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其实郑中午的突然离开对张佑如打击很大,她一夜没有睡着,她想着郑中午会回来, 但又不确定,倘是回来,她不能让他看到她衣观不整的样子。那是很漫长的一夜,她一 直相信着他会回来。 张佑如觉得人真的很奇怪。爱情的面目总显得很单一,爱的时候会相互依赖得无法 自拔,突然之间又会不爱了,两种变化让撕懿豢衫碛鳌K恢婪质值纳撕嵋允裁囱 现氐姆绞奖硐殖隼矗M踝宇觳换崽ぁ? 恋爱可以分为两个过程,一个是进入 的过程(过程A ),另一个是淡出的过程(过程B )。显然前一个过程会很甜蜜,并且 与日俱增,而后一个过程伴随着不同程度的吵闹、冷战,直到最后完全崩裂。要知道前 一个过程往往是很短暂的,而后一个过程却会托得很长。两个过程是相互促进的,过程 A 越强烈,过程B 会越难过。 张佑如庆幸她和王子铎的分手过程很干脆,两人也都应该因此而减轻一些伤害。而 她几乎没有和的过程B ,没有过度就直接进入了和郑中午的过程A 。她不知道是郑中午 的过程A 掩盖了她和王子铎的过程B ,还是她和王子铎本来的过程A 就很虚无,所以也 就无所谓那个过程B 了呢? 她还觉得自己有些荒诞,她和郑中午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暗示,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把自己交给郑中午的。郑中午是何等强人,会轻易接受她这样一个不谐世事的黄毛丫头。 她有相貌,可在郑中午的身边随时都有一堆比她突出的,她有学历,可根本没有竞争力 啊。一来二去,就把自己想得一文不值。 这几天张佑如在单位一直很不顺利,不管大事小事总有什么东西在跟她作对。先是 写的一份企化案报交的时候竟然没署她的名字,和部门领导争论了一番没有结果。再就 是她打电话的时候,总有一个男同事在另一边听,交涉未果就吵了几句,女人一大声吵 起来,男人都会自觉败下来。最后还总觉得同事在背后指点她什么,她不知道原因,但 可以感觉得到有什么谣言已经很严重了。她倒并不想发作,一群无所事事的女人,不倒 腾点闲话怎么打发时间呢。 单位的不顺利倒没什么关系,郑中午却一直没有再怎么和她联系,才让她最感觉郁 闷。 虽然张佑如拿着郑中午的钱夹,里面几乎有郑中午的全部,可郑中午竟然一点也不 放心上。打电话只是问句还好吗,几句无关紧要的就挂了。这让张佑如开始猜测起来, 钱夹里有各种卡,一些各等的票据,现金3000,是郑中午在向张佑如暗示什么呢,还是 考验张佑如什么。 下班后她一个人闲逛着,给冬冬张打电话,冬冬说在健身房,并建议张佑如可以到 健身房去看看。她想到汗味飞舞和眼花缭乱的镜子就说算了。同事小伊去和男朋友约会 了,她就自己漫无目的地走着。春天给人太多的心情了,街上的人都显得很幸福,似乎 只有她自己满是忧郁。 购物,当然要购物。女人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应该去满足自己些什么。 商场前搞活动打折的演出吸引了大量的人,进去后却没有多少人,她尽量放松自己,在 女装层逛着。各种女人都在这里招展着,在这里,每走一步路,每做一个动作,每一个 表情都是在和别人比赛。一开始,她似乎有些后悔,但转念想了想,做女人不对自己好 一点怎么可以,不主动提高自己的档次永远只能对王子铎这样的小朋友愧疚。 她看中了一件浅色鹿绒上衣,一眼上去,感觉很舒服没看价钱就试了,穿上后更加 合身得体。价钱是4500,不打折。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没有任何犹豫,刷卡。她因为 每月工资都到卡及时,她的信用额度已经没问题。拿卡的时候,她想刷郑中午的卡,但 想了想没有动,还是掏了自己的卡。 出门之后打车回家,因为到了高峰期,打车的人很多,但张佑如刚站定就有一辆车 到她面前了,旁边有一对老人,老头搀扶着老太太,老太太还不停咳嗽。张佑如没有让, 也没有看两个老人就自己开门上车了。 走进小区,有一只脏兮兮的狗竟然在张佑如家门口蜷缩着,她看也没看,一脚就踢 到楼梯下去了。随着扑通地响声小狗也叫了一声,但随后再没反应了。进门后放下袋子, 定神片刻,张佑如又开门,想看看小狗,但楼梯上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没有走 下楼梯去寻找,她穿着拖鞋在门外呆立着,有些恍惚。 郑中午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给张佑如电话,说让她下午请个假,陪他一起去参加个 活动。车已经在楼下了,张佑如没问什么活动就去请假,部门领导并没有因为上次争论 而为难她,进了电梯,她忍不住自己蹦了起来,欢呼了一下,对着镜子做了做笑脸走出 大厦。 下午的活动是张佑如母校外语学院的演讲比赛。郑中午是专门来接她的,他是有意 安排张佑如参加的。当然他不知道她刚分手的男朋友就是外语系的名人。本来有位置坐 在前排的,但张佑如还是借口去卫生间就再没回来,而是到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整个下午张佑如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舞台上有人在演讲,舞台的一边坐着评委 郑中午,每二十分钟王子铎就会出现在舞台上。身边并没有认识的人,她还是觉得很熟 悉,似乎有很人在看她,指点她。 张佑如所在的位置并看不清楚舞台上人的表情,每当王子铎开始串场,她就会去看 郑中午,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她还是会心跳加速。她不知道郑中午让她来这里的 目的是什么,她更不想让王子铎发现她的痕迹。 张佑如再无法忍受礼堂里的空气了,她找机会溜了出来。走在空荡的宿舍楼道里, 她一点感觉不到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四年。一切陌生,一切不真实。天花板上有裂缝, 空气中全是潮湿还略带了酶味,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注意到过这些,哪怕是被动的记忆 也没有。冬冬张在电话里说正在宿舍做留校申请书,到了宿舍却没有人。张佑如站在楼 道尽头的窗台前有些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