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人进入中心校后,得天时、地利、人和,成一菲很快找到了如意郎君,严、 齐二人很快分到了房子,分别于二十一、二岁结婚成家,而我们的肖越此时还呆在 偏远的村小,潜心于如何搞好农村小学的教学研究呢! 不甘心安于现状的成一菲在远房表舅的帮助下,跳出教育口子,进入镇政府工 作,任镇妇女联合会主席,分管全镇妇女工作。 走上领导岗位的成一菲,交往的圈子大了,接触的人多了,思想观念发生了根 本的变化。她不再甘心做一名镇级的妇女干部,她有更远的人生追求。 严晴晴和陆琪结婚后,很快有了孩子。由于两人工作勤勉,再加上领导的赏识 和镇长父亲的关爱和支持下,不久,夫妻双双分别被提拔为学校的教导主任和副校 长。惹得早他们几年毕业的学姐、学哥们眼红不已。 成功的路总是偏向于那些幸运儿。 严晴晴和陆琪就是这样的幸运儿。区里要进行全区村小语文教师教学基本功竞 赛,镇文教办公室决定让没在村小工作过一天的严晴晴代替出征。严晴晴捧回的一 等奖既为集体挣得了荣誉,更为自己积累了资本。市里将举行全市小学数学基本功 大赛,未经选拔,陆琪被推为区参赛代表直接去市里参赛,成绩是喜人的,全市一 等奖的第一名。 由这些成绩带来荣誉更是喜人的。 严晴晴被评为区语文学科带头人、市优秀教师、省优秀班主任;齐水被评为市 教学能手、省优秀教育工作者、全国优秀青年科技工作者。 一帆风顺,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夫妇二人的前途无量哪!肖越的教学能力和 教学实绩引起了世纪镇中心小学刘校长的关注,经他多次向许助理要求,在村小工 作了两年的肖越终于被调进了中心校。这在肖越家是一件大喜事。 两年前,分配时,爸爸就希望肖越能分在中心校,毕竟中心学校的教学设施、 教学水平要先进得多,这对孩子的成长是有帮助的。可天不随人愿,和肖越一起分 配的三位同学,一个是镇长的女儿严晴晴,一个是镇长的女婿陆琪(他们是同班同 学,自由恋爱的),一个是镇里某干部的亲戚成一菲,他们无条件地被分在了中心 校。工人的女儿,农民的孩子肖越,只得无条件地回到村小任教。 知道这消息后,妈妈很不服气地说,凭什么这么分配呢!爸爸难过地答道: “都怪我无用,身体不好,整日赋闲在家,一没钱,二没势,给孩子帮不上一点忙。” 看着爸爸内疚的样子,肖越大声说道:“爸、妈,你们不要自责了,我就不信 在村小教不好书。我会不断和我的同学、老师联系,汲取他们的教学之长的,你们 就放心吧!” “傻孩子,教书是一方面,你是个女儿家,陷在这个旮旯里,到那里去找到好 对象呢!”妈妈不无担心地说。 肖越嗔怪地说:“妈妈,人家还小呢,着什么急?” 肖越在感情问题上是个保守的人,她实习时的指导老师魏熙留给她的印象是英 俊、潇洒、深沉、有涵养、有学问,是一个优秀的青年,感觉他就是自己心中的白 马王子。 肖越内向型的性格决定她不会向魏老师表明心迹,况且她听说魏老师喜欢和自 己一起实习的二班的校友陈羽。陈羽人长得漂亮,穿着时髦,是男孩子们心仪的对 象,据说魏老师在追她呢! 自己呢,相貌平平,脸上依稀点缀着几许雀斑,可以算得上丑陋了,那里会受 这些优秀男子的青睐? 默默地来,又默默地去,肖越将自己对魏熙的好感悄悄地放在了心头。 一家女,百家求。 自从肖越参加工作以后,做媒牵线的不断,可肖越对那些人就是没感觉。她知 道自己的心中有一把尺,那尺就是魏熙。 调进中心校工作,给了肖越一个良好的发展平台,也给她提供了与魏熙正面接 触的机会。 肖越积极参加市级课题组的教学研究活动,每学期主动请缨,上了不少公开课, 由于经常得到上级领导和专家的指导,也由于她的善于钻研,肖越的教育教学能力 突飞猛进,教学水平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很快成了世纪小学的骨干教师。 魏熙追陈羽未遂,看肖越虽然相貌平平,心地蛮善良,又有固定工作,况且一 直对自己情有独钟,决定和肖越相处。 半年后,他们定了恋爱关系。 一年后,他们结婚了。 幸运有时也钟情那些默默的耕耘者! 九四年春,肖越由于前一年在镇优质课竞赛中得了一等奖,代表镇被派往区里 参加优质课竞赛,扎实的功底,新颖的构思,敏捷的思维,流利的普通话,甜美的 嗓音,大方可亲的教态,师生配合的默切,教学效果的最佳,使她的课被当之无愧 地评为了一等奖。 参加优课竞赛时,正值肖越怀孕的反应期。吃一口呕一口,甚至呕出血丝来, 整日里嘴中泛着苦水,先生劝她放弃,她坚决不同意,说自己能坚持。