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老知青们对布环的所为开始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连吴圈也没太认真去对待。 其实,此时的吴圈正处于伊夕及伊若的事情中,对卞道同他所谈的布环之事只是似 听非听地点点头同意了,然而随着事态的发展,因布环而产生的多方面急剧变化使 农场各方面人士及今日的老知青们都不得不对布环刮目相看,重新评估。 就在那天傍晚召天的农场积极分子及部分审讯者的临时会议上,布环提出了她 对今日僵持状态的看法及建议。她认为,这次所来的人中有无特务,或有无特别的 行动她不敢说,不过,他们之所以到今天尚无任何进展显然是人们的工作方法有问 题,她坚信,只要能改变审讯方式,用不了多久便会得到人们需要的答案与结果。 那么,这种如此神奇的方式会是什么呢?布环的回答很简捷:“暴力!”众人顿时 议论四起。 布环扫眼众人继续道:“在暴力和强权之下一切文明与道德都将显得软弱无力, 又虚假无用。人类的进化史就是弱肉强食的征服史,无论是战争屠杀,还是文化侵 略,或者经济掠夺,它们无不时刻证明着这一点。”有人担心如此会酿成无可挽回 的大错,因这些人毕竟不是敌人,至少是还未完全搞清身份的人,切不可鲁莽行事。 布环告诉众人勿需担忧,只要适当的把握分寸,在皮鞭与糖块之间,她相信至少有 百分之八十的人会立即选择糖块,另外百分之二十的人会在挨上几鞭子后不得不选 择糖块。即便他们是被迫或伪装的,但他们最终会逃避皮鞭,扑向糖块。就在人们 再次议论四起时,布环大声告诉那些人,若论智力、知识与斗心眼,以及在心态等 方面他们根本不是她的同来者的对手,她坚信,除此,别无他法。 布环的话得到了多数人地认同。 其实,这些审讯者们岂止是有同感,几天来,他〈她〉们日夜看守,不停地轮 流审问,结果呢,除了不准对方吃喝,并在限制对方大小便上显出一点他们的作用 与价值外,其它时间不是被那些家伙们轻蔑侮辱、嘲弄,就是在担惊害怕中承受着 艰苦的看守职责。 本来,许多人早就对此心怀芥蒂,总想收拾收拾这些家伙们,但吴书记却一遍 遍强调不允许,为此,他们只好忍耐。有人曾就此私下争论,并悄悄告诉卞副场长, 若没事就干脆将人放了,若真是想挖出个特务,那就得动点刑罚,否则,受苦、受 累又受气的只是他们自己。在这时常暴雨倾泻的雨季,他们既不能去护理地里的农 田,又不能照顾家里的亲人,却要整日守在这里,意义何在。 事实上卞道也很着急,近时暴雨时常下个不停,而同上级联系的人去了两茬竟 都没有回音,若拖得太久而找不出个特务,或再出现点人员损伤,到那时别说自己 的升迁,怕要引起上下不满,甚至会出现鸡飞蛋打,连前程都要毁唠。然而那吴圈 又特别的犟,他也无法明着硬干。现在见布环如此说,且得到很多人的赞赏不觉一 阵暗喜。卞道借势又点了一把火,顿时,人们的热度更高了。 人们议论纷纷,似乎不动用武力怕是不可能再有进展与出路了。 吴圈也很矛盾,几天过去了,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突破,尽管他已相信这些人是 从未来返回来的,但他又不能确证这些人是否为特务。在这举国面临战争危险之时, 若是一旦出点差错可不是自己的前程与性命如何,更关键的可能是会给国家和人民 带来无可想象的危害与损失,然而现在他们又实在无法查明这些人有特务活动的证 据。怎办呢?老这样僵持也不是个事,总不能一直不准这些人吃喝吧,现在已有不 少人开始出现问题,并有多人生病,尽管他已下令给那些真正的病人及部分体弱者 饭吃,可一旦死几个人,而他们又不是特务的话自己又如何向各方面交待呢。现在, 当布环再次提出暴力问题,并得到大多数人赞同,以及几位场头头同他商谈时,他 也只好点头默许了。不过他还是反复强调方式一定要得当,以点到为止,切不可伤 害人之性命,更不可伤害妇女儿童,最好只对那些主要疑犯动点小刑,吓唬吓唬他 们,起到点威慑作用即可。 还没等吴圈松口气,又一个令他难堪也难以抉择的问题突降他之顶门。布环当 着所有人宣布,因她更了解某些人,所以,她要求将某某、某某等人交她亲自审讯, 其中包括袁木、袁舟、许火以及伊夕等人。 卞道怕吴圈反对,立即表示赞同,结果反而使吴圈不知如何说了,只好心中骂 着布环与卞道,口中却小声告诉卞道等人,这几人中有几位属重要人物,让一个小 姑娘审讯显然有些不太合适,况且她又是刚刚过来的,不如还是叫她去专门审问那 些同来的少年为妥。 卞道清楚吴圈何意,便堆笑着说:“吴书记怕是还不知这位小小少女的能耐, 所以才有此顾虑。”随即,卞道又当着几位场头头的面大力鼓吹了一通布环的才能。 最后建议说,不如先叫布环试试,不行再换,当然,若是吴书记觉得有何不妥的话, 是否将哪位先换下来让别人去审。 这一说反倒使吴圈不知如何反对了,想想一个小小布环也未必能掀起什么大浪, 吴苦笑笑,便同意了。