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二天,人们的谈论话题虽无多大变化,不过,人们的座位似乎又有了不少的 改变,尤其是大多数成年人的调整较为明显。有几对夫妻挤在一起的;也有两对夫 妻或单独两个人坐在一块的;当然还有个人独坐一处的。无疑,这是昨天车上及晚 饭后各人根据各自爱好及利益重新选择了旅伴后的结果。 昨天的布环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独缩车尾角,今日就不行了,尽管她仍然坐 在了昨天的角落里,另一边却半躺半靠了位高大强壮的少年,前排又坐了位神情冷 俊又黯淡的沉默少男。看情景,此二人似乎和她一样正在同谁呕气。 在二少年的前排分别坐着一对妇人和一对男子,一直在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些什 么。 布环想到稍前些的座位去,可前边的座已十分巧妙地交错分布着那些看似各自 独立的成年人。无奈,她只好双手捂耳,眼望窗外,一声不吭。 此时,在车的前半段,布丁先生正在同众少男女们商谈着到目的地后如何与农 场人联合举办一个文艺晚会,或者是在旷野中搞一个篝火舞会。主持人由布丁先生 与另一名女中学生,再加上农场出两名男女联合主持。 一群人在叽叽喳喳地分配着节目与角色,并打算在这两天的路上就开始演习。 大多数人对布丁先生作为主持人的能力深信不疑,有人甚至认为,作为主持人, 布丁先生肯定是一流的,比如他的学识,机智与幽默,以及在任何场合和人士面前 都能坦然面对的镇定及应变能力,尤其是他独特又纯正的男中音更是具有一种无穷 地魅力及特别的表现力和感染力。为此,不少人为布丁先生惋惜,声称,若布丁先 生以前去做主持人,大概早已声闻全国了,只可惜布丁先生所从事的行业只能做幕 后英雄,或成为一名卓越的却又永难如那些带有“星”号之人一样出名的高级劳工。 “好了,好了,朋友们,不谈这些了,咱们还是去同你们的父母商量一下,让 他们每人至少准备一个节目,到农场后好好欢庆,好好玩乐才是,你们说如何。” 大多数人表示赞同并过去同各自的父母商谈起来。 作为已入中年的父母们一开始似乎对文艺晚会及篝火舞会并没多大兴趣,虽有 人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他们缺才少艺怕是上不得台席。事实上此中的多 数家长在大半生中一直在为养家糊口而辛劳,很少参加过文艺活动,甚至有一半人 从未进过任何歌舞厅、娱乐场所。 经过布丁及某些人的鼓骚,不少家长觉得既然此次出游是为了玩乐,那就顺便 乐乐也未尝不可,并希望自己的子女们好好表现表现,或叫锻炼锻炼,然而,具有 舞台表演能力的人毕竟有限,至少有半数家长及少年声称他们实在无能上场,只能 在旁边做观众助兴而已,并恳请另一部分人能放过他们,各尽所长为好。 此时的人群虽说并非完全(或所有人全都)忘记了自己及他人的身份与差异, 基本还能融在一起共同商议如何办好这台联欢晚会。 布丁先生自然更是兴奋,在众人热情商议之时他忍不住同②、③号车上的主人 分别用手机联系,大致谈了几句到农场后合办晚会之事,并叫他们听了①号车上众 人讨论的热烈气氛。 ②、③号车主显然也很欣赏这一主意。布丁先生礼貌而客气地分别邀请②、③ 号车主做本次晚会他们这方面的代表与主持,②、③号车主似乎很明智,他们认为 这主持人非布丁莫属,至于他们只能凑凑热闹而已。 布丁与他们相互奉称了几句,并达成一致,晚会及一切事宜均由布丁主持操办, 具体情态等晚饭后再定。 布丁先生非常高兴,连金天也欣喜异常,这不仅因主意由布丁所出他可帮忙报 答,事实上此君也极好热闹,且好张扬,这种场合正适宜他大显身手。不过,还有 一部分人对此缺少热情,或者不以为然。这其中有成年人,也有少男少女。 当大多数少男女们随布丁先生到车中间同各自的父母商谈联欢晚会之时,车的 前段却有几位少男女们仍留在座上未动。这几人从一开始就一直较为沉默地呆在自 己的位上,好象对布丁先生的如此建议缺乏足够的兴趣。 布丁先生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也不勉强他们,不过,布丁先生刚才还是很和善 地简单询问了他们。其中一位少年直言告诉布丁,文艺活动毫无意义与乐趣可言, 他素来厌恶;还有位女孩是布丁早就认识的金天之女金路。 金路的性格本来是较活泼的,这两日却显得有些忧郁寡欢,较为沉默。布丁知 道金路对粗俗好事又无能的父亲非常不满,也了解她今日的困境,便微笑着鼓励金 路说,她不用如此忧愁,如她能考上大学,他至少会先帮她出拿上大学期间的学杂 费用。 金路惊喜异常,激动地险些流出泪来,她不住声地连连感谢着布丁叔叔。 布丁拍下金路的肩,告诉她这不是无偿的,为了培养她自食其力的能力,她应 在工作后分期逐步偿还,而且,到农场后她还应表演一个节目以示感谢。说此,布 丁似乎并未在意金路的感激与应诺,而是轻摇下头,嘘口气,声调颇为低沉地告诉 金路,这次活动他可能会经常忙于其它事而无法顾上自己的女儿,希望金路能在此 次活动期间多照顾一下布环,尤其是要多陪她聊聊,并疏导疏导她。正处于激动中 的金路不由连连点头应诺,这一切她都可以做到,并会尽全力的,至少不会叫布环 太孤独,请布丁叔叔安心搞好自己的工作,组织好这次活动。 布丁再次嘘口深长的闷气,摇下头,但很快便换上一副笑脸到车中间同那些老 知青们谈笑风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