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情定百花玉 梅花茫然地走出,心象被针扎一样刺痛,忽觉匈口郁闷,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 她并不知道失去柳叶这么痛苦。三月初三,柳叶就要把三月娶过门了,而她在千里 之外,饱受寂寞之苦。她不知怎样按耐那焦着迫切的心,忽尔晕倒在途中。 醒来发现自己坐于一白杨树下,一慈眉善目的老妈妈在给自己拭汗,“姑娘伤 在心里,莫要为情所困呀。”梅花紧握着那玉佩,怔怔地望着远方。“寒梅在腊月 才会开得最艳呢!” 老妈妈说着消失在空气里。梅花一惊,是神仙婆婆来开解吗?是啊,贵称岁寒 三友的梅花岂是屈屈风雨所击倒的。 忽闻林中有马鸣,斯心烈肺,还有女子的喝训声。梅花偷里一望,不远处两位 紫衣妙龄少女正在鞭打一匹雪白的千里俊马。一女怒吼:“畜生,叫你擅自出庄!” 说罢又狠狠一鞭。 梅花直看得心痛,心道:这两女倒底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忽串出一人,却 是个素衣打扮的俊面少年,神速地点住了二女的穴道。手脚轻盈,不知不觉。二女 大怒:“又是你这臭小子,少管我们庄里的事,否则日后吃不了兜着走!”少年懔 惊道:“我好怕呀!你们碧雪庄会拔了我的皮的。”说着上了那白马,抬头望了望 天,嘻笑地道:“唉,太阳好大啊!不过,突然想起有什么事,真不好意思,稍时 再来给二位赔礼了。”说罢策马而去。 那二女早已气得变了脸色。梅花细看却是对二八左右的双胞姐妹,生得娇美动 人,只是性情暴劣,大煞淑女仪态。 梅花也不屑管这恶劣小人,想起了师傅的锦囊,取出一看绣着湖南洞庭四个字。 洞庭湖景色怡人,东岸遥遥相望洞庭县,气势雄伟的岳阳楼鹤立其中。唐代诗 人刘禹锡就曾以“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描绘了登岳阳楼观洞庭湖的 情景,梅花不觉陶醉在洞庭的景色中。看着远处红林一片又触动了心中的那片梅林, 忙把头转向了一边,不愿再揭起伤心的回忆。 忽闻一人落水,直喊救命。梅花自服了杜水君的活水丹便可在水中行走自如, 这回派上了用场,忙跳入水中救人,一看却是适才林中所见的素衣少年,却是剑眉 俊眼,相貌堂堂。 再看岸上并无一人,无缘无故怎会掉到了水里。那少年直打呛,“谢了谢了— —-这该死的恶骆, 把我推下水,哪天给她们点颜色看看!”梅花哪有心思听他唠 叨,正欲走忽被那少年拦住,他嘻笑道:“救命之恩没齿不忘。在下卓欢,无名派 弟子,年方二十,不知姑娘芳名?”梅花瞧了瞧他,没副正经,只顾直走。 那卓欢直跟至一酒店坐于梅花一旁笑道: “乐观些嘛 ,你拉长了脸象个老太 太!”梅花可怒了:“老太太怎样,又没叫你瞧!”卓欢忙吐了吐舌头,忙给梅花 酌酒:“算我没说,没说,请恩公息怒。”梅花觉得适才过分了些,便道:“你别 跟着我了,各走各的吧!”“那哪成,恩没报倒惹了祸深感内疚!再说姑娘为情所 伤是需要我这样的人安慰安慰的。”被说到了心里梅花不觉一阵酸楚。“你我素不 相识,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可你我素不相识你不也救了我吗?你放心,我这 人最热心了。”梅花心里嘀咕:这我就更不放心了。“我这人什么都不会,就会算 褂看相,拾指一算,无一不晓。如没说错,姑娘在找一地方,与花有关。