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就在卞道组织人员开始连夜审讯成年男人时,还有一位重要人物也没闲下来, 此人便是该农场的一号头目,书记兼场长----吴圈。 其实,这天凌晨他已到办公室对伊夕进行了简短的审问。伊夕很惭愧,几乎不 知如何面对他。在谈到她的情况时,伊夕一口否定她们是什么海外特务,发誓诅咒 地讲了她们的来历及她的身份,同他的关系,并告诉他在她的包中还有她未来的父 亲,也就是他自己的亲笔信。随之,她又简单谈了未来二十多年的社会急剧变化与 飞速发展,以及人们的道德观和性意识的逆反性开化与自由等,最后还谈了她此次 来的意图。吴圈虽说尚不能接受,甚至还无法领受伊夕所说的全部,可他还是几乎 被感动。他压抑着自己。为了不引起别人的多疑,他没呆多久就匆匆离去。之后吴 圈便同几位场头头及众多积极分子商谈如何审讯这些人,直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他才 抽空打听到伊夕的东西放置处,并从中找出了那封伊夕所称的自己若干年后亲自手 书的信件。观此他不禁无限感慨,忍不住流出泪来,不过他立即又阻断了这种情绪, 虽说这字迹确实象自己的手书,却也不排除仿造的可能。为此,吴圈陷入到了一种 更加惶惑、迷茫的沼泽地里,矛盾重重,自拔艰难。 白天,为了避嫌他没去见伊若,现在,借着刚刚黑下来的灰暗他找到了她,并 将她带到了一片稍远的旷野。 他先试探着征求伊若对这些人及伊夕的看法,还有众人对此事的真实态度。 伊若自然不敢明言相告,因她同样不了解吴圈此时的真正心态与意图,只能淡 淡地应付几句。 吴圈告诉伊若他现在很矛盾,也很困惑、忧虑,真的不知如何办才好,希望她 能谈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千万不要有所隐瞒,待会他还有件重要的事求她帮忙。 伊若下乡一年多,因得吴圈看顾,在场部做会计,已基本了解吴圈的为人,加 之昨日伊夕所谈,以及此时吴圈的言真意切,便稍稍放了些心,较大胆地谈了自己 的想法。伊若声称,她同样地很矛盾,很疑惑,许多知青也都是如此。这些人到底 是些什么样的人呢?是特务吗?若是,真能装扮地如此逼真同时又如此粗心大意, 让人随便识破吗?若说不是,那他们怎能从未来退回来呢?这种原本只能在神话与 科幻作品中的奇谈怎会出现在现实中呢?还有那位自称是自己女儿的伊夕也太不象 话,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勾当,据她昨天所说,她的那位幼儿还是一位不知 父亲为何人的私生子。看来这位伊夕也实在够呛,若真是自己的未来女儿可实在是 自己天大的不幸,如此还不如没有她的好,省得日后成为这等下贱女人,丢人现眼, 害得她现在也被人私下嘲笑。 伊若暗自嘘口深长的闷气,继续说:“但愿她不是咱们未来的女儿,她做得事 只有资本主义国家的资产阶级小姐才做得出。我觉得,第一,她及这些人是从海外 来的特务;第二,若真是我们的女儿,那也是许多年后从未来如资本主义一样发展 的社会中返回来的资产阶级腐化坠落分子。” “说实话,昨天一见她们,我真希望她们不是特务,而是从未来返回来的我们 的女儿,尽管我也是无神论者,并是领导。自昨晚出了那事之后,我开始恨她,不 愿再看到她,可我又无法阻止自己不去想她并替她考虑、担忧。生活,有时就是这 么奇怪,自从我看了这封信后,便更加困苦矛盾了,不管她是我们未来的女儿还是 特务,我现在都不想再逃避开她,却又不想再去直接同她接触,更不想、也不希望 任何人再去伤害她。” 吴圈此时不仅是困苦,还很伤心,这一点使伊若为之深深地感动。她接过吴圈 递给她的信,随即又还给了他,声称昨天她已看过了。 吴问她有什么看法,伊若顿然又流出泪来。昨天,伊夕叫她观此信时她几乎泣 不成声,经过昨晚与今天的事后,此时的她却不知如何说,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 是一场噩梦,一群骗子的游戏,而这梦要破,骗子也要被戳穿,可现在,这一切却 似乎愈来愈接近于真实,而她,也开始从梦魇般地逃脱转入到了现实的艰难挣扎。 当她被吴圈的再次询问惊醒时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她盯着在灰黯月光下并不能 完全看清的他望了会,略显迟疑地简单谈了自己此时的想法。 吴显得有些激动,告诉她无论伊夕所言是真是假,也不管她是特务还是未来的 真正女儿,就如同她所说的,现在他真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无论是噩梦还是其 它什么梦,他都不希望它再延续下去,都应尽快地叫它结束。说此,吴突然抓住了 伊若正在微微颤抖的纤手。伊若一惊,想抽出却没能抽动。吴将她的手攥得死紧, 几乎无法抑制自己地小声告诉伊若,他现在几乎是什么都告诉了她,这是出于对她 最真诚与深情地爱才敢如此不顾一切地讲出,假若一旦叫另一个人知道,或被人出 卖,他大概就会遇到灭顶之灾。 伊若用力回握了下吴的手,告诉他,她这人虽说心软善良,却绝不会出卖别人, 更别说是他了,请他放心,有什么事就只管吩咐吧。 吴迟疑了下告诉伊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他不愿再去伊夕那, 当然也担心去多了可能引起他人多疑。吴希望伊若今晚能找机会到伊夕那走一趟, 同她谈一些话,随即压低声音向伊若讲了一些他的想法。他希望最好在上级来人之 前解决好这件事,免得愈搞愈大,难以收拾。 二人又谈了一些具体办法后,吴告诉伊若他得立即到场部去了,免得一会有事 人们到处找他。另外,他还得同其他几位头头商谈一下昨晚去同上级联系的人为何 到现在还没回来,若过了半夜再不见消息明早就得再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