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雨,越下越大。 尽管是暑天,可在这川道大谷中的大库房内还是有些微微发凉。 衣服,迟迟不能送来。在这凌晨的暴雨剥刷下本已降至每日最低点的气温愈发 低了下来,而更加低降且凝冻起来的是人们的心绪,他们似乎被无可抵御的强力打 到了南极洲的冰山之下,感到的岂止是冰寒,更可悲的是因缺氧而喘不过气的窒息 与昏晕状态下的脑思维迟钝,以及由此而引发出的一系列类近崩溃的恐惧。许多人 不由蹲在地上,几乎缩蜷成了一团。 隔壁,传来了妻儿们的哭泣,尽管墙很厚,还下着大雨,但声音还是夹杂在雨 的缝隙中扭曲躲闪着钻进这破窗烂门内。不过,等打到每位男子的脸上与耳中时已 非常地微弱,然而其震撼力却是极端地重,极度地深,几乎半数以上的男人被击垮, 沉重地软瘫在地上。 地下,潮湿又阴凉,人们穿得都很少,有人可能会染病,然而没几人再有力气 支撑起自己。他们,在愤怒与绝望的无奈中几乎颓败崩溃了。 他们不明白,似乎又有些清楚,他们努力了大半生,挣扎了大半生,艰难了大 半生,虽说并不敢奢望进天国,却也绝不想下地狱,现在,却莫名其妙地返还到了 曾历经万难才总算逃出去的这座曾焚烧尽他们所有青春、热情与理想的“边缘人” 谷地。今天,人们都非常地思念它,甚至许多人不禁从心底呐喊出了让世界与理性 不仅为之震惊,也难以听懂,更无能明白的“青春无悔”时尚(畅销)歌,所谓的 “理解万岁”招贴在此意义上顿然间便“萎缩”到了岂止是某个特殊类型与种群中 的圈内豪情与自我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