梅花一惊, 盯他看了半晌,莫不是圣人?卓欢忙整了整衣襟笑道:“当然,若想崇拜我我是不 拒绝的。”梅花又失望地回神来,这样的人又怎象圣人?“那你说说我要找的地方 会是在哪呢?”“西边——”梅花眼中放出光彩。“东南北边都有可能。”梅花不 由分说拿了包袱便走,卓欢忙拦了去路:“我又怎么你了?”“你在捉弄我!”梅 花正道。“缓解下气氛嘛!”卓欢在后头喊着。忽一纸团弹于梅花脚下,梅花拾起 打开一看,一行秀楷刚硬有劲:李浩王府有百花玉。署名卓欢,再看人已不见了踪 影。 已有九层仙气的梅花越发秀气玲珑,混入人贩集市的梅花未开口便被李府的老 妈妈看中,只问了生辰八字便选去作了丫环。 进入李府梅花被领入一豪华的宅院,象是个大家族,里边的丫环家丁数不胜数。 入了一闺房那妈妈便给梅花梳妆,梅花忙起身道:“来作下人的使不得!”妈妈把 她按下笑道: “谁说作下人来着,姑娘有福气了。”那妈妈神秘兮兮的,给梅花梳完了妆, 又换了上好的服饰,真是婷婷玉立,娇美动人。那妈妈把梅花领至一宅院,珠帘后 传来一妇人的声音,“王妈,让她进来。”梅花被领进了内屋,一看是个头满金钗 的妇人,年过不惑却风韵尤存。只见妇人眼中一亮,“是她,是她了,真象,穿上 姚秀的衣服还真象那么回事。”王妈在旁连连称是。“你是梅花吧,以后只管侍候 少爷,其它锁碎杂事一概不管,日后有你好日子过。”一示意王妈应着领梅花退出 了里屋。 “妈妈,您能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吗?”“我家少爷害了相思病,瞧中了新来 的丫环姚秀,偏偏那丫头的八字与少爷相克,老夫人不得不把他们拆开。这少爷从 此一病不起,不愿和任何女子搭理,李家可不能断子绝孙啊。这下赶上姑娘你碰上 了,我们家少爷可是这岳阳县出了名的美男子呢,只要你给李家添个公子,老夫人 立马封你为少夫人。”梅花心道:活活把一对恩爱鸳鸯打散,岂是人间常理,即碰 上了我也会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忽琴韵袅袅,凄楚悲凉,入一书房,却见一 公子面壁弹奏。“梅花姑娘,这交给你了。”说罢,退出把门给锁了。梅花一惊: “王妈妈,你这做什么?”“夫人的吩咐,天色已晚,姑娘就在此过一夜吧,有事 明儿再说。”那公子见把门锁,跳到门前使劲拍打着门板,“开门,开门!王妈, 我命你开门!”这正是李府的公子李寒清,此刻的他早已为伊消得人憔悴,但仍遮 不住清秀俊气的面容。他忽又转向梅花,想发火却突然止住了,大喜: “姚秀?你怎现在才来看我,她们没把你怎样吧?”他抓着梅花的秀肩,布满 血丝的双眼充满着憧景。梅花除了怜悯却无话可说。李寒清细看忽一把推开梅花, “你不是我的姚秀,你是谁?谁派你来冒充欺骗我的?”“少爷,我是奉老夫人之 命来侍候你的。”“侍候?侍候要锁门吗?”李寒清冷道:“你也别痴心妄想,谁 也代替不了姚秀!你滚,你给我滚出去!”梅花只道他气在心头才口无遮拦,默默 地听他的训斥。李寒清见她不反抗,只当自己太过火,又回到那古琴边弹奏起来。 夜里梅花蹲在墙角睡去,李寒清躺在床上看着她那酷似姚秀的脸不觉怜悯,其 实他也不想伤害无辜的人,只是想让梅花受不了他的脾气了自会主动告退。 几日来梅花对李寒清照顾有佳,竟管李寒清不断的有意刁难她,她也无怨无悔, 因为她理解,两个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是如何的痛苦。 