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在他上火车前的两个小时里,事情足够发生了。他结束这次旅程的方式就是把这个 正在进行的拥抱变成一种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他是年轻的,二十二岁,她是副教授,三 十九岁。 他想叫她,却叫不出来,四年里他不曾当面叫过她什么,只是对话,只是对话,没 有称呼地对话了无数种情绪。他的手从身后向下,滑落顺利,到腰部,他想找个宝贝之 类的称呼,随即称呼还没有决定,手已经到了臀部。他是双手尽可能地伸张,然后去握 她的两片美臀。与此同时,她悠长地哦了一声,似乎要说不,或者是NO,他试探着把耳 朵放在她嘴上去。他的耳朵问,什么?她的嘴没有说不,也没有说NO,她的舌头说,嗯。 这一声嗯从舌尖一直延长到身体深处,在脊髓的某个地方集结一下,跟随血管,到达每 一个毛孔,于是,她的全身开始间断地发出" 嗯" 的声音。 他需要再次定义一下自己,他是她的学生,他们用四年的时间建立了一种牢固的关 系。现在这种关系要被改变了,他要离开,友谊将成为形式上的记忆;他的离开,终结 的还有共同的其他同学关系和社会联系。这似乎构成了重新定义两人关系的基础,他们 在拥抱的时候可以不用去衡量身份落差了。 他用双手去解读她内衣的质地,用舌头去记忆她香水的层次,用臂膀去驾驽她思维 的线索,用鼻子去品尝她内心的分泌。他要像个男人一样,比男人更男人一些,去品解 这个让他心安的女人。即便是自我埋葬,也要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接近理想。他有男人 的虚荣,他有男人的硬和力量,他要用男人的躯体首先征服她女人的柔软。 她是个新晋的单身女人,她有空旷的身体和牢固的道德观,她是副教授和腰部赘肉 突出的女人,她有知识有观点有情绪有欲望理解矛盾的观点坚信唯物主义,她愿意在合 适的时间做出冒险和尝试。 她抱着他的脖子,被他托起来,身体悬空,朝床上倒塌过去。这证明她没有发胖或 者他是个男人,她的顾虑发烫,瞬间融化,身体已经开始泛滥,只能顺流而下了。但这 一切真的是毫无预谋的,这点很重要,是来自内心的鼓励,所以她接受他的抚摸,她接 受他散发出来的粗犷气味,她全身放肆地抽动她想叫喊,她想做她的女人,她想做他的 女人。 她双腿自然地分开着,他在适当的空隙中就能游刃有余。他吻她,他的手向身后狭 窄的缝隙中挖掘,稍微有些笨拙地解开她的胸罩,她觉得轻松了许多。他的吻从耳后到 脖子,到肩膀,到胸口,她的乳房被从下面推起,到领口处露出首领的乳头,他的吻即 刻赶到。 吻改变成为一种吃。本能中他的舌头认定了那是食物的来源,美好的来源。湿润, 吮吸,舌尖轻点,再吮吸,嘴唇轻咬,她发出不同的声音来配合他的吃,时而悠长,时 而急促,啊啊不停,主题只有一个:继续,不要停下来。她的双手在忙乱中死死抓着他 的头发,抓着他的肩膀,抓着他的腰围,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去了,他却丝毫没有疼痛。 衣服褪去,她的身体象一层白雪。她的手要隐隐放在肚子上去掩盖她三十九岁的赘 肉。她的眼睛偶尔张开,看一眼他,结实的肌肉,腿毛旺盛,胸毛简洁但整齐,阴毛点 缀那个重要的器具。他已经整装待发,但他停顿了一下,他把整个身体覆盖在这层白雪 上,然后等待她。她知道还有机会停止这一切,他已经是个有责任的男人了,她值得欣 慰。她的身体流动不止,她是想要停止这一切的,她必须停止这一切,于是她说,王子, 给我,王子,给我,王子,我要你。 他吻住了她的呼唤。身体侧动一下,她的腿恰倒好处地分开,湿润已经足够,阻挡 全无,他进入了她,伴随着一声近乎撕裂的叫声。老师被撕裂了,友谊被撕裂了,身体 被撕裂成无数个快感编制的网格,遗露了狗屁的道德。人的身体是从双腿分叉一个机器, 双腿的伸展扭曲两处关节的立体配合使得各种协作姿势成为可能。男女在这种相互的协 作关系当中把人生的各种情绪发展到极致。 他们相互鼓励相互放肆,汗水充斥了房间。他的无休止的奋斗是要把她送到一个快 感大于失德的情景当中去。他的力量来自男人强大于女人的部分。他的每一次撞击都代 表了这个时代对于肯定的否定,她的每一声叫喊都是对他的否定的肯定。她的叫喊有哦、 啊、嗯组成,她还会发出各种短促的鼓励,加油,干我,操我,加油。在她的叫喊鼓励 当中,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她离婚后的第一次改朝换代正在发生。虽然是最意外的人,但发生得让她难以自控, 她不只是物理上的爆发,还有来自内心的占有欲。在床头之上,男人都会失去,得手便 如登基。她是个简单的女人,简单得只需要爱而已,即便短暂,即便所失大,她只要男 人而已。她和他的这次改朝换代,肩负着解放思想的使命。她和他的这次改朝换代,是 两个身份的成长和重新定义。他是男人,不再是学生,她是女人,不再是老师。 她觉察到他有些累了,就用手去抚住他的背,他立刻稳下来,伸展双腿,机器要改 换工作方式了,男女再一次改朝换代了。她的翻身在上让她更加彻底地自由起来。她的 长发飘飞,乳房如浪,腰肢不停打造快乐的旋涡,旋涡发出拍打和流水的声音。她做了 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他举着她的臀部向上。她渐渐趴向前去,他就收腿起来,从后面 做王子推车。 她的叫喊换了不同的腔调,频率,音色,她不知疲倦。高潮要来了,不,高潮还没 来,她不要高潮,她不要高潮意味着结束而来到,也不要高潮象征着完美而来到。她不 要。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