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子铎一直斗争着是否给张妈妈打个电话,三天见不到张佑如,并且没有任何的消 息他不可能不想到很多。斗争来斗争去他还是没有打,他可以感觉到张佑如情绪的变化, 他似乎可以猜测到她的心态,做男人,自然不能制造太多情绪上的麻烦。同寝室的三儿 在一边摔着吉他,要毕业了要毕业了,吉他也该退休了。三儿知道演讲比赛从校外请来 的乐队,心里很是不爽,但事情不是王子铎的决定,也算理解。 王子铎到处群发着短消息,挺无聊的一条,发完之后就放弃了有人回复的希望。愈 发感觉荒凉起来,牛姑娘发来短信说想吃烧烤,但是没人陪,郁闷。王子铎看看时间已 经是晚上十点了,就回复说黑夜给了郁闷黑色的表象,某人就用它来形容饥饿。牛姑娘 在办公室的窗口和王子铎打了个招呼才下楼来。家里没有老公接电话,女儿在寄宿学校 大概已经孤独入睡,她不想去构建老公此刻的所做,她就是觉得有些饿了。 两人一起并肩走出校门,并没有遇到认识的人打招呼,王子铎似乎松了口气。有两 个打扮注目的女孩从旁边走过,王子铎禁不住看了几眼,牛姑娘就清了清嗓子,但没开 口。王子铎说,这样的春天真是百花齐放啊。牛姑娘说,你身边的花儿怎么就不知道欣 赏呢。王子铎连说,想欣赏,只是不敢啊,我投降,我投降。 牛姑娘的脚步并没有饥饿的迹象,反倒缓慢起来。王子铎轻轻地跟着节奏听着高跟 鞋的声音有些心跳。牛姑娘的身姿端正得无可挑剔,走路的时候乳房自然冲在前面。王 子铎的歹念一闪而过,然后自己笑了笑,牛姑娘问他笑什么,他说,女人和男人的问题, 你这种老学究不懂。牛姑娘不语。 饭店的服务员用韩语问好,牛姑娘跟着重复了一句,坐下来后王子铎还装着吃惊的 眼神,牛姑娘有些得意地说,不懂了吧,韩国人都是这么说话的。王子铎问,咱学院有 韩语老师?服务员开始抿着嘴笑起来,王子铎不时看看旁边的人,在心里猜测一下人物 关系,同时有人朝他这边看来的时候,他想别人一定也在猜测他俩的关系。 牛姑娘问王子铎要不要啤酒,王子铎说不用。牛姑娘说那我自己喝了啊,王子铎说 那我陪你吧。牛姑娘取笑王子铎小孩子装腼腆,王子铎问牛姑娘有什么心事,牛姑娘一 脸无辜说没有,只是想吃烧烤而已。但没有掩饰语气的伤感。王子铎说,开胃后再说吧。 王子铎一不小心就喝高了,按他平时的酒量根本不至于会醉。但在牛姑娘开始发泄 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眼睛发呆了。醉酒和心情的关系似乎不言自明,这倒让牛姑娘意外起 来了。王子铎看着牛姑娘的表情脑子里挺开心的,他不想听到一个他心目中的坚强者诉 说不快。他倒更想制造些麻烦,让牛姑娘来收拾。 他告诉牛姑娘他的张佑如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了,他觉得男人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太无 奈了,不被认可无所谓不被接受无所谓,但还要忍受着背叛,不是背叛也是流失,面对 时间开的玩笑,这太残忍了,人生因此会显得无耻。牛姑娘一直手拍着他的胳膊说,王 子,你是最帅的,未来会很光明,一切都是暂时的,相信你自己。 牛姑娘扶着王子铎走到门外,才发现事情有些棘手,学校已经锁门,她倒是可以去 和门卫招呼下放行,但王子铎几乎已经不醒人世,要送只能送到宿舍,这个时候的男生 宿舍天知道是什么景象。 出租车灵活地在路边停了下来,像是一直躲在角落里偷窥着他们。牛姑娘对司机说 找个旅店,司机不知道是没听清楚还是故意反问了一句,去开房间吗?牛姑娘说是,然 后片刻又说,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司机加了油门,王子铎有了一个叹息,酒味让牛姑娘 一阵反感。 服务员小姑娘司空见惯,并没有打量太多两个人,但牛姑娘掏出身份证的时候还是 感觉全身都在冒汗。王子铎倒在床上,牛姑娘喘着气开了电视,想着该怎么处理。服务 员敲门来送开水,根本没有抬头看他们就退了出去,牛姑娘把王子铎调整了位置,留了 张纸条开门离开了。走之前牛姑娘对着王子铎说了一句,好累。似乎是自言自语,有似 乎是其他。 牛姑娘走的时候并没有关电视机,大概是忘记了。王子铎坐起来垫了垫枕头身上却 没有烟,先去厕所,然后又发现极度口渴。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醉了,还是一直在装醉 制造局面,甚至也分不清楚自己是睡了一觉才醒来的,还是牛姑娘离开后就马上睁开了 眼睛。 王子铎一直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又找不到错在了哪里。想要肯定自己没有错误, 又似乎找不到了最初的那些底气。他最先想到的是张佑如,打电话还是关机。放弃张佑 如他才开始想明天该如何面对牛姑娘,或者今后都要躲着她了,男女之间的关系在他们 之间永远无法适用。 第二天王子铎放弃了给张妈妈打电话的想法。他回到学校后直接去办公室找了牛姑 娘,把开房的押金还给牛姑娘,说谢谢小牛同志,昨天晚上没有你王子就会露宿街头了。 牛姑娘拿着那张钞票在桌子上敲了敲问睡得怎么样,还能找回来就算不错了,我还担心 你回不来了。王子铎有些脸红,硬着脸皮说下次他请客,找借口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 候差点把饮水机带翻。 三儿问王子铎去哪里了,王子铎说,在网吧。三儿叹了口气,似乎默念了一句没出 息,老大不小的人了整天惦记着游戏。王子铎没有理会,说练你的琴吧,艺术家。三儿 说,佑如姑娘昨天晚上打电话了,我说你手机在寝室,人去楼上睡了。王子铎问几点, 三儿说,艺术家谁记时间啊。王子铎说谢了,然后盘算一翻打张佑如的电话,仍旧关机。 这下无法再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