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郑中午参加了一个领导儿子的婚礼。领导是省某厅副厅长,儿子和郑中午在副厅长 的暗示下有点业务关系。彩礼自然不能少,钱也绝对不是问题,但喜宴郑中午吃得很没 滋味。他作为来宾代表发言,内容是婚庆公司写好了的,读到“愿你们互相珍惜,同心 永结,用辟浪的英姿去搏击人生路上的烦恼,用深沉的爱去温馨父母夕阳般的暮年”时, 心突然就抽了起来,语调也略微有些变化,熟悉他的人都感觉到了。 走下台,回到座位,郑中午拿出手机来发短信,因为平时不发短信,他一时竟对手 机键盘很陌生,等找到了短信菜单,刚才脑子里想的话已经忘了。他要发给郑琦,他知 道年轻人更喜欢发短信,并且这会郑琦可能还在睡觉。同来的牛副总给他点烟,抽了两 口也没抽着,副总说要不把琦琦也接过来,今天挺热闹。郑中午点点头,又摇摇头,最 后说没事的。 郑中午把电话收起来,不时有人在朝他挥手打招呼,他都微笑点头。酒喝的有点高, 饭后就在酒店楼上开了个房间睡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有个小姑娘,十八九岁的样 子,穿着街上流行的小裙子,独自坐着看电视。 郑中午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睡前的事情已经记不起来了。他坐起来,小姑娘看他 醒来倒了被水给递到他手里,说牛总说让您醒了给他打电话。郑中午大概明白了女孩是 什么身份,只是不清楚是否已经在睡觉前做过事了。看看自己的裤子,已经脱掉,但内 裤里还算完整。 牛副总说,是个处女,专门伺候你的,吃饭时候看你心情不好,特意找的,你就放 松一夜吧,公司这边我盯着,不会出问题的。郑中午笑说,今晚我也当新郎?牛副总又 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放松一下,钱已经给过了,不用想其他的了,就算今天不 用也会有其他人用,她就是做这个的。郑中午笑着骂了声粗话就挂了电话,牛副总显然 误解了他中午的心情。 小姑娘没有关电视,站在沙发边眼睛不停漂着电视,她显然关心电视剧上的人更多 一些。郑中午说,想看把声音打开吧,你能猜得明白意思吗。小姑娘说,不,不看,不 用了。郑中午说,遥控器拿过来。小姑娘弯腰拿遥控器的时候后面露出了白色内裤,郑 中午不自觉地扭了扭脸。 小姑娘从沙发旁边走过来,坐在郑中午床边,目光在地板和电视上转换,就不不看 郑中午。郑中午问多大了,小姑娘回答,十七。郑中午问,上学了吗,小姑娘回答,中 专毕业了。郑中午问,找工作了吗,小姑娘回答,找了。郑中午问做什么的,小姑娘回 答,美容。郑中午问,你吃饭了吗,小姑娘回答,中午吃过了。郑中午看看时间,已经 是六点半。 小姑娘有些外地口音,郑中午没有问她家是哪里的,从侧面看小姑娘更是稚嫩,轮 廓中全是孩子气。正面虽然浓妆艳抹,但眉宇中毫无世故痕迹,很少有羞涩,只是一举 一动都显得紧张而难以把握。也许,这对她来说是机会。 郑中午听说过所谓的“开处”,费用就是几千块,比一般小姐要高,没想到真的就 被安排了,感觉却并不突出。倒不是他在装什么君子,他之前也不记得消费过多少这样 年龄的小姐了,不管是谈生意的应酬还是无事时的放松,只是今天,他实在对这个小姑 娘没兴致。 他并不觉得“开处”能开来多少彩头,只是心理上的一种暗示而已。中国人向来对 红色敏感,从红色春联吓鬼到红腰带辟邪,都带着神经质般的文化安慰作用。而作为男 人,亲自体验着开发一个雹骨未放的小姑娘,把她培养成一个懂得叫喊的女人,的确是 一件快事,成就感会很充足。但是搀杂上金钱,又摊上年龄的差距,事情就要变味儿了。 郑中午问小姑娘,他们给你多少钱,小姑娘回答三千。郑中午重复,两千?小姑娘 又说,还给我一个手机。小姑娘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让郑中午看。是一款红色的小 巧手机,郑中午瞟了一眼点点头问,你愿意吗?小姑娘一时或许还没转过来脑子,看了 一眼郑中午躲开目光嗯了一声,算是肯定回答。郑中午又问,紧张不紧张?小姑娘笑了 一下,说,不紧张,我看了好长时间电视了。 不断有电话打进来,郑中午恢复了腔调直说没控制好,喝高了,喝高了,他跟人说 话的时候有“中午”这样的时间点都全部省略,其他人也都会话到嘴边来个转折,因为 有了个语调变化,所以从来没有表达不清楚的时候。他推了所有饭局,小姑娘怯生生的 去了趟卫生间。 郑中午躺在床上,清醒了一会,喝过水,觉得真实了很多,看小姑娘还是多少有些 不知所措心里开始暖起来。电视剧完了,片尾歌唱了几句就被广告挤了,郑中午问小姑 娘,喜欢唱歌吗,小姑娘眼睛一亮说,喜欢,但马上又低下头说,我会唱的也不多。郑 中午问,是喜欢摇滚歌,还是流行歌,小姑娘说,流行的。 晚上八点郑中午带小姑娘出去吃饭,小姑娘坐上他的奔驰显得无比激动,身子就竖 在座位上前无支撑后不靠垫。说车是男人雄性的象征,事实上是女人自己对车的主动恐 惧。在这个座位上,坐过不少女人,但现在坐的是个处女的小姐。这显得荒唐甚至可笑, 她只是个小姑娘但从处女开始已经进入小姐行列了,这点很真实。 吃过饭,郑中午打发小姑娘走,他没有问她住哪里,也没有送她,又给了一千块钱, 然后给她叫了出租车。小姑娘上车时表情很吃惊,但眼神了完全是惊喜。张了张嘴欲言 又止,郑中午转身去开车。有一丝苦笑挂在脸上,他没给牛副总打电话,直接开车到郑 琦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