囊,师傅给她留下的字是“徐州。” 临别前,给严福、史夜泊各留了封信。那严福大叫:“弈梅兄,那天我和你开 开玩笑的,你怎么当了真呢。”看信后方知其有要事在身不得已而为之,只望来日 有再见之时。史夜泊不觉怀疑起梅花,蓬莱姥姥便把事情缘尾说了,史夜泊惊奇不 已,想不到自己的前世今生还有这样一段经历。可是,我该怎么感谢你啊,梅花! 史夜泊来到江边,望着梅花去往徐州的方向,不觉伤心。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