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就像是我忽远忽近 告诉你它在我的心 带来一支苍老的歌 对你轻轻地说 我不在乎 春夏秋冬花开花落 任凭这夜越来越深 你在我心中越来越沉 压得我不能翻身作自己的主人 任凭这灯越来越昏 你在我眼中越来越真 看得清你满脸的风尘 任凭这天空越来越湛蓝 你在我身旁越来越平凡 可是有些说过的话 一直没能改变 任凭这旅程越来越孤单 你在我面前越来越茫然 丢不下的行李是我不变的心 ——来自我心 第八节 本次列车终点站 相思的红豆,并不能表达我整个季节的思念。 现在我在火车上。 离春运还有一段时间,而且这趟车是出境的,所以乘客并不太多,有些三人 座位上只是躺了一个人。我坐的双人座旁边没人,对面是个金发碧眼钩鼻的洋鬼 子,我猜是俄罗斯人。 他正在饶有兴味地打着游戏机。他玩的是“俄罗斯方块”。 我决定到漠河去。既然已经来了,不见到雪儿我是不会回去的。虽然我并不 知道是否一定能见到雪儿、见到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这个人从来有点《水浒传》中那些强盗们“一不做,二不休,三不回头” 的脾性。 火车隆隆地吼叫着。车窗外的景物有如立体恐怖电影的画面不迭飞扑而来。 幼年时我喜欢跳进火车道,趴在枕木上,耳朵贴紧着钢轨,全神贯注地细细 聆听,判断着将要到来的列车与车站还有多少距离。 在我童幼年时,有一段时期我住在城里的姨丈家里。记不清是哪一年了,总 之那时候我还没有念书。好像那一年有发生大地震的可能或者是人们还没从唐山 大地震的惊魂中定过神来,因为我住的是简陋的防震棚。姨丈是军用供应站的站 长,当时我最大的乐趣就是晚上一众官兵云集一堂看电视时轮番占领他们的大腿, 逐一搔他们的腋窝以及拔他们的腿毛。 那时候我还迷上了看火车。姨丈的“家”就在铁路边上,这是一条通往黄埔 港中码头的单轨货道,唯一的例外是每年新兵入伍期间它会民转军成为运兵专用。 铁路并不繁忙,常常一天只有几趟黑沉沉的运煤车经过,而且毫无规律。我每每 从半夜的火车吼叫声中醒转,然后爬到窗台边上,定定地看着长得比黑旋风还黑 的火车上缓缓驶过,然后又盼望另一次黑梦。 青年时我仍然爱看火车。有一次,我坐在省城中央公园的石凳上,火车在二 十米外经过,感觉到一阵地震般的颤动。我的心也激烈跳动,美妙无比。 有一段时期我在靠近铁道的郊区租房子独住。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从火 车的巨响中惊醒。我常常梦见自己坐在一列绿色火车上,列车在无边无际的原野 上徐徐而行,有时是金黄的油菜花海,有时是红艳醉人的熏衣草,有时是准备丰 收的稻田,溪流、远山、蓝天、白云,扎着冲天辫子的女孩,夕阳牛背栖倦鸟… …这一切都让我迷醉。每每此时,我便突然被扯入绵绵无尽的黑色隧道中,偌大 的车厢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人坐在飞速运行的列车上,因为莫名的恐惧而一下扎醒。 “报纸、杂志,日报晚报、最新的杂志!”有个满脸横肉的女乘务员推着辆 小车在走道上有气无力地叫着。像是已有三天三夜没吃饭。 报纸只有三种,除了日报晚报,还有一份类似街头小报。杂志的种类倒是丰 富多彩,封面清一色的性感女郎,标题更是血淋淋、赤裸裸。 我花2 块钱买了份《哈尔滨日报》。说是日报,其实是三天前的日报。 报纸的头条写着:“总书记强调致富思源、富而思进必须落到实处”。 底下是《内蒙古特大雪灾65万人受灾》:“[ 新华社呼和浩特12月20日电] 入冬以来的多次连续降雪,使内蒙古自治区的中东部地区的9 个旗县市发生了严 重雪灾,给当地牧业生产和牧民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危害。 