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当天尚未完全亮时,所有人都知道了伊夕小姐在审讯者强大的威压下终于崩溃 而全部招供的消息。 亲眼见到伊夕的人没几个,多数人自然对这种经过各种渠道传递给他们的所谓 确切消息持怀疑态度。不过,人们很快就证实了一点,布丁、金天、袁木、许火等 人已作为重点被特别审讯,连与这几位有关的人员,如布丁之女布环,金天之女金 路,以及袁木、许火的妻子、儿女,包括这袁木、许火同车带来的人也被列为重点 审讯对象。 还有一位被列为重点审讯的是那位十三、四岁的少年尚莫,在来的途中他曾两 次使布丁与几位老知青难堪,在此,他同样发挥了他特殊的才能,曾以看似天真又 异常尖刻的发问与反诘令几乎所有审讯他的人陷于难受的羞辱中,为此,那些审问 过他的人都建议将其列为重点,且连带地将其父母也归入了重点。 开始,许多受审者对伊夕的所谓招供,以及审讯者的如此行为感到气恼,觉得 这实在太荒唐、太可笑,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审讯者的不断宣讲、点播、开导, 他们中的不少人内心还是受到了很大的触动。因人们此次远游都是临时凑起来的, 并没几人更多地了解除家人以外的其他人会否真的还带有别人不知道的特殊使命。 由此,许多人的自信心遭到了重挫打击,并开始对除自己家人,甚至自己之外的所 有其他人产生了无法辨认与不敢相信的质疑。 后来有人对自己为何来此,自己究竟是什么,是否已成为特务或正在被特务所 利用,或者是否已开始对返回的时代造成危险与伤害也产生了怀疑。他们怎能不糊 涂呢?既然时空都能倒错,那别的其它什么事谁又能保证不可能同样出现或发生呢? 再一点是这车,这几辆过分华贵先进的车是这些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也很难见到的, 不花钱让他们白坐,一切费用全免,这等好事在二十世纪未的今天怕是地球上的任 何角落都极难存在,可他们,生活在人人只顾自己的<正处于尚未完全进入正常发展 状态的>并不富有的大都市中人竟然遇上了。 难道这种好事是偶然与简单的吗? “假若有人讨你好、恭维你,尤其是免费送给你礼物,那一定会有所图谋。当 然,你的父母在大多数情况下<与圣诞老人在特殊节日里>的此举相对应该除外。” 然而他们却忘记了这人生最重要的圣贤哲言,仅仅为了这此行费用而昏了脑袋。 有人想到了当时金天鼓骚他<她>们来时的那种过分地几乎到了强迫式的热情, 还有组织者布丁过分的虚夸、矫情与和蔼可亲,以及出钱者袁木、许火的神秘及特 殊随员,等等。 这会否是一种阴谋,一座陷阱,一次特殊的行动呢?我不是特务那谁敢说别人 不是呢?自己不是,那其他人,甚至自己的妻子或丈夫会否就是特务呢?既然是特 务自然是除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外的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的特殊职业,若是别人 或家人知道了就不叫特务而叫公务了。可谁是特务呢?不知道,不过,特务们都很 高明,也实在不是容易根据表象而能发现的,否则,特务这一行业就不可能存在与 延续了。 从此次情况看或许真是一次特别行动,但那几人是吗?或许是,可不应是首脑, 按某些老电影及过去的有些书中描述,真正的特务及其首脑往往是潜藏最深的最普 通形象,那是谁呢?许多人开始逐一对同行而来的人进行解析。 虽说人们还在一个个单独的房间中被关押,然而人类的联想力一旦发动起来可 真是不得了,加之大多数人所受的教育模式陈腐又雷同,结果在许多问题上的想象 与分析竟然出现了如此惊人的类似:那就是,绝对多数人都有特务嫌疑,这比率竟 远远高出了卞道等人的意料。 也难怪,今天之人更具有那种人类本能中原本具有却因压抑伪装过久而在突然 暴发后出现的物极必反性扭曲与自然而然的开放性变态延续。表面看它似乎是一种 矛盾,实质上却有着内在的必然,就如同一架天平,左边码重时便自然会向左边倾 斜,右边突然加码更重后又必然会向右边急剧倾覆,即使是两边砝码相加至均等, 若想叫两边平衡还需“正常”的左右摇摆、上下振荡一定的时间。 事实上,此期内的物体即便达到了左右各半也未必能寻到一个可靠又公正的真 正平衡,不过只是出现一种特殊的“平静”而已。其实,这种两边各半的均平类 “平静”比某一边过分占优的非平衡类的“静止”谁比谁更优或更劣还真不好强下 定义,实在说它们只是外表不同实质类似的某种东西的多种不同表现<体象>而已。 如果是前一种“平静”便可能出现过分安逸与麻木不仁类的退化,若是后一种 “静止”便会产生一潭死水似的污臭。 如此说来,所谓的平静与静止当然也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良策,似乎唯有非平 静与非静止才能有所突破与进化,遗憾的是这种非平静与非静止的动荡和不安却会 带来许多不幸与灾难。那么,人类是否只有在这种非平静与非静止中才能得以获取 挣扎、努力与奋斗的动力,并由此推动人类自身的进展与演化呢?这问题最好还是 留给哲学家们去探讨,现在,我们还是再次引用那位布丁先生的话了结此段并非有 多少趣味的话题,“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很残酷,又很可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