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如果给你一个继续的理由,你是不是就不会放弃网球了? ——我要和你打赌,赌你会在不久的以后站在领奖台上,接受崇拜者们的呐喊 与欢呼…… 那些话还在萨菲娜的脑海中,她也确实是为了这一目标在努力着,龙马比她先 一步取得成绩,她也并没有气馁。本来她还在想,当自己真真正正的捧着冠军奖杯 的时候,再去向龙马炫耀,他一定会由衷地感叹,自己当年没有看错人。 但事实似乎是有些偏差。 火红的头发,绯色的眼眸,挥洒着青春热情的女孩,竟然是一脸的失落与彷徨。 算了,自己又算什么呢?无非就是童年的玩伴,顶多再算是一样喜欢网球的志 同道合者,再多加一项,就是曾经在打算要放弃的时候,因他的劝说而选择继续。 这就是他们全部的交集,再没有其他! 萨菲娜这么想着,漫无目的地闲逛在大街上。无意间,同样如火的身影映入她 的眼睛,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寻找着去了。 商店的橱窗前,樱乃正望着一件绯红色的连衣裙,很漂亮的公主式花边,很优 雅而恰到好处的坠饰,很特别的款式。 “很喜欢么?”凯宾问,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单纯而可爱的女孩子了,当 年没有刻意的去注意,现在已经成了龙马的女朋友,更加不可以「注意」了。哎, 错过了呀! “嗯,好漂亮!”樱乃赞叹道,不过无论是从价格还是实用性,好像都不容她 将其占为己有。 “凯宾!”萨菲娜认出那个黄色头发的男孩,叫道。 凯宾回头,看了这火红色调的女孩子一眼,半天才问道:“你是……萨菲娜?” “是,我是萨菲娜。”萨菲娜觉得在一天之内能够遇见两个已经失散多年的朋 友,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 “她是谁?”樱乃听不懂美式英语,问道。 “啊呀,女朋友吗?”萨菲娜问。 凯宾笑:“朋友的女朋友。见到越前了吗?” “嗯。”萨菲娜应了一声,脸色有些黯淡。 这个女孩,给人的感觉好熟悉啊! 萨菲娜和樱乃同时有了这样的想法。同样的红色头发,同样绯色眼眸…… “越前,他现在为此很烦恼,所以若是说了什么不大合适的话,也请不要……” “我知道。”萨菲娜道,“其实,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只是,我不可以就这 样放弃。” “没有说要让你放弃,只是让一下他而已。” “让?”萨菲娜冷笑,“我等了这么多的时间,到头来还要让给别人?” “……”确实是强人所难,尤其是对于萨菲娜而言。凯宾了解一些萨菲娜的近 况,也觉得这件事不好解决,龙马你会怎么办?还有,小时候的羁绊又要怎么办? “你去告诉越前,若是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劝我放弃,那么就请不必再来找 我了!” “随意,对于这件事情,我不做任何干预。”凯宾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 等到萨菲娜走远,樱乃方才问道:“她……是萨菲娜,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她提到越前。”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往事? “别多想了,越前自己会解决好的!” 另一边,综合医院庭院。 这里现在是晚上,虽然还没有过零点,却已经是没有人的时候了。不二一个人 走在庭院的小道上,深如湖泊的眼睛泛着类似蓝宝石的光,那么的清冷,无法让人 靠近。 手冢推不过乾的嘱托,答应在这一星期里陪伴不二,但一错眼儿的功夫,人却 已经不见了。推开住院部楼的后门,赫然发现了伫立于凋零的花树下的人影,有些 孤单地令人心疼。 “手冢。”看到来人,不二又带上了一贯的微笑,只是其中多了些疲惫,再没 有从前的从容。 “外面很凉。”手冢道,声音不由得轻了几分。 “嗯,但是今天的星星很好。” “那就一起看吧!”出乎意料,手冢并没有再坚持,只是帮他拿了一件外衣披 上。 仰望,却是压低的乌云。但无论是手冢或是不二,都还是那样专心的看着,似 乎那里有多么美妙的景色一般。 “伊集院的事,我听说了一些。”手冢突然道。 “是么。”好像与己无关一般,语气都是刻意的淡淡。 “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应该去找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有挽回的机会?! “不二,我听橘说,她在北海道。” “是么,他怎么知道的?” “听说,杏是久美的学姐。”手冢还真是不会撒谎的孩子,什么都隐藏不住。 “那么,有杏在,她会很安全。”掉落在手里的花瓣划过指尖,纤细而苍白。 “……”不二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也不甚清楚,只是他现在唯一的 感觉就是不二变了好多,变得连他这个自认为很了解的人,曾经最大的竞争对手, 如今也是云里雾里,觉得离他越来越远了。 “手冢,”不二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的花瓣,突然道,“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 样的人?” 那双深藏不露的眼总是会隐藏住太多的东西,但是这次,却微微动了一下: “太固执。” 与手冢对视了一眼,仅仅一瞬就可以交换很多东西,他轻笑道:“我很固执?” “以微笑来隐藏自己,以微笑来界定距离,以微笑来发出警告……”手冢道, “你一直都是如此的。就像美丽的花朵,却总是以颜色告诫它的危险,但实际上, 却多半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 “不二周助,你该学会用心去活着,而不是由恐惧而生的虚伪。” “我没有!” “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伤害了很多的人,你总是那么的 自负,任性地去对待身边的一切,但是却往往忽略了最原始的本质。你其实并没有 想象中的那样聪明!” 这样的定义是不二从前所没有听说过的,将他的光芒彻头彻尾的否定得干干净 净,好像自己的一切都是错误一般。不二海蓝色的眼睛闪着星光,他突然觉得,这 世上似乎再没有一个如此了解自己的人了——比自己更了解! “放下一切的负担,用心去判断应该如何去做,不要有顾虑,不要有芥蒂。其 实你是可以的,轻轻松松的活着,放弃原有的一切多余的思想以及跟本并不需要的 那些屏障。人与人之间不需要这些,你与世界之间从来都存在任何的界限。” “清澈的蓝天,洁白的雪,无痕的轻拂,微笑的脸……”那样邈远的歌声却实 实在在的飘荡在空荡荡的花园中,找不到来源,也没有人在意它的来源。 不二离开了,突然就失去了踪影,没有书信,毫无预兆。 乾没有责备手冢,因为他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期盼。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很多 事情是否还是会按照如此的发展,这一点没有人能够大胆的假设,但就在此时,就 在纷乱迷茫的此时,院中的花落了又开,香气带着某种复杂的感觉飘向远方。 连续第三天,龙马出现在萨菲娜训练场的门外。他世人皆知的熟悉脸孔吸引了 无数球迷的围观,扰得萨菲娜每天的练习都是乱糟糟的,打乱了先前预定的计划。 “你到底打算怎样?”萨菲娜一脸暴怒的表情。 “和我打一场。”龙马直接切入主题。 “赛事期间禁止私下比赛,这是规矩,混了这么多年俱乐部你难道不知道?!” “不是比赛,是练习。”龙马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抱歉,我不会接受。” “那就继续吧。”龙马示意她不必理会,继续练习就好。萨菲娜对他倒是不以 为然,还真的就跑到另一个球场挥拍去了。 第五天。 “萨菲娜你快想象办法!再这样下去,我们的队员还怎么集训?!” “对不起,教练,我这就要他离开。” 萨菲娜再一次跑到门口,发现他竟然还在那里。五天如一日,还真有毅力的说。 “越前。” “呦,萨菲娜,考虑好了吗?”龙马问。 萨菲娜三分之一的白眼已经快要飞出来了,但还是忍住,对他道:“请不要打 扰我们练习。” “好。”龙马答得爽快,再没说什么就走了。 但是第六天…… “萨菲娜,去跟越前龙马比一场吧!”教练一大早就找她,道。 “为什么?”萨菲娜对于教练的突然转变表示不解,“赛事期间不会不允许私 下比赛吗?” “只是练习赛而已。” 好熟悉的解释,可恶的越前龙马! “不去!”萨菲娜答得干脆。 “那么,总经理说了,请你暂时到城南的练习场去一段时间吧。” “什么?!” “再这样下去,因为你一个人,难道让我们一正季的赛事都泡汤吗?!那个名 叫越前的家伙,每天都会找到我们的队员们,他的话严重的影响到了队员们的士气, 再这样下去,我们俱乐部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我要见廉田先生。”萨菲娜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背起包,“最迟明天早上, 我要和廉田先生谈一谈这个问题。” 教练对于她的请求本应拒绝,但一想到也许这样才好,也只得点点头。 “先说好,我之所以会来单纯因为你带来的麻烦。奇怪什么时候越前也学会这 些无赖的招数了?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萨菲娜没好气地说道。 “那么,既然来了,就开始吧!”龙马无视她的话,淡淡道。 “事先说好,这是公平起见的切磋,无论是谁,胜的一方则可以得到我的赞助。” 廉田一脸看好戏的笑,他点上一根烟,稳坐在一旁。 这场比赛,无论谁胜谁负,对他来讲都是毫无损失的。只是,谁才是最后的赢 家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