据介绍,灾区主要集中在锡林郭勒盟、兴安盟、呼伦贝尔盟、赤峰市和辽通 市的草原地区,目前受灾人口已达到近65·77万,受灾草牧场2 ·96亿亩,受灾 牲畜1619·5 万头(只),因再死亡牲畜1 ·66万头(只),因灾死亡一人。 其中,雪灾最严重的是锡林郭勒盟,其境内有10个旗县的8 ·27万人遭受了 雪灾。入冬以来,这里普降10余次大雪,积雪普遍厚度达17致4 厘米,最深达37 厘米。更糟糕的是,冬至期间,这里还较大范围地发生了暴风雪加沙尘天气,最 大能见度不超过50米,风力最大时打赌级。它不仅加大了暴风雪的危害程度,而 且还给救灾工作增加了困难。 据内蒙古气象局的一位工程师介绍,这种暴风雪加沙尘的异常天气,是内蒙 古地区近40年来的第一次出现,有关气象专家正对其成因进行调查研究。 雪灾发生后,内蒙古自治区政府及灾区的当地政府已立即组织开展了救灾工 作,一批批救灾物资已源源不断地运往灾区,北京市也积极伸出了援助之手,向 内蒙古灾区捐献了大批救灾物资。目前,灾区人心稳定,社会秩序良好。“ 看完这条消息,我大体看了一下头版其他新闻标题,然后去看我喜爱的体育 和娱乐版,之后是副刊和连载,再后是国内新闻,国际新闻,省内新闻,市内新 闻,旅游,财经,家居,饮食,最后连报纸中缝的电影预告、寻人启事(其中有 一条比较新鲜:寻人——特征:一个冷酷的人;寻找原因:我太热了)、增高鞋 广告都不放过。相信即使杜拾遗、苏补缺也不能从中找出残漏之处了。 放下报纸,向邻座的人一打听,才知道离漠河还远着。漫漫旅途如果没人聊 天或者打牌之类,是非常难捱的。我游目四顾,周围的人大多在瞌睡,偶有闲聊 的,瞧样子不是夫妻就是情侣。我只得求助一般望向对面的普京同志。 “哈啰,想玩方块?来。”金头发居然说出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学了二十 多年还没他讲得好。 “不,谢了。”我还是自扫门前雪吧。 金头发又继续方块去了。看那手法之利索,水平不在初中时的我之下。 “盒饭,盒饭。热辣辣的盒饭,10块钱1 个!”叫卖盒饭的仍是那个满脸横 肉的女乘务员。 看来她还未吃饭,声音一点长进没有。 当蒸汽腾腾自面前升起,我才省起肚子的确是有些饿了。“麻烦给我一份。” 打开饭盒,里面是白花花的大米,绿油油(也许用黄蔫蔫更贴切些)的青菜, 二块肥得不会流油的猪肉。相比而言,我还是喜欢四年前去韶关时在火车上吃的 天津“狗不理”包子。 黑夜犹如一块乌黑的火炭。已经降到东大。 我和林晓东、江西等几个宿友一同坐在学校西门咸亨酒店旁的“天龙餐厅” 里。 明天就是离别的日子。我们这些大一新生第一次面对比较长的离别——寒假。 通宵狂欢是不可能的了,只好吃一顿“分手饭”代替。 餐厅比平日旺了许多,都是同学间互相饯行而来。 饭店酒馆原是最熙攘也最荒凉的地方,所有的聚无非成散,所有的形象终成 空幻。 小姐在逐一问:“要点什么?” 当问到我时,我说:“一碗泰国香米白粥、一份葡国小式蛋挞、一碟潮州橄 榄菜,请再给我一碟有辣椒酱油、新会蒜蓉加肇庆生姜的调味料。” 饭菜尚未上来,大家在高谈阔论,笑语喧哗。 邻桌有几名女生在浅笑低语,以草蜢乐队的音乐为背景。 “喂,寒假你会做些什么?”其中一个问她的女伴。 “我?我会看好多好多书。” “还在作着琼瑶小说的梦,希望有个白马王子从天而降?” “小倩,你呢。有什么打算?”另一个女孩问。 “我还能怎样,回乡下种田呗!” “哈哈……” 我听着她们在叽叽喳喳,把玩着一只青瓷茶杯,只觉心里很乱,不知在想些 什么。 有人推门进来,冷风如闯入南京城的日本鬼子,一下子占领了所有空间,草 蜢的歌声也像一杯下了浓盐的咖啡,失去了原汁原味。