为了让她少 呕,少吐,先生用自行车驮她到距家一百里之外的学校比赛。 到了比赛地点,肖越就和参加竞赛的老师被关在一个大教室里独立备课。直至 备好课,吃完饭,才让参赛老师回旅社的房间休息,此刻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多了。 整整一夜,房间里就没安宁过,不时有人说话,背教案。肖越没有参加她们的言谈, 将自己蒙在被窝里想教案,思索着每一个环节该如何处理,效果最好;推敲着每一 句话如何表达,才使学生乐于接受;琢磨着教学具如何出示,效果最佳。就这样, 想想睡睡,醒醒想想,天已明亮,室友们已起床洗刷,肖越也不知自己睡没睡着。 早饭很丰盛,肖越却什么也吃不下,妊娠的反应太大,在先生的一再催促下, 勉强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碗茶。还好,没呕吐。可不巧的是,抽签时肖越的课是 上午的第四节,真担心她的体力不支呀! 出乎众人的意料,当肖越一出现在讲台上,她的脸上就荡起了青春的风采,活 力四射,满腔的热情感染着每一个学生,和刚刚真是叛若两人。课上得非常顺利、 十分精彩,博得了评委和听课老师的阵阵掌声。 大家都说肖越是上优质课的料! 成一菲集才、貌于一身,自然成了大家追捧的对象,不久她就调进了区妇联工 作。生活圈子的扩大,使她的视野更加开阔;人际交往的增多,使她的思想意识形 态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她那已升职为学校副校长的丈夫亦不能满足她的情感需要, 她整日沉迷于大款、老板给她织造的灯红酒绿的生活之中,丈夫规劝她迷途知返, 她笑话丈夫老土、死板、白痴,什么时代了还不知道享受。夫妻斗争的结果是协议 离婚,成一菲辞去公职,只身随一位知己商人下海了。 由于夫妻双方是协议分手,成一菲一直对前夫比较关心,他时不时写信劝他, 出来闯一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她同情、可怜前夫的愚呆,认为他简直是顽固不 化,如此庸庸碌碌而活,真是枉过一生。前夫谢过她的好意,祝她幸福。 镇文教办公室的一把手刘助理高升了,陆琪成了他推荐的接班人。这也是大家 预料之中的,因为刘助理是陆琪的岳丈大人严镇长一手培养起来的,他没理由不栽 陪严镇长的女婿陆琪。 陆琪任文教助理只是当作跳板而已,果然做了不到两年,就升为副镇长。陆琪 任助理期间虽没干出什么有成就的大事,但他分管的各项工作还是能正常开展起来, 没出什么大漏子,所以他岳丈大人说:“只要不出问题,保准你仕途一片光明。” 国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思想烙印已深入到不少为官者的心中。因为此,不 少干部碌碌无为,却能一路高升;因为此,不少干部缺乏创新意识和开拓精神,只 是在重蹈前人的覆辙;因为此,不少干部不择手段掩盖自己的丑行,遮人耳目,制 造假象。 很快,陆琪就顺利进入区组织部工作。据说市组织部王部长和严镇长是同学, 两人的关系情同手足,照顾、培养同学的女婿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陆琪也讨人喜欢,嘴特甜。大家都说他叫岳丈、岳母为爸、妈,叫自己的父母 为爷爷、奶奶(依孩子的习惯叫),整日一口一个爸妈,乐得严镇长夫妇笑眯了眼。 而当陆琪见到王部长更是乖巧,“叔叔长、叔叔短”地叫个不停,倒茶、递水,眼 关手快,察颜观色,见机行事,很讨王部长的喜欢。 陆琪凭自己的小巧、灵动在仕途上越走越顺。由于他进城工作了,严晴晴理应 进城,区一小成了她的首选目标。 这几年由于各名校设校中校,办小班,办贵族班,为了充实自身实力,各校不 断向社会和别校招聘老师,区一小尤其厉害。据说任何一个想进一小的人,都得进 行考试、上课等一系列激烈竞争,优秀者方可进入。一旦被招进,享受的待遇是诱 人的。所以不少优秀的年轻教师都想证明一下自己实力。 严晴晴、肖越和同校的另两为老师也都到一小报名参加选拔。 在经过考试、演讲、三字书写、上课等一系列的选拔之后,大家都得在家等侯 消息。人们认为肖越被录取的机会最大,因为据肖越在一小工作的同学打探说,肖 越的各项总分都处于领先地位,希望很大。 结果并不是如此。除严晴晴外,其余三人均落选了。 其实整个招聘过程只不过是个幌子,可怜普通的参与者那里知道其中的奥秘, 是否能进一小完全是能力与金钱的竞争。