梅花是个好姑娘,李寒清也不愿再为难她,渐渐接纳了这位贴身丫环。梅花一 直纳闷卓欢所提的百花玉,在李府的谁人手里,到底它又是何宝呢?或者它能告诉 梅花百花潭的影踪。可一提到百花玉的话题,李寒清就总把话题叉开,就更不用让 他承认他家有什么百花玉了,梅花只好把这事放一放。 渐渐李寒清与梅花谈心事了,两人互诉苦衷,互相慰藉,倒成了对好友,当然, 有时李寒清还会把梅花当作了姚秀。梅花知他思人心切便想了一计,“少爷,你可 知姚秀妹妹被关之所?没准我能把她带来见你。”“你别逗我了,此处离白杨林有 几里远,娘对你又看得严,岂是易事。”李寒清只当是玩笑话。梅花心道:岂不是 上次到过的栽满白杨的林子,便一笑,“少爷就等着吧。”说罢便向老夫人告假, 说是公子要吃她买的肉馅膏,需到几里外的桂园店。几日里在梅花的照顾下,公子 的气色也好多了,老夫人对梅花自然另眼相看,见儿子要吃梅花买的点心,自然欢 喜,便应了。 梅花神速地来到林中,见一破旧的小木屋,门边坐着个老妈妈直打顿。梅花悄 然来到木屋边隔窗往里望,她瞧见的却是个美貌的白衣少年,正在细心地给一女子 喂汤药。那女子面相酷似自己,脸色发白,额冒虚汗,似是大病了一场。想必是姚 秀妹妹,可这少年又是何人呢?忽觉喉中发痒,忍不住干咳了一声,那少年竟忽尔 消失了,梅花一惊,他是何方仙灵呢。事不易迟,梅花速入屋内,给姚秀服下了还 阳丹。那姚秀顿时脸色红润,恢复了往日的娇美。她望了望这酷似自己的女子,不 觉惊奇,梅花说明了来意,并给她速速异了容,还真是又出了个梅花。梅花把一事 先准备好的肉馅膏交与了她,交代了一切便让她速回李王府,次日凌晨再来接她。 姚秀走了,梅花也速异了容侨成姚秀,以免门外的妈妈发觉。 忽闻屋前马鸣声,一看木桩上栓的却是那日被卓欢救下的白马,怎么适才没瞧 见呢? 梅花见那白马鸣叫哀凉,伤痕依然清析可见,不觉可怜,便上前轻抚了一下白 马,趁妈妈未醒,忙取出一些路上必备的药品给白马敷上。忽老妈妈醒了,见了梅 花即变了脸色,“丫头,你干什么,还不快进屋去,你若不老实,就一辈子别想见 少爷了。”梅花被赶进屋锁在了屋内。 夜里,梅花怎么也睡不着,一转身却发现一白衣人站于床头,梅花一惊而起道: “你是何人?”定睛一看却是为姚秀煮药的白衣少年。只见他给梅花行了一礼道: “多谢仙子敷的药,白马已好多了。”梅花突然想起适才的情形,悟道:“你是那 匹白马?”少年点点头,缓然道:“我是西海龙王的三太子,只因犯错,被父王变 作白马于碧雪山修行思过。梅花姑娘若不嫌弃称我白马兄吧”“原来是龙太子殿下, 小女也是修行未足,还不能枉称仙子,太子不必太过于礼节了。”梅花请白马坐下 道:“白马兄,那两位女子对你如此凶残,你怎能忍受?”“那二女是碧雪庄的千 金,大姐叫骆霜,小妹叫骆雪,蛮横无理,人称碧雪二(恶)骆。我受此魔难也是 修行之一,我毫无怨言。不过上次我倒是要感谢那叫卓欢的少年。”“那卓欢与二 骆有过节吗?”“卓欢聪明神算,生性好打抱不平,自然会惹上横行霸道的恶骆, 可此人却总是潇洒乐观。”问及白马在此之事,原来那日白马被卓欢救后又遇恶骆, 白马上了白杨林,遇见姚秀。姚秀见白马伤得可怜便为它擦洗伤口,谁想给那妈妈 发现被罚日下暴晒,以致发了烧,白马于心不忍,几日里变回原形照顾姚秀,所以 姚秀病倒期间在朦胧中总能见到一白衣少年为她煎药,却总说不上话。 眼看天已渐近凌时,白马起身道:“梅花姑娘该去接姚秀了,白马就此告辞, 后会有期!”说罢消失在木墙里,事不易迟,梅花即往李府而去。 李寒清的书房,姚秀靠着李寒清的肩幸福无比,此生有此痴心为她之人她已知 足了。