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CALL机响了。我没CALL机。是吴爱的。“嘀……嘀……嘀……”。在我身下的 吴爱忽然象是清醒了过来。 “王把,我得走了。朋友找我有点事。” 我没问是谁找她,因为这是最起码的尊重。我也不想打听她更多的私事,因为 若她想告诉我的话,那总有一天,她会告诉我。 “坐一会儿,再走吧。”说真的,我很希望她能留下来陪我。 “不了,是有点急事。”吴爱匆匆看了眼CALL机。“对了,王把,你还有什么 让我誉写的吗?” 说来也怪,这吴爱对我在报纸或杂志上发东西的兴趣似乎远远没拿我写的一些 稿子去誉写的兴趣大。我发的每一篇文章,她虽然都会把它们细心地剪下来粘贴好。 但我没发的那些绝大多数文章,她都会不厌其烦地从我手中索去,仔细地把它们誉 写的工工整整,再交还于我。当然给我的全也只是复印件。我问过她,你要那些东 西干吗?擦屁股都嫌脏哩。她总笑笑不说。算了,女人心,海底针,有些事你就是 挠破头,也是想不清楚个之所以然来。 吴爱穿好了衣服,弯下腰,在我脸上轻轻一吻。“王把,我走了。对了,你枕 头底下,我放了一点东西。几天没来,你呀,看看弄成啥样了?过二天,我再来时, 可不能这样哟。否则没得你吃了。”说着话,吴爱的脸就又有些红了,嘿,肯定又 想到什么歪的地方去了。我不禁嘿嘿地笑出了声。 “还笑?再笑,我真的要生气了。”吴爱的脸更是红了。 “好好好,我不笑,抽屉里有我前天写的一份‘说爱”。你叫吴爱,我就说爱 哩。你拿去吧。” “真的呀?那我可得背下来,还有这花我也带走了,啊,真的好香。”吴爱笑 着推门出去了。 吴爱走了。我睁大眼,望着天花板上的那几团污渍。它们象是谁的脸?很有趣, 象是两只狗扭在一起交媾,也象是人的屁股上长出了一个硕大的瘤。再看看,却又 两者都不是了。只是一群癞蛤蟆在这天花板上撒着尿哩。屋子里静极了,我对着这 几团污渍,伸出舌头,扮了个鬼脸。不管你们是什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 你们让我觉得有趣。 我没去枕头下翻吴爱给我的东西。因为我知道会是什么东西。认识吴爱也有快 半年。说实话,除了晓得她叫吴爱,以及听口音知道她并不是小城人,我并不明白 有关她更多的事情。我当然更不知道在这个小城她是做什么的,或者是住哪里。 这重要吗?不重要吧。 这真的不重要吗?我问了下自己,接着有了一个答案,这的确不大重要。 不管她为什么过一下就会来看我,只要她会来看看我,并不时地让我开开洋荤, 打打牙祭,这也就足够。这世上很多事真的不必弄得太清。水至清则无鱼嘛。我笑 了笑。 我也并不懂得她为什么要把钱给我。塞在我枕头下大约有二百元钱吧,够我对 付一下了。她为什么要给钱我花?这个问题曾让我想了好久。是怕我饿死,她就没 得我这么一个壮男玩了吗?嘻嘻,象她这样的女孩子,又怎会没有大把的男人跟在 后面献殷勤?心里仿佛泛上了一点酸的滋味。那红烧肉不会是酸的吧? 有些东西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去想吧。有钱白给你,那不就拿着?管她是怎 么想的。肚子问题是这个世上头等大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能把它填饱,那也就 够了。我为自己这个严密的逻辑倾倒。我是什么?王把你是个什么呀?一个无业游 民,整天无所事事便就喝酒。醉了也就把一些文字横七竖八地随意排列组合,然后 说它们就是诗的一个家伙。你有什么本事呀?还不得整天去舔那什么叠洋的屁股? 妈的,那屁股实在是臭死人了,见着那框黑边眼镜,说真的,我就想吐。问题是你 敢吐吗?因为你不敢,所以你就必须舔下去;因为你舔过,所以你必须继续舔下去; 因为你以为你舔得还行,所以你就必须把他舔得也以为你行。……就这样,你就这 样不停地舔下去,直到大家都爽歪了,嘿,你就出名了,你就是诗人了,你也就有 着别人来舔你的臭屁股了。接着,你放出来的一个屁也都会是沉甸甸。这就是生活 的道理。对吗?王把,你这个王八。 我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吴爱一走,说来也怪,这镜子好象又暗了下 去。莫不是它也是个色中饿鬼?你是王把,我是王八,你是王八,我是王把。我对 镜子里的那个自己挤了挤眼,嘿,他也对我挤了挤眼。你还好吗?吴爱。我忽然很 是想念才刚刚离开的吴爱。准确说,是想念她那个香喷喷的屁股。这个屁股是让我 来尝的呵,却不是让我舔的。虽然说起来差不多,但的的确确是两回事。吴爱,你 有什么事呀?总是这样匆匆忙忙? 崭新的钞票上似乎还弥漫着女人的体香。伟大的领袖正在钞票上思考着国家的 命运。我把这二张纸摸了又摸,不知道用它来擦屁股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得了,收 好来吧,这个世上没钱那可是万万不能。好了,别再瞎想了,按那个黑框眼镜的话, 再把稿子改改,不管最后会改成啥模样,只要能发出去,就是好文章。这是一个绝 对颠扑不倒,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