这个能力不是因应聘者的教育教学能力, 而是他们的活动能力,是他们的社会关系网的大小,而金钱恰是他们进入一小的敲 门砖。 为了进城,多少老师找路子、托关系,不知花了多少冤枉钱。 ************************* 肖越失魂落魄地傻坐在那儿。 她发现自己已陷进去了,不可救药。大脑里整天想着他的一笑一颦,挥之不去。 茶饭不思,觉儿难睡。思念如虫子一般咬噬着她的心,痛苦之极。她信手写了一些 她自称为破句子的心情文字: 我的思念 我的思念是朵朵的白云, 时时飞过你的天边; 我的思念是阵阵的清风, 时时拂过你的心田; 我的思念是暖暖的春阳, 时时照在你的身上。 我的思念是闪闪的星星, 夜夜偷窃你的窗边; 我的思念是皎皎的月光, 夜夜倾泻你的梦乡; 我的思念是高高的明灯, 夜夜照在你回家的路上。 啊,我的思念, 说不完,道不尽呀! 愿长空长出爱的翅膀, 让我紧偎在你的身旁。 典型的单相思。 肖越在发完贺中秋节的短信后,决定从此不再理会他——对面那家的男主人安 文校长。因为在此之前,肖越发给他短信后,他偶尔回谢,也仅仅是只言片语。 中秋后,过两周就是国庆节。国庆节的上午,肖越给同学、同事、好友、亲戚 都发了短信,果真未发给安文。 肖越打算利用假日好好整理整理家,发完短信就忙碌起来。忙完一切,看看时 间也已到了烧午饭的时辰。只见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是上午八点多时安文发来 的。内容是: 一生幸福,十分梦圆;一声问候,十分心甜;一份付出,十分收获;一路高升, 十分清闲;一个笑容,十分欢喜;一个假期,十分惦念;一条短信,十分祝愿:十 一快乐! 肖越看完短信十分激动,心都快跳出胸口了。这可是安文第一次主动发短信给 她。以前肖越给他发的短信都是一些祝福的、赞美的、关心的、问候的话语,从来 未流露一丝爱意。她无法理解这条短信,难道他……肖越思索良久,回了这样的一 条短信: 月亮是诗,星空是画,愿所有的幸福伴随您;问候是春,关心是夏,愿所有的 朋友真心待您;温柔是秋,浪漫是冬,愿所有的快乐跟随您。国庆快乐! 短信回了出去,可肖越的心却没有安稳下来。她浮想联翩,脑海里整日充斥着 他的音容笑貌。 节后的第三天是星期三,肖越忍不住自己的思念,又给安文发了这样的短信: 在这硕果累累的季节里,送您一篮水果。愿您:苹安富贵,橘祥如意,梨想成 真,杏福快乐,柿事顺利,莓有烦恼,甜如甘蔗,幸运如葡萄。请笑纳! 肖越不住地关注自己的手机,希望看到他的回信。失望一直延至第二天的上午, 等来的回信仅三个字:“谢谢你”。肖越感觉到要不是今日课间的偶遇,恐怕这三 个字都不会收到。 说来也巧,上午肖越要到电脑房查资料,下楼时恰巧遇到住在轿车里,正在向 外看的安文的目光。肖越急忙收回自己的视线,祥装视而不见。然而不久,这三个 字的回信就飞过来了。 肖越又一次决定收敛自己的感情,不再思念。 星期五中午一放学,肖越就忙着回家。时间是一点不能耽误,要不然儿子放学 回家就吃不到及时的午饭。 刚放下包包,手机就响了。是谁?带着纳闷,她急忙拿起手机一看,是安文打 来的。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她的心砰砰直跳,不知说什么好。电话接 通了,对方不讲话,肖越只得说:“您好!讲话呀!” “我想问问外面有没有下雨。”里面传来安文的声音。 “您在哪儿?外面下不下雨也不知道?”肖越故作镇静地问道。 “在家里呢!” “您怎么在家里?没上班?”安文午间均在学校食堂吃饭,没有回家的习惯。 “骗你的,我在省城呢!” “到省城干什么,是学习,还是开会?我就知道您不在学校。” “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因为我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都没有看见您在校园里晃。” “晃?我晃什么?” “检查工作呗!是不是准备高升了?” “No,我办点私事。” “噢,外面正下着细雨,缠缠绵绵。对不起,先挂了,有空陪您聊天。”门外 传来先生的车铃声。 肖越一直称丈夫为先生。 肖越照顾先生和女儿吃过午饭,时间已到了上班的钟点,她得上午间辅导课。 一边骑车,一边回想着刚刚和安文的对话。自己竟然大大咧咧地说陪安文聊天,这 是自己都始料不及的话,肖越的个性还不至于这么开放,她懊悔起自己的随口之言。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