李寒清却总也不肯放手了,他怕这一松手姚秀就离他而去。梅花走进屋内崔 姚秀,二人抱头痛哭,难舍难分。“姚秀妹妹,来日方长,你们还有机会见面的。” 于是强拉了姚秀送回了白杨林。于是每天夜里梅花便如此把姚秀送入府中与李寒清 相见,让二人感激不尽。 一日,李寒清道:“我们决定今夜离开此地,几日来多亏你的帮助,请受我们 一拜。” 说罢李寒清、姚秀跪下地来。梅花一惊,忙扶起二位,“快别如此,你们即已 决定,我也无话可说。”“梅花,前些日你问起百花玉,其实是我娘给我的祖传之 物,我把另一半给了秀儿作订情之物,本不应显于家族之外的人,你帮了我和秀儿, 此物便赠与姑娘作纪念吧。”说罢二人各取出一半掌大的碧玉合为一块,递与了梅 花。梅花忙推卸,“此玉对我只需一看便可,即是信物便各自留着吧。”二人执意 不肯,梅花只有受了,细看此玉,只玉中是一幅山水画,画虽小其中山棱却清析可 见,那景致正是师傅向她描绘的百花潭,梅花不觉一惊。李寒清道那是父亲把雅景 画下请雕刻师在祖传玉石中照搬刻画的。时刻不早,李寒清拉了姚秀向梅花道珍重 直往后院小门去了,梅花一直暗中护送出了李府。 梅花回到书房,正思着百花玉,忽见一人坐于李寒清的案边阅卷,细看却是卓 欢。“你何时进来?”梅花惊道。“想进来的时候进来。”卓欢把书一放,笑道: “官人走了,要不要找个替身啊?”“你什么意思?”梅花气道。“我是正经的, 你放了李寒清,李老夫人会放过你吗?”“我也正思此事呢。”卓欢搬出一面镜子, “听说你的异容术不错,给我上个妆吧。”梅花一惊一悟,道:“你还真鬼,和你 在一起我得多几份心眼。”一会儿的功夫,这卓欢转眼成了李寒清了,卓欢看了看, “还挺俊的!”“你原来的样子也不差。” “还头一回有女孩这样说我。”梅花不理他,只道:“改明儿我得叫你少爷, 你可占了大便宜了。”“这么说我还是欠你的......”“别,你可什么都没 欠了!”梅花最怕他的知恩图报。 老夫人见儿子与梅花聊得开了,喜上心来,唤来了梅花说了自己的想法,让梅 花作李家的少夫人。梅花佯羞道,“少爷已把订情信物与我。”说罢取出了那快百 花玉。老夫人喜道:“清儿这孩子总算开窍了。”老夫人一乐,便什么话都与这未 来的媳妇说,只道李浩曾把一批财物藏于此地,如今一直忙于生意奔走于外省而搁 下了此事,但迟早他们要运回这大批财物,到时李府就是全洞庭湖的首富。梅花无 霞顾及什么财物,只关心百花潭的所在,只有等出外经商的李大人回府再探知了。 可事事难料,老夫人让梅花与李寒清即日完婚,这可急坏了梅花。也罢,过些 时日老爷就要回来了,不如就把戏唱下去。卓欢乐道:“你还真愿嫁我?”“我嫁 的可是李寒清,我先声明,这可是假戏假作,你别当真啊!”洞房花烛夜,按祖上 的规矩下人嫁主子要先跨过火盆去悔气,梅花顿时惊出一身汗来,花一遇火必伤无 移。在众人的哄闹下,梅花被几个婢女推涌着跨向火盆,跳动的火苗幻作熊熊的烈 火在梅花眼前恍动,顿觉晕旋。卓欢看不过去了,“我来我来。。。”一个箭步上 前一把抱起了梅花跨过了火盆,众人哄笑着把新人推向了洞房。 梅花躺在床上看着卓欢给自己敷头,微道:“谢谢!”卓欢一笑:“朋友一场, 你客气什么?”起身看着红烛红帐和那贴着的双喜剪纸,梅花苦笑:“只怕这是我 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入洞房。”“你怎这么悲观,女大当嫁,到遇到好的自然要 嫁出去的。”却见梅花早已泪流满面,知又触到伤心事只有罢口。