街市的喧哗和餐厅的音响 水泥加混凝土一般搀杂在一起。 胖哥在敲着筷子:“怎么还不上菜?”一边大声吟唱“我要,我要,我要吻 你,咬你食你”。 所谓饱吹饿唱,诚如此言。 “天将降大任于肥人也,必先渴其口舌,饿其肚子……”江西打趣。 胖哥与江西相映成趣,一个极肥,如湿透红花,一个特瘦,似夏日里最后一 朵玫瑰——黄的那种,明日黄花。有那么一个譬喻可以作为他们的写照:一个瘦 子与一个胖子在街上偶然相逢,二人对视良久,瘦子忍不住说出心底的话:“如 果我像你那么胖,我就干脆去上吊。”胖子回应:“如果我上吊,那我一定用你 当绳子。” 迷迷糊糊之中,我眼前突然一亮,一个眼睛大大的孖辫女孩出现在餐厅门口, 还一路笑着向我走来。 她笑得极是迷人,就好像……就好像一朵盛放的雪花。 我看得有点呆了。 “嗨。”女孩向我打招呼。 “嗨……” 她的头发有点卷曲,她的眼睛有点骨碌,她的嘴唇很漂亮,她的唇膏很闪亮 …… “菜来了!”胖哥大叫。 我瞿然一醒,知道刚才一幕又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毋宁说是心愿如此。 如果我们长时间思念一个人,那个人的影像就会出现;如果我们长时间凝望 星空,就会发现星星不断向我们飞来;如果我们长时间聆听静夜,柔风中就会传 来悠扬的笛声。 “咦,那不是雪儿?”坐在我旁边的江西忽然说。 我全身一震,回过神来,只见有二个人从不远经过,一个是高个男孩,另一 个却不是雪儿是谁? 我不会是作梦吧?刚才我明明看见雪儿在和我说话,怎么……怎么…… 雪儿她们似乎并没有看见我们,拣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 哪个男孩是谁?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 “一碗泰国香米白粥、一份葡国小式蛋挞、一碟潮州橄榄菜,请再给我一碟 有辣椒酱油、新会蒜蓉加肇庆生姜的调味料。”我听到雪儿在说。 “来,各位兄弟,咱们干一杯。”林晓东喊。 “Yeah,我们终于可以拥抱自由了!” 拥抱自由?此刻我倒想像服务台那个收钱的姐姐一样:拥抱枕头。 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恍恍惚惚。我另要了一个“扬州炒饭”,那原 是我最喜欢吃的。不知为什么,我只觉饭不如以前那么有味道,像少了点油或别 的什么。吃得也不快,有点难以下咽之意。后来硬添了几口,剩下将近一半饭都 倒到了一空菜碗中。 胖哥:“你倒挺浪费的,吃包子只吃馅,吃烧鹅腿只吃皮。” 比起那些吃熊只吃掌,吃鲨鱼只吃翅,吃鹦鹉只吃舌头吃猴子只吃脑的人, 我是小巫见大巫。 我始终没有去看雪儿那边。 江西在大桌子的对面远远看着我背对着她,敛神净气,目不斜视。虽然他的 注意力集中无比,却偏偏装出一副对“全班最后一个大龄青年对班里最美丽的女 孩毫不感冒这一事实” 不以为然的样子。 该走了。我在考虑是不是过去和雪儿她们说一声再见。自从除夕那一次约会 以来,我和雪儿已经很少搭讪。复习考试那一段日子我更加连她的影儿也所见寥 寥。 我忍不住向雪儿那边看去。 恰好雪儿回过头来,向这儿望了一眼,欲言还休的样子。 林晓东和胖哥向她挥了挥手,大家相继离座出门。 我站起身来,犹豫之间,远远听得雪儿唤了一身:“八弟。” 我心里格登一跳。 雪儿在向我招手。 我淡淡一笑:“干什么?” “过来再说。”雪儿似乎有些嗔怪。 我缓步走了过去,心中在揣测她将会说些什么,或许有什么“好东西”。 我走到雪儿后面。 雪儿问:“什么时候走?”她略带着笑。 我微微浅笑:“可能今晚。” “这么快?” “也许明天。” “回家记得打个电话给我。”雪儿仍带着笑。但笑容之下仿佛积了一层厚冰, 因此有点涩结。 “电话费很贵的。” 雪儿咬了咬嘴唇,很轻:“不打就算了。” “就这样啦,有空来坐坐……”我笑嘻嘻地,这句话未说完已走开了。 出了门口,我才隐隐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冷淡。难道我是在吃醋?那个高 高的男孩到底和雪儿是什么关系?同乡?旧校友?朋友?男朋友? 好没来由。我竟会这样想! 我想不到会是在这样的情景和雪儿分别的。是这样地“决绝”——至少我自 己如此,甚至彼此连一句再见也没有讲。 那晚外面飘着毛毛的冬雨。让人情不自禁想起楞赛的《雨滴》。这是一支很 生动的写景曲子,由于巧妙地使用了滑音奏法和装饰音的表现效果,使得全曲充 满一种雨声沥沥、情意绸缪的感觉。揉弦法的使用,在这支曲子里是最典型的。 雨雨雨雨雨雨…。星星们流的泪珠么?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 花儿没有带雨伞。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我的诗心也淋湿了。雨雨 雨雨雨雨…。 答应过自己不在乎,为何天空会飘起雨? 我忽然又想起有一晚学完吉他出来,外面下着小雨。雪儿对我说:“你是一 场雨,我是一场雨,两场雨加起来等于一个骆驼,不过别人说是毛毛雨。”当时 自己觉得莫名其妙。此时此刻,我仍然领会不出她话中的含义。 校园里的夹竹桃正开着,红红的,艳艳的,雨滴沾染之下,盎然欲流。墙脚 的爬山虎依旧青葱。花圃里的芭蕉更绿弯了腰: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绿油油的芳草、太湖石的假山、青铜铸的鲁迅像、怯生生的蚯蚓在清凉如清 凉山的细雨中充满快感地呻吟着。 一切都是那么可鼻、可口、可目、可耳、可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变了,我开始觉得很多东西都不同了,为什么在空气 中我会感受到一种难以言传的味道? 那个寒假我没有给雪儿打电话。我没有她的电话。也不想打。其实是没勇气 打。我去了打工,手工制作蜡烛,西餐厅用的那种。 我真的没有给雪儿打电话吗?也许我是有给她打电话的,就在除夕来临之夜。 那么当时我们都谈了些什么呢?好像是彼此问候了一句,然后便发觉已经不知说 什么好。挂上电话,我有五秒钟是后悔的。雪儿也好像是有给我打电话的,在新 年来临前夕。印象中除了互相祝愿的词句,再也找不到丝毫温馨的字眼。 整个假期,我们的联系就止于此。 我的思绪忽然凝固在冬季里,我的心悠悠下着心雪。我的身子渐渐雪白。 我是一个将融于风中的雪一样的男子。 列车上的广播一直在播发着,除了偶尔报站或是提醒旅客注意事项,其余时 间都是播着电台的节目。惯常的列车只会反反复复地放着相同的一两张唱片,不 外乎革命歌曲或民族音乐,流行music 则是惊鸿一瞥。 随着地域的不同,广播的电台也不断变换,频率则始终一致。大部分时候是 黑龙江省内的一家电台,长篇累牍地转播着一个大型晚会。 穷极无聊之下我打起精神去听起广播。 车过北安市时,终于换了一个电台。 “收音机旁边的听众大家好,我是江涛。我们又在空中见面了。大家一定很 记挂着我吧? 节目开始之前先看看全国各大城市今天的天气:北京……“ 听了几句就觉怎么似曾相识。 “今天是2000年12月23号,星期六。欢迎大家来到我们这里作客。这里是星 期一至七,每天晚上6 点半准时为你开播的‘寻人寻梦’节目……” 哦,原来是那个F.S “华夏之声”,想不到覆盖范围还是挺广的,天南地北 都逃不过这调调。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那节目主持人江涛都在滔滔不绝的倒着口水,真是人如 其名。