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下午张佑如接了两次妈妈的电话,嘱咐她晚上回家吃饭。她听得出语气里的笑意, 肯定是王子铎上门了。果然是王子铎开的门,张佑如的心却还是嘭地一下跳了一阵。王 子铎开门后的表情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但她的心跳还是引发了一系列的颤抖,她有那 么几秒钟都不知道是否还有呼吸。心脏被惊吓得超出了正常频率,脸色顿时煞白。那一 刻,张佑如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后来想到爸爸的心脏病,和姥姥的冠心病似乎有些什 么头绪,但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去医院。 张爸爸从王子铎上门开始就明白了不少,看到张佑如的反应后更加印证了他的推测。 王子铎重新坐回棋局来,明显有些心乱。张爸爸重新讲了一下刚才走过的步子,王子铎 点头表示明白。不管怎么有矛盾,能上门来已经表明了态度,这一点张爸爸是满意的。 张妈妈把张佑如从厨房推了出来,让她来观瞻棋局,张佑如拿了苹果问谁吃呢,张爸爸 摇头,王子铎也摇头。 张佑如吃着苹果象征性地在棋盘上看了一下,说爸,替我报仇,上次他一口气赢我 七盘呢。气氛马上好转起来。王子铎坚持抗战,招招有效,但到持久下来还是节节退败 直到最后失去防御。张佑如在爸爸身后偶尔做个鬼脸,王子铎输得乐不可支。张佑如是 故意在给王子铎发信号,张爸爸的棋艺和年龄辈分并不相称,王子铎其实可以轻易就拿 下他,但张爸爸这两年仕途不顺,在单位提升无望后就指望着象棋支撑着等退休呢,张 佑如不能坐视不管。王子铎其实早就看到了命门,只是在犹豫是否该赢,看到张佑如发 来的信号自然不会在讲其他,这是他和张佑如化解的最好机会。 吃饭中间相安无事,张妈妈问些毕业和打算的问题,王子铎模糊地回答着,看情况 或者等手续,并且强调了有可能留校。当然这是最关键的,留校也意味着留人,留人也 就给爱情发展指明了方向。张爸爸说菜太重了,下次当少放盐,张妈妈解释说是专门加 了盐的,年轻人口味都会重一些。张佑如跟着说这汤好喝,太好喝了,要喝上三大碗才 够过瘾。新闻联播后看天气预报,天气预报后看焦点访谈,焦点访谈完后张佑如趁广告 拉着王子铎就离开了。 同事小伊不在,张佑如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轻盈地跳到王子铎的身后捂王子铎的眼 睛。王子铎一把把她拉到前面来,说,宝贝,我想跟你谈谈。张佑如吻一下王子铎的下 巴说,又没刮胡子了,讨厌。然后又跳了几下,打开卫生间的门自己把衣服脱了,扯下 胸罩后绕几圈扔向王子铎说,来啊。王子铎迟疑地动了动身子,并没有立刻过来。张佑 如就开始扭动身体,口中娇念着,魔镜魔镜告诉我,男人到底爱什么。王子铎这才起身。 张佑如主动得让自己都有些意外。王子铎在下面多少显得吃惊,但幸福充满了房间。 张佑如的口上功夫完全生疏,她只是观摩过那些毛片,但看到王子铎被牙齿碰到后不适 地咧嘴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以前王子铎会时不时要求一下,但张佑如从没有考虑过可以 用嘴,今天王子铎一直都很迟钝,她兴起之后就含了下去。感觉并没有其他区别,只是 她必须让王子铎感觉陌生起来。王子铎叫一声宝贝,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张佑如就自己像个玩玩具的小孩,自己摆弄了很久才停下来。王子铎说,宝贝,我 有话想对你说。张佑如吻着王子铎的肩膀把自己的脸藏了起来。 他们做了三次,张佑如一开始的叫声相当虚假,到后来完成成了嚎叫,王子铎从最 开始的慢腾到最后的完全融化经历了相当长的物理反应。他们尝试了从未尝试过的鸳鸯 浴,口交,和其他一些高难度的体味,地点从浴盆到床,到沙发到窗台,如果不是阳台 没有封闭他们还会到外面去。张佑如累得不能再开口,王子铎倒没有问题,他这样的年 龄怎么折腾都不会累。趁着王子铎短暂的喘气时间,张佑如才有些清醒。她感觉到了自 己的荒唐,用这样的方式制造所谓的陌生感觉,与其说是她想让王子铎产生自明,倒不 如说是她想通过这些行动补偿些什么缺憾。她认定了这样的性事是男人所渴求,而她自 己倒更像是在做出牺牲。 王子铎躺着抽烟,表情有些绝望。张佑如穿上王子铎的内裤在王子铎眼前摇晃,王 子铎说前天我和牛姑娘出去吃烧烤了,牛姑娘酒量惊人。张佑如说不是吃火锅吗,怎么 改烧烤了?王子铎说,对不起,我道歉,我不知道你还在为这事生气。张佑如说相机, 给我拍张照吧,看你的内裤多性感。王子铎起身拿起相机,对着瞄了瞄问,上半身全部 照吗,张佑如搭起胳膊挡住乳房说,这样吧。王子铎拍了一张,自己端详了一会笑笑, 张佑如没有立刻来看,不紧不慢下床去摆其他姿势了。 同事小伊回来开门了,张佑如还沉浸在她制造的氛围当中,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她冲上去当在了门口,这边示意王子铎退到房间里去,但两人已经把客厅弄得一片狼迹 了。张佑如一堆笑容对小伊说,回来这么早啊,宝贝儿,小伊知道屋里有人就说下楼买 点东西。张佑如回头招呼王子铎穿衣服,脸红得发烫。听到开门声的那一刻她着实吓了 一跳,似乎也开始清醒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甚至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对自 己的这段生活突然完全陌生起来。她并没有完全走出那个校园,她和王子铎也并没有不 可挽回的矛盾,一切都如此不真实,她看到王子铎提鞋后做了个弹跳的动作,不顾自己 的头发是否凌乱就拉着王子铎下楼去了,像逃离一场灾难。 街道上已经被路灯的橘黄占领。这是条偏僻的街道,行人稀少,张佑如和王子铎停 下来后很默契地看了看四周,两人似乎还分了工,都向左看,然后向右转替对方确定一 下人不多后,抱在了一起。王子铎说,宝贝,不管怎么样生气,都不要再这样惩罚我了, 见不到你真的很痛苦,我都不知道该吃什么该怎么打电话。张佑如用了用力,抱紧王子 铎,闻到王子铎衣服上的味道还是那么熟悉,曾经让她觉得无比塌实无比骄傲的王子一 点没有变,倒是她自己先开始动摇了。如果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就这样一个拥抱已经 足够。她想就这样永远的抱着她的王子不分开,没有人会突然开门,或者突然把她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