即而讲起自己小 时之事来,卓欢的样子一惊一诈、眉飞色舞终于把梅花逗乐了。 日久了老夫人渐渐发现李寒清有些不对劲,便把李寒清、梅花唤了来。“清儿, 为娘忽然想和你聊聊天,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边说着边观察着李寒清的神态。 卓欢不动声色,心道:好你个老夫人,想套我。忙道:“四五岁的事孩儿都不记得 了。”梅花在一旁早已出了身冷汗,向夫人道:“李寒清近来闹头痛……““我没 问你,你说说你十一岁那年——”“哦——你是说那事……”忽闻有人报老爷回来 了,夫人不禁大喜,整了整发髻道: “快,随我去迎老爷。”卓欢、梅花看着夫人一行出去才松了口气。梅花道: “你连李寒清小时的事都知道?”“哪呀,我只想囫囵一翻,那大傻瓜就突然来了。” 二人皆笑。 那李浩青须飘飘,眼光犀利,气度不凡,见儿子娶了媳妇自然喜上心来,忽又 向李寒清道: “清儿,我给你的那块玉佩呢?”梅花突然计上心来,道:“在这儿呢。”说 着取出走上前,忽一个踉呛跌下地来,再看那百花玉摔出几米远撞成了几块。李浩 大惊,速拾起: “我的百花玉!”梅花忙一跪地恕罪。李寒清道:“爹,大不了再到此地一画 仿制一个不就成了。”“再到此地,此地非人间奇景,时隐时现,那次碰巧给爹遇 上,以后即使守株待兔也难再遇此景!”李浩懔抖地指着梅花:“你……. 给我关 于西房面壁思过!”梅花给带下去了。李寒清道:“爹怎如此对待梅花,大不了我 亲自寻此地与爹再画一幅!”“你以为这么容易,它时而出现在苏杭,时而出现在 天山,飘忽不定,怎么找它?我也是到洛阳经商才遇尔能见到。”“竟有此等仙境?” 卓欢不觉惊诧。 夜里卓欢偷走了百花玉,开了西房与梅花趁月色逃走了。梅花又拿出细看其中, 忽紫光一闪,一鞭打向梅花的手,百花玉震落,另一人接了去,一看却是碧雪恶骆。 “宝藏将是我们的啦!”二骆狂笑。卓欢欲夺与二人打斗起来,梅花纳闷:这百花 玉对她已无用处,而卓欢如此拼命,好似另有企图啊。卓欢终就没夺回玉佩,二骆 在一阵紫烟之后消失了。梅花为卓欢擦洗被鞭的伤口,卓欢不觉陶醉在梅花的温柔 之中,笑道:“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媳妇也心足了。”梅花被说得脸上发烧,忽尔冷 道:“连朋友都还不算怎么说是媳妇?”“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有对朋友 隐瞒事实的朋友吗?”梅花盯着卓欢的双眼,卓欢不安地躲开了。许久才道:“我 也早该告诉你,其实我是奉师傅神算元老之命去寻百花潭中的宝藏。”“那你是在 利用我,等我得到了百花玉,你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卓欢顿了顿,“如我有如 此想法,我何苦妆成李寒清与你作戏?而且我们是各得其所!”梅花冷笑:“好你 个各得其所。。。那以后我们也各走各的,卓公子!”说罢拂袖而去。 其实卓欢夺玉也是师命难为,他在李府实在也帮了自己不少,梅花只是气愤他 对自己的欺瞒,而她却一直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 在一野店,梅花一人喝着闷酒,忽闻一银铃般的声音:“哟,这不是我们卓公 子的小情人吗?”抬头一看却是碧雪恶习骆,骆霜道:“长得挺水玲的,让我们再 给你上上妆吧!”