幸好中间还有一二平淡无味的广告调节中和一下,让人不致淹没在滔滔江 水中。 在我昏昏欲睡之际,江先生突变得情深款款:“听众朋友还记得那个很想弹 吉他的女孩的来信吗?就是前天晚上在我们节目中读出的那位多情的女孩的真情 告白。她今天又有来信了。一首歌之后我将与各位共同分享她的心情。现在请听: 《涛声依旧》,来自晚秋时节蓝蓝的夜蓝蓝的梦里的毛宁……” 我的睡意已然全消。 “那天假若不是星期天。 那天假若不是晴朗的好天气。 那天假若不是早有约定。 那天假若不是心神不宁。 甚至,那天假若不是冬天,那种温柔的、宁静的、熏人欲醉的冬天,连微风 都带点儿酒意的冬天,使人在房子里待不住的冬天……那么,整个我的历史都要 改写了。 可是偏偏就有命定的这样一个夜晚,风轻轻,云淡淡……没有丝毫预兆,只 是一个美好的冬天的夜晚……事情竟然发生了。许多年许多年以后,我还常常从 梦中惊醒,愕然的望着一窗阳光发愣,愕然的记起那个夜晚。 是的,那个冬天,幸福几乎就在我的口袋里装着了。几乎就在那灯下坐着了。 几乎,几乎,几乎……“ 广播中忽然传来一阵沙沙声,火车正在经过一个隧道。 “……从北京路走到上下九,穿过陌生的人潮去寻找你的身影。有人走得匆 忙有人在爱得甜美,谁曾在意这擦肩而过的心碎? 那天离开文化公园,经过一间精品店,见到一顶白色的渔夫帽,很漂亮,我 想你也一定曾从这里经过,也一定看到了这顶帽子,因此我将它买了下来,带回 了家。我没有看到你,但它一定看到了你的,对吗?所以当我望着它的时候,觉 得就像是你在望着我一样……“ 中间好一阵沙沙声。 “……在我离开学校的那一天,我在那棵凤凰树刻下了他的名字,我希望把 我的记忆留下,不带走一切。但是我做不到……” “毕业已经整整两半年了。 往事在寒夜中呵气成烟,烟消云散。 可是我依然会想起他,仍然会在每一个特别的日子写一张祝福字句的贺卡给 他。不过我从来没有寄出过。或者这只是一个习惯。 很久以前读过一本小说,书里有一句话:没有你的下雨天,永不是下雨天。 哼……我看的时候不是太明白,现在我明白了。 你好吗?多年都无你的消息。我已经忘记那些恩恩怨怨,只是,你还会在一 个寂寞雨夜想起我吗? 在梦中与你相遇,可现实中你却毫无消息。我不想你,我只念你。 我想告诉你我心中的秘密:那就是我,我在想你。 企盼着也许曾经擦身而过的你,走进那个有雨的故事。 如果念一千遍你的名字,可以变成唯一的传说;如果看一千遍你的样子,可 以塑造一个传奇;如果……“ 又是一阵沙沙声。 “……我有个心愿:我希望他能在我死之前回到我身边,如果在我死后回来, 我一定会复活。” 这句话就像电视里足球直播节目反反复复播着的一个惊险射门镜头一样,不 断在我脑海中重现。最为扣人心弦的是皮球擦着横梁飞出去的瞬间。 “……又一个‘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的感人故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 教人生死相许?……正是樱花盛开时……天涯海角有时候只是零距离。原动力从 何而来?思念二字而已矣……亲爱的朋友,假如你在大街上见了这样一个像邻家 小妹妹一样可爱的有着一对酒窝的女孩儿,你一定会把她领回家去,对吗?最后 要说的是,提醒各位喜欢美眉又喜欢做白日梦的帅哥、喜欢帅哥又喜欢幻想的美 眉,千万不要错过我们这个节目,听了之后,你也许会后悔,但是如果不听,你 一定会后悔……” 在同一时间,在这个世界的不同角落中,有多少寂寞的人在收听着Radio ? 收听着这个节目? 这个弹吉他的女孩真的是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