话音刚落一瓶液状的东西直往梅花脸上泼来,梅花忽觉脸上烫得 厉害, 剧烈的刺痛让梅花滚在了地上, 梅花捂着脸痛苦难捺。只听围观的人道: “这下惨了,这碧雪恶骆可是有名的毁容高手。”“这姑娘又是一个牺牲品,真是 可惜!”怎么,我的面容被毁了,梅花脑袋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地跑到湖边一看, 湖中出现了个怪物,满脸的疙瘩,眼睛肿得成了缝,梅花被自己吓晕了过去。 醒来早已是傍晚,人们一样忙碌,可梅花的生活会因此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有了容貌,就象花朵没有了花瓣,再也不能叫做花了。梅花胡乱地走着,见到他 的人都散到了一边,小孩却吓得大哭,这一切都象针一般刺痛着梅花的心。今天因 该是三月初三,是柳叶娶三月过门的日子,而梅花却在受着一个女人最难以忍受的 痛苦,她伏在树上痛哭起来,真想一死算了。可是她不能,她不能丢下众姐妹的性 命去逃避一切,她要救姐妹更要救自己,于是决定找碧雪恶骆要解药。 来到碧雪山,二骆早已等在庄里。骆雪讽笑道:“这是谁呀,哦,是那位梅花 姑娘吧,怎么成了这样,怪吓人的。”“不知卓欢见了你晚上还睡得着么?”“你 们俩如花似玉,心怎比毒蛇还黑!”“那只能怨你的卓欢哥哥太多事!”梅花大怒, 举出上光剑与二骆撕打起来。梅花把二女逼到山崖边使出了蓬莱仙法,可怎奈二女 身上似着有保护服施不起效果。二女狂笑,可谁想那山崖边是多年的风化层,怎禁 得起这阵狂笑,即而塌陷,二骆大叫救命跌下崖去。真是恶有恶报,梅花冷笑。 忽听有人叫救命,象个老人,闻声而去却是个老婆婆被绑于一木桩,梅花欲上 前松绑忽老婆婆不见了,地下开了个机关梅花跌下洞去,只听头顶余音袅袅:“臭 丫头,你害我孙女,你就在地下长眠吧!” 梅花跌下了地,却压到了一个人的脚,那人大叫:“你谁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洞里漆黑一片,“你是谁?”梅花惊道。“是人,难道会是树吗?你能到这,算你 倒霉,一年半载算是出不去了。”是卓欢?那声音、那话语决对是卓欢。梅花断言 没错,此人正是卓欢,去夺百花玉中了碧雪恶骆的陷井。可梅花这副尊容是谁也不 想见了,便不想揭穿身份。忽那人痛苦地呻吟,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你怎么了?” “我……想不到我卓欢今天真要载在这两个臭丫头手里!”忽然听见倒地的声音, “卓壮士,你怎么了?”梅花伸手摸向前方,扶起了卓欢。“我中了碧雪二骆的碧 血毒,怕是活不了今日了。”“吉人自有天向,不会有事的。”梅花曾听柳叶说过, 碧血毒是长居天山的天山元老特有的奇毒,莫非这碧雪一家与天山元老有何瓜隔? 碧血毒只有鲜花无根之露才可救治,梅花不由分说静坐于地。须臾梅花感到她已成 形,溢出淡雅的芬芳,梅花传音给卓欢:“卓壮士,你身边有株梅花树,你接了她 欲滴的水露饮下便可解毒。”那卓欢一摸,果真有株梅花树,便用嘴接花瓣挂滴的 水珠,顿觉气血舒畅。可一会儿卓欢又大吐起来,惊得梅花上前扶他道:“卓壮士!” 摸到他嘴边,只想知道是否又吐血了。忽卓欢一把抓住了梅花的手道:“你是梅花?” “不,不是!”梅花忙缩了手,卓欢却不放手,“梅花,我知道是你,那次我不该 欺瞒你,我只求你不要不理我!”梅花无不凄凉地道:“卓欢,不要这样,我已不 再是以前的梅花了,我的脸被碧雪二骆毁了容,难看得惊雀悍狗,你就当没我这个 人好了。”卓欢不信,梅花让他摸自己的脸,卓欢伸手却碰到了满脸的疙瘩,他惊 住了。四周静得只听见两人的呼吸,梅花冷笑,谁都一样,什么朋友知心,见了她 的样子都会吓跑的。许久,一大手抚在梅花冰冷的手上,“别难过,我们依旧如故。” 他居然不在乎,梅花的心中有了一丝暖流。 在洞里,他们不知白天黑夜,两相依为命,只靠一点干粮过活。忽闻有音传来: “梅花姑娘,顺着泉水向西走可见到一土墙,右下脚的岩石后有开关。”“是白马!” 梅花大喜,拉了卓欢道:“我们有救了。”二人顺泉水而上,真的碰到一堵墙,梅 花往右下脚的岩石后一摸有颗球状的开关。梅花欲按却犹豫了,这一按就见天日了, 卓欢见到自己丑陋的脸会怎样呢?她不敢想。“先别按,蒙上双眼,否则突然见到 亮光眼会瞎的。”卓欢递给梅花一条绢子。一声巨响大墙侧开了,梅花感觉一束巨 烈的光射了进来,忽听卓欢大叫倒在了地上。只听白马的声音:“卓壮士,你怎不 蒙眼?”梅花大惊:“你的双眼......”卓欢一笑:“这样,你便不愁我见 到你的脸了,你永远还是美丽的梅花。”梅花泪下,“你真傻!真傻呀!”“别难 过,我这一瞎,大概他们会相信我是卓半仙了。”卓欢乐道。白马把二人带入一幽 林,忽闻一妇人道:“梅花仙子,前几日老身误会你了!”“是天山元老。”白马 为梅花取下了绢子,一妇人立于面前,却是那被绑的老婆婆,原来天山元老就是碧 雪恶骆的婆婆碧雪姥姥,此时已换上铁红暗花袍,稳重贵态,“我闭关三年,谁知 那不成器的两个孙女竟在外惹了这许多祸,惹不是龙太子殿下告知,我还被这两个 丫头蒙在鼓里!——你们俩还不快向诸位道歉?”只见骆霜、骆雪从天山元老身后 走出,如做错事的孩子向各位赔礼。天山元老命二骆跪于面前,训道:“龙太子殿 下是西海龙王托咐来我碧雪山修行的,你们却惨害无辜,若不是龙太子大度你们的 小命早已不保!”又转向白马道:“她俩大恶不赦,任太子殿下处置!”此时二骆 早已被英俊潇洒的龙太子所倾倒,早知那白马是位美少年就不会如此了。二人同声 道:“我们愿做牛做马侍候太子殿下!”只听卓欢一声冷笑:“这世间真是好笑, 倒了个个!”直把二女说得抵了头。白马道:“她们俩也就算了,只是可否治愈梅 花姑娘的脸?”“瞧,我都忘了。”天山元老取出一雪莲在手中一柔,即成了水浆 涂在了梅花的脸上,舜间梅花恢复了往日的娇容。 梅花在碧雪庄逗留了几日,只为医好卓欢的双眼。卓欢总坐在泉水边聆听叮咚 的水流,表情淡莫,心事重重,梅花看了不忍,只觉心里愧对卓欢。她轻抚卓欢的 手道:“我一定想法治好你的双眼。”卓欢抽出了手道:“我想了很久……你不必 再为我费心了,早日成仙,除恶济贫!”梅花不觉心酸,他怎能如此大度,他怎能 总为别人而不把自己当回事?卓欢感觉到了什么,笑道:“你怎么了,好象我很悲 惨似的,你放心,我会过得很好的,你只管去吧!”卓欢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梅花看得出他的内心却十分痛苦,泪不禁流了出来。 “怎么这么伤感?”一看却是天山元老,缓缓来到二人面前道:“梅花姑娘, 你只管去吧,卓壮士就交给我了,我天山元老的医术可不是吹出来的,不出一个月 保管卓壮士重见天日。”早已听闻天山元老医术过人,却从不轻易行医,今得此承 诺,梅花不尽喜上心来,忙跪谢了元老。 次日梅花便收拾了行囊上路了,望着给她送行倚树而立的卓欢,梅花不禁心酸 怜